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第一仵作 第47章

作者:凤九幽 标签: 爽文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申姜:……

  “都说了,是别人在闹事,我可是乖乖的一直在这里呢,就算偶有走出牢房——”

  “你真出去了?”申姜突然高声,嗓子都破了,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那也是为了躲过于凶残的闹事囚犯,”叶白汀眉梢带笑,声音又低又乖,“申百户也知道,我身子弱,可经不起别人的拳头,不得时时刻刻琢磨着怎么保护自己?”

  申姜盯了娇少爷半天,实在看不出异样,慢慢的被说服了:“……也是。”

  他今天都在外边,出事时不在场,听说当时锣声尖锐,走水来的很突然,所有人到处找火苗子,还没找到,有人就回过味儿来了,高声喊这是操练,于是所有人有效组织,紧张撤离……

  指挥使上任后,每个人手里发了一份小册子,上面内容详实,从规矩到刑罚,大大小小,不一而足,这‘操练’要求,自然在上面。锦衣卫每月月底有考核任务,平时也有对阵操练,这‘走水’实操,还是头一回。

  在这期间诏狱大门是关上了的,所有狱卒都出来‘救火’,里面有没有动静……因为外边太吵,说不清,之后打开了门,所有囚犯都在自己牢房里,牢门上上着锁,非常安静,有那鼻青脸肿的,说自己睡着了梦没做好,磕墙上撞的,也有人死在了自己的牢里,不多,三四个,可诏狱里有犯人去世是常事,时不时就有人熬不住,有时几天一个,有时一天好几个,也不算新鲜。

  可申姜总觉得有哪里不对,问了问下面人都说没事,一切正常,上头也没有追究,显然这事并不出格,牛大勇傻乎乎的,问什么答什么,就是越听越糊涂,好像真没什么异样似的。

  所有人都说没事,他也不好抓住不放,又没有什么恶劣影响,何必闹的同僚们不安生,真弄得所有人挨了罚,他这个百户上官也不好当。

  末了只能提醒娇少爷:“你现在身份敏感,记得离麻烦远一点,指挥使眼睛里可容不得沙子,真要露了馅……我最多是这个百户不要了,你么,这条小命别想要了。 ”

  叶白汀笑颜如春花:“我懂。”

  他就知道事情会这么收场。越狱这种事,哪能摆到台面上说?柴朋义被他气的动手已经是冲动了,怎么可能继续扩大影响,当然是怎么低调怎么来,踹开的牢门自己关上,开了的锁自己锁回去,身上脸上的伤当然只能是自己撞的,不幸‘牺牲’了的狱友,也得帮忙拖回原来的牢房,死你也得死对地方。

  柴朋义吃了闷亏,也不敢露出来,更不敢打小报告告他,自己安全的很,有什么不放心的?

  叶白汀把申姜敷衍过去,笑出小白牙:“所以,申百户今次过来,就是威胁恐吓我的?”

  “当然不是。”

  申姜翻了个白眼,把牢门打开:“出来,动作快点,把小裙子换上,头儿要找你谈话。”

  叶白汀哦了一声,从善如流的往外走,正好他也有要说的。

  “你都不惊讶的?”申姜自己都很惊讶,“指挥使很少找人谈话,每天每天那么忙,又不是闲的蛋疼。”

  叶白汀唇角微勾:“所以我就是他要忙的事啊。”

  “啊?”这……莫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私会!

  “案子。”叶白汀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不破了?”

  申姜:……

  那还是要的。

  小厅中,仇疑青已经坐在上首,申姜把娇少爷送到,行了个礼刚要走,就被叫住了。

  “不是查到了新线索?说吧。”

  申姜:……

  原来真不是什么私会,就是查案,是他狭隘了!

  他赶紧整肃表情:“是!属下去查了青楼女子红媚,因时间紧急,此人行踪暂时无法确定,但送出去素帕的先后顺序已经查清,徐良行先得到,就在庄氏的花宴当日,他之前拜托过别人,这天宴上别人正好给他送来,郡马是宴后第二天傍晚,出了妙音坊,亲自去了青楼,匿名花大价钱买下的……”

  所以在顺序上没有问题,对的上娇少爷此前所有推理。

  “还有就是这毒,属下仔细排查过徐家上下,与宴客人名单,具体是谁动的手脚,方向仍不清晰,但当日中毒的并不只郡马和庄氏,毒应该是下在一轮茶里,除他二人,另有十余客人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没什么大反应,只是胃口消减,连腹泻拉肚子都没有,本人就没怎么在意,也没请大夫,现在已经完全康复,属下让大夫给他们看过,脉象并无不妥,身上皮肤没有异样,胃口也回来了,非常健康。”

  叶白汀沉吟:“所以这个毒,并不是精准的下给某个人,凶手无法控制这一点,只尽量做到了小范围,只要确定死者能中毒就好。”

  申姜:“没错,和你同指挥使之前推测的一样!”

