作者:绣生
殷承玉瞧见他过来,下意识想要抽回手,薛恕却紧紧扣着不放。
他面色不变,笑看向殷慈光:“皇长姐身体不好,不如以茶代酒。”
说完目光自然地转向薛恕:“给皇长姐换茶来。”
薛恕与他对视,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手来,却听殷慈光笑着说:“一杯酒不碍事的。”他一双桃花眼弯起,漆黑的眼底漾着细碎的光:“我想与太子殿下喝一杯。”
见他坚持,殷承玉端起酒杯,与他轻碰。
瓷杯发出轻响,杯中的酒液也跟着荡了一下,泛起细细的波纹。
两人同时饮尽。
殷慈光是个很懂分寸的人,他敬完了酒,便没再多留,回了自己的席位。
辛辣的酒液入喉,让他有些熏熏然,无意间抬眸,便瞧见对面殷承玉与薛恕又凑近了,正在交谈什么,殷承玉的唇角始终勾着。
不知不觉间喝了半壶酒,殷慈光只觉得殿内有些闷热,揉了揉太阳穴,他没让侍女跟着,独自去了殿外透气。
阴沉喝酒的木巴尔留意到他的动静,不期然想起了方才文贵妃让人给他传得话——他才知道,上一回让侍女给他传话的人,正是文贵妃。
这一次,文贵妃又派了人同他说:一切都安排好了,若木巴尔王子想抱得美人归,还需得胆子大一些,将生米煮成熟饭。
生米煮成熟饭。
确实是个好主意。
想到承诺的万匹战马,木巴尔眼中闪过狠意,起身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狗勾:当众偷情真赤鸡
殿下:?
第87章
殷慈光并未走太远,就在回廊下站着。
天色已晚,外头又纷纷扬扬下起了雪,雪花经过廊下明灭的灯笼时,被映出暖色。
他拢了拢披风,定定看着灯笼出神。
寒风卷着细雪扑面而来,那股闷热之感却仍未散去,反而愈发强烈起来,连面颊也泛了红,有某种欲望呼之欲出。
殷慈光用手背给脸颊降温,只觉得身体燥热得有些不正常。
给自己把了脉,脉搏快而乱。他蹙眉思索着,陡然间意识到什么,泛红的脸便白了些,匆匆扯了扯裙子,便想要折返大殿去寻侍女。
然而还未等他迈出步子,就有一只手从后方捂住了他的嘴,将他往后拖去。对方比他高大强壮许多,力气极大,殷慈光来不及反抗,便被拖入了后方偏殿的某个房间里。
殷慈光挣扎着扭头看向敞开的房门,从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叫声想要求救,却只看见一双手从边上伸过来,将敞开的房门合上了。
他的眸光暗下来,已然意识到这是一场针对自己的局。
而身后之人的身份,并不难猜到。
许是知道求救无望,他的挣扎逐渐弱了下来,身体细细颤抖着,纤长的眼睫不停抖动,有湿润的水珠滚落。
滚烫泪珠落在木巴尔手背上,让他心口热了起来。
美人哭起来,越发勾人。
木巴尔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免得将这娇滴滴的美人给捂坏了:“公主别怕,待会儿我会轻一些,保管叫公主欲仙欲死……”
他低头在殷慈光颈间嗅闻,另一只空闲的手已经开始解衣上的系带。
殷慈光轻颤着,似怕极了。似在风中瑟瑟的柳枝,越是柔弱,越是引人攀折。
木巴尔似乎十分喜欢他害怕却又不敢反抗的模样,手上的动作并不急切,甚至还故意放慢了一些,想要欣赏他纤纤弱弱的模样。
殷慈光垂着眼,掩下了眼底的冷冽。
藏起的手摸到了腰间的银针,用力握紧。
就在木巴尔将要解开外裳之时,他忽而奋力扭过身体,将那银针扎入了木巴尔脖颈。
木巴尔喉咙一痛,下意识松了手。殷慈光趁机挣开他的桎梏,抢过桌上的茶壶便重重朝着他的头砸了下去。
木巴尔才拔出喉间的银针,就又被迎面砸了一下。鲜红的血顺着额头流下来,模糊了视线。
但他到底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壮,并未立即倒下,而是抹了一把脸,狰狞着表情逼近殷慈光:“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殷慈光步步后退,面上故意装出来的惊慌散去,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
他连退数步,后背已经抵在落地的烛台上。
体内的药性已经发作,他眼前一阵阵发晕,时而清醒时而模糊,身体的反应也开始激烈起来,若不是冬日穿得厚,恐怕早已经露了端倪。
他将手背在身后,紧紧抓着落地的烛台,看着木巴尔逼近。
必需一击成功。
他在心里计算着距离,就在木巴尔伸手来抓他的瞬间,他忽而端起烛台上的蜡烛,猛地朝木巴尔脸上泼去。
那蜡烛有手臂粗,因为长时间的燃烧,灯芯处凹陷下去,中间低四周高,内里汪着滚烫的蜡油。
木巴尔本能回手护脸,在滚烫的蜡油泼在他手上的瞬间,殷慈光抓住机会咬牙举起落地烛台,朝着木巴尔狠狠砸了下去。
烛台为铜铸,极沉。
砸在头上时,木巴尔只觉得一阵眩晕袭来,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
