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哟儿
一千岁?
宋听枫一听,咯咯直笑,一口气喘不上,呛得连连咳嗽。
“你……你这……”
宋听枫捧腹大笑,一改往日的阴霾。
师兄笑了。
萧靖笑靥如花,随手扔给他一瓶凝气丹,“赏你的。”
常二将丹药捧在怀里,稀罕极了:“仙人,您出手真阔绰,一看就是人中龙凤,比将在仙界扬名。”
见他越说越起劲,萧靖摆摆手,打断道:“行了行了,你这小子,真滑头。”
常二应是,主动为他们讲解城中大小事,当真是细无巨细。
“听闻,城中有一仙医,可有此事?”
“这……”常二支支吾吾,在他的凝视下,挠头说:“仙医一事,是一个传闻,没人见过呀。”
传闻,定波城有一不出世的仙医,不少修士闻风而来,却抱憾而归。
就连常二也说不清楚,这仙医,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萧靖微微失望,转而打听:“我们要寻一住处。”
“仙人,这我知道!”常二拍了拍胸口,神气十足:“这城中,别说是洞府,就连耗子洞我都一清二楚。”
“我喜静。”
常二眉眼精明,立刻接茬:“城中的无定居有大靠山,灵气浓郁,又阵法高深,非大能无以破开,收费嘛……”
“就这里吧。”
他们奔波多日,宋听枫的身子骨要吃不消了,若环境幽雅,也有利于养伤。
常二点头哈腰,在前头带路。
不多时,萧靖来到无定居,暂住一段时日。
夜凉如水,繁星点点。
幽静的洞府中,宋听枫已沉沉入睡,点点月光洒落人间,披在他的苍苍白发上。
仙骨被抽,修为尽毁,他已到了樯橹之末,随时都会魂归故里。
萧靖心情沉重,看着他入睡后,走到一旁,拿出一个小巧的丹炉,取出一样样灵植,对照着《上古丹典》尝试炼丹。
优雅的指节将一株株灵植投入丹炉中,神色冷峻,将全副身心都投入到炼丹中。
忽然,丹炉中一声炸响,第一次炼丹失败了。
萧靖不气馁,一鼓作气,再次投入到炼丹中。
一次,又一次,他在失败中重来,也在重来中失败。
被消耗的灵植随意扔在角落中,一瓶瓶废丹装在罐子里,无声嘲笑他的无能。
系统看了许久,弱弱说:“宿主,这个丹方有缺损,不成功……”
不成功,也在所难免。
这句话,系统终究没有说出口,泼冷水不是它的作风。
何况,萧靖不是傻子,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他又何尝不懂。
如果这样能让他好受,系统也只能默默陪伴了。
萧靖目光微凉,自顾自道:“再试一次。”
一次失败后,他又淡淡说:“再试一次,就这一次。”
系统心塞塞的,难受极了。
这什么鬼任务,大不了,它就带着宿主跑路!
夜幕沉沉,皎皎明月在催人入睡。
忽然,一丝微风吹来,一道长长的影子由远及近。
萧靖顿了顿,却头也不抬,仍旧炼丹。
“哒哒哒——”
沉沉的脚步声敲打在心头,渐渐的,停在了丹炉旁。
明明是诡异的场景,可谁也不说话。
“明渊小子,你别光看啊。”凉老坐在芥子空间中,急得直抓脸。
陆长渊目光沉沉,说不出半个字。
这一刻,他很难形容心里的感受。
得知萧靖重伤白儿后,陆长渊又急又气,原以为他死性不改,仍心存妄念,可打听后,种种说辞却让他沉默了。
听闻,青莲真人夺走仙府,被一众强敌围攻,负伤而逃。
听闻,天一门的宋听枫遭人暗算,险些陨落,幸好得青莲真人舍命相救。
又听闻,青莲真人在九死一生之际,仍对宋听枫不离不弃,两人关系匪浅。
议论声浅浅,明明是陈述事实,他却觉得刺耳至极,每一句都如利刃,深深刺在心头。
很快,柳元白被抬回来,仙骨被毁,根基受损。
那一刻,白儿哭得凄凄惨惨,声声哀求他别和师叔计较。
陆长渊心头一跳,连声安抚,思绪却混乱如麻。
白儿被萧靖打伤了?
听说,他浴血奋战,伤势很重。可,很重是多重?
他受伤了,为何迟迟不回剑宗,是害怕被责备,还是无法归来?
陆长渊不敢深想,每一种可能都让他难以忍受。
那一天,仙进峰上的鸟儿异常聒噪。
白儿气息奄奄,瘦削的小脸一片惨白,明明疼得直发抖,仍笑容如暖阳。
仙医捏了捏胡子,沉吟片刻,为难说:“仙骨被废,棘手啊,不过……”
“不过什么?”
“若青莲真人舍仙骨相救……唉,孽缘啊!”
听罢,陆长渊难得沉默了。
“不行,不行的……”柳元白挣扎着爬起身,依靠在陆长渊的肩头,哭得梨花带雨:“师叔前途无量,岂能为了我,就断绝仙缘。”
“师父,求求你,别怪罪师叔了,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
“那天,师叔杀红了眼,连散修盟的匡衡都死于非命,他一时失手,才会误伤了我。”
柳元白声泪俱下,句句都在为萧靖辩驳,让闻者伤心。
青莲真人夺走仙府一事,难得满城风雨。
整个修仙界都沸腾了,人们翘首以盼,谁将杀人夺宝。
哼,杀人夺宝?
此外,剑宗上下也在议论纷纷。
更有甚者,一些元婴大能直接上门追问,萧靖何时归来,怕不是要独吞仙府?
那等仙医遗宝,藏有无尽天材地宝,不是他一个区区金丹真人能独享的。
陆长渊面不改色,直接将人堵在门外,话不多说半句。
一人一剑大杀四方,有独当一面的气魄。可,那人是他的师弟?
记忆中,萧靖一心爱慕他,是肆意妄为,又不思进取的。
陆长渊心知肚明,且颇不耐烦,男欢女爱只会影响他出剑的速度。
心如死灰后,他如凤凰浴血,在悲痛中重生,展开华丽的羽翼,翱翔九天。
那般耀眼的光芒,比烈日璀璨,有焚烧一切的气魄。
那人,正是他的师弟。
陆长渊闭上双眸,回想与他的点点滴滴。
渐渐的,一张艳若桃李的俊脸在脑海中慢慢浮现。
生平第一次,萧靖的音容笑脸在心头刻下了痕迹,这一刻,陆长渊的气息乱了,他蓦然睁眼,目光锐利如芒。
剑修,是不该心乱的。
凉老叹了口气,幽幽说:“你心乱了。”
这一天,在凉老的预料之中。
陆长渊双唇紧抿,辩解道:“白儿的根基被废,我岂能不心乱,不生气?”
“当真如此?”
“自然。”
凉老撇撇嘴,静待他后悔的一天。
随即,陆长渊将目光看向眼前之人。
一段时日不见,他又消瘦了,往日纤细的手腕,多了几分嶙峋。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一道狰狞的伤疤泛着血色,深可见骨,明媚的丹凤眼平淡如水,将满腹心思都藏在心底。
陆长渊喉头一紧,心头仿佛坠着一块大石,闷得慌。
想了想,他指尖微动,轻声喊:“师弟……”
无人应答。
陆长渊微微蹙眉,扬声喊:“师弟,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