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八千
程寄舟就像所有普通人一样，在二人关系最缓和的时候交换体温。
哪怕……程寄舟不自觉揪紧了手里的半截衬衫，哪怕事后对方会怨怼自己。
“现在已经研究出解药了。”听了程寄舟的话，蔺寒川不惊反笑，“我也提前注射了解药，不会被感染。”
程寄舟攥紧的拳头不自觉松开，他缓缓倒在蔺寒川身上，冰凉的手指摩挲着蔺寒川的脸颊，像是渴望皮肤接触，又像是要用手指记住这幅容貌：“我体内的病毒浓度太高，解药也很有可能没办法抵挡。”
仗着夜色的掩护，程寄舟毫不掩饰自己的痛苦和狰狞，他从前不认为携带丧尸病毒有什么大不了，反而更方便逃亡，可现在他无比憎恶给他注射丧尸病毒的人。
可以牵手，可以拥抱，却不能接吻，更不能有进一步的接触，程寄舟将头埋进蔺寒川的颈窝中，双手用力抱住了蔺寒川的腰。
一只手突然拍在程寄舟背上，他猛地抬头。
“不是说你没有感情吗，我看你比林妹妹还多愁善感。”蔺寒川轻轻叹了口气，随着他手臂的动作，挂在腕上的锁链在寂静的夜里发出碰撞声音，“我还什么都没做，却好像已经抛弃了你千百遍。”
“你怎么挣开……”程寄舟下意识想要爬起来，却被蔺寒川温柔的按住了背部，这股力道并不大，他若是存心想挣扎，以丧尸皇的体能强度，能轻而易举的挣开，可他只是象征性的扭动了几下，就停下了动作。
“你拿我教你的东西来对付我。”蔺寒川轻笑了一声，他没有开灯，顺着程寄舟的身体曲线摸到了他的脸，“告诉我，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刻意放柔和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程寄舟揉了揉耳朵，沉默了很久：“你是人类之光，我是丧尸皇。”
这是两个天然立场相对的角色，要是放在什么文艺创作作品中，绝对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而以程寄舟对蔺寒川这么久的了解，他知道蔺寒川骨子里透着温柔和正直，但他自己却是个没有感情、冷酷又记仇的丧尸皇，还发明出了灭世的病毒。
“你制作病毒的初衷并不是为了灭世，是别人偷走了你的成果，这不是你的错。”蔺寒川揉了揉程寄舟的头发，也有些不解，“你高估了我的品性，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力所能及的救一些人，一旦力不能及，我也不会去救人。”
“你也低估了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程寄舟很久都没有说话，他有些茫然，下一秒，他的下巴被抬起来，一个吻落在他的嘴唇上。
如蜻蜓点水一般，一下，两下，三下……震惊的程寄舟被啾啾啾了好几下才缓过神，他猛地开始挣扎，但蔺寒川却因为他的挣扎而加重了这个吻，舌尖顺着程寄舟微启的唇缝钻了进去。
程寄舟瞳孔猛地一缩，眼睛变成了血红色，他狠狠推开蔺寒川，呼吸急促的骂道：“你不要命了！”
“我不要命，要你。”蔺寒川镇定自若的抹去唇角残留的水泽。
“你疯了。”程寄舟顾不上自己的计划，他啪的一声按开床头灯，急急忙忙跑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中握着一管解药。
替蔺寒川注射丧尸病毒解药的时候，程寄舟当初拿着丧尸病毒都能纹丝不动的手微微颤抖，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药剂进入蔺寒川体内，犹不满足，又跑了出去，再回来时手中捏着好几管药剂。
看着方寸大乱的程寄舟，蔺寒川心里又酸又甜，他提前注射了解药，又只是最浅层的体|液|交|换，被感染的风险小之又小，可对这一切都心知肚明的程寄舟依然这么紧张。
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第114章 末世重生后和渣攻he了
蔺寒川身体力行的告诉程寄舟, 不会离开。
