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揽月自照
“我也要举报,这个马健华想要和另一位下乡女知青处对象,人家不同意,他还写信骚扰对方,小向同志为了帮助那位女同志,就把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让给了那位段知青,他因此怀恨在心,诬蔑我们。”
“工农兵大学名额”这几个字在红袖章中引起了一阵骚动,要知道现在想要得到这样一个名额十分的不容易,需要经过自愿报名,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等诸多阶段。
这么说吧,工农兵学员招收至今已经快五年了,可灵山县在此之前连一个都没有,他们这些人对于石丘坝有个女知青回城上大学的事儿也有所耳闻,可却不知道这个名额竟然是别人让给她的。
他们看着身体瘦弱,面容苍白的向明洲(感谢栗子煜昨晚的努力,向明洲现在看着就给弱气),只觉得这个人莫不是个傻子,竟然把那么宝贵的名额白白地让了出去!
可以说,栗子煜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像他们这样的“傻子”能斗出什么成果来?既然如此,那么……
马健华察觉到那些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心里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你胡说,明明是你们两个在一起了不愿意分开,要不然怎么可能放弃大学名额。”
栗子煜分毫不让,“你才是满口胡言,小向的父母是爱国华侨,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无法撼动他们的满腔报国热忱,他们得知祖国的艰难,顶着千难万险回归祖国的怀抱,投身建设,领导知道他们的独子身体羸弱仍然坚持下乡,十分感动,经过讨论后一致认为向明洲同志是新时代的榜样标兵,所以才特批了一个名额给他,这样的同志怎么可能因为情情爱爱就放弃进步的机会,他是因为看到段知青的为难才毅然决然地让出了名额。”
栗子煜最后还不忘了升华一下:“革命婚姻只靠书信都能维系,伟大的领袖以身作则,为我们树立了良好的榜样,我们也一样能够做到。”
此时周围已经围满了村民,还有来石丘坝下乡的其他知青,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小向校长的父母竟然那么厉害,尤其是他那样的出身竟然会选择落户在他们石丘坝,这难道不能证明他的高尚吗?
#小向知青可真是个大好人呐!#
隐藏在群众中的秦远三人目瞪口呆,原来栗大夫这么牛x的吗,怪不得把他们都撵走呢!
他们……
他们声援一下好了。
此时人群中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可马上就有人高声喊了出来。
“栗大夫和小向校长都是好人呐!”
“他们是我们石丘坝的人,你们要是敢冤枉人我们可不答应。”
“那个马健华自己心术不正,拿你们当枪使呢!”
“要是没有栗知青我们哪里能有卫生所?!”
“不能冤枉好人!不能让老实人吃亏!”
……
一时间,群情激奋。
来这边的红袖章也不过才十几个人,可现在外面却围满了村民,就是为首的那个小青年都止不住的发慌,更不用提别人了,而最不安的莫过于马健华。
现在这种情况,这些红袖章必然要找个台阶下,马健华就是现成的炮灰。果然,为首的那个青年一指马健华,大声道:“你心思歹毒,竟然妄想破坏革命和谐,还骚扰女同志,我有理由怀疑你政治觉悟不过关,把他给我抓起来。”
他一声令下,旁边就出来两人一把抓住了马健华的肩膀,把他往外押送,很明显,马健华想要让这些人搜查他们,可现在他自己却成了被搜查的那个。
栗子煜想起段小溪在离开的头一天说的话:“小向知青,栗知青,谢谢你们,今天我过来还想提醒你们:马健华好像恨上你们了,他之前给我写过比较露骨的信,如果他哪一天真的报复到你们头上,你们可以拿这件事情来吓唬他,他有写日记的习惯,我不知道说这些有没有用,到了地方以后我会给你们写信的,如果到时候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我一定尽力。总之,谢谢你们!”
