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哟儿
然而,萧靖依旧在炼丹,好似眼盲耳聋,对他视若无睹。
这样的相逢,不在陆长渊的预料中,他千里迢迢赶来,只为见一面,却被忽视了?
难不成,还在嫉恨?
想着,陆长渊冷了脸色。
白儿伤势太重,他难以走开,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师弟,你为何郁结于心?”莫非,把白儿逼死了才乐意?
“白儿为了救你,仙骨惨被毁,这等恩情,不应忘却。”
陆长渊顿了顿,没听到他的回应,失望道:“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白儿舍命相救,是心甘情愿的,没人怪罪他。
可,有恩报恩,这才是为人之道。
看着他无动于衷的样子,陆长渊张了张口,却被凉老打断了。
“明渊小子,你别再说了,他很难受的。”
代入其中,凉老简直要窒息了。如果是他,宁可一死,也不愿被情敌所救,被心上人责备,无形的刀子最为伤人。
陆长渊脸色一沉,暗暗生气:“他是故意的,胡闹!”
这世上,还没人敢无视他。
凉老以手扶额,捏了捏刺痛的眉心,连连叹气:“这次,你太过分了。”
陆长渊冷哼一声,他如何过分了?作为师兄,没有偏心一人,耐心讲道理,还有何不满?
想着,他的语气也冷了三分:“仙医有言,你的仙骨语白儿相合,若你……若你献出仙骨……”
萧靖一顿,终于正眼看向他,冷漠的眼中不带一分温度。
他的神情在无声诉说:你说,我就静静听你说。
过于沉静的配合,让陆长渊失声了。
凉老脸色不虞,沉声道:“别说。”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断了后路。
陆长渊心意不改,执意道:“师弟,你把仙骨交出来,我会想方设法保你一命,让你能继续修行。”
呵,呵呵!
好,好得很,以恩相挟这一招,他们用的也不错。
声音落下,四周一片静默,仿佛连时间都停止流动,心跳声响彻耳边。
出乎意料,萧靖没有大吵大闹,他就冷眼看着,好似事不关己,在看一出笑话。
陆长渊不虞,轻喝:“萧靖,你别不懂事。”
人命关天,岂能由着性子胡为?
萧靖冷冷一笑,眼角泛着讽刺的余光:“我怎么胡闹了?”
“你!”陆长渊喉头一紧,眉头紧蹙:“白儿的……”
“他的死活,与我何关?”萧靖出言打断,戏谑问:“他是你的心上人,不是我的,你要我舍命相救?”
闻言,陆长渊竟偷偷松了口气,缓言说:“若你愿意救人,我们还能回到从前。”
他们能一起修炼,一起双剑合璧,携手斩妖除魔。
陆长渊不意外,这是他长久的期望,没有拒绝的可能性。
“陆长渊,你去死吧。”
冷不丁的,一句骂人话将他的美梦砸碎了。
“你……你说什么?”
“你把仙骨赠予柳元白,他就能活了。”
陆长渊目光冰凉,深深望他几眼,从他冷漠的眼中看不出一丁点开玩笑的意味,不由得怒火中烧。
“怎么,你不愿意?”
“仙医有言,你……”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是傻子吗?”
仙医,仙医,又是仙医,那没安好心的仙医就是魔婴的!
可笑他聪明一世,被魔头耍的团团转。
忽然,萧靖在心里说:“系统,你把这处空间隔绝。”
系统不多问,应允说:“只有一分钟。”
霎那间,一处透明的防护罩升起,隔绝一切窥探。
萧靖不废话,急声说:“陆长渊,剑宗上的仙医乃魔婴,他的遍布修仙界,意图不轨。”
“据我所知,他是冲着你和柳元白去的,他的话,你千万不能信。”
他就提醒一次,倘若陆长渊放在心里了,也能有所防备,不至于被魔婴所害。
“我不信。”
陆长渊目光沉沉,又说:“这不可能。”
魔婴,一个存在于古籍中的人物,早就湮灭在时间的长河中。
“仙医一心为门派,你不该中伤他。”
萧靖嗤笑一声,无声摇头。
罢了罢了,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随即,他寒声提醒:“此事,不可对旁人说!否则,我会死。”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泄露,魔婴不会放过他。
一分钟转瞬即逝,一切重归平静。
火苗跳动,将影子拉得老长老长的。
在近乎窒息的氛围中,萧靖又开始炼丹,仿佛刚才的争执只是一场梦。
“萧靖,你停下。”
陆长渊连名带姓地喊人,在他的无视中,掐灭了异火。
萧靖一顿,眼皮不掀,又沉心炼丹。
异火又被掐灭。
两人好似杠上了,在你来我往中,剑拔弩张。
或者说,是陆长渊在单方面怄气。
系统火冒三丈,嘀嘀咕咕地骂:“渣攻,没证没据就冤枉人,嘴臭又眼瞎,大猪蹄子!”
“宿主,你别理他,但凡给他个眼色,都算我们输。”
呸,主角受这朵黑心莲,爱装模作样,算计到宿主头上了,还有苦说不出。
“宿主,实话实说吧,你压根不需要柳元白相救,他的仙骨是抢来的!”
萧靖神色淡淡,自嘲说:“我说一百句,也比不上柳元白说一句。”
在陆长渊心中,他的徒儿性子纯善又柔弱,岂会害人?
对他,萧靖不愿多瞧一眼、多说一句,只想静静。
偏偏,说话声仍在嗡嗡嗡的,还时不时扰人炼丹。
萧靖停下动作,冷冷抬头,眼神中一片冰冷。
陆长渊心头一跳,负手而立,静待他的说辞。
如果,他还是死性不改……
“明渊真君,我错了。”
萧靖行了一大礼,真诚说:“我人言微轻,不该让你的徒儿遇险;我是非不分,不该忘恩负义,惹人笑话。”
“请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计较。”
“请您……放过我……”
刹那间,陆长渊如坠千年冰窟,血液停止了循环,由内而外冒着寒意,思绪如麻。
他深深望向萧靖,心知,这不是玩笑之言。
“师弟……”
“明渊真君,我不敢、也不配当您的师弟。”
陆长渊如鲠在喉,想解释,又无从说起。
他们……怎么走到了这一步?
萧靖恭敬有礼,言辞有度:“明渊真君,我的挚交性命垂危,我不能浪费时间,请您行行好,放我一马。”
他神色淡淡,说着最真挚的言语:“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那双眼眸中,泛着凉意,陌生又平静,不见一分爱慕。
铺天盖地的恐慌将他吞没了,陆长渊大惊,想盖上这双冷漠的眼眸,又想逃跑。
此时,他的心中唯有一个念头:萧靖,是真的不爱他了。
或者说,想与他撇清关系。
撇清关系?不可,他不同意!
陆长渊愣愣退了一步,脸色铁青,失声说:“你别闹了。”
他们出自同门,闹得这般难堪,成何体统?
萧靖点点头,惭愧说:“好,我不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