他并未彻底晕过去,眼睛半阖着,瞧见殷慈光朝他走近。
方才的争斗中,殷慈光的外裳落了地,木巴尔看见他摇摇晃晃地走近,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外裳重新穿上,又仔细整理了衣裙,才再次举起了地上的烛台。
殷慈光眼底一片暗沉,铜铸烛台握在手中,只要对准木巴尔的头再砸一下,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然而他盯着木巴尔看了许久,到底没有动手。
不能杀他。
心中这么念叨着,殷慈光松了手,那烛台重重砸在木巴尔身上,他捡起地上掉落的银针,才摇晃着开门出去。
外头呼啸的寒风让昏沉的意志清醒了一些,但体内的药性未解,殷慈光不敢回大殿,只能朝着不远处的假山走去……
一直盯着偏殿动静的女官见他独自出来,衣裳完好,便知道事情未成,心里骂了一句木巴尔废物,给随行灰衣太监使了个眼色:“你跟上去,我过去看看。”
灰衣太监悄无声息地跟在了殷慈光身后,女官则去偏殿内瞧了眼。
见木巴尔满头满脸都是血,人事不知地倒在地上时,她也不由恨恨低骂了一声,费劲挪开了烛台,又去掐他人中。
足足过了一刻钟,木巴尔才醒转过来,头上火辣辣的痛叫他直吸气。
女官瞧着他狼狈的模样,想起自家娘娘一番布置,忍不住道:“娘娘费心安排许多,小王子怎么连个病歪歪的弱女子都制不住?竟还让人给伤成这般?”
头还在一阵阵地疼,木巴尔坐在地上,满脸阴沉。
回想起对方举起铜铸的烛台砸向自己,咬牙切齿道:“他哪里像个弱女子?!”
这么一说时,他似想起什么来,愣了下,面上顿时有些惊疑不定。
“殷慈光果真是女子?”他怀疑地看向女官。
他忽然想起方才搏斗之时,殷慈光下腹似有异物,将那水蓝的百迭裙都撑起一快。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自然没少见这样的景象,可这景象放在女子身上,怎么说都解释不通。
他御女无数,也不是没有见过阴阳人。
有的阴阳人虽生了一副女子模样,却也有男人的那物。
倒是女官被他说得一愣:“小王子这是什么意思?”
木巴尔没有多解释,只阴鸷地笑了声,阴阳怪气道:“你们这位公主,怕不是个阴阳人。”
女官闻言皱眉,不知木巴尔为何忽然如此说。
但木巴尔不愿意多说,她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见木巴尔没有大碍之后,便匆匆离开,去向文贵妃复命了。
*
殷慈光躲进了妩园假山的空洞当中。
他费力地背靠着假山壁坐下来,重重喘息。体内的药性仍未散开,他的身体就好像一块烧红的烙铁,不断被炙烤着,往外散发着热意。
摸索着抓起一捧雪含在口中,直冲天灵的寒凉抵消了些许热意,总算叫他找回了几分清醒。
殷慈光咬着唇,手往下探去。
……
在假山洞中待了小半个时辰,殷慈光将体内大部分药性抒发出去后,异常亢奋的身体便疲软下来。
先前因为药性比压下去的种种不适也争先恐后地涌上来。阵阵寒意从后背传向四肢百骸,殷慈光捂着嘴重重咳了数声,用雪清理掉所有痕迹,又仔细将有些凌乱的衣裳整理好,方才离开了假山洞。
远处盯梢的灰衣太监终于等到他出来,轻悄悄绕到假山洞内去查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眼见殷慈光走远了,他不便再逗留,这才离开假山洞,又跟了上去。
殷慈光还未回到大殿,就撞上了见他久久未归出来找寻的侍女。
他掩唇咳了两声,出声唤她。
侍女终于找见了人,急急忙忙上前来,却见他面色惨白,唇色泛青,顿时吓了一跳:“公主……”
“无事。”殷慈光抬手阻止了她的话,压下了所有惊险与耻辱,面上仍然是一派温和之色:“只是赏雪忘了时辰,多吹了一会儿风。”
侍女不再说什么,喏喏跟在他身后回去。
今日回去的有些晚,殷慈光才绕过影壁,就瞧见了提着灯笼站在廊下眺望的容妃。
因先前救治鼠疫有功,这次丹犀冬狩隆丰帝准了他们母子伴驾。但容妃到底年岁大了,也无心再争宠,并不得隆丰帝欢心,连今晚的宴席都没有资格参与。
殷慈光去赴宴,她心中担忧,便只能一直等着。
眼下终于等到人回来,容妃也顾不上外头的风雪,提着灯笼迎上来:“听说冬狩是太子殿下得了魁首,那是不是就不用你与瓦剌联姻了?”
说完才注意到殷慈光青白的面色,容妃脸上的笑容也淡下来:“可是出了岔子?”
殷慈光忍下喉间的咳意,笑着道:“不是,母妃且放心吧,联姻之事应当不成了。今日心情开怀,多喝了几杯酒,回来时又吹了凉风。回去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听他如此说,容妃脸上才重新浮起笑容来,与他一道进了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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