栗子煜自然不会让一个年轻姑娘真的出面为他们解围,可借着情书的事儿祸水东引却是可以的,而且还要打消这些人在他们身上挖业绩的念头。栗子煜可不想马健华再说出什么来坑他们,索性道:“我们积极配合检查,为了证明我们的清白,还请各位小战士进屋看一看,以免某些人胡乱攀咬,破坏革命情谊。”
周围的村民们虎视眈眈,那些人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在他家翻找,只想马上离开这里,只是栗子煜态度坚决,一副我很清白,你们一定要亲眼看看的模样,红袖章们没了办法,被迫把他们家里里外外全部检查一遍。
向明洲看了栗子煜一眼,看到他眉目沉静,自己也跟着放松了些,他跟在那些人的身后走进客厅,屋子里干干净净,也不知道之前张庭阅带来的东西被煜哥藏到了哪里,他紧张地盯着那些人,生怕东西没藏好被翻出来。
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等到那些人离开后,向明洲心里提的那口气才算是吐了出来。
……
红袖章们押着马健华走了,村民跟着一起去知青点看热闹。
栗子煜将院门一关,抱住精神明显疲惫的爱人,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拥着他往卧室里去,“洲洲,我们已经安全了,睡一会儿吧,我保证以后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向明洲靠着栗子煜的胸口,只觉得分外安心,不一会儿就发出了清浅的呼吸声,栗子煜轻轻地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这一刻才有了真实感。
刚刚,他不是不怕的。
栗子煜没想到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那些人还是被马健华引来了,看到那些红袖章闯进门来的那一刻,他当时杀了马健华的心思都有。
栗子煜只要想起原定命运中爱人的凄惨下场心底就一片荒芜,在和向明洲目光对上的一刹那,看到媳妇眼中的依赖和慌乱,他才从纷繁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现在一切的悲剧都还没有发生,他们所经历的唯有甜蜜,以后他们也会一直这样甜蜜下去,谁都无法阻挡,眼下他需要做的就是消除所有隐患。
栗子煜将爱人整个搂在自己的臂弯里,感受着怀里的重量,他也慢慢地放匀了呼吸。
……
这天晚上,胡杨带来了最新消息,“你们是不知道马健华这个人有多阴暗、多恶毒,他在日记里把村长、你和小向骂了个遍,还有他之前喜欢过的那个女知青同样也没有幸免,而且在他的床垫子下面还发现了扎小人,栗大夫,小向校长,你们以后可要小心着他点儿!”
不用他说,栗子煜二人也知道小人代表的是谁了。
向明洲现在这个马健华可以说是深恶痛绝,他还从来没有这样地讨厌一个人。
栗子煜看媳妇脸色不大好看,开解道:“不用把他放在心上,从今往后他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马健华如今回城无望,待在石丘坝他就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还有红袖章们时不时地造访,今后他的日子绝不会好过。只要他不再脑残的过来招惹他们,栗子煜也懒得再在这个人身上花费心思。
想到几年后会发生的事,栗子煜无声地笑了,时间对于别人是良药,是救命的稻草,可到了马健华这里,却是最好的惩罚!
第163章 象牙塔18
“栗大夫, 这阵子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身体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好。”秦远敲了敲自己的腿。
“真的要走了吗?可我听煜哥说你的腿还要再治疗一段时间才能好啊!”相处了一段时间, 听到两人要走, 向明洲的心里还是有些怅然的。
胡杨:“我老舅也不想走, 这不是家里有事儿吗?”
听到胡杨的话大家都笑了,都这个时候了胡杨还不忘捂紧他的小马甲。
“胡杨, 问你一个问题啊,秦大哥真的是你老舅?”向明洲对这一点还真是挺好奇的,之前煜哥和他说过对这两人来历的猜测, 可他到底也没想明白自己这有什么特别的, 还需要专门派人来调查。
胡杨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不是我老舅, 是我,老……班长,原来你们连这也看出来了啊,怪不得班长说我们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栗子煜看他们说完话, 这才开口,“秦大哥, 我有一点没有想明白, 为什么机械厂还要调查家属啊, 是我爸妈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秦远愣了愣, 然后才意识到对方口中的爸妈应该是向工夫妻俩。他在心底感慨:怪道栗大夫年纪轻轻就能把小向拿下呢,只这脸皮和觉悟一般人就比不了。
他看眼前的两个年轻人都盯着自己, 知道他们也确实是担忧, 事情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你们可能不知道,向柏同志和周萱同志因为能力出众,被调到了军工所,当初小向同志的那封信寄来时他们正在兵工厂忙着,我们领导怕向工他们担心,就派我先过来看看情况。”
这个情况是什么,在场的几人都心中有数,栗子煜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真正原因竟然是这个,就还,挺意外的,“你们领导,还挺关心员工家属的哈!”