  叶白汀看向仇疑青:“指挥使此番回来,应该也从宣平侯那里问到了信息?”

  仇疑青摇了摇头:“侯爷喝了大酒,醉的人事不醒,说不清,若想知更多细节,须得等他清醒。”

  叶白汀歪了歪头,但是?

  仇疑青:“但本使确认过了,他也得了花柳。”

  申姜诶了一声:“可是宣平候……并没有在与宴名单上啊!那天花宴,他根本没有去!”

  仇疑青眼梢睨过来:“谁说花宴和花柳有必然的关系?”

  申姜缩回了头,就你,你和娇少爷,不都是这么推测的……

  叶白汀想了想,问仇疑青:“宣平侯身上的花柳是不是更严重?”

  “不错。”仇疑青颌首,目露赞许,“他得病,比两个死者都要早。”

  叶白汀目光更深:“那他现在的生活环境,一定很不如意,喝大酒,大半是郁结难去,无法消解。”

  仇疑青:“伤处溃烂成灾,家人退避,亲朋不问,纵是下人丫鬟——也宁愿扛家法,不愿近身服侍。”

  “那这……是得借酒浇个愁……”申姜背着仇疑青,小心翼翼的给娇少爷使眼色,到底怎么回事,快说,不能你俩都明白,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啊!

  叶白汀微笑:“正好我也得到了一些消息,要向指挥使汇报。”

  仇疑青:“讲。”

  “诏狱深处,有个犯人叫柴朋义……”

  一句话还没说完,申姜眼睛就立起来了,好个娇少爷,你还骗我说你乖乖的没搞事,没搞事你怎么得到新消息了,还知道牢房深处有个犯人叫柴朋义?你是不是去问了人!那么大的事,你到底怎么搞出来的?但凡问我一句,也不用这么折腾啊!

  还有这是哪里,指挥使就坐在上头,这种事是能随便往外说的么?你就不怕指挥使当场打死你啊!

  申百户又又急又慌,生怕出了什么事。

  叶白汀递了个‘放轻松’的眼色过去,保证不会有事。

  仇疑青沉吟片刻:“本使在犯人名册上见过这个名字,该是八年前,因河道贪污案进来的?”

  申姜:……

  申百户两眼发直,心道完了完了,放什么轻松,保证什么没事,这不就有事了!指挥使什么脑子,人全记着呢!

  叶白汀话音不疾不徐,稳的很:“当年的这桩河道贪污案,卷进了无数人,徐良行和沈华容也是其中一员,但别人伏诛的伏诛,下狱的下狱,偏这二人,一个因妻子奋力奔走,全身而退,一个因妻子是郡主,最终小惩大过,并没有押解入狱。”

  申姜注意力立刻被这句话调开了:“我知道了!这就是复仇!是当年的受害者过来杀漏网之鱼了!”

  仇疑青却摇了头:“河道贪污案苦主是百姓,未必能越过重重障碍,寻到始作俑者,且也解释不了本案最关键的一点——故意羞辱。”

  如若跪姿只是为了惩罚,那花柳呢?这个指向性太明显,就是为了羞辱,凶手要的是死者身心皆受折磨,焦虑躁郁,精神难安,这种行为的背后,一定有一个特殊的受害者,凶手复仇,是为了这一个人,而非团体。

  叶白汀微笑着,果断拉邻居下水:“诏狱里有一个叫相子安的人犯,进来前曾是师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有个诨名江湖百晓生,自出师以来,官场上的事,没他不知道的,我同他聊了几句,予了些好处,他便提起一件,从别人嘴里辗转得知的故事。”

  “相子安……”仇疑青似乎不熟,看向申姜,“本使没什么印象,可是不怎么惹事?”

  申姜一听就猜到娇少爷有鬼,但这个时候,哪能出卖队友,当即拱手:“确……是如此,这个人犯平时比较乖顺,只是嘴皮子油了些,进来以后不曾惹过事。”

  仇疑青颌首,修长指节敲了下桌子:“继续。”

  叶白汀:“说是二十年前,江南有个美人名叫紫苑,眉黛唇朱,玉影娉婷,一手琴技惊天下,不知多少人翘首以盼,欲得美人一顾。”

  仇疑青没什么表情,好像没听说过。

  申姜一拍大腿,想起来了:“我知道啊!这个紫苑姑娘特别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琴技之高深,声名远扬,引得诸位大家追捧,多少人自恃才高过去挑战,全都铩羽而归,最鼎盛的时期,只要她的马车经过,不知多少人涌到路上偷看,只要她拿出琴,不出一刻,万人空巷,所有人都去听曲了!”

