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北大灰狼
第二部 ,北荒起源地,月折枝翻看了两页,目光凝住。
直到容衍回来。
容衍忙着筹划几日后的冬猎,冬猎是为考核族中小辈,每年都会举办。
今年,容等仙把冬猎一事交给容衍来筹办,因而,容衍并不能时刻陪在他身边。
月折枝陡然回神,他合上书。
“慌慌张张做什么?”容衍问,他身后跟着容帆和容玄机。
两人是来找容衍取本命法器的,前些日子,他们拜托容衍改良本命法器。见到月折枝,两人笑盈盈叫了声月道友。
容衍取了改良后的本命法器给他们,容帆和容玄机高兴离去。
“在看什么书,给我看看。”
容衍来到窗边。
月折枝把游记塞进乾坤袋,伸开双臂,扑到容衍怀里,“我不好看吗?你为什么要看书?”
“从哪里学来的这般不正经的话。”容衍放下月折枝。
“你猜。”月折枝笑盈盈道。
容衍不用回顾那日发现的话本内容就能猜到月折枝是去话本里学来的。
他没有揭穿月折枝,只当不知道,问:“今日也不想出去走走?”驱阴寒的药,药性温和。
月折枝喝到第三日时,容衍见他脸上无血气,在询问卫师叔后,把补药也安排上日程。
补药药力浓郁,月折枝本身懂一些医术,识得药材。
药入口,便将药里的药材猜出七七八八。
——都是些难得的灵材,价值不菲。
可价值不菲归不菲,一样难喝。
月折枝每次喝完驱阴寒的药,总要容衍哄,才肯喝补药,喝完还要塞一嘴佛莲凝丹奖励自己。
.
如此这般喝了差不多半个月的药,月折枝身体的阴寒才有消散之意。
可阴寒有消散之意不代表月折枝身体在好转,他身体依然很虚弱,走不了多远就觉得疲倦,觉得冷。
怕麻烦容衍,月折枝不出去走动,至多在院中溜达半圈。
“出去,算——”
月折枝正如往常一般拒绝,容衍截住他话。
“我不觉得费心神,你总不能比筹划冬猎更费心神。”月折枝盯着容衍,脑海中浮现在北荒起源地中看到的文字。他看着容衍,张口想质问容衍驱阴寒的药里的腥味是不是血——受北荒起源地中,起源地独特的血疗启发,月折枝迟钝意识到腥味来自血。
可他嗓子却似乎被风堵住了,发不出半点声音。
好一会,他低下头,遮掩眼中情绪,道:“我想去观雪楼,过几日冬猎,我还想去旁观。”
“都可以。”容衍道。
今天没下雪,庭院内积雪已扫尽。
月折枝穿得十分暖和,他和容衍乘灵鸟向观雪楼去。
观雪楼高两千尺,楼下烟波浩瀚,成片枯萎梧桐带雪横入五百年前倒灌入观雪区的江水中,树影摇晃。
灵鸟落在观雪楼内,月折枝一马当先,从灵鸟背上跳下。
月折枝被容衍精心照顾着,从未做过比跳更剧烈的活动,他落地时,浑身发抖,心脏负担加重,踉跄一步,向前载去。
幸而容衍及时抱住他,他才免去嗑得头破血流的场面。
“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许剧烈活动吗?!你身体受得了?”容衍语似结冰,他眼眸变红了一瞬,属于魔修的獠牙在唇齿间显露。
月折枝身体颤抖,柔软发顶蹭了蹭容衍脖颈。
“喝了差不多半个月的药,我想试试身体是不是真的没有好转。如今试来,确实没有好转,你别生气了,下次不会了。”
容衍唇线抿成一条直线,他敛去属于魔修的獠牙,没说话,用灵力替月折枝缓解身体不适。
“我知道了,别生气了。”月折枝讨好地钩住容衍小指摇晃。
容衍已替月折枝缓解不适,他抽回手,依然不说话。
月折枝又拉住他衣袖。
“容衍——”
“没有下次。”
月折枝闻言,点了点头。
容衍与月折枝本就斗不起来,他彻底消气,抬手捏着斗篷帽檐,给月折枝戴好银灰连帽斗篷宽大帽子。
“来。”
容衍朝月折枝伸出手,月折枝窥视他表情,见他确实消气,抬手搭了上去。
容衍握住他手,穿过楼中结界,来到护栏前。因楼中有维持结界的傀儡,楼内任何一处皆没有尘埃,处处崭新,光可鉴人。
月折枝站在护栏前向下看。
江波隐于雾中,沉入江水中,染上雪的残败梧桐看不清,化作一片破碎乌影,不时有灵禽从梧桐中飞起,划破雾气。
抬眸朝远方望去,城镇星罗密布,山岳如浮云端,整个世界都落入一片雪的世界。
月折枝侧头,在左侧看到隐于群山的归心宗。
距离太远,壮阔的归心宗小如江面渔船,时不时被云烟遮掩。
“你可要看雪?”
