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渣攻？不可能的！ 第34章

　　正关注着他的魏侯夫妇自然没有错漏这个小动作，本来尚有几分担心，现下忽而紧张不起来了。

　　侯府的马车将他送到宫门前，青竹伺候着他背上书箱。在这里，他还遇到了几位熟人。

　　其中的蒋梓维看到他时，眼中隐含着几丝不喜，虽不明显，但仍被栗子玉察觉到了。

　　栗子煜与他并无什么来往，被对方这样的眼神一看，心下就有几分不悦。

　　他原本是个不与人计较的，可是经历了几个世界之后，原本的冲淡平和的性格中却夹杂了一份左性。

　　栗子煜觉得：你若是不喜我，那我们完全可以当成不认识的陌生人，但你眼里带着不屑跟我笑语寒暄这就太膈应人了。

　　他搜寻着记忆中侯府给他提供的资料，发现这人和原身的身世相似。不用过多猜测也明白了，这不是个真清高的，就是嫉妒他运气好。

　　无论哪种情况，都不值得他动肝火，他过的好就是对这种人最大的反击。于是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了。

　　此时宫门前的差役开始了唱名，被叫到名字的，检查过携带的物品，没有问题就会被放行。

　　因为唱名是按照会试名次来的，所以栗子煜第一个被叫到。在三百多人的注视下，他被放行后，施施然地进入了宫门。

　　栗子煜的位置在大殿正前方居中，与皇帝的御座相距并不远。

　　元日皇宫举办灯会时，侯府也曾参加。只是他并不像这个朝代的人有很深的皇权意识，而且当时离得远，他也没什么好奇心，也就没怎么关注皇帝当时的情况。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这还是他自驿馆与之相识后的第一次见面。

　　皇帝穿的极为庄重，与那日所见大为不同。三十余年掌控朝堂的威严似乎从他的服饰当中都能显露出几分来。

　　礼部官员这时宣布了考试要求与时间，栗子煜也不再作他想，心无旁骛的答起题来。

　　殿试考的主要是策论，栗子煜展开卷纸，看到上面有三道题：

　　一曰：鲁地大水，粮仓开启须有印封，不请所由官司，而主典擅开者，当何罪？

　　二曰：唯达者知通为一，何解？

　　三曰：水、火、金、木、土、谷惟修。

　　三道题目的难度逐渐加深，从题目中也能够看出朝廷的用意来。通过这几个题目，栗子煜推测，这次考题应该全部是由皇帝拟定的。

　　只看第一道，这就不是礼部大臣敢提出来的。

　　前两道题栗子煜思量片刻就已有了思路。

　　大梁朝地域宽广，每年都有发生天灾的地方，这个时候如何处理尤为重要，一个处理不好，可是会发生民变的。

　　按当朝律法，如要开仓放粮，必须有上官手书，加盖印信方可。而主典官私自开仓放粮，从律法上来讲，确实有罪。可在栗子煜看来却是无罪。

　　法律存在的目的是为了让治国更加顺利，让社会更加稳定，如果因为律法的限制，反而使得社会不稳，那么就需要添加新的律法加以补充。

　　栗子煜未加丝毫犹豫就将自己的观点洋洋洒洒地写了出来。

　　第二道题目出自《齐物论》，表面上是在问对“达者知通为一”的理解，实际上是在问对《中庸》中庸之"用"的看法。

　　"庸"不是马虎，不是差不多，是"得其环中"，恰到好处，"庸也者，用也。"把《庄子》内七篇搞通了，就明白庄子并非是主张完全不用，只是要用的恰当、合适，"用也者，通也；通也者，得也。"

　　换句话，"庸"不是庸庸碌碌，也不是后世所讲的笨人叫做庸人，而是高度的智能，最高的智能到了极点，看起来很平常，但"得其环中，以应无穷。"

　　第一道题，“当何罪”问的本身就是个陷阱，第二题要注意《庄子》和《中庸》中强调的“变通”和“应用”。

　　朝廷费这么大力气选拔人才，可不是想选出一批书呆子，到地方上无为而治的。

　　第三道题稍微有些难度，出自《尚书·大禹谟》，不过也难不倒栗子煜。

　　水能灌溉，火能烹饪，金能断割，木能兴作，土能生殖，谷能养育，这六样东西六府是天地大自然用来养育万物生灵的。

　　所谓“德惟善政，政在养民”，圣人之德就体现在处理好政务，把水、火、金、木、土、谷这些东西都安排好，那就“惟修”，就能把人民养好。

　　表达清楚这个意思后，再把孟老夫子“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那一长串论王道的经典名段结合王朝兴衰的原因阐述一下，分数就能轻松到手。

