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第一仵作 第137章

作者:凤九幽 标签: 爽文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叶白汀:“凶手这么小心,很有可能,把碎尸散给动物时,他就在院子里盯着,直到啃的差不多,看不到皮肉了,才放心离开……”

  申姜:“那这颗头,怎么处理?埋起来?”

  “或埋或扔,”叶白汀分析,“就地掩埋的话,是个好选择,只是坑得挖的深,地方得偏,不能被动物闻着味,挖出来,扔的话,或许河流会是个好选择?”

  仇疑青:“扩大搜索排查范围,叫玄风带着训犬一起出去,看会不会有所收获。”

  申姜:“是!”

  叶白汀眯了眼梢:“最后,死者和管修竹是什么关系?凶手呢,和这两个人有什么纠葛?为什么碎尸地点会选在管修竹的宅子?只是凑巧?我不信,这里面一定有极特殊的原因……申百户,你的排查方向有了,查与管修竹认识的人,时间从三个月前到现在,有公务来往的人优先,都有谁出现了变故,比如调任,离开,或者失踪……”

  “我们要找的凶手和死者,很可能就在这些人中间。”

第105章 还不速速感谢本使

  申姜走后,商陆也不知什么时候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一室阳光,和两个人。

  仇疑青看着小仵作把小骨头放在停尸台,它原本应该在的位置,雪白的手套衬着纤细手指,腕间莹白光润,小铃铛簌簌作响……

  “累不累?”他的声音里,有自己都未察觉的微哑。

  “还好,”叶白汀所有精神都在工作上,全然不知道对方在看什么,想什么,“骨头的确有点少,还是得找。”

  仇疑青颌首:“在找,若有新的,会立时送来。”

  “嗯。”

  仇疑青看了小仵作一会儿,又道:“管修竹……开棺验尸要等一等,倒是今日已有大朝,各官署公务陆续恢复,要不要随我去户部一趟?”

  叶白汀整理骨头的手顿住。

  尸骨寻找需要时间,申姜排查走访也需要时间,相对而言他现在没有那么忙,可是直接去户部调查……是不是太嚣张了点?没凭没据的,不怕被人打出来吗?

  仇疑青:“不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叶白汀当即回身,摘下手套,“有指挥使在前,谁能伤得到我?”

  仇疑青表情淡定:“你知道就好。”

  “等我一下。”

  叶白汀重新洗了手,低头看了看身上衣服,没什么不对,还挺合适,闻了闻也没有什么停尸房的特殊味道,干脆就没回去换。

  仇疑青把毛绒绒的大氅拿出来——

  叶白汀接过去,自己给自己披上,自己给自己系带子:“多谢指挥使,我自己来。”

  仇疑青手滞在空中,良久,空茫掌心才握成拳,负到背后。

  走到院子里,仇疑青叫来玄光,刚要伸手去揽小仵作的腰,小仵作已经从后面借来了一匹马,以相当熟稔的姿势骑了上去,还笑眯眯摸了把马脖子:“我已经学会骑马了 ,指挥使忘了?”

  仇疑青:……

  他回头过,和黑马玄光大眼对小眼。

  玄光第一次和主人发脾气,退了好几步,打了响鼻,拱了拱在枣红马上的小少爷,少爷不为所动,它气的去咬那匹马的马尾巴。

  为什么少爷要骑别的马不骑它,是它不帅了还是不快了!就它这腿,这腰,这毛色,跑起来的英姿,别的马谁能比得上!

  和狗将军玄风一样,玄光作为指挥使的马,脾气又野又强,在后院那是一霸,哪个马敢惹他?那匹枣红马连退了好几步,害怕的想要跑。

  它身上可驮着叶白汀呢!

  仇疑青把玄光拽回来,按了按它的马脖子:“……安分些。”

  玄光那叫一个委屈,甩着头和主人告状,不是它要搞事,是别人抢走了它的小少爷!

  仇疑青……仇疑青都懂,他现在就很想知道,是谁今天那么闲,借马流程走的这么快。

  玄光今天没有载到少爷,不敢对少爷发脾气,也不能对那匹枣红马发脾气,那马一看就很怂,吓着了伤到少爷怎么办?它就只能跟主人别扭别扭,反正主人皮糙肉厚技术又好,不怕的!

