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未宸书
九空道长并没有理会他的这种说法,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牧清风,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话,他说:“这件事的决定权,完全在你自己身上。让你上这座塔,确实是我的主意。不过在这座塔上,你也有你自己的经历。就比如是你遇到的那些人,如果你变成了神,你就有本事拯救他们。如果没办法跨过这一关的话,你想带他们离开,也完全只是个空谈而已。”
“老不死的你说什么呢!?”冥川恶狠狠地吼了一声:“你居然用下面那些人来威胁清风?我负责任的告诉你,那些人对于我们来说,也只是过客而已。你的威胁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话说到这里,九空道长总算是将目光转向了冥川这边儿。看了看对方愤怒的模样,他却是笑了起来。
摇了摇头,九空喃喃道:“我原本以为,在这个世界上,你应该是最了解他的那个人。可是现在看来,是我理解错了。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冥川咬牙切齿:“我怎么可能不了解……”
就是因为太过了解,所以他才非常清楚,此时此刻牧清风会做出什么样的一个选择。
而也正是因为尊重对方,心中的愤怒又实在难平。他才会努力的用音量给自己打气,哪怕心里知道,这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听到两人的对话,牧清风也总算是朝着冥川看了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抱歉的笑容,他说:“怎么这一路过来,我一直在让你担心。现在想想,还有点不好意思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你直接拒绝他不就行了吗?”冥川真的是气急又没有办法。只能一个劲儿的将自己心里的担忧全都倒了出来,他说:“你没有看过那些故事吗?像这种炉子,都会把你骗进去,然后炼造成那种大补的仙丹。到时候你出不来,我也没办法救你出来。可怎么办啊?”
牧清风挠挠头,随即又笑了起来,他说:“我还没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性呢,你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的。不过我还是想相信九空道长,你就当相信我一次,怎么样?”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啊……”
冥川嘀咕着应了一声。
牧清风伸手过去在他脑袋上揉了两下算是安慰,然后就转身过去,重新看向那个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炉子。歪着脑袋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他开口问道:“道长,如果我就这样进去的话,一定会很疼的吧。”
“当然,”九空道长说:“不过这个火,能让你重塑身体。但是能不能成功,就看你能不能挺过来了。”
牧清风挠挠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其实我还是挺怕疼的。”
“那就不要去尝试啊!”冥川继续劝着。
可到头来,牧清风自己决定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因为他的劝说而改变的。
走到炉子跟前,牧清风回头朝九空道长问了一句:“道长,如果我能活着回来的话,是不是就有办法治好这个傻子了?”
九空道长点头。
随即牧清风又笑了一下。
没有再做丝毫的犹豫,他直接跳进了眼前的炉子。
在最开始的时候,牧清风下意识的用出了楼下学会了那些功法。妄图通过灵力的调节,抵御一下周围那让人喘不过气的炎热。可是就这样撑了没有多长时间,他就干脆利落的选择了放弃。
他实在是太弱了。
就像九空道长说的那样,这肉体凡胎就是他没有办法跨越的最大的障碍。只要还是个人,他就有极限。而这个极限就是,不管他有多努力,他都终究抵御不了周围的烈火。
既然如此,不如放弃抵抗,学会接受。
牧清风想的非常通透,而九空道长也确实是没骗他,重塑身体的过程疼到了极致,那种感觉让他几乎忘记了自己,只能不停地运转着灵力,保持自己最后的一丝的意识,免得在这烈火之中,被烧的一干二净。
而在他努力的时候,冥川就在外面,和九空道长一起等着。
清醒的时间到了之后,冥川就变回了平时那个呆傻的样子。可即使如此,他也还是坐在那个炉子前面,连眼睛都没有眨过一次。
就这样整整的等了四十九天,冥川觉得自己几乎快要虚脱了。可即使如此,他也还是不愿意挪动分毫。
至于在他身边打坐的九空道长,此时此刻也慢慢的睁开了双眼。走到冥川身边,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他说:“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我,但是你不该不相信他。他是我看到过的,最有成神资格的人。你如果不相信他能成功,就是在否定他了。”
冥川吸了吸鼻子。
傻子的时候可没有聪明的时候那么坚强。开口已经带起了哭腔,他说:“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想他了……”
第268章 番外42.成神
对于冥川的问题,九空道长终究是没有回答。
他不是不想回答,只是单纯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这件事别人如何想都没办法决定结果,牧清风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或者说他到底有没有可能回来,这都不是别人可以决定的了的。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那只傻凤凰还是老老实实的趴在炉子前面,九空道长偶尔会睁眼看看,可是看到炉子里面熊熊燃烧的烈焰之后,他也终究会长叹一声,摇头是一脸的惋惜。
在最开始的时候,冥川每天都会记录着时间。他用小石头在自己面前的地上画出了横竖的条纹,用这些来计算时间的流逝。可是当他画到第一百次的时候,他就完全放弃了这种无意义的做法。
或许有的时候不知道时间,也不是一件坏事。
至少你不会看着那无尽叠加的数字,让心中的绝望和难过增加。
冥川不知道他还要等多长时间,他也不敢去询问。他只是努力的在自己脑海里,将过去的时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一遍一遍的重复。
从他们两个人的初遇,到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说实话,在最初见到牧清风的时候,他的情况比现在要严重多了。那时候他根本就是下意识的跟着牧清风,或许是因为心里觉得这个人很温柔,又或许是对生命的一种渴求告诉他,只要他跟着这个人,他就能活下去。
冥川已经记不清自己当时在想什么了,毕竟他现在脑子也很乱,并不是那么的清醒。很多东西都是他分不清楚的,可他好歹能分清楚一件事,就是在这过来的一路上,那个几乎是对谁都要伸出援手的医师,已经变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如果牧清风没办法活着从炉子里面走出来,自己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冥川不是没有想过。
可是每当思路触及到这里的时候,他就会立刻打断自己。他确实是个傻子,所以他也当然明白傻子最重要的习惯——
他可以轻松地移开自己的注意力,不去关注那些他不想关注的事情。
就这样又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冥川都快要放弃等待,久到面前炼丹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都变得有些微弱了,九空道长终于再一次站起身子,长叹了一声,他说:“看来这一次,是我走眼了。”
说完,他朝着炉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只是没有来得及接近,冥川就已经张开了翅膀,拦在了他和炉子中间。
“让开。”九空道长的声音冰凉到了极致,看得出来现在的这个情况,也让他觉得非常的难过。不想跟这只傻鸟再说什么过多的话,他只是皱了皱眉:“已经过去一年的时间了,没有希望了。”
冥川不依不饶的站在那里,就好像没有听懂这句话一样。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了很久,他终于是从嘴里咬牙切齿的说出了一句:“不行,他还没有出来,你不能收了这炉子。”
九空沉默。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应该去跟一个傻子计较。
可是他不计较,这个傻子却拦着他的路,一点都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九空有些烦躁的皱着眉毛,他说:“你到底还要等多长时间?”
