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揽月自照
他有自信能够做到这一点,可怎么样才能更容易一些,这才是他真正需要考虑的。
十月初八,黄道吉日。
在迎亲的队伍中,栗子煜骑着高头大马,在人群中实在显眼。红衣墨发,衬得他面如冠玉,即将成亲的喜气,中和了他眉眼间的冷冽,整个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贵气。
任谁看也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出身贫寒,需要入赘的普通人!
在魏康乐还不知道的时候,他不知已经引起了多少已嫁或未嫁的小姐和哥儿的嫉妒,若是能一辈子待在娘家,又能得一个如此年轻俊秀有才华的夫婿,哪个能不愿呢?
迎亲队一路吹吹打打,热闹非凡。接到了新嫁娘,又绕着内城转了一圈,铜钱都不知撒了几箩筐,这才回到侯府。
候府的厅堂里,聚满了宾客。不管大家怎么想,面上都带着喜气。尤其是圣上竟然派自己身边的大总管送来了贺礼,这使得侯府的热闹更盛了一层。
喜紫燕翔黄道日,鸳鸯佳偶美景时。
红梅吐芳成连理,芝兰永携结伉俪。
在礼成的那一刻,栗子煜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圆满。
第一世他们的婚礼低调而又简单,第二世直接就越过了这一步,直到这一世,他才感受到了中国古典婚礼的魅力。三拜九叩之后,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心都被两人之间的绸带栓住了。
两人在喜娘的引领下一路进了新房。有侍女端过一个托盘,红绸上面托着一柄玉如意。喜娘在一旁唱道:“玉龙如意鸾凤盖,锦绣良缘天作合。愿新人平安吉祥,称心如意。”
随着这一声唱罢,栗子煜也挑开了魏康乐的盖头。
栗子煜只觉得满屋喜庆华丽的装饰也比不过魏康乐眉眼间的艳丽。
之前他只觉得爱人长相极为精致,只是当时未能细心观察,此时才发现在妆容的加持下,竟已到了秾丽的程度。
假以时日,待他面相成熟,不知会长成怎样一番勾魂摄魄的容貌。
他一时不查,竟然是看呆了去!
魏康乐看玉如意半天没有离开自己视线界,内心诧异。抬眼看去,只见那栗千弘竟像呆头鹅一般,直盯着自己瞧,一时又是羞恼,又是骄傲。
喜娘在一旁看够了新人的笑话,这才在一边打圆场,“我们新郎官真是有福气,娶得如此貌美贤妻。”
喜娘的话,让栗子煜回过神来,他将挑起的盖头一并放到托盘里。
又有侍女端过另一托盘,上面放着两只杯盏,中间有彩丝将两只酒杯相连,绾成同心彩结,正是合卺酒了。
他们各自小啜一口,喜娘将剩余的酒液混合,又分装两盏,递向他们,他们将酒液全部饮下,这里取的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之意。
合卺礼成,有侍女向在门外守候的仆侍分发喜饼,一时传来此起彼伏的道贺声。
两人喝过合卺酒,喜娘又为他们各自剪下一绺头发,编成花结放入荷包。期间,栗子煜一直盯着魏康乐,把他看的满面羞红。
听到结发礼成,这时,有人在外传话,“侯爷让姑爷去前院待客。”
栗子煜这时只想好好和爱人说说话,可是若不去就太过失礼了,只好嘱咐魏康乐说:“夫人累了吧!先休息一下,待我招呼完前面的客人,就回来陪你!”话语关切,又引来一些善意的笑声。
只是没想到,等到栗子煜回来的时候,迎面招呼他的就是一个枕头。
栗子煜刚打开门,一个东西就飞了过来,擦着他的额角摔在了门上,屋里伺候的侍女阿嬷齐声惊呼。
栗子煜抹了一把额角,有血迹渗出。他面色沉凝,屋里落针可闻,两个侍女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出去!”栗子煜的话不怒自威,屋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没有抗住那种无形的压力,向门口挪去。
魏康乐看到这一幕,简直是气急败坏:“不许动,这是我家,出去的应该是你,你出去!”