秦远能说什么,他也只能打个哈哈过去。
栗子煜虽然没有猜对秦远来这里的真正原因,不过他对于对方的离开却是早有准备。
现在他们两人要走,栗子煜就将之前准备好的包袱拿了出来,“这是我给爸妈准备的一些药,调养身体用的,里面还有小向给他们写的信,就拜托你们做一回邮差了!”
秦远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保管给你们带到。”
栗子煜笑了笑,又拿出了一个匣子,“你的腿现在是有了起色,可经年的老毛病就算是治好了还会有复发的危险,更何况你这还没治好呢!你想走,我也不拦你,可药还是要按时吃的,我给你做了半年的量,都在这里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这还不到四十,以后的人生还长着,总要为长远考虑。”
栗子煜一番话说的语重心长,秦远和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也看出来这个年轻的大夫其实是有些冷情的,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意识到,这个年轻医者冷漠的外表下到底装着的是一颗仁心。
他感激地接过药匣,一时倒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这个年代的人情感上都内敛,栗子煜了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说:“一路顺风!”
向明洲也跟着说:“路上小心!”
秦远和胡杨向两个人道了别,背着行囊转身离开了。栗子煜和向明洲将他们一路送到村口才停下脚步。
两人一起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四野秋风起,可树木的枝叶仍是一片翠绿葱茏,好似从未变过,只有内里的一圈圈树轮默默记录着时间的流转。
它的脚步从未停歇,亘古不变!
“我们回去吧!”栗子煜搂着身边人的腰往回走,看到有人从对面过来,他们又改为了牵手,十指紧紧相扣。
来人看到他们的时候,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栗大夫,小向校长,早啊!”
两人也回了一句“早!”
人要学会知足,而有身边人的陪伴就是他们最大的野望,也是最大的知足!
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他们已经很幸运了,不是吗?
……
天气转凉时,田野中的幼苗再次冒出了新绿,演绎着又一场生命的轮回,石丘坝也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
村东头的学校操场上,红旗迎着朝阳一同升起,村民们经过这里时会驻足观望,他们看着娃娃们神情中的专注和认真,自己的脸上不知不觉也带上了笑,脸上有了笑,生活就好像也有了希望!
村尾的卫生所里,栗子煜看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壮汉有些无语,“你知道我是中医吧!”
“久仰大名!就是知道我才找过来的!”大汉因为被围巾挡着,说话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知道就好,那你把帽子和围巾都摘了吧!”
“能不摘吗?”大汉还是有些不乐意。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你不摘我怎么给你看病!”
“那什么,大夫,我其实没有病,我身体挺好的。”
这下栗子煜更无语了,他不客气地道:“没病你来瞧什么病啊!你有病吧!”
“哎!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还骂人呢?”
栗子煜也不和他废话,直接往外赶人,“没病就走!”
大汉不想走,“我大老远打听着过来就是为了让你给我看看,我要是走了,我才是有病。”
栗子煜有些气乐了,他看着这个人问:“那你到底有病没病啊!”
“我没病,我就是让你给我瞧瞧!”大汉对于这一点似乎格外执着。
栗子煜也不想跟这个一根儿筋在这浪费时间玩绕口令,直接说:“你要是想让我看病,就把帽子围巾都摘了,要不你就走!”语气十分强硬。
“真不能不摘吗?”大汉还有些不甘心地问。
栗子煜被他闹的心头火起,只盯着他不说话。
那大汉看他冷着一张脸,眼里还冒着寒气,心里一个哆嗦,手脚麻利地把该摘的都摘了下去,要多迅速,有多迅速!
栗子煜打量了他一眼,长得也算周正,开启嘲讽模式:“我还以为你长的有多见不得人的呢!说说吧,你什么情况!”
那大汉把手腕往脉枕上一搭,又不说话了。
栗子煜:“你是锯嘴的葫芦吗?问你话呢?”
大汉还从来没见过脾气这么不好的大夫,再加上之前的事儿心里憋着一股火,脾气也上来了,没好气地说:“你不是大夫吗?你自己看哪!”
栗子煜哪里会惯着他这些,直接把手指从对方的手腕上拿了下来,嗤笑一声,“到这来考我来啦?!不看拉倒!”
看他这么强硬,大汉也不敢再作声了,只是说到自己的情况时又支支吾吾起来,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
栗子煜看他这幅样子,心里都有些不耐烦了,“你个大男人怎么忸忸怩怩地像个大姑娘似的。”
上一篇:满级绿茶穿成病弱白莲花
下一篇:豪门最甜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