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肥煮幼骗
她瞬间忘记了几月前是谁在暗自腹诽孟桥长了张跟他主子一样的死人脸。
此刻,看到孟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绿漪仿佛看到了许久不见的亲人,喜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们不是已经走了吗?”
孟桥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眼中浮现几分疑惑。
他们当然没走。
不仅没走,他还奉季晟之命,一整天都跟在洛闻心他们后面。
先护送他们去了医馆,又见他们从医馆出来,进了天香楼。
方才,眼见绿漪跟一名男子起了争执,他才扔了吃过一半的馒头,从蹲坐的楼檐上飞过来。
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话的时机,孟桥道:“过后再说。”
说着,长刀出鞘,直直指向沈牧面门。
沈牧早已认出了孟桥是什么人,长剑飞快从右手换到了左手。
剑光闪烁如银龙,“铛”的一下,刀剑相撞,孟桥被抵的退后半步。
“孟少侠,你应该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沈牧嘴角还噙着抹笑,分神往窗外瞄了一眼,“你主子竟然不在附近?”
刚看见孟桥时,沈牧心下也是一惊。
他知道这主随二人一向形影不离,孟桥在此地,那说明季晟也不远。
不能再多逗留了。
孟桥暗自咬牙,并不答话。
“果真不在附近?”沈牧又是一笑,将剑一收,伸手便要去揽洛闻心肩膀,道:“那人我可就带走了,还要劳烦孟少侠给你主子带个话,就说人两月后送回。”
这话说的轻佻,又似乎极其理所当然,仿佛将洛闻心当成拿来拿去可以随意消遣的物件。
洛闻心登时傻了,咬着嘴唇,不知所措。
他走到哪里,向来都是被人小心翼翼捧着、宠着的,就连季晟,也未曾真的违背他的意愿,强逼着他做什么事情,哪里见过沈牧这种人。
绿漪则气的大骂,拍掉沈牧伸过来的手,若是有武器在身,她必然早就挥刀砍去了。
孟桥将刀一横,挡住沈牧的动作,冷冷道:“我劝你不要。”
“哦?”沈牧眯了眯眼,“为什么?”
沈牧向来轻狂。
他天资高,为人又聪颖,在楼外楼的一众大弟子中排行最末,比萧恕还晚进门一年,武功却是最强的。
他是个天生的左撇子,此刻将剑换到左手,是已经起了杀心。
季晟便也罢了,正常人犯不着跟疯子一般见识。
但这孟桥不过是季晟手底下一条狗,也敢这么对他说话?
“我原本只想着跟美人儿交个朋友,聊聊天,谈谈心,”剑内灌入了七成内力,沈牧皮笑肉不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倒好奇了,这小公子跟你家主子有什么渊源?外人连见都不能见?”
孟桥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是对话里哪一句不满意,所以并没有说话,提刀向他攻去。
“话又说回来了。”沈牧又接下孟桥一刀,笑得阴冷,“你跟季晟,手上还沾着我们楼外楼两条人命呢。若非我和我师兄此次来秣州是有要事要办,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
虽说沈牧向来看不上黎飞和顾渺,觉得那二人行事低劣见不得人,但怎么说也是同门。
就算他真在这把孟桥杀了,以后季晟来寻仇,他也占着理。
两人过了几招,乒乒乓乓,雅间的桌椅茶水被打的稀巴烂。小二掌柜闻声跑上来,刚推门进来,便被不知道谁的一脚踢飞,登时从楼梯上滚落下去,摔的哀叫连连,引起更大的混乱。
孟桥武功的确略逊沈牧一筹,一招一式接的吃力,他边应对,边朝洛闻心的方向叫道:“你们先走!”
洛闻心腿软脚软,没有力气,早已吓得呆了。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架势。
虽然早知道季晟跟孟桥都是江湖中人,武功只怕也不弱,可在闲云庄数月,孟桥就不说了,洛闻心唯一一次见到季晟用刀,还是用来削冰球。
他还从没见过他们真的打起架的模样。
还有这个风骚男人……一言不合,就跟孟桥大打出手,长得不像好人,果然也不是个好人。
“好……好!”绿漪回过神来,拉着洛闻心,就要往楼下跑。
“想走?”
沈牧眉毛一挑,抬手一抓,竟是生生用内力将洛闻心吸了过来,扣在怀里。
洛闻心浑身都僵住了,想要挣扎,可那人伸手过来,似乎碰到了他身体的哪里,瞬间便令他浑身动弹不得。
有别于他吓到无法动弹,现下是真的筋骨酥软,半分力气也使不上来。
是沈牧点了他的穴道。
“不跟你一般见识了,走了!”
沈牧果然不再恋战,说完,便将孟桥踹飞出去几丈,又将洛闻心打横一抱,扛了起来,径直向窗外跃去。
-
洛闻心被点了穴,身体无法动弹,但心脏一路都在狂跳。
有那么片刻,他几乎以为自己上一世的病又犯了。
他被沈牧夹在胳膊底下,像是扛着个不重的包袱,先是在几栋高楼间跳跃,几息后,被塞进了一辆停在僻静小巷内的马车里。
的确也不重。
在把人塞进马车上之前,沈牧还轻佻在他腰上捏了一把,在他耳旁暧昧道:“怎么都没几两肉?那季晟不给你饭吃?”
