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公主 第33章

作者:金戈万里 标签: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甜文 穿越重生

一行人沉默的回到钟娘子的正房。

“你还知道回来?”钟娘子看向纪新雪,脸上皆是愤怒和伤心,“十二郎哪里不好,让你如此看不上?你竟然将十二郎扔在花园不管,还在外面躲到现在才回来。你让阿娘如何面对你阿公、阿婆和你舅母?”

纪新雪被问得脑壳疼。

哪里是他丢下十二郎。

分明是十二郎莫名其妙的害羞,丢下他跑了,他在后面如何呼喊都只会让十二郎跑得更快。

总不能让他顶着沉重的发髻和快要迈不开腿的华服追着十二郎跑吧?

他哪能想到,十二郎会如此腼腆。

纪新雪不想和钟娘子争吵,又对倒霉的十二郎充满怜惜,便背下黑锅没有辩解,轻声解释道,“我与表兄走散后,遇到带着谢礼,专程来找我的小郡王,不好撇下小郡王不管,才没马上回来。”

钟娘子闻言更气,以至于口不择言,“什么小郡王能比十二郎还重要,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欺贫捧贵?”

没等纪新雪做出反应,钟娘子忽然发现重点,声音猛得拔高,“小郡王?哪个小郡王?年岁几何?”

纪新雪自动忽略钟娘子往人心口上刺的话。

“英国公府的……”他‘啧’了一声,终究还是难掩烦躁,“安国公主的后代,本该称呼他为襄临郡王,因为还没得到圣人的恩旨,才叫‘小郡王’。”

钟娘子非但没有因为纪新雪的退让而收敛,反而更加愤怒,“我问你他年岁几何!”

纪新雪觉得钟娘子只想发泄情绪,而不是认真的与他交谈,眉宇间逐渐蔓延冷意,“比我大一岁。”

他耐着性子回答完钟娘子的问题,转身就走,生怕再多留,会忍不下去钟娘子的无理取闹。

“你回来!”

钟娘子的吼声几乎破音,纪新雪却不为所动,反而步伐越来越大。

守在门外的李嬷嬷挡在纪新雪面前,语气中既有心疼又有恼怒,“小娘子怎么能如此惹娘子生气,没听见娘子让你回去?”

说话同时,李嬷嬷还朝着纪新雪伸出手,想要推着纪新雪的肩膀,让纪新雪回房中面对盛怒的钟娘子。

‘啪!’

纪新雪毫不客气的拍在李嬷嬷的手上,发出极为响亮的声音。

趁着李嬷嬷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纪新雪已经仗着身形灵巧越过李嬷嬷,小跑回东厢房。

他脸上浮现不知是对谁的嘲笑。

无论钟娘子和李嬷嬷如何愤怒,都不会追到东厢房来,因为这里有碧绢和晴云,她们都怕苏娴。

直到纪新雪开始洗漱,彩珠才心不在焉的回到东厢房。她本想劝纪新雪不要惹钟娘子伤心,却在还没开口的时候就被纪新雪冷漠的目光逼退,又被看出些端倪的碧绢和晴云拦着,根本就找不到机会靠近纪新雪。

存着给彼此时间冷静的心思,翌日一早,纪新雪就去园子里招待宾客。

中午见到四娘子时,四娘子的脸上已经恢复往日的笑容,喜滋滋的与纪新雪分享从苏娴这里得到的小玩意,还大方的允许纪新雪从里面挑选一件。

盛情难却,纪新雪仔细观察四娘子的神情,选了四娘子最不在意的金丝缠红翡的手镯。

四娘子立刻将手镯套在纪新雪的手腕上,顺势抱着纪新雪的手臂枕在他肩头,“阿雪,你能不能也在小阿婆的院子里住几晚,陪陪我。”

听见四娘子的前半句话的时,纪新雪确实心动了,听见后半句话,纪新雪才摇了摇头。

他早就听说过,四娘子经常睡到半夜去找大娘子和三娘子同睡。他也住在苏娴这里,四娘子极有可能半夜来找他。

……还是不了吧,万一给小姑娘留下奇怪的困惑怎么办。

好在四娘子只是随口一提,有苏娴陪伴,她并不是非要纪新雪来陪她不可。被纪新雪拒绝后,四娘子沮丧片刻,很快就重新露出笑容,小声与纪新雪嘀咕在寒梅院时与同窗发生的趣事。