之后的一段时间，程寄舟再没有突发奇想的作什么妖，他反而变成了躲避蔺寒川的那一个, 小心翼翼的避开蔺寒川的各种接触, 生怕蔺寒川再搞突然袭击似的。
就连蔺寒川试探着提出解开锁链, 去帝都上交丧尸病毒解药，程寄舟都二话没说的同意了。
“看来是真的吓到他了。”蔺寒川有些无奈, 又有些想笑。
程寄舟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敢做，没想到居然这么胆小，他主动的时候肆无忌惮, 对方稍稍主动一次, 他就像蜗牛一样，缩进了壳子里。
对于这种行为，蔺寒川评价道：“有点可爱。”
001难得对自己宿主翻了个白眼：【收收你的滤镜吧。】
蔺寒川只当没听见。
有程寄舟这个bug一样的存在, 一路上都没有丧尸，除了需要挪开路面上的汽车以外，二人畅通无阻的回到了帝都。
开车到帝都城外，蔺寒川发现, 城外那些乞讨的幸存者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空荡荡的地面, 甚至垃圾都没有。
“这外面的幸存者呢？”蔺寒川有些疑惑, 帝都总不可能驱逐了这些幸存者吧。
“他们进城了啊。”听到了蔺寒川的疑惑, 排在蔺寒川前后进门的人都笑了起来, 有人热情的说道。
“进城不是需要物资吗？”蔺寒川心里一动，问道。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只能提交物资, 现在可以用劳动力换取。”说话的人还穿着密不透风的防护服, 只露出透明眼罩下的眼睛，看不见表情，但只听声音，就能听出来他有多高兴。
从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口中，脱离人类世界几个月的蔺寒川总算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
自从空间晶核公布以后，有了空间晶核的存在，众人收集物资都简单了很多，帝都的物资压力大大减小，甚至能够接受城外的老弱病残们了。
军部已经彻底将世家打压了下去，异能者大多加入了志愿军，以小队伍的形式出去收集物资或者打丧尸换取贡献点，而其他普通人则像是末世之前一样工作，只是薪酬从金钱换成了贡献点。
在全民赚贡献点的情况下，帝都物资不仅足够帝都人生存，还能分出一部分救济其他城市。
而官方的人也试图重建末世，学校、医院、市场都重新开放，尤其是学校，那些末世中的孤儿可以进入学校免费学习，国家负责养他们。
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和末世前好像没有太大差别。
蔺寒川看着城外空荡荡的地面，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知道国家不会辜负他的期望，所以他将空间晶核技术交给了国家，没有丝毫保留。
而现在……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如此，他也就彻底放下了心。
正在感慨的时候，一队人突然出现，走到了蔺寒川面前：“屠先生，您不用排队，请跟我来。”
蔺寒川一愣，周围排队的人也是一愣。
“屠先生？这是屠济屠先生？”
“提供空间晶核技术的那个大佬？”
“我以为会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没想到这么年轻。”
“又年轻又聪明还帅，上帝造人的时候太不公平了。”
人群中隐隐传来小声的议论，蔺寒川有些尴尬，他知道首长会时刻观察自己的动向，没想到一出现就立刻被抓住了，他没拒绝这些官方人员的引导，跟在他们身后向帝都走去。
走了没几步，有人喊了一声。
“屠先生，谢谢你！”
如同一滴水落进了滚油中，这个声音之后，有无数声嘶力竭的呐喊。
“感谢你能拿出空间晶核技术！”
“谢谢你救了我们，救了帝都，救了国家！”
“希望你能长命百岁，健康快乐！”
“屠先生，谢谢你！”
喊声越来越大，但他们谁都没有动，只是用感激的眼神目送蔺寒川，眼中饱含热泪，脸上洋溢着真切的感激，无论男女老少，都是如此。
蔺寒川心里滑过一阵暖流，他回头，对着这些人挥了挥手，引来一阵阵的欢呼和掌声。