  “不过这姑娘红颜薄命,最好的年纪都没有嫁到良人,过了二十成老姑娘了,才寻了个郎中成亲,此后低调为人妇,好像在京城定居了,不是特别熟悉的人都不知道,十年前吧好像,听说失踪在荒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再也找不着了。”

  话落,房间安静无声。

  叶白汀:“继续。”

  申姜眨眨眼:“继续……什么?”老子都说完了!

  叶白汀:……

  还以为能收集到更多的线索,到底是难为申百户了。

  “我听到的是,十年前,紫苑并非失踪,而是死了,被人害死了。”

  叶白汀将从柴朋义那里听到的故事一五一十的说了。紫苑之为人,庄氏之行径,沈华容之无耻,西山围猎的乌合之众,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怎么诱别人入局,怎么哄劝逼迫,怎么挟人威胁,悲剧是如何发生的,人是怎么没的,尸体怎么处理的,死者丈夫如何求告无门,奔走无助,最后自己也折在了里面……

  “……凶手复仇,不是为了河道贪污案,是因为紫苑。”

  申姜倒吸一口凉气:“你说紫苑夫妻心地善良,资助了不少孩子,照这个年头算,大点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些人回来复仇了!”

  叶白汀颌首:“朋友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一场围猎,说到底是庄氏媚权,为宣平侯攒的局,好像所有坏事都是别人做的,但宣平侯可不无辜,他不只是受用,整个过程他看在眼里,什么都知道,却一刻都没有叫停,喝着酒,吃着果,享受着整个过程,甚至最后欺负紫苑的,他是头一个,之后别的男人的参与,也是在他的点头示意之下,可以说,他是凶手最主要的目标,之所以现在还没杀,很可能是有什么特殊想法。”

  “凶手的整个杀人计划里,‘花柳’一环极为重要,必须要让这些作恶者食其痛,经受折磨,但不一定非得是同时,庄氏和沈华容许是顺手,合适,在花宴上一起算计还能减轻自己的嫌疑,对宣平侯,可能早就下手了。‘坊间圣手’常山不知道,是因为宣平侯身份特殊,人家有钱有权,没准御医都请的到,看不上民间大夫。”

  仇疑青听完,看向叶白汀,目光专注,眸底深邃:“如此,有的人可以排除了。”

  叶白汀回以微笑,眼底似有星辰闪耀:“不错,我想我知道,该怎么抓住凶手了。”

第45章 没错,人是我杀的。

  不是,怎么就知道怎么抓凶手了?我为什么不知道啊!

  安静房间,鸦雀无声,申姜无助的看向娇少爷,就……给点提示,行么?

  所有一切都对上了,方向已经非常明确,叶白汀心情不错:“申百户就不觉得,有嫌疑人可以排除?”

  “徐,徐良行吧?”申姜挠着后脑勺,“每件事都有他,他最应该在的位置是被报仇,而不是凶手,云安郡主么,感觉哪里都没沾,至少目前没查出来,她和紫苑是否有什么牵扯,要是认识,感情好,那就不一样了。还有她的追求者,宫中乐师乐雅,从年龄上看,大概是紫苑差的不多?紫苑当时名声那么大,但凡学琴之一道的,一定听说过,技艺高深的没准还切磋过,得查一查关系……妙音坊乐师史密和医馆大夫常山年龄就很微妙了,现在都是及冠之年,往前数十年,都是十一二岁的小孩,正好啊!”

  “不止。”

  仇疑青缓缓开口:“本使记得问供之时,大夫常山提起过家中妻子,就是姓紫。”

  都姓紫,怎么会这么巧合?

  申姜顿时领会了这个点:“那这个紫氏夜里活动岂不是很自由?丈夫在外头开医馆,家里也有男人的鞋,她要乔装打扮一番出来作案,不是无声无息,无人知晓?”

  “娇少爷你可太神了,你当时怎么就会问常山那一句,有没有成亲的?你是早料到了么!”

  娇少爷?

  叶白汀并不知道一直以来,在对方心里,这三个字才是自己的真实名字,不过——

  “这件事还真是个巧合。”

  他那时觉得大夫常山看起来气质温煦,身材也并不高大威猛,医馆开在夜里,接治的病人可能大部分很特殊,可他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就有点好奇,家人会不会担心?

  “巧合就巧合吧,这个不重要——”申姜关心的是,“到底怎么抓人?你不是说你知道了?”

  叶白汀点头:“宣平侯得了花柳。”

  “是啊……”

  “他的病比庄氏沈容华染的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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