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渣攻？不可能的！ 第52章

　　栗子煜漫不经心地道：“折子一会儿写也未尝不可, 我这一大早就出去，也应当好好和你们父子亲近才是。”说着就往魏康乐的身边凑, 显见得是要亲上去。

　　魏康乐看着对方浑不在意的模样就来气, 直接一巴掌糊了上去, 想把那张俊脸推开, 却不想栗子煜这个厚脸皮就用脸推着媳妇的手。直推到魏康乐的脸上，隔着那细白的手掌, 栗子煜响亮地“啵”了一声, 然后像得了多大个便宜一样, 这才又乐颠颠地接着写折子去了。

　　魏康乐看着被糊了一掌心的口水，一脸的呆滞。虽然他尚不知世间有一蠢萌的神兽，但他却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万兽奔腾。

　　一刻钟后，栗子煜写完了折子，没事儿人一般的又凑了过来，魏康乐只当自己没看见，一心陪着还只会哼哼唧唧的阿池，小家伙刚刚睡醒，正是精神的时候。

　　栗子煜深知媳妇的性子，直接就在儿子脸上香了一口，亲完之后还在那自言自语：“阿池啊，爹不能厚此薄彼对吧，要不你阿父怕是要生气的。”说完又快速地往魏康乐的脸上啄去。

　　魏康乐早有准备，可还是被亲个正着，抬眼只见那男人含满笑意的眼，想要装作很生气却是再也不能够的。

　　栗子煜哪里能不知道媳妇心理的变化，他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也看到过太多的人事变迁，见识到了时间法则的残酷，尽管心里仍有一些固有的坚持，可是早已不复最初的柔软。

　　生命的意义于他而言，不是为它终将逝去哀伤，而是在他与爱人的生命在这个世界凋零之前，能够给此间增加一些色彩，那样即便他们离开，这个世界的历史也会留下他们的痕迹。这样的生命终将和世界一起获得永存，那封存的历史就是他们爱的见证，这是独属于栗子煜的浪漫。

　　魏康乐被他看的不好意思，直接把阿池推出来当挡箭牌，“你儿子想你了！”

　　栗子煜笑了笑，阿池现在这么小，虽然粘人，可却压根不在乎身边的是他阿爹还是阿父，不过他今天也确实是还没好好陪陪儿子，于是顺势把他抱进怀里，轻轻摇晃着手臂。

　　小家伙看着挺高兴，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很有神，小胳膊有力地挥舞着，栗子煜看的心里一片柔软。

　　不一刻，栗子煜只觉得襁褓中的小脚丫也跟着动了起来 ，一开始他也没在意，直到阿池开始哼唧起来，这时他心下暗道一声“糟糕”，魏康乐也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夫君~”

　　栗子煜苦着一张脸，“晚了！”

　　魏康乐看着从夫君指缝间渗下的痕迹，先是呆滞片刻，接着就不厚道的笑了。

　　栗子煜把儿子放到榻上，挑着眉看着笑的开怀的媳妇，“乐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儿子醒了，怎么能不给他更衣呢？阿池虽小，可也是要面子的。对吧，阿池！”最后一句却是对着被解开襁褓，变得光溜溜的儿子说的。

　　阿池只想让他爹动作快点，蹬着小胖腿儿在那表示抗议，夏荷端了温水过来，栗子煜拿着布巾一边替儿子擦拭，一遍对媳妇说：“阿池的童子尿可是味好药，乐乐你闻闻，药味儿十分地道浓郁。”说着就作势将那刚撤下来的尿布往魏康乐那边凑。

　　魏康乐木着脸看着他家男人，他倒是要看看这家伙的胆子是不是真有那么肥。

　　栗子煜当然没有那么虎，看到媳妇的死亡凝视直接就消停下来，细心地给他儿子擦着小屁股，不知道有多“贤良淑德”，简直是夫德典范。

　　魏康乐翻了个白眼，这男人总是在他觉得自己已经能够淡定的对待他的所有行为时，再次刷新他的认知。

　　看他此时照顾阿池是多么细心，多么稳重可靠，任谁都猜不出他私下里有多离谱，也不知道他平日在衙门里是怎么和同僚相处的。

　　在魏康乐眼中总是在靠谱和不靠谱之间反复横跳的栗子煜在衙门里那还真就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主要是这家伙脑袋里的知识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就是一部百科全书，就没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休沐日结束，栗子煜就又忙了起来。

