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揽月自照
在职的还好些,除了俸禄之外多少能有些奖金,热门岗位还能捞点儿外快,可是一旦离职,对于底层官员简直就是灾难。
没有退休金,没有工龄累计,没有余荫加持,简直就是“三无”公务员,也难怪秦柏峰发愁。
他在这个位置上看了太多,有些官员好不容易奋斗到了国家中央,退休后想给家里不争气的小辈争取点便利都不成,人走茶凉,影响力直接清空,感觉忙了一辈子忙了个寂寞!
栗子煜不觉得这种想法有什么问题,人都是有私心的,毫无情感的那是机器,生前想着身后事,身后名这才正常。
作为从社会制度相对完善的世界的来客,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发言权的,至于最后能达到什么程度,就看GDP和龙椅上那位了。
于是栗子煜就公家公职人员的职务及福利待遇等方面与秦尚书展开了畅想,两人谈得十分尽兴。
尤其是听到对那些于国于民有重大贡献者,官府可以协助安置家属就业的一系列优惠政策时,秦尚书又是激动,又是怅然!
离开的时候,秦尚书感慨了一句:“千弘果然是有宿慧之人!”
栗子煜心下:行吧!如果这样能让你们更容易接受的话。
这边秦尚书离开没多久,国子监祭酒就来了。
这是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同时也是当世大儒,姓孟名向阳,致力于著书立说,门人学子无数,对于大梁朝是个吉祥物一般的存在。
孟祭酒平日压根就不用管事,对于他的到来,栗子煜还真是挺诧异的。
两人一交谈,栗子煜就意识到自己和人家相比境界低了。
他还在这里想着如何通过提高生产力促进社会经济发展,人家就已经想到国民教育普及对公民整体素质的提高及其对于社会再生产的促进上了。
别看孟老年纪一大把,人家的思维缜密着呢!说话有理有据,摆事实,讲道理,直教人心悦诚服。
说道最后,孟祭酒说:“小友实乃国之栋梁,老朽也有幸看过陛下珍藏的墨宝,若是有生之年能够看到盛世太平之景,那真是死而无憾了!”
最后这句话一下子让栗子煜清醒过来,他算是听明白了,这老先生是来拉赞助的。
栗子煜回想了一下刚刚二人的对话,反向一推就是:我们都想看到国泰民安——国泰民安就需要人才——人才需要通过教化百姓——教化百姓需要钱。
还真是环环相扣啊,栗子煜算是发现了,他现在就是免费出设计做白工的,大家都想找他聊聊天、喝喝茶,然后拿着他的思路去变现。
为什么平日闭门做学问,□□弟子的孟祭酒拔冗前来,那是听说他挣钱的道道儿多啊!
栗子煜笑了笑说:“孟老,我听说过这样一句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只一门心思读书的最终出来也就做个先生,正所谓求人不如求己。”
栗子煜小小的刺了对方一下,你说你一当世大儒要钱去找皇帝啊,届时无论是户部拨款还是内务府出钱都是应当,找他一个从五品,他自己还靠岳家养着呢!
孟祭酒听完也不生气,笑呵呵地问道:“小友有何妙招,不妨直接说出来,如若可行,回去我就让那些博士、监生们照办。”
看到对方的反应,栗子煜也觉得自己刚才幼稚了些,这位就是再老,自己的实际年龄也能当对方的老祖宗了,对待小辈还是宽容一些为好,想到这里,栗子煜的心态一下子就超脱了。
孟祭酒只觉得对面的年轻人对待自己的态度有些古怪,让人心里别扭又发毛,他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想将那种怪异感抖掉。
栗子煜的眼神愈发的慈和了,作为国家最高学府的校长,孟祭酒能做的可是不少呢!
想到这里,栗子煜说道:“孟老,我十分赞同您的言论,人才对于国家的发展实在是太重要了,我们想要培养更多的人才,首先就需要有官方的典籍,私以为无论什么典籍都没有考题权威。”
“你的意思是?”孟祭酒此时还没听明白考题和教育经费有啥关联。
“您看,我们大梁朝每年都有学子应试,从童生试到殿试,从州府到京城,时间间隔一至三年不等,多少学子就把自己的大好年华倾注在了一次又一次的考试上,有些人明明才华出众在、能力非凡,却可能屡试不第,这是为什么?”栗子煜发出了灵魂拷问。
孟祭酒作为学术之大成者,见识自是不一般,一下子就领会了其中的关窍,可他对于经济确实不擅长,是以一时还没将两者联系起来。
栗子煜只觉得这个老小辈还需多加历练,只好给出下一步的提示:“与其让那些学子将时间和资材浪费在路上,不如组织人手将历次考题进行汇总,供之参考,也可以结合以往的出题习惯和当下需求对试题进行预测,岂不比遍地撒网强!”