  于是这一路上,玄光一直在撂蹶子,忽快忽慢,忽然转弯,又忽然急停,方向没错,也不会伤到路人,明显是很有谱的,但就是不好好走路,仇疑青被它连累的,一点懒都不能偷,腰身绷的紧紧,屁股都离开马背了……

  玄光不爽的甩尾巴,都是你都是你!就是你的错!一定是你天天板着个臭脸,惹的小美人不爽快了,连累的我都不能载了,我喜欢小美人喜欢小美人!

  小美人第一次骑马上街,注意力高度集中,时刻都在回忆技术要领,这么做对不对,怎样能更好……都没时间看玄光。

  仇疑青就辛苦了,一边要驯下面不听话的野马,一边还要注意自家小仵作,别不小心再摔了。

  好在指挥使骑术超群,经验丰富,收拾自己的马还是没问题的,还能看到小仵作独坐枣红马上,攥着缰绳的紧张,听到那一阵阵清脆又悦耳的铃铛声。

  可惜那点声音有点远,不再被他覆在掌心。

  很快到了地点,二人下马。

  叶白汀视线滑过户部官署大门上的牌匾,看向仇疑青:“还挺大的。”

  仇疑青:“嗯。”

  叶白汀凑过来,小声问:“今天需要我怎么配合?指挥使可有章程?”

  对上自家仵作亮晶晶的眼睛,仇疑青眸底微缓:“自如便可。”

  “好啊。”叶白汀看着大门里空旷的庭院,跃跃欲试。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还是很自然,没有隔阂,无话不谈,仇疑青微皱的眉心便又淡了些。

  玄光有些躁动,急的拱仇疑青的胳膊,小少爷都没看它,一眼都没有!以后都只能这样了吗!

  仇疑青抚了抚玄光额头,不知道是对它说,还是对自己:“不要着急……别急。”

  户部门房很快迎了出来,一边着人跑腿向里面上官禀报消息,一边赶紧派了人过来安置马匹,很快,两个人就被请到了官署花厅。

  锦衣卫指挥使这个级别,过来招待的当然不能是小鱼小虾,很快过来了一个年近不惑,方脸粗眉的中年男人,正是户部侍郎,赵兴德。

  “指挥使驾到,咱们户部可真是蓬荜生辉……尚书大人外出,倒教下官讨了这个机会,能和指挥使一叙,还请指挥使别嫌弃,不吝赐教啊!”

  赵兴德堆着笑脸过来打招呼,看似小心翼翼,马屁频出,实则说话间带着些阴阳怪气:“不知指挥使今日因何驾到?我处小小庙堂,可不敢得罪您,您之前办咱们的人,可是连招呼都懒的打呢。”

  叶白汀这才想起来,之前办过的石蜜一案,有个嫌疑人名叫徐良行,靠着妻子马氏在外边‘巧立名目’,以‘夫人外交’之名,行脏污恶心之事,徐良行也不是什么好鸟,站在妻子背后,揽尽了便宜,仕途顺畅,人却精明的很,脏事一点不沾,都是妻子的错,跟他没关系……

  那一案凶手不是徐良行,仇疑青仍然找到了很多徐良行贪污受贿,阴私害人的其它事件,其它证据,直接把人给办了。

  这徐良行,当时便是户部侍郎。

  不过赵兴德这阴阳怪气功夫……叶白汀看了他一眼,明显不到位,怨气都能从肚子里冒出来了,真真比不上东厂的公公。

  仇疑青就更淡定了,垂眼呷了口茶:“所以,赵大人还不速速感谢本使?”

  赵兴德一愣:“啊?”

  仇疑青放下茶盏,一派‘教教你规矩’的语重心长:“若不是本使把徐良行办了,空出了位置,赵大人也捞不着这个户部侍郎。”

  赵兴德:……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呢!能走到这位置,是本官的本事,为什么要感谢你?感谢你不挑食,哪天心情不好的时候,把本官也办了么!

  叶白汀差点忍不住笑,视线悄悄朝仇疑青看了一眼,提醒领导,悠着点,别把人给噎死了,回头没地方问事。

  房间内一片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

  不过在官场混迹的人,日子久了,都有些厚脸皮,粉饰太平的本事,赵兴德假装刚刚那一刻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堆起微笑,问:“不知指挥使这次前来,有何要事?”