　　如今已经是隆冬时节，边境随时会有战事发生，朝廷如今一方面打算早些重开互市，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相关事宜，另一方面又派人去正处于混乱之中的北胡进行游说分化，同时战时的粮草兵备也在筹备生产，整个国家都在全力运转，不过大梁的能臣干将众多，却也做到了忙而不乱。

　　暖阁中，梁帝正与众大臣议事，太子随侍在侧，梁帝虽然习惯了乾纲独断，但到底是一代明君，在他对朝堂的掌控之上的是他的宽仁，培养一个能干的继承人远比一个日渐年迈的皇帝紧抓权利不放对大梁好。

　　为了多活几年，也为了能看到栗子煜所描绘的盛世，更是为了能看着储君确有能力成为大梁合格的掌舵人，梁帝开始逐步放权，有意识的锻炼太子，目前看来，这一步是走对了。

　　天家无父子，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在太子日渐成长之后，皇家父子的那点温情却也渐渐冷却下来。

　　此前他还不觉得如何，每日忙着政事，他本就无心其他，可如今他却发现，对于亲情他一直是渴望的，如果条件允许，谁又想真正成为孤家寡人呢？

　　如今，已经年过而立的儿子因为他的举动再次与他亲近起来，就连在与皇后相处时也寻回了几分曾经的温情，而这些绝不是他的错觉。

　　那种感觉，就如数九寒天在野外行走半日，忽而寻觅到了一处暖融融的屋子，直叫人身心熨帖。

　　一旦亲近起来，他就发现自己的嫡子比自己平日所见还要优秀。

　　太子自小有名师教导，大婚后至今已十余年，一直在大梁朝各部历练，尽管也有些地方考虑不周，但瑕不掩瑜，有他在一旁教导，又有大臣辅佐，交给他的事都做的有模有样，身为父亲和帝王的双重骄傲让他整个人似乎都轻松几分。

　　皇帝忽然发现如今的日子越加的有滋味儿了，偶尔含饴弄孙，和皇后、太子像普通人家一般聚在一处吃饭，竟是登基三十余年少有的舒心，对于给他提出建议的栗子煜更是看重。

　　初时他也曾怀疑过栗子煜是为了从龙之功，有些人确实会因为动机不纯进行攀附，可经过这些日子传来的消息，栗子煜却压根不在此列，看看这传回来的消息，他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那个他钦点的，在众人面前有如谪仙一般的探花郎。

　　廿二日，栗大人下衙后绕道去了饕餮楼，出来时身边的随从拎着一条草鱼，听说是为了给他家少爷做个新鲜的吃食。

　　三日后，饕餮楼传出了一种新菜式——酸菜鱼，听说鱼肉滑嫩鲜香又开胃。

　　这个皇帝知道，前段时间皇后的小厨房也做了这道菜，他恰巧赶上，味道很是不错。

　　初六，栗大人派随从去长公主的梅园求了几支梅花，守门的兵卒听到镇北侯与栗大人对话。对话如下：

　　“听说你让青竹去郊外折了梅枝？如今正是梅花盛开之际，昨日夫人还与我念叨想要去欣赏一番。”

　　“是啊，雪中红梅，此景不知如何醉人，只是乐乐如今还在月子里，便是想要去看看也是不成的。”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镇北侯直接说自己有事先行一步，让马夫驾着车先走了。

　　栗大人每日里都是蹭岳父的马车，被丢在当地停驻片刻，后来在衙门前的路口等了一会儿，蹭着柱国公府二公子的车走的。

　　望日，栗大人的随从去了城西一个善口技者那里，出来时手里拎着一个笼子，里面装着一只鹩哥，那鹩哥还说了一句：夫人，为夫想你了。

　　听说那声音与栗大人一模一样。

　　……

　　梁帝看着探子回报的内容十分的无语，那上面的栗大人下了衙就准时回府，也不见与同僚相携聚会出游，生活规律得很，就是那随从有点儿忙。

　　梁帝初时还想着干脆把探子召回了算了，不过看那上面所述之事实在有意思，最后还是没舍得，帝王也是有自己的爱好的，否则方內监缘何得了皇帝的青眼呢！

　　就这样，在栗子煜不知道的情况下，青竹成为了大梁朝开国以来第一个有专门探子跟随的随从，并且也是第一个被皇帝记住名字的官员随从，实乃奇哉怪哉！

第74章 骄纵的小哥儿41

　　临近年关, 户部统计了一下这一年的国库收入，虽然之前已经有所预料，不过大家还是被那庞大的数字惊了一下, 一共肆仟叁佰壹拾贰万两白银, 这还是在刨除今年各项支出的基础上, 实则今年的总收入已经直逼八千万两。