大多都是德惠公主突发奇想,产生‘为什么鸟会飞,人不可以飞?’或者‘听说黄鼠狼的屁能熏晕人,是真的吗?’……这种奇妙想法,然后两个人一起想办法,证明德惠公主的想法是否能实现。

德惠公主还专门养了只黄鼠狼。

“阿黄放屁特别臭,偏偏盈盈极喜欢阿黄,连吃饭都要带着阿黄一起。”四娘子发出抓狂的声音,“阿黄居然专门到我身边来放屁,将我最喜欢的那件衣服都熏臭了!我要在住处外面立个牌子,就写‘带着阿黄的公主不得入内’。”

纪新雪艰难的忍住几乎要冲破喉咙的笑意,半晌都没有说话。

四娘子忽然觉得不对劲,扑到纪新雪的膝盖上去看纪新雪的脸,正对上纪新雪满是笑意的眼睛。

“你居然笑话我?”小姑娘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露出伤心至极的模样。

气鼓鼓的扭过头去的四娘子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纪新雪哄她,狐疑的回过头,“你该不会是也喜欢黄鼠狼吧?不许养!”

停在门口苏娴听着屋内肆无忌惮的笑声和凶巴巴叫着,‘我可以带你去看盈盈的黄鼠狼,你不许养。’的崩溃声音,稍显疲惫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纪新雪在四娘子那里产生的愉悦情绪,在回到栖霞院的时候消失的干干净。

钟娘子居然正带着李嬷嬷和彩珠、彩石翻他的东西。

“你们在做什么?”纪新雪站在门口,满脸难以置信。

如果是钟娘子让彩珠或者彩石直接从他房中拿走什么东西,他都不会如此生气。

像现在这样,恨不得翻遍他房间每个角落的行为,难不成是在抄家?

钟娘子沉着脸回头,丝毫没有紧张和愧疚,哑着嗓子道,“你没做亏心事,害怕什么?”

昨天纪新雪愤怒的离开正院后,钟娘子不是没有后悔。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就将纪新雪当成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只要纪新雪能好,哪怕让她立刻去死,她也愿意。

她如此爱纪新雪,怎么可能看着纪新雪生气仍旧无动于衷?

钟娘子在窗边坐了整夜,终于想通。

她要想好好与纪新雪谈谈,让纪新雪明白,她想让纪新雪嫁回娘家,是全心全意的在为纪新雪考虑,没有半点私心。

就在钟娘子仔细思索要怎么哄纪新雪的时候,门房忽然来人,说有个名为林钊的人拿着小郡王的名帖给纪新雪送了些东西。

钟娘子先是做德康公主的女官,又被赐给皇子做滕妾,未必用过许多好东西却实实在在的见过好东西。

光是装东西的四个雕花木盒就价值不菲,更不用说木盒中分别装着的各种市面上见不到的好纸、看似普通却暗含名家印记的各式画笔、价值居高不下的颜料和琥珀、珊瑚制成砚台。

钟娘子怔怔的看着这些东西,忽然悲从心来。

如果她的雪奴真的是个女郎该有多好?

可惜雪奴不是,所以她必须在雪奴还没产生更多妄念的时候,狠心斩断雪奴所有不该存在的心思。

钟娘子出奇的冷静。

她先仔细回想纪新雪和小郡王相识的时间,得出纪新雪去国子监上课后才有机会认识小郡王的结论,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心情也更加复杂。