男人的大掌在他腰间游移,洛闻心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拼命咬住唇,脸都气红了,可是却动都动不了。
好在沈牧没再进一步,将帘子一拉,暂且出去了。
没过多久,洛闻心感觉到马车前头坐了一个人。紧接着,便是一路颠簸,马蹄踏在石头路上,哒哒的清脆声响,似是朝着什么方向奔去了。
他心下惶恐,第一次对下一秒不知道要发生的什么产生了纯粹的恐惧,浑身僵硬着躺在车厢内。
马车很大,比他们来时的那辆还要大,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不断钻入他的鼻腔,洛闻心却被这股味道熏的直想哭。
眼泪说流就流,沈牧挑开帘子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他眼角滴下一滴清泪的模样。
美人落泪,更显得惹人怜爱。
沈牧坐到他身旁,偏着脸,就着这幅美景欣赏了片刻。
洛闻心被他看得浑身发毛,眼泪都流不动了,糊在眼睫毛上,只在脸颊上留下两道湿润的痕迹。
沈牧又看了他一会儿,伸手将他穴道给解了。
“想安安静静的跟你说说话,还真难。”沈牧形容也稍显狼狈,但眼睛很亮,让人联想到某种不怀好意的兽类,“这下终于没人了。”
洛闻心垂下眼睫,没有说话。
“又没点你的哑穴,”沈牧摸了摸他的脸,觉得那触感实在好,道,“怎么不说话,嗯?吓傻了?”
洛闻心别过脸去。
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爱动手动脚,同样是喜欢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瞧,这人和季晟给他的感觉,却是全然的不同。
一个像是丛林里蛰伏的兽,一个却只让他联想到流着涎水的狼。
最起码……他被季晟抱着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真的厌恶的感觉。
而和这个男人,只是同处一个马车里,他就觉得无法呼吸,浑身都写满了抗拒。
洛闻心扭着头,露出一段雪白嫩颈,因为紧张,肩膀还紧紧绷着,小小的胸脯一起一伏,轻易就夺人呼吸。
沈牧将他劫走时,他的头发还用丝绸系着,此刻,那根东西早已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少年一头青丝散落在背后,铺了满枕,更衬得他皮肤腻白,色如美玉,小小的空间内,连那一抹抿起来的小巧的唇,都显得格外诱人亲吻。
沈牧本就当他是个娈宠,劫他也只为亵玩,当下不再忍耐,伸手捏了他下巴,将他的脸转了过来,另一只手扣住他的手腕,便凑了过去。
“不说话,那就做点别的?”
还没等他的嘴唇凑近,怀里的少年就剧烈的挣扎起来。
洛闻心就像只突然炸了毛的猫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将手腕从他的桎梏中挣脱。
然而这沈牧虽说看着身材精瘦,像个十足的江南佳公子,力气却也奇大无比,他的挣扎,看在男人眼里,跟玩笑一般。
眼泪又一滴一滴落下来,少年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喊,“你走开。”
语气里是是不加掩饰的抵触,仿佛沈牧是什么讨厌的东西。
沈牧眼睛一眯,捏着他的手重了几分,果然见少年痛的眉心一皱,眼泪掉的更凶,小嘴巴还张着,似乎因为哭的太凶而喘不过气来,耳根都红了,泛着要命的深粉。
沈牧心中蓦的一软,不知怎么的,就不想再强迫他了。
至少不是在这。
洛闻心还在偷偷的用力,可怜兮兮的把手腕往外拔。
“你别动了,再动手要脱臼了!”沈牧低喝一声,无奈道,“好好好,我不动你了,我不动你了还不行?”
他心下也有几分憋闷。
他武功高,样貌好,钱财也不缺,要什么美人儿没有?这还是头一次,猎个艳还猎成这幅鬼德行,甚是狼狈。
好在这次的“艳”确是不同凡响,相比之下,他以前见过的男男女女都成了牛屎狗粪。
想到这里,沈牧心情又好了起来,在洛闻心脸上掐了一把,笑道:“暂且放过你。等到了我在潭州的别院,再来慢慢与你计较。”
说完便准备出去。
洛闻心刚松一口气,却见男人又折了回来,笑眯眯的问他:“对了,还不知道美人儿尊姓大名?总是美人儿、美人儿的叫,总觉得不够亲切。”
洛闻心气鼓鼓的不想说话,眼睛一闭,不理他。
接着,他便听男人的声音在他头顶上方道:“不说话?好啊,那我就叫你宝贝,心肝儿,你意下如何?”
第23章
马车一路到了城门,然后停了下来。
这风骚男人似乎有什么门路,在城门前跟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守卫便放了行,既没有盘问,也没有揭开车帘看里头是什么。
洛闻心就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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