　　满朝大臣谁不知道他们大梁朝的变化是从工部开始的，而从变化开始至今也不过半年时间而已, 虽然后来户部大力发展商贸，可今年的大头绝对和工部的改革脱不了关系。

　　有那反应快的，立马想到当初陛下可是松了口的, 只要是工部所出, 利润的四成可都归他们自主分配。

　　就算有一部分用于研发，但只要留出一成做奖金那数字也惊人的很，就算是超品的亲王都会羡慕, 更不用说普通的官员了，那真是看到他们的脸都能品出酸味来。

　　事实上，工部众人的荷包确实鼓了不少，但也绝对没有众人想象的那么夸张, 要知道搞研发最是耗费金钱，尤其他们现在很多方面都是从无到有, 哪怕有栗子煜提供理论和方法, 可是想法变为现实可是需要诸多准备的。

　　就说被栗子煜支使到中州的汪老道, 他们开采碱矿盐矿, 路途遥远不说，还需进行勘探, 其中耗费的人力物力不知凡几, 最终好不容易出了成果还被户部摘了桃子。

　　朝廷向来实行盐铁专营, 知道他们工部发现了大型盐矿，钱尚书第一时间就上表，引经据典，中心思想就一个，盐矿应归国有，具体事宜应由户部负责。

　　这回冯尚书一句话没说，直接应允了，并且连碱矿也没捏在手里，钱尚书不知道碱矿的重要，他可是清楚的很，这样重要的矿藏他们一个小小的工部哪里敢瓜分利润，别说四成，就是半成也是不能沾的，他虽说年纪大了，可是脑子可清楚的很。

　　不过冯尚书也提到，若是他们工部有相关的研发需要，户部要么拨款，要么就提供原料，皇帝痛快的答应了。

　　梁帝可是知道，栗子煜当初提出的晒盐之法在沿海也已初见成效，海域如此宽广，海盐简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们大梁百姓再不用为食盐发愁，只是海防也应加强才是了，这还真是钱还没进国库，就已经被安排好了去处。

　　回到眼前，梁帝龙心大悦，大手一挥，朝廷官员凭借相关凭据都可去大梁商行去领一套盥洗用品，顿时一片歌功颂德之声。

　　要知道如今商行最火爆的就是洁发膏了，每天都只限量供应，去的晚了压根儿买不到，这可比直接奖励月俸实惠多了，就算自家用不着也可送礼或转卖他人。

　　等到栗子煜知道的时候，只觉得皇帝不愧是一位成功的政治家，深谙人心，不用花钱还收服了人心。

　　不过这些对于栗子煜来说都是小事，又是一次休沐日，栗子煜打算带着出了月子的媳妇去郊外游玩一番，他们成婚已经一年多，温泉庄子才去了两回，那么好的地方闲置了这么久，真的有点可惜，不过在出门之前，得先把他儿子安顿好。

　　之前在满月宴上阿池正式亮了相，侯府正式向世人宣告他们镇北侯府后继有人了，来客送的礼物直接堆满了一间库房。

　　那一日魏侯直喝的酩酊大醉，全府的丫鬟婆子都多得了两个月的月钱，由此可见，侯府对于这位小少爷的重视。

　　不过备受重视的阿池今日被他阿爹抛弃了，栗子煜一大早就将孩子的东西打包好，让奶娘一起送到了正房，看到被送来的乖孙，魏侯夫妇很是高兴。

　　栗子煜看着喜笑颜开的岳父岳母说道:“乐乐这一年都闷在府里，如今好不容易能够出门，小婿今日陪着他去庄子上松散松散，阿池就拜托岳父岳母了。”

　　儿子这一年确实闷坏了，出去玩玩也是应当，儿婿确实贴心。阿池圆润可爱，温思妤自是欣然应允。

　　可是儿婿接下来的话却让夫妻俩的嘴角都不受控制的抽动起来。

　　“对了，阿池现在能吃能拉的，岳父岳母照顾时千万小心着些，这个月可是毁了我三件外裳了。”

　　听听这说的叫什么话啊！小孩子这样才正常不是吗！看他那一脸嫌弃的样儿，这爹当的也真是，真是太不称职了。

　　等到那讨人嫌的儿婿离开后，夫妻俩看着可爱的乖宝那真是满腔柔情都要溢了出来，这小家伙儿香香软软，怎么那当爹的还能理直气壮地嫌弃呢！

　　在栗子煜夫夫畅享二人世界时，侯府未来的继承人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是一个充满味道层次的小宝贝，至于他的祖父祖母心下作何感想就不知道了。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终于出了城，这日正是大型集市。其实自打户部的商铺出租后，这里就一直人流不断，只是逢六之日来人格外多，俨然已经成了一处集贸市场。