　　在栗子煜认真作答的同时，皇帝也在观察着他。

　　皇帝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栗子煜，要知道第一排的这几个可是能进三鼎甲的。其中栗子煜是他唯一有印象的一个，同时又坐在正中，想不注意都难。

　　只看他如今的神态和气质，哪里还能想到半年前他还是个需要暂居驿馆的穷小子呢！再看他的穿着打扮，足见侯府待他的用心。

　　尤其是侯府进献的酒方，太医令证实却对伤后治疗有奇效，尤其是发热时将其擦拭在五心处，能够更快的降温。

　　还有在京城中逐渐传出名声的荆川纸，以及前几天工部尚书提到的滑轮，无一不与之相关，由是皇帝也就更关注了几分。

　　这一关注可不得了，他发现栗子煜几乎没多做考虑，就开始动起笔来。虽说殿试只有一个时辰，可这样急切却未免有失稳重。

　　但看他一派气定神闲，又勾起了皇上心中的几分好奇。要知道他执掌皇权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能引起他内心的好奇，这本身就很神奇。

　　于是离开御座，在殿中来回巡视，只是每次转到栗子煜近前都会多停留几分。

　　只看卷面上的字迹，端凝持重中却又隐含锋芒。行文中虽有激进之语，但确实体现了“为生民请命”，“为盛世开太平”之决心。再联想近段时间，这栗子煜的所作所为，就更添几分满意。

　　皇帝在他这儿停住的时间那么长，栗子煜当然注意到了，只是他并不放在心上。

　　不就是监考老师的凝视吗？他可是在考试中成长起来的。想来这个时代，还没有一个人能比他考试的经验多。

　　栗子煜全程都在奋笔疾书。说实话，一个时辰写三篇作文时间还是挺紧的，所以等他停笔没多久，考试结束的时间也就到了。

　　他们在礼部官员的组织下，有序的退场。

　　栗子煜走出安庆殿，一路观赏着皇宫内的景致，一时思绪万千。

　　这里占地面积真的是挺大的。有些皇帝一辈子没出过宫，还真没什么可奇怪的。

　　举全国之力供养一人，在封建王朝真不是说说而已，作为苍天之下第一人，皇帝想要什么都会有人送到面前。

　　只不过栗子煜觉得，皇帝享受着最好的供奉，却也容易会变成最没追求的人。而当一个皇帝已经成为一个符号，那么他也就随时都有了被抹销、取代的危险。

　　全国的顶尖人才都为皇帝所用，这些人会为他出谋划策，治理国家。同时，不同的官员派别彼此也会争权夺利，等到他们之间争无可争时，最后会争夺谁手中的权利也就可想而知了，若遇上佞臣当道，皇帝就更容易变成提线木偶。王朝就此倾覆更迭也是在所难免！

　　只是那些深陷于他人利益争夺之中的平民百姓又何其无辜！

　　想到这里，栗子煜就更想看看自己汇入洪流之中，会给这个时代带来怎样的变化。

　　回到府中，他才刚和来接自己的魏康乐打了声招呼，就被魏侯叫去了书房。

　　他对岳父详细说了此次科考的策论题目及自己的作答。

　　魏侯听后先是眉头紧蹙，随即又舒展开来，只是说了一句：“年轻人有些锐气，也是应当。”

　　听到这话，栗子煜未免有些汗颜，他们俩谁更年轻还真说不准！和魏侯相比，他真的称得上是老怪物了。

　　只不过有的人活的年头多了，会万物不动己心，而他却是活的更肆意一些罢了。

　　回到无忧苑，进到房里就看到魏康乐在那儿吃糕饼。

　　点心酥脆，魏康乐两手托着，吃的正起劲，就像只正在进食的小松鼠，点心渣都沾到了脸上也没注意，很有几分呆萌。

　　栗子煜上前拿了帕子替他将脸擦净，魏康乐仰着头，乖乖的任他服侍。栗子煜没忍住，在他的脸上好一顿揉搓，直到魏康乐不耐烦了这才松手。

　　调戏完自家媳妇，栗子煜转到内室换回居家的衣袍。出来时看到魏康乐又在那儿吃上了。

　　他之前还担心有了身孕乐乐会食欲不振，没想到这家伙胃口好得很，只是口味多变，之前还喜欢吃辣的，最近又迷上了甜食。

　　他如今终于清闲下来，就想着也得为媳妇和未出世的孩子尽尽心。于是挽起袖子就进了厨房，魏康乐听到仆侍的谈论，满心好奇，后来也跟了进去。

　　栗子煜看他在一旁探头探脑的模样就开心，“今天让为夫给你露一手，保证你没吃过。”