  仇疑青:“没有要事,你这户部,本使还来不得了?”

  赵兴德:……

  仇疑青刺够了人,见好就好:“万尚书缘何不在?”

  赵兴德开口就更弱了些:“这年一开,公务就多了,尚书大人在外忙碌,实不知指挥使驾临……”

  他这话说的自己都没自信,叶白汀当然也看出来了,一个字都不信,看来这位户部尚书万大人,公务繁忙是假,翘班摸鱼是真。

  “指挥使是圣上亲选之人,能力卓绝,户部无人敢不敬,有任何事,尽可放心道来,下官等一定好好办……来来,指挥使,尝尝咱们户部的茶,也不错的。”

  赵兴德觑着仇疑青神情,一边说话,一边往叶白汀身上瞟,眸底探究意义非常,还并不是很尊重的那种。

  见仇疑青良久没说话,就坐在那拗造型,打造出逼人气势,叶白汀想了想,道:“我们此来,是有些事要了解,需要户部诸位配合。”

  赵兴德看都没看叶白汀,虽是笑着,嘴角往下撇,好像被谁怠慢了似的,和仇疑青说话的语气也带了似有似无的抱怨和调侃:“都说北镇抚司规矩森严,没想到指挥使也有这等兴致。”

  呸!兴致屁兴致!

  叶白汀哪能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把他当什么人了,又把仇疑青当什么人了,出门办事还要带个小情儿是吗!

  他只是想当个称职的传话筒罢了,领导有领导的威严,属下也要有属下的眼色,你赵兴德提起户部尚书不也是这个调调吗,怎么,你可以,别人就不行?

  见小仵作眼皮一下子耷拉下来,仇疑青眯了眼,看赵兴德也哪哪不顺眼:“本使还以为,能坐到这个位置,赵大人至少还有点脑子。”

  赵兴德:“啊?”

  仇疑青:“还是多学学为人处事的好,祸从口出,赵大人当为自己性命着想。”

  赵兴德:……

  怎么一言不合又骂人了!他这脑子,刚刚到底是被肯定了,还是被骂了啊!

  仇疑青骂完人就又不说话了,看了眼叶白汀,轻轻点了点头。

  叶白汀就知道,这是领导给自己撑腰来了!你赵兴德不是不想和我这样的下级小兵说话吗,今天指挥使就给你这个机会,所有话,你都必须得跟我说!气死你气死你!

  他沉声道:“指挥使来户部官署,自不是没事遛弯,是过来问命案的。”

  “命案?”赵兴德想和仇疑青说话,奈何仇疑青不理他,他只能跟小人得志,笑得像小狐狸似的小白脸说话,表情那叫一个难受,“这大过年的,哪来的命案?外头谁又惹事了,还连累到了我户部?”

  叶白汀知对方误会自己,看轻自己,偏绽出大大笑脸:“管修竹。”

  “这人……不是早死了?案子都结了,刑部查问,证据确凿,大理寺复核无误,还有什么好问的?”提起死了半年的人,赵兴德非但没放松,神情反而更紧绷了。

  叶白汀就道:“他本人自是没什么好问的,指挥使要问的是另一个——管修竹死前杀了人,赵大人知道么? ”

  那具拼不全的碎尸,他已验出死期绝非在半年年,若管修竹尸身无误,肯定不是凶手,但这件事他知道,仇疑青知道,别人不知道……便可以用。

  赵兴德果然愣了一下:“他还杀了人?谁?”

  叶白汀眉平目直,稳的很:“命案细节尚在调查阶段,不方便透露,赵大人不需要知道,只要知道这个案子归北镇抚司管,户部上下需得配合,就行了。”

  赵兴德瞪着叶白汀,好大的口气!姓仇的从哪找来的小情儿,白白净净漂漂亮亮,嘴里还挺能说,不怕规矩辖制也要带着人四处走,官署都敢来,就不怕别人参他一本么!

  叶白汀心里只想笑。

  这人一看就是消息不灵通,只顾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威风,都没关注别处,别说东厂西厂的公公,连人家燕柔蔓都知道他身份,知北镇抚司有‘戴罪立功’的机会,赵兴德却只会以貌取人,见他没穿官服,长的又稍稍年轻些,周正些,就给他身份定了性……

  蠢成这样,往后仕途怕是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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