　　栗子煜打开帘子，和媳妇一起看着外面的情况，这边的道路进行了拓宽，可供四辆马车并辔齐行。所以虽然人多，却也并不拥挤，有手持兵械的士兵会来往巡视。

　　路面上铺了水泥，十分的平整。最开始，百姓看到那平整光滑的路面，甚至都不敢在上面走。

　　有大家自发的维护，所以道路养护的也十分好，每日都有专门的人负责清扫。

　　这还是这处集市建成后魏康乐第一次见到，他发现来这里的不仅有平民商贾，其中也不乏官宦士人。

　　想来也是，平日里也无甚去处，来此消磨既有了热闹，还能淘换不少好东西，那些官家夫人小姐固然喜欢名贵的东西，可那物美价廉的好物却也十分受青睐。

　　有一句话不是说嘛：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就连他们侯府都在这边租了一处铺子，这还是他们抢占了先机，可以想见那铺子有多火爆，尤其是地段好的位置，真的是要靠抢的才能租到。

　　栗子煜时不时地介绍着这边的情况，看到有那卖冰糖葫芦的还买了一串，两人分食着，那酸酸甜甜的味道真的是能甜到人的心底。

　　这时栗子煜看到一个人骑着马匆匆而过，后面还跟着几位穿着衙役服饰的兵卒，嘀咕了一句：怎么看着像是耿大人。

　　没想到那个人耳尖的很，听到声音后就在前面控住了马，回首看了过来，栗子煜发现果然是工部左侍郎耿林。

　　耿林看到他很是高兴，栗子煜的车马来到近前后，直接就透过窗户说起话来，看到里边的魏康乐，先打了声招呼：“这就是栗夫人了吧！借你家夫君说几句话。”

　　耿林今年四十又五，正是一个官员年富力强的时候，对于栗子煜这个不算下属的下属也是有几分了解的，应该说整个工部就没人不知道栗郎中惧内。

　　没错，栗子煜如今又升了官，真正有了参加朝会的资格，虽然他也不想参加就是了，因而每次大朝会他只能安慰自己说就当是调剂了，看看那些大佬端着姿态吵架扯皮也挺有意思的。

　　说起栗子煜惧内这事儿，那真是从他进入工部以来就开始流传。工部发了奖金也会组织个团建啥的，可栗子煜愣是一次都没参加过。

　　大家私下里都猜测定是栗夫人管的太严，甚至还有栗大人有一次晚归就被拒之门外的传闻出现，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让人不信也难，所以后来大家再出去也就意思一下告诉一声，实际上压根都没打算带他。

　　魏康乐虽然觉得这位耿大人说话怪怪的，可是也没在意，直接道：“耿大人请便。”

　　栗子煜将媳妇的手握在掌心轻轻的揉捏两下以作安抚，这才看向窗外，拿眼神示意一下他身后跟着的人，问道：“今日休沐，怎么还忙起公务来了。”

　　说起这件事儿，耿大人的脸上就不禁露出几分激动来，“千弘，你说的煤炭应是有着落了，就在前面卫所，咱们一起去看看。”

　　虽然休沐日还要公干他也很恼火，可是只要想到巡卫报来的消息，谁还在乎是否休沐。正好遇上正主，还是要让他跟着掌掌眼才是。

　　栗子煜听到耿大人的话就有些苦了脸，他不在乎休沐可是自己在乎啊，他可是早早地就计划了这次出行，不过这事儿也确实拒绝不得，再说顺路看一眼应也耽误不了什么。

　　魏康乐此时在一旁说道：“可是你说的那种可以点燃取暖的黑色石头？”

　　栗子煜看着媳妇也感兴趣，脸色立马就多云转晴了。他的神态变化虽然并不十分明显，可是耿林向来耳聪目明，看的那叫个清清楚楚，心下也不禁有几分好笑，他当然知道惧内之说只是谣传，不过这年轻人爱重夫人却是真的。

　　只是这栗夫人家世好，相貌出众，两个人又性情相合，栗郎中钦慕爱重也是正常。

　　马车直驶到了集市边缘，停在了巡查士兵休憩的一处临时卫所前，里面的督卫听到动静连忙出来迎接，拱手道：“二位大人辛苦，那人被我们请到了里面，还请进来说话。”

　　督卫考虑的十分周到，栗子煜也不管合不合适，直接把自家媳妇扶了下来，不过督卫和耿大人也都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