听到这话,那阿嬷用眼神示意一下,几个之前还犹豫不决的人瞬间走的不见了踪影。
栗子煜走到铜镜前照了照,发现额角只是擦伤。
他除去外袍,净手洁面后,从魏康乐的妆奁中翻出一个小罐子,打开闻了闻,挑了点儿膏脂涂在伤处。
一开始魏康乐还气鼓鼓的,妄图用眼神把他赶出去,后来看到他的这番动作,简直是目瞪口呆,惊讶的合不拢嘴。
直到栗子煜走到他身前,用手托了托他的下巴,他意识到后,这才把嘴巴合上,可这时候也已经尴尬的发不出脾气了。
栗子煜俯身看着他的双眼,直把他看的垂下头去,这才用双手捧着他的脸颊说:“乐乐,咱们今日已经行过三拜九叩之礼,我进了你家的门,就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还让我到哪去呀?!”
魏康乐哪里经历过这阵仗,只觉得整个脸都烧了起来,想要把他的手甩开,谁知这个臭流氓竟然还拿手指头揉捏他的脸。
栗子煜声音柔和中透着诱哄,问道:“之前咱们不还好好的吗?这是怎么了?乐乐告诉我好不好?为夫要是哪里错了,一定改!”
“你哪都没错!你多厉害呀!年纪轻轻就考了举人,长的又这般——”,
魏康乐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不知道有多少红颜知己在外边等着你,可就因为给我这么一个嫁不出去的哥儿做了赘婿,不知道以后仕途有多艰难,还不能有一个跟你姓的孩子,可真是委屈大了!”
魏康乐口口声声说栗子煜委屈,可说到最后,他自己倒委屈的瘪起了小嘴。
栗子煜连忙把对方抱在自己的腿上摇晃拍哄着,等魏康乐回过神来,整个人就像熟透了的虾一样。
栗子煜回想了一下之前房里的那些人,就猜到定是媳妇身边的那个年轻哥儿说了什么,别人怕是不敢的。
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说这个未免扫兴,他直接说道:“你就算不信我,还不信咱爹咱娘吗!我若是不好,他们能同意我进门?”
魏康乐听到这话,渐渐把埋着的头抬了起来,栗子煜看着他的双眼:“再者说,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己的魅力,就不信我对你一见钟情?”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他们紧贴的唇瓣间,囍烛燃烧,灯芯发出了轻微的哔啵声。好像是在抗议为何没有人替它修剪灯芯,可今夜的它注定只是陪衬。大红的床幔围起了一个私密的空间,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似乎连呼吸也变得暧昧起来。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广阔无垠的大海中,有一艘遭遇风暴的小船正在努力地与之抗争,层层叠叠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拍打在船身上,不停的侵袭逐渐消磨着它与海浪对抗的力量,小小的船身最终也只能放弃抵抗,任凭自己随着海波荡漾。
可大自然的威力又哪里会因为它的示弱妥协就消减,一个浪头刚过,又一个浪头拍了上来,似乎永无休止。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
……
第39章 骄纵的小哥儿6
昨晚, 李阿嬷离开新房后,第一时间就求见了夫人。
李阿嬷从小就带着魏康乐,感情自是不一般, 而且也知道候府对这门亲事的看重。
现在洞房夜就姑爷就被少爷打伤了, 这可是极伤夫妻情分的事儿, 他哪里敢瞒着?
当时屋里只有表少爷和他身边的小侍陪着,而且李阿嬷常年跟在少爷身边, 对那表少爷的人品也有几分了解,可那毕竟是夫人的娘家侄子,他也不敢多加揣测。
不过第一时间禀告给夫人, 让夫人拿主意, 这准是没有错的。
果然,当他把晚间的情形和盘托出后,夫人的脸色就严肃起来。
之后, 夫人只吩咐他到新房外听着动静,免得小夫妻到时闹将起来。
等李阿嬷走后,侯夫人就气愤的一拍桌子:“我原以为阿悦是个明白人,没想到竟是这般沉不住气, 如此看不得我家乐乐好。”
说到这里,侯夫人忍不住垂泪:“可怜我的乐乐, 婚事如此艰难, 大伯一家又这样算计, 好不容易得了个如意夫婿, 竟还有人暗中作梗。”
赵嬷嬷赶忙在一旁劝道:“夫人莫要气坏了身子,为了个小辈, 大动肝火不值当。”
“若不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 我哪里会这般厚待于他?怎想到这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 他攀着我的乐乐得了多少好处,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侯夫人气过一阵,只是想到陶林悦毕竟不是阿猫阿狗,而且现在又已经嫁了人,确实不好盘问的。
于是就吩咐自己身边的赵嬷嬷:“嬷嬷,你去把阿悦身边的小侍找个由头叫出来。好好的审,细细的审,让他把肚子里的东西都给我倒出来。”说到后来已是满眼厉色。
魏侯回房后,看到的就是自家夫人眉霜目雪的模样,不用问,也知道今日能如此牵动她心神的也就是忘忧苑那边了。
“这是怎么了?”
