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祭望月
这一幕对虞子语来说似曾相识，然后他突然想起来，上辈子他从颁奖典礼偷偷溜走，打车去机场的时候，他和那个司机也说了差不多的话，转眼间，一年就过去了。
不对，对于他来说是一年而已，但是对于霍钺来说，已经过去十九年了。
不知道他现在的告白对霍钺来说是不是太迟了，他为自己当年的莽撞和冲动感到后悔，也觉得自己对不起霍钺，他隐隐觉得，霍钺单身至今，跟他的死有关，也许，霍钺是在为他守身多年呢？
想到这个，虞子语就对一会儿的表白多了几分信心，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霍钺感动地接受他表白的模样了。
在他想入非非的时候，司机已经把车停在了旋转餐厅楼下，虞子语连忙付钱。
下车的时候司机还不忘了给他打气道：“加油啊小伙子，祝你告白成功！”
有了司机的祝福，虞子语就更加充满了自信，他一手抱着花，一手拿着装领带的盒子，坐电梯抵达大厦顶层的旋转餐厅。
他比预计中的时间来得晚了些，所以走得特别急，一边走一边在想霍钺到了没有，是不是等很久了，霍钺会不会因为他的迟到而生气了，一会他该怎么跟霍钺道歉，又怎么开口跟霍钺表白呢？
说道表白，虞子语才惊觉自己居然都没有提前做功课，也没有排练过，甚至连台词都没准备好就来了，这实在太仓促了。
餐厅的见他来了却不进去，而是抱着束玫瑰花在门口犹犹豫豫的样子，就走上前来对他说：“虞先生，霍先生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这会坐在里面等着您呢，您不进去吗？”
虞子语之前给经理打过招呼，并且把霍钺的照片给他看，让他如果看到霍钺来了，就先清霍钺进去，没想到霍钺真的提前到了。
听经理说霍钺已经在里面等了好一会儿时，虞子语心里有些愧疚，他本该马上进去跟霍钺赔不是的。
但是他又想着自己一会要跟霍钺告白，心里就紧张得有些乱糟糟的，一时不知道是该进去好，还是再等等，先准备好再进去。
还是经理比较有经验，他在这个餐厅待了十年，从一个小小的侍者做到经理，不知见过多少对情侣的告白现场，因此对此颇有主意。
虽然今天这两位客人都是男的，但是这年头同性恋已经很常见了，社会对同性恋的存在也很宽容，他们这些服务业的更是要懂得尊重客人。
所以他并不因为今天这对情侣是男人和男人而嫌弃歧视他们，反而还给虞子语提供了一些有用的告白经验。
经理看着虞子语抱的那一大束玫瑰花，就对他说道：“看霍先生的反应，似乎还不知道您今天请他过来的目的是为了给他表白，您这样抱着一束玫瑰花进去，他肯定就猜到您要做什么了。
我看您也有些紧张，像是没做好告白准备的样子，不如您把花交给我们，您先进去若无其事地跟霍先生聊一会儿，吃点东西，让他放松警惕，我们再在适当的时候把花送过去，您再趁机表白，给他一个惊喜，效果也许会好一些。”
虞子语听了经理的建议，觉得还不错，就放心地将玫瑰花和领带盒子交给他们，谢过他们后，就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装作来迟了的样子，行色匆匆地走进了餐厅。
说起来虞子语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这个餐厅很大，中间是吧台和厨房，四周都是餐桌。
他虽然知道餐桌号，但却找不到他们那一桌在哪里，还是路过的侍者带他过去的。
去到他订好的座位，他就看到霍钺正背对着他的方向而坐，霍钺的个子实在太高了。
即使坐着，都能看到他的脑袋，霍钺今天应该也有特意打扮过，看他的头发用发蜡梳得整整齐齐，虞子语光是看到他的后脑勺，就能想象出他的正脸有多英俊。
想到这里，虞子语就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一脸歉意地对霍钺说道：“抱歉霍钺哥，路上堵车，迟到了。”
霍钺听到他的声音，抬头看他一眼，见他穿着跟平时无异的衣服，头发还有些凌乱，不像是为了约会而特意打扮过的样子，也没有带着让人误会的礼物，不由得松了一大口气，但同时心里又有一点点失落。
不过他不敢表现出来给虞子语发觉，也许虞子语今天真的只是想约他出来吃顿饭，为他庆祝生日而已呢？
至于为什么会订这一家餐厅，也许是虞子语好奇这里，想来这里参观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
而包场是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被人误会或者打搅，毕竟虞子语现在也是个很红的偶像了。
霍钺将自己心里那点失落隐藏起来，笑着对虞子语说：“没关系。”
虞子语入座后，就让侍者将菜单拿过来，他定下这家餐厅之后，就参考网上的评价做了功课，知道这里有什么招牌菜，他故作熟练地跟霍钺介绍这里好吃的食物，实际上他也是第一次来，不知道那些菜的菜色和味道是什么样的。
他们点了西餐，除此之外，虞子语还点了不少自己喜欢的甜点，他奔波了一个下午，看到菜单上的菜名就饿得不行，在吃的面前，其他什么紧张担心害怕都是浮云了，他只想吃饱肚子再说。
霍钺见他菜上来后就闷头吃菜，并不打算跟自己说什么，好像真的只是约他出来吃一顿饭那样，不禁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到底还是他想多了，虞子语还是个孩子呢，跟上辈子差不多大的年纪，没心没肺的，就知道吃吃喝喝玩玩，又怎么会有什么烛光晚餐告白的心思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不，你没有多想，我是真的打算告白的，但是我实在太饿了，得先吃饱才有力气告白_(:3」∠)_；