直到略过进门检查进入帝都后，都还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引得进了城门的人频频好奇的回头观看。
这片土地永远沉默，但它不会辜负任何一个为自己付出的人。
程寄舟目睹了这一切，心里突然也有些奇怪的感觉，他不由握住了蔺寒川的手，得到了蔺寒川一个安抚的笑。
首长已经得知了消息，在自己办公室等着蔺寒川二人了。
他目光在程寄舟身上转了几圈，目光如刀：“就是阁下研究出了丧尸病毒？”
程寄舟面不改色：“是我。”
经历了末世的人不可能对研究出这种病毒的人有好感，哪怕并不是他传播了病毒。首长深深看了程寄舟几眼。
“首长。”蔺寒川将程寄舟拉到身后，“他不仅是研究出丧尸病毒的人。”
首长目光在蔺寒川与程寄舟交握的手上停留几秒。
“他也是研究出丧尸病毒解药的人。”蔺寒川对首长的目光视若无睹，说道。
首长的瞳孔猛地一缩，拍案而起：“丧尸病毒解药，研究出来了？！”
这是首长最关心，也是最紧张的话题。
他了解过，一个药剂的研发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他已经做好了长期等待的准备，他没想到，只短短几个月，就有了成果。
蔺寒川从空间晶核里拿出一个手提箱，打开后，里面堆满了研究数据资料；随后，他又拿出一个小箱子，里面放了整整五只药剂。
“这是最新版的丧尸病毒解药……”蔺寒川介绍的话还没说完，首长已经抢走了手里的疫苗。
首长难得如此失态，他双眼赤红，隐隐带着眼泪，口中喃喃：“将近一年的时间，四分之三的人口消失，还有无数人死亡……”
用力瞪着眼睛，一颗眼泪从首长的眼角落下，他只眨了眨眼，这颗眼泪就消失无踪，转眼间，他就又是那个面目慈祥的老人。
“你……”说出一个字后，首长又看了看程寄舟，继续说道，“你们拿出这么珍贵的东西，比空间晶核更加宝贵，你们想要什么，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立刻造火箭给你们敲一颗下来。”
“不要星星。”程寄舟认真的说道，“我要阿特利��罗德。”
原本只是开玩笑的首长：“……”
好在他见多识广，很快就收敛了异色，认真说道：“你放心，我已经观察了他们很久了。”
说着，首长将容家和阿特利��罗德的情况都告知给了蔺寒川与程寄舟。
有了容子平这个研究资料在，原本打算一个月就回去的阿特利��罗德停留到现在，但他们并没有研究出任何结果，而作为研究资料的容子平，已经奄奄一息。
因为这段时间官方的打样，世家们都被摁了下去，之前作的恶该清算的清算，都被狠狠敲打过了。
只有容家，仍旧贼心不死，还妄图用A国的热武器来为自己争取到地位。
听到这些，程寄舟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最厌恶的两个人竟然会撞在一起，互相折磨。
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猛地看向了蔺寒川。
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他被容子平算计，被发现了丧尸皇的身份，容子平胆大妄为，甚至想要把丧尸皇抓紧研究所里。
那时候的程寄舟就想杀了容子平，但他要在蔺寒川面前保护形象，只能愤愤不平的把这件事放下了。
当时的蔺寒川说，他会给自己报仇。
程寄舟并没有放在心里，在他看来，蔺寒川是个心软的蚂蚁都不忍心踩的大善人，所谓的报仇，也不过是压着容子平来道歉……谁知连道歉都没有。
但现在一看，容子平与阿特利��罗德的事情，有几分是蔺寒川的手笔？
蔺寒川看懂了程寄舟的眼神，他眨了眨眼睛，笑了。
首长也看到了他们私下的眼神交流，不由也有些微妙，蔺寒川做的事情算不上高明，但他全程没有脏了手，他只是引出了容父肮脏的贪婪，让他们自相残杀罢了。
就算以首长的视角来看，都觉得这一手玩得实在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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