侯夫人将新房那边的情况告诉了魏侯,“我担心,这事会影响他们小夫妻的情分。”
魏侯听后,也蹙起了眉,不过他想事情的角度和侯夫人自是不同。
若是一般的男子,新婚夜被媳妇打破了头,恐怕不是大动干戈,也会心生怨怼。
事情发生这么久,新房那边也再没有人过来传话,想来小夫妻是顺利过了这道坎,已经歇下了。这栗千弘果然不简单。
他的儿子他知道,乐乐虽然平日里被他们娇惯了些,可说到底,那就是个简单善良的孩子。
他当爹的看自然是哪哪都好,可若是叫外人说,怕是十个有九个会认为他儿子是个空有皮囊的草包。
心眼子不能说没有,可是真没多少,这么多年,若是没有他的名头护着,不知会跌多少跟头。就是这样,平日里也没少吃亏,若不然,之前哪能那样轻易就被人算计了去!
栗千弘若是真心待他儿子还好,若不是,他百年之前定要为儿子除了这个祸患。
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他思虑过多,当爹的哪里能不盼着儿子家庭和睦呢?这些兜兜转转的心思,他也只是埋在心底罢了。
夫妻二人闲话歇息不提。
卯时初刻,侯府正房。
有丫鬟嬷嬷伺候着侯夫人盥洗梳妆,侯夫人向来喜静,所以身边此时也只有大丫鬟月红和赵嬷嬷二人。
侯夫人透过镜子,对正给自己绾发的月红说:“姑爷表字里有一个“弘”字,从今以后,你就改叫月怜吧!”
月红忙蹲身行了一个福礼说:“月怜谢夫人赐名。”
侯夫人对她的懂事很是满意,然后问侍立在旁的赵嬷嬷:“事情都问清楚了?”
赵嬷嬷忙躬身上前回话:“回夫人,都查问清楚了。”
原来昨日魏康乐从外祖家出嫁,因为怕他到时一人在婚房里胡思乱想,陶府的表少爷也陪着他回来了,这表少爷也是一个哥儿,前年刚刚嫁了人,只是过的却不大如意。
表少爷名叫陶林悦,只比魏康乐大了两个月,可两个人却是同龄不同命,魏康乐在家中受尽父母宠爱。而陶林悦呢,努力讨巧也不得重视。
又因为侯府的家世,他不得不讨好这个比自己小的娇纵表弟,他自觉自己除了家世,无一处不比对方强。
他面上笑得有多高兴,心里就有多憋屈。
之前看着魏康乐嫁不出去,他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觉得盖了对方一头。
尤其是后来魏康乐又出了那样的事,父母私下说康乐搞不好就要远嫁,他表面上跟着伤心垂泪,暗地里不知道笑得有多开怀。
可事情才过去多久,之前还听说侯府最近门庭冷落,这也不过才一个来月的功夫,魏康乐竟然就要嫁人了。
他听到风声,隔日就回娘家打探,当知道是今科举人时,还有几分不忿。可知道对方竟然同意给侯府做赘婿,又放下了心。都已经是举人了,还选择入赘,显见的就是个没出息的。魏康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可昨日看到栗子煜,陶林悦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这男人长相俊郎也就算了,对待康乐还如此温柔体贴,怎能不让他不平。
陶林悦熟知魏康康乐的性格,就魏康乐那个性格,能把日子过好才怪。
在栗子煜离开新房,丫鬟阿嬷也出去张罗餐食的时候,就开始不动声色的上眼药。
“乐乐你可真有福气,看看你夫君那长相,不知道有多少红颜知己,他竟是为了你,连入赘都肯。”
“年纪轻轻就考中了举人,这才学可真真是没得说,给你做了赘婿仕途不知道有多艰难,不过好在皇上看中姑父,就是看在侯府的面子上,也能多提拔提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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