这番言论直叫孟祭酒醍醐灌顶,当下整个人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室内来回踱步,看到外面那些跟着大师傅的小学徒,直觉得自己以往真是狭隘了,工匠都知道要对学徒进行针对培养,他们却一直按着老路子走,竟是从未发现自己的不足。
孟祭酒回到桌边,“小友果然聪慧过人,回去我就组织人手进行整理编辑,此法不但适用于乡试、会试,各地的县试、府试也可以一般操作,既可以巩固监生的学问,还为那些应试之人提供了方向,同时收拢的钱财还能为各地向学之人多设几个书院,实在是一举多得啊!”
栗子煜对孟祭酒举一反三的能力还是比较满意的,想想未来可能会出现的大梁版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就忍不住笑了。
等到孟祭酒走后,栗子煜想着自己终于能去看看领导新布置的岗位工作了,可没等他出门,鸿胪寺又来人了,来的还是自己的熟人。
栗子煜心下暗叹:看来今天这道门是出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最不喜欢周一了!
第71章 骄纵的小哥儿38
来人正是沈珏, 栗子煜看着他一身的七品官服,连声道贺:“恭喜恭喜!”
沈珏也不见外,撩起官袍, 坐在一侧, 斟了一杯茶, 轻啜一口,这才说道:“千弘兄, 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你可知我在外等了足有一个多时辰。”
栗子煜听后调侃道:“没办法,谁让你现在品级不够呢!对了,我记得你会试还没参加吧!怎么就入了职呢!不怕耽误了前程吗?”
沈珏叹了口气, “我和你不同, 举人都是侥幸考取的,等到考中进士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如今我爹年纪大了, 就想着先让我占个位置才好,等到我什么时候开窍了再接着考。”
栗子煜点了点头,深感老柱国公有远见,问道:“那你如今是~”
沈珏抖了抖袖子, 弯唇一笑,“外夷通事!”
之前栗子煜就听媳妇说过, 梁斯闵同他吐槽说:沈珏想要找个清闲又有趣的事儿做, 早早地就瞄向了鸿胪寺, 本来梁斯闵还觉得有些没出息, 不过想到他夫君在工部也做出了一番成绩也就释然了。
“恭喜沈兄得偿所愿,千弘在这里先预祝沈兄一展宏图了”, 栗子煜觉得沈珏的性子还挺适合搞外交的。
“借你吉言了, 不过我现在只是个小喽啰, 大事儿也轮不到我,这不我二舅知道咱俩有点交情,就把我打发过来跟你取经来了。”
看到栗子煜疑惑的眼神,沈珏解释道:“嘿嘿,鸿胪寺卿贺远之是我亲二舅。”
闻言,栗子煜轻笑两声,“说吧,你二舅让你问什么。事先说好啊,我对那些外族可不清楚,也不一定能帮上忙。”
“你可别客套了,现在咱们私底下都传遍了,说你鸿运加身,若是有什么不决之事找你肯定能手到擒来。”
听到这话,栗子煜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沈珏其实也觉得栗子煜运气特别好,而且不单单是运气,人家脑子更是灵光。
两人客套几句,沈珏就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这不快年底了吗,外族使者按照惯例都会前来祝贺,顺带打秋风,咱们大梁虽然不如前朝大方,可是回赠些土仪布帛总还是应当的,可关键是他们一边来这边拉关系要好处,一边还在边境扰民,这就太恶心人了。”
“那你二舅让你来是什么意思?”
“就是吧!来而不往非礼也,怎么着也得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大梁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沈珏说完就期待的看向栗子煜。
栗子煜回想了一下,对于外族来朝还真没什么印象,不过大体情况也能猜得出,想了想说道:“人家大老远的来一次也不容易,而且能够出使别国的想来都是人才,他们既然想要的好处,只是那么一点回礼又能顶什么?我们身为友邦,如果能够帮助邻居过上更好的日子,也能体现我大梁的风范。”
沈珏努力地理解其中的深意,最后还是自暴自弃地说:“兄弟,你就直说吧!”
栗子煜看着对方愁眉苦脸的样子乐了,觉得沈珏也挺不容易的,于是也不再难为对方,“咱们大梁的东西他们贵族喜欢的不少,可是他们那边也有我们没有的不是吗?就说和我们关系最紧张的胡人,他们的牛马皮毛都不错,与其让那些商人私下交易,不如我们建立官方的交易通道,说不定借此还能减轻一下边境的压力呢!”
听到这话,沈珏不由得有些失望,“兄弟,以往大梁和他们也曾有过互市,可是那些人还未开化,凶蛮成性,为了边境的稳定,朝廷不得不把互市关停。”
栗子煜看着对方一脸的颓丧,淡淡的道:“那是你们没有找对方法,若是互市的利益超过抢掠,你们看他们还会不会这样?”