容衍在月折枝抬头看远方时,吩咐候在楼中的傀儡去煮茶,待茶煮好,茶香袅袅时,容衍忽然开口询问月折枝。
月折枝道:“应当碰不上雪,来得不是时候。”
“你想看什么时候都合适。”
“什么意思?”月折枝疑惑看向容衍。
容衍松开月折枝,抬起手,一缕纯粹魔气从他掌心冒出,落到千里之外。
落下瞬间,源源不断的魔气从落地点冲天而起。
天地风云忽变,天际飘下一片雪。
两片雪
越来越多,纷纷扬扬撒下,笼罩方圆千里。
月折枝呆住,他趴在朱红护栏上去接雪。
冰冰凉凉却并不冻人。
现在是末时,无论是容家还是城镇内的人都忙着自己的事,忽见天上飘雪,皆惊奇仰头。
“好端端怎么忽然下雪了?今日气象测也没有下雪的征兆。”
“天气反复无常也是有的。”
“雪越下越大了,不如温酒对诗?我去拿酒!”
倒是有修为高深的修士看出大雪中裹挟的魔气,但他们左测右看也未发觉裹挟在大雪中的魔气有什么危害,心中纳闷不已。
怎么会没有危害?
魔气一出,不是搞事就是搞事,这次怎么不同?
难不成是哪个大魔头闲着没事干了,用法术换天看雪?
荒谬!绝不可能!
除非是应无邪这个不按常理出牌,报仇就消失不见的家伙。
但想想也不可能。
他们提起心,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纷纷扬扬的雪,还设下警铃——很多年后回忆起这一幕,他们只觉得眼睛痛,白盯了一天雪。
容衍神识不着痕迹看着雪下后的热闹景象,他看向月折枝,月折枝脸都被宽大斗篷帽子遮住了,只能看到银灰暗纹和雪白的短绒。
“别冻着了。”容衍对月折枝说。
月折枝欢喜地接雪,“不会冻着,我知道分寸。”
容衍走到木制小圆桌前,坐了下来,他运灵洗净被子,姿态从容地斟上两杯茶。
“过来喝点灵茶暖暖胃。”
容衍话音未落,轻微疼痛从心口传来,他压下疼痛,面不改色将话说完。
月折枝依然站在护栏前,他说,“小师弟,观雪楼雪景很壮丽。”
容衍没说话。
“以后,每年的今天。”
容衍抬眸。
月折枝回身,他背靠着及腰护栏,呼啸寒风被结界挡在观雪楼外,只有轻风混着几片雪从楼外飘入。
雪落到月折枝帽檐短绒上,他掸去雪,弯着眼尾,肤色病态白,道:“换我请你来看雪。”
容衍坐在楼中,望着月折枝。
月折枝一身银灰,像是要融入雪天。
第130章
盏中花茶泛红
从观雪楼回去, 月折枝不再嚷着药难喝,他也不吃,认认真真喝药, 喝完再主动干上两碗补药。
乖得让容衍疑心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然而月折枝只是说自己想快点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