　　魏康乐听到这话，暗暗地期待起来。要知道栗子煜还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这男人又在搞什么新花样！

　　栗子煜想做的就是他曾经想拿来开拓财路的戚风蛋糕。

　　这种蛋糕口感松软，味道又好，同时又没什么技术含量，正适合日常做来吃。

　　魏康乐来到厨房时，栗子煜正在打发蛋清，只见他手速奇快，甚至连成了一道残影。

　　魏康乐直看的目瞪口呆，等到对方终于停下手中动作，他才发现铜盆中的蛋清已经变成了白色。

　　栗子煜又往里加了一次糖，继续快速搅拌起来，再停手时，蛋液已经呈现出一种积雪初融的状态，看起来十分绵软，此时已经到了湿性发泡状态。

　　栗子煜十分的有耐心，他看了看蛋液的情况，继续打发起来，直到铜盆中的液体不再流动这才停手。

　　蛋白膏打发成功后，接着该制作蛋黄糊了。牛乳侯府中是不缺的，只是这时还没有柠檬，栗子煜直接用白醋代替了。把这些搅拌均匀后，再将面粉筛入蛋黄液中，用刮刀轻轻地翻搅拌匀。

　　……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烤箱，但却有泥炉，还可以用两个火盆上下覆盖进行烤炙，又有009在暗地里提示，所以整个制作过程非常的顺利。

　　在一边打下手的就是府里做糕点的大师傅。

　　因为魏康乐有孕，侯夫人什么都紧着无忧苑来，她也被安排到了这边的小厨房。

　　最开始还觉得姑爷进厨房有失体统，同时还暗搓搓的觉得这入赘的女婿讨生活也不容易。

　　只是随着栗子煜的操作，她再顾不上在心中腹诽，等到成品出来后更是心悦诚服。

　　栗子煜在心下暗暗算着时间，一刻钟后，他示意大师父掀开铜盆，热气散后，只见原来的半盆蛋液和面粉的混合物已经完全鼓将起来，竟是铺满了整个铜盆，还呈现出金黄的色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栗子煜看到成品很满意，指挥着把铜盆拿出来，放在一边冷却。

　　冷却需要时间，他本想和魏康乐回房等的，只是魏康乐却一定要亲眼见证全过程才肯罢休。

　　栗子煜看劝不动他，索性又给熬了个红枣牛奶给他。

　　牛奶煮好后，栗子煜看蛋糕也冷却的差不多了，直接脱了模。

　　一个圆圆胖胖的蛋糕被倒扣在了托盘中，魏康乐看到它时，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栗子煜用刀切了一块递给他，魏康乐只吃了一口就眯了眼。

　　这蛋糕吃在嘴里就如绸缎和云朵一般柔软，口感松软绵密，味道清甜，再配上一口牛奶，直叫人齿颊留香。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不要太晚睡啊！

第52章 骄纵的小哥儿19

　　这日魏侯从衙门回来, 正感到腹中饥饿，随手就拿起桌上的糕饼吃了一口。

　　与以往的甘爽口感不同，这糕饼入口湿润不噎人, 甜度适中, 碟子里一共也没几块, 魏侯不知不觉间就全都吃完了。又饮了一盏茶，只觉得胃里都舒泰多了。

　　侯夫人从门外进来, 看到魏侯本来还很高兴，只是眼睛扫到桌面上，脸色都阴沉了两分, 侯夫人哪里想到, 自己只不过是出去处理一下府中内务的功夫，蛋糕竟然一块都不剩了呢！

　　魏侯看到媳妇变脸，虽然不明所以, 但也预感到不妙，赶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侯夫人指着桌上的碟子道：“蛋糕都被你吃完啦？！”

　　“是，是啊！”魏侯一边观察着夫人的神色，一边试图转移话题, “下午我和几个同僚说起千弘的文章，他们也都觉得十分不错, 怕是咱们侯府要出个状元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