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彻底断绝纪新雪和小郡王的联系。

绝不能让两个人对彼此产生不该有的好感。

带人来翻纪新雪房间的时候,钟娘子就想过纪新雪发现这件事,可能会有的种种反应。。

因此她特意嘱咐李嬷嬷和彩珠、彩石,尽量将翻过的东西都放回原位。

钟娘子本以为纪新雪昨日刚与她生气,今日还没完全消气,恐怕要等到天黑才会回来。那个时候,她早就将纪新雪的屋子翻完,拿走所有可能与小郡王有关的东西。

若是纪新雪心虚,假装没有发生这些事,她自然不会再与纪新雪为难,平白消耗母子感情。

等过段时间,纪新雪冷静些,她再去与纪新雪解释自己的好意。

少不得要将‘少年郎风流多情是常态’、‘小郡王乃天潢贵胄,必然极在意妻子出身。’挂在嘴上。

她养的孩子她最为了解,雪奴虽然平日对大部分事都不怎么在意,骨子里却极为骄傲。

当纪新雪发现他的名字和小郡王放在一起的时候,只有贬低和嘲讽时,肯定会不动声色的疏远小郡王。

要是纪新雪来找她理论,她就当着纪新雪的面彻底毁去与小郡王有关的所有东西,再想办法让纪新雪在国子监请假一段时间,彻底掰过来纪新雪的念头,再让纪新雪去上学。

或者……反正纪新雪已经有县主的封号,也在外人面前出现过,不去上学也罢。

然而纪新雪的反应完全出乎钟娘子的预想。

他撞破钟娘子的失礼行为,既没有大喊大叫,也没假装无事发生。明明已经怒到极致却只是站在原地,目光冰冷的望着钟娘子。

钟娘子心中忽然生出难以抑制的恐慌,纪新雪的冷淡,让她产生纪新雪正在与她渐行渐远的感觉。

打算根据纪新雪的反应做出应对的钟娘子反而先沉不住气,率先开口质问,“小郡王为什么要给你送那么贵重的礼物?”

纪新雪立刻想到虞珩送给他的颜料,正想问钟娘子有没有将那些颜料弄坏,忽然想到,他将颜料放在苏娴那里,根本就没带回来。

和那些颜料的安危相比,钟娘子趁着他的不在的时候,带人翻他的房间也变成不是不能勉强原谅的事。

只要钟娘子能保证,再也没有下一次。

纪新雪默念钟娘子这些年的不易,终究还是开口敷衍了钟娘子一句,“大宴那日,小郡王在王妃的院子崴脚,我怕他被人冲撞伤上加伤,带他去小阿婆的院子。”

钟娘子脸色稍缓,“真的?”

“呵”纪新雪心中有气,只是勉强隐而不发,话语间难免露出锋芒,“我骗你做什么,不然你让李嬷嬷去与王妃院子里的仆人打听。”

沉默良久后,钟娘子示意李嬷嬷去将门房送来的雕花木盒都搬来。她面容缓和下来,走到纪新雪身边,仔细为纪新雪整理衣领上几不可见的褶皱,“阿娘没想约束你什么,要是你不喜欢,阿娘保证,再也不会做出翻你东西的事。”

纪新雪见到钟娘子态度软化,先低下头,眼中的怒气稍减,他看了眼自从他进门后就垂着头并排站在一起的彩珠和彩石,沉声道,“将彩珠带走,不要再出现在东厢房。”

他舍得不去责怪钟娘子,但要让钟娘子知道,她做的不对,做错事后,不能只在嘴上说句轻飘飘的‘是我不对’就过去。

要不是他确实需要个贴身侍女,且不能用碧绢和晴云代替,他连彩石都不想留下。

彩珠听了纪新雪的话,脸色惨白的跪在地上,膝行到纪新雪面前,“县主不要奴了吗?奴在县主刚出生的时候,就在县主身边伺候,怎么能离得开县主,求县主开恩。”

钟娘子也替彩珠求情,“是阿娘的错,与彩珠有什么关系?你何必迁怒于她?”

纪新雪不为所动,“她的心不在我这,我们搬来这里后,不算碧绢和晴云,比从前多了八个女婢。再也不像从前那样,什么事都要贴身婢女亲自去做,她却仍旧每天都往阿娘那边跑。可见在她心中,只有阿娘没有我。既然如此,我将她还给阿娘不好吗?”

钟娘子想到接下来要与纪新雪说的话,勉强答应纪新雪的要求,只求纪新雪能在李嬷嬷回来前彻底消气,“彩珠我带走,彩石仍旧贴身伺候你,不能让别人插手。”

感觉到钟娘子警惕的目光,垂着头立在纪新雪身后的碧绢和晴云将脖子弯得更深,恨不得能消失在钟娘子的视线中。

纪新雪点头,算是应了钟娘子。

彩珠见钟娘子已经和纪新雪达成共识,也擦干眼泪默默从地上爬起来。

纪新雪说的没错,比起他,彩珠确实更在意钟娘子,回到钟娘子身边伺候对于彩珠来说并不算是惩罚,只是纪新雪直白的态度,会让她有种自己被丢弃的感觉,才会哭的那么伤