冥川低头沉默。
又是很久,他才犹豫的从嘴里吐出来的几个字:“等他出来就可以了。”
九空直接就被他给气笑了。
傻子果然就是傻子,他甚至分不清楚什么叫别离。在他心中还期待的重逢永远不可能发生,九空道长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也不打算再继续给冥川时间了。
抬手一挥,那边的炉子开始震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两人非常熟悉的声音从炉子里传了出来:“现在就可以出去了吗?我还以为要把这些火全部都练化完呢。”
这声音非常的清脆,明显是属于牧清风的。
冥川愣住了,九空道长也是一脸的茫然。
原来这段时间炉子里的业火变得微弱,并不是他们的错觉,也不是时间太久。而是炉子里的那个家伙,一直在炼化这些火焰吗?
九空道长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而冥川则是立刻泪如泉涌,用最快的速度朝着炉子跑了过去。
只不过他没有钻进去。
因为在他进去之前,牧清风脑袋已经从里面探了出来。冥川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抱住了他的脑袋,力度之大让牧清风一个劲儿的拍他。
“冥川,冥川!你稍微冷静一点儿,我脖子都快被你拉断了!”牧清风声音里面充满了无奈,他说:“你好歹让我从这里出来之后,再跟我拥抱啊?我知道你现在一定特别想我,但是你要稍微懂得分寸一点,你明白吗?分寸!”
冥川在他接连的叫喊声中,终于是找回了些许的理智。老老实实的松开了抱着牧清风的手,他撇了撇嘴,那模样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牧清风看的好笑,朝他扬了扬下巴:“乾坤袋里给我拿一下衣服出来,我的衣服都被火烧光了。”
冥川老老实实照做。
牧清风从炉子里出来之后换好了衣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了,才抬头朝着九空道长和冥川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说:“抱歉,看来在这方面我还是比较愚钝。花的时间有点久了,让你们担心了。”
九空道长摇了摇头:“只要能离开炉子,就证明你成功了。你在这方面一点都不愚钝,至少大多数的人,在碰到这个火焰的瞬间,就会灰飞烟灭。而你不但从里面走出来的,你还吸收了大部分的火焰。这就是你的天赋。”
“是啊,清风是最厉害的人!”冥川脸上的泪痕都没有消失,又把牧清风抱在了怀里。
这一次牧清风不再挣扎,只是眨着他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看向九空道长,他笑眯眯的问道:“道长,现在您要求的事情我都做完了。是不是可以,给我治好他的材料了呢?”
第269章 番外43.一时间不知道该取什么标题
墨曲墨曲“当然可以,”九空道长应的非常干脆。
或许是因为牧清风成神让他觉得异常开心,以至于平日里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都充满了笑意。
牧清风也跟着一起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拍了拍身边的冥川,他说:“冥川,你总算可以恢复了,是个好消息,你就不能表现的稍微开心一点吗?”
冥川吸了吸鼻子。
他还是很难过。
毕竟这么长时间的等待,几乎是快要把他推进绝望的深渊了。所以现在就算是看到牧清风回来,他也还是没能劝说着自己,从那种悲伤的情绪中缓过来。还存着泪水的眼睛看了对方一眼,冥川咬了咬嘴唇,他说:“其实……不恢复也挺好的。”
牧清风皱了眉毛:“现在怎么能说这种话呢?我这么努力,才带你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怎么可能放任你保持这个样子不做改变。”
“可是……”冥川欲言又止,眼睛里又涌出了泪水,他说:“如果我恢复了,你是不是就会赶我走?”
牧清风愣了一下,缓缓的瞪大眼睛。
他有些惊讶,原来傻子最担心的,居然是这个问题。
有些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他说:“我不会主动赶你走的,到底要去要留,都是你自己决定。这个在一开始我就已经跟你说过了,所以你不要担心。”
冥川眼睛里立刻闪烁出了光泽:“也就是说,我可以不回去族人身边吗?”
“当然可以,”牧清风点头:“只不过跟我在一起的话,可能比较危险就是了。”
冥川当然不在乎。
眼睛里面的悲伤少了很多,他甚至有些雀跃的跟在了牧清风身边。两个人随着九空道长下楼,一路上遇到的那些熟人,全都跟着牧清风一起走了。
“虽然从一开始就想到你有可能会成功,可是我真没想到,这才多短的时间,你居然就已经成功了。”洛河看着牧清风,目光之中写满了钦佩,他说:“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你很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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