沈珏的脸上又燃起了希望,专注的看向栗子煜。
“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城郊的集贸市场,那里的商人有商税,有铺子的租费,却不需要交额外的钱,这还只是对那些大商人,普通的百姓只需要两个铜板的卫生费,就可以有一个受到保护的摊位,如果有人寻衅滋事马上就有人上前解决,若是被抓入大牢,不知要花费多少资财,你只看如今还有哪个不长眼的。”
沈珏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之前他们和胡人、吐蕃通商,商税名目众多,只说牛马交易,需要交的就有牛马的入城费、摊位费、交易成功还要交税,若是遇到严苛的地方官,还会巧立名目,最后互市关闭确实也和这些脱不开关系。
栗子煜看到沈珏听进去了,接着说道:“为什么那些商人会不惧路途遥远去外面跑商,甚至会铤而走险去走私,盖因其中利润丰厚。互市找对了路子,对我们双方来说是共赢,普通商贾尚且能够做到,朝廷出面只会做的更好。”
栗子煜的话掷地有声,沈珏虽然赚钱的本事不成,可绝对是花钱的祖宗,他只反向一想,就意识到了哪怕不收商税,交易的本身也是利润。
他冲着栗子煜竖了个大拇指,回去找他二舅复命去了。
栗子煜伸了个懒腰,终于把这些人都打发走了,整了整衣袍,迈着步子,找冯尚书沟通感情去了。
一路上,大家看到他都热情的打着招呼,栗子煜在众人的注目中来到了冯尚书的官署。
看到他来,冯尚书笑眯眯的来了一句“来了”。
栗子煜这么长时间没上班,对方还如此热情,怎么都不会是太久不见,太过想念吧!
果然,只听冯尚书说道:“既然来了,就跟我来看看他们他们制的牙膏和洁发膏。”
于是栗子煜还没坐下,就被领导拉着下厂房视察去了。
到了地方,冯尚书指着工匠师傅拿过来的罐子说道:“看看吧!按照你提供的方法做的,我试过,感觉还不错,就是没有你说的那种粘稠感。”
栗子煜看到其中一个罐子里是绿色的膏体,透着一股清新的薄荷味,这明显就是牙膏了,只是缺乏稠性。再一看洗发水也是一样。
栗子煜之前只想着要有碳酸钠和氢氧化钠,却忘了提氯化钠,要知道盐对于现代人来说实在是太过平常,以至于他直接把这种最为经济实惠的增稠剂给忘了。
“做的不错,回去再试验一下,加热后在其中加入适量的盐并进行搅拌,最后的成品若是粘稠的就成功了,不行就多试几次,做好记录,记住其中的比例。”
听到栗子煜的指点,那工匠又去忙了。
栗子煜一回头,发现冯尚书正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对上他的目光,夸奖道:“千弘学识渊博、见识广泛,初初归来就解决了困扰工匠多日的难题,看来咱们大梁商行又要添新产品了。”
见识过各种商业互吹,栗子煜可不会因上峰几句话就陶陶然,赶紧表忠心,“大人谬赞,还是您领导有方,我们工部才能有今日辉煌。”
冯尚书也知道这是只小狐狸,于是就踱着步子巡视起来,栗子煜认命的跟上,看来今天是别想好了。
最终确也如他所料,冯尚书停留之处,多多多少都有些问题未决,他只要往那一站,就有同僚或工匠上前询问解惑,到后来,甚至还未到下一处,就有人翘首以盼,就连午膳都不得清净,等到下衙时,哪怕栗子煜一向身强体健,也有一种被掏空的错觉。
回府后,栗子煜拿着从工部顺回来的洗漱用品去了浴房,对付着洗了个澡,回到内室把儿子往里挪了挪,然后直接往床上一躺。
魏康乐看到夫君一脸的疲惫,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问道:“怎么,太久不公干不适应了?”
栗子煜缓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夫人,你是不知道,今天我可是经历了一天的车轮战!”
魏康乐一边摆弄着儿子的小手小脚,一边问:“怎么说?”
“今天我刚到衙门,凳子还没坐热乎呢,秦尚书就来了。”
魏康乐面露不解,“秦尚书?你和吏部不搭边吧!”
“是啊!可谁让你夫君名声在外呢!”
魏康乐早就习惯了自家男人的厚脸皮,接过丫鬟递来的布巾替他擦着头发,笑道:“还请声名远播的栗大人为我解惑。”
栗子煜往下移了移,好方便媳妇的服侍,又顺手把儿子挪到自己身上,感受着头上的力道和身上的分量,心下一派安然,把秦尚书的目的说了。
魏康乐听后,面露敬佩,“秦尚书还真是一位好官!”
栗子煜也很赞同,并不是只有一心为民请命的才是好官,百姓是基石,官员是纽带,试问:如果纽带有随时断裂的危险,国家又怎么能正常的运行。官员的利益都得不到保障,那么百姓的生活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都会好起来的,会越来越好的”,魏康乐抚着他额头的碎发说道。
栗子煜仰头看向身后的人,挑着一侧眉毛说道:“这要是秦尚书不把这事儿办成了,等咱儿子长大了恐怕得问我,为什么我连给媳妇买件衣服的银子都掏不起。”
魏康乐被他逗得笑个不停,想象了一下那番情景也着实有趣,“那你可得努力了,我一季至少也得做两套衣服吧!你那点俸银可是不够。”
栗子煜一想媳妇一身衣服的价钱,岂止不够,而且现在只他一季就有八套衣服,媳妇只多不少,看来想要实现财政自由只靠那点俸禄真可谓杯水车薪。
“幸好我当初明智,要不然咱们哪有这般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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