老攻：（哭笑不得）
兔宝又咬烂了我一件衣服。还是今年春天的时候我妈给我买的长袖t，害怕，要是我妈以后问我为什么不穿那件衣服，我该怎么回答，我和兔宝也不会被骂qaq
第174章 chapter174
虞子语吃东西的时候，脑子也没闲着，他看似饿极了很认真地在吃东西。
其实小脑袋瓜已经在快速运转，想着一会该怎么跟霍钺开口，跟霍钺说些什么，霍钺才会被他打动，同时也在忐忑，要是霍钺拒绝他了他该怎么收场。
西餐精致，但是量少，并不能支撑虞子语吃很久，也就不能给虞子语太多的时间思考，他终究还是要面对跟霍钺开口表白这件事的。
守在不远处的经理见他们吃得差不多了，就示意餐厅的乐手上台为两位客人弹奏曲子烘托气氛。
虞子语还没来得及放下刀叉，就听到了一段熟悉的钢琴声。
他转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小舞台的钢琴后面坐了个年轻人，正在投入地深情地弹奏着。
怪他，想事情想得太入迷，都忘了这一茬，现在音乐有了，就差烛光和鲜花了，他知道只要他一个手势，经理就会帮他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
可是越这样，他的心就越是紧张得像是在打鼓一样，感觉只要自己一张开口，心脏就会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霍钺也注意到了钢琴声，明明是很柔和和舒缓的曲子，但他莫名有些紧张，有种心里想的事情终于要成真了的预感，让他又想逃离。
又舍不得逃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经理推着一辆上面放了一大束红白玫瑰和一个巧克力蛋糕的小推车缓缓朝他们这边走来。
他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明明他这么多年里经历了不少事情。
但此刻却感觉自己这么多年来并没有什么长进，还跟个没见识过大场面的小毛头一样，遇到事情容易紧张。
霍钺如坐针毡，虞子语又何尝不是，两个爱情菜鸟第一次告白和被告白，双方都没有经验，明明是很浪漫的事情，却被他们搞得严肃又紧张。
经理是个识趣的，他将客人委托存放的东西送上来后，就安静地退下了，将空间留给两位客人告白。
虞子语见他走开后，心里的压力就少了一些，他本来就够紧张了，要是再让他当着别人的面说出告白的话，他说不定会害羞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虞子语完全不敢面对此刻霍钺的目光，他低着头，假装自己是无辜的，然后拿起推车上那个奢华大方的盒子，推到霍钺面前，小声地对霍钺说道：“霍钺哥，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
霍钺见他暂时没提到别的事，那颗心就一直悬着不敢放下，他不动声色地看了那个盒子一眼，不难看出里面应该是一条领带。
送男人领带，意味着什么，霍钺不认为虞子语不清楚，霍钺就静静地看着虞子语，等他的下文。
在餐厅的灯光下，他可以看到虞子语发红的耳郭，虞子语估计是紧张心虚或者是害羞，病不敢面对他，霍钺见到他这样，有点头疼，为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而头疼。
虞子语见霍钺收到礼物后没有什么表示，就以为霍钺在等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虽然玫瑰花和蛋糕就摆在面前，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不信霍钺没猜到，可偏偏霍钺什么都不说，这让他拿不准霍钺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是生气或是疑惑，还是期待。
不过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他总不能说玫瑰花和蛋糕不是他的东西，要经理拿下去吧，那不就前功尽弃？
虞子语心一横，想着大不了就被拒绝一次，追人哪有那么简单的，不都要经历过几次失败，然后用真心和恒心打动对方吗？
更何况他要追的对象还是霍钺这样不论身世相貌才华都很优秀的男人，被拒绝一两次不是很正常吗？
这样想着，他就麻利地拿起那一大束玫瑰花，站起来将花送到霍钺面前，用专注的眼神深情地望着霍钺，认真地说道：“霍钺哥，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从上辈子开始到现在。本来那时候我去找你，就是打算跟在你生日的时候跟你告白的。
没想到出了点事情，告白的事情就泡汤了，直到现在，我才有机会站在你面前，继续十几年前没完成的事情。
我知道中间我在你的生命里缺席了很久，可能你对我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深厚的感情了。
我感到很抱歉，接下来的人生里，我会更加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光，与你携手到老，希望你能给我这样的机会。”
霍钺看着眼前鲜艳欲滴的玫瑰花，还有虞子语那双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熠熠发光的眼睛，喉头上下滚动了好几下，有些话想说，又说不出口。
虞子语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生怕他会说出拒绝的话来那样，两只眼睛的期待和祈求都要流露出来了，殷切地看着霍钺。
这几秒钟的时间里，霍钺想到了很多事情，比如虞子语这辈子的人生、前途，双方的家庭，还有横跨在他们之间的年龄鸿沟，这些问题就像重重大山，将他和虞子语隔绝开来。
他不是感觉不到虞子语有多喜欢他，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如果眼下的事情发生在十八年前甚至更早，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虞子语，但是现在的他不行。
是，他是很爱俞禹，做梦都想和他结婚那种，但是他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幸福，而不为虞子语设身处地地考虑。
他要是真的答应虞子语在一起，双方家长会怎么看待他们，外界会怎么看待虞子语？
先不说他们的性别，就说他们的年龄差，他比虞子语大这么多，外界真的会祝福他们吗，怕不是要骂虞子语脑子进水了，居然跟一个老男人结婚。
而虞子语的家人肯定也不放心把虞子语交给他，因为他比虞子语大这么多，意味着以后他会比虞子语先离开，到那个时候，以后谁来照顾虞子语呢？
他比虞子语多活了二十年，心智比虞子语要成熟许多，虞子语现在年轻，一腔热血什么都敢做。
但是他不敢，他作为年长那一方，要学会控制自己，同时将虞子语往正确的道路上引导，这才是他该做的事情，而不是跟着虞子语一起头脑发热。
虞子语看到霍钺的视线从玫瑰花上挪开，就知道霍钺没有答应他的告白。
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是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他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打击。
他讪讪地挠了挠头问道：“我是不是太突然了，哎，怪我太心急，应该给你点时间考虑考虑的。”
霍钺还在想该怎么拒绝他，既能让他死心，又不伤害到他的自尊。
没想到虞子语的心态这么好，还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下，看到虞子语这样，霍钺不得不承认自己松了一大口气。
是了，他就是这样一个自私又胆小的人，既享受着虞子语的喜欢和追求，又不愿意承担一点责任，只会逃避，然后暗自窃喜虞子语还喜欢着他。
他就顺着虞子语的话说道：“对不起，是有点突然了，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虞子语连忙笑着摆摆手说：“哎呀，没关系啦，这又不是霍钺哥你的错，是我自作主张，希望没给你带来困扰才好。”
说这话的时候，虞子语尽量地隐藏着自己心里那点失落，不想让霍钺看出来他的难过，让霍钺感到愧疚。
他的演技很好，上辈子他不论是拍mv还是拍电影，导演都这样夸奖过他。
即使现在换了个身体，他还是得心应手地发挥他的演技，不让霍钺看出点端倪。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抱着侥幸的心理看向霍钺，眨了眨眼睛问道：“那霍钺哥会好好考虑这件事吗？”
霍钺不敢直视虞子语期待的眼神，只好微微偏开脸，含糊地应了一声。
虞子语在他面前永远都这么单纯，全心全意地信赖着他，只要是他说的，就都当真，现在也是，虞子语见他应下后，又开心起来了。
虞子语把碍事的玫瑰花放下，然后把推车上那个用来庆祝告白成功的巧克力蛋糕端到桌面上，跃跃欲试地说道：“那我们开始吃生日蛋糕吧！”
见到他轻易相信自己说的话的样子，霍钺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觉自己对不起他。
不论是上一辈子，还是这一辈子，他都注定要辜负虞子语了，他这样的人实在配不上虞子语，只求自己能怀着一腔愧疚，远远地看着虞子语幸福就好，不想再让虞子语为了他而耽误新的人生了。
虽然告白失败了，但虞子语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跟霍钺吃了生日蛋糕，又坐着聊了会儿天，见时间不早了，才离开餐厅。
他们俩这样，餐厅经理都以为他们已经成了，见他们走的时候玫瑰花还留在桌面上，就以为他们忘记拿了，连忙抱着花追上去喊住他们俩说：“先生，你们的花忘拿了。”
看到这束没送出去的玫瑰花，虞子语还是不可避免地觉得有些堵，他就笑着对经理说：“这束花太大了，不好带走，就送给餐厅里的小姐姐们吧。”
经理信了他的话，就替餐厅里的女员工谢过他们，又殷勤地将他们送到门口。
虞子语要自己打车回去，霍钺送他上的士后，才让司机把车开出来，坐上去后，他就拿出手机给还在度假的助理打了电话，跟助理说他过两天就回纽约。
远在纽约享受boss许诺她的带薪长假的助理听说boss要回来了，还有些惊讶：“您不干脆在国内的家里过完春节再回来吗，到时候又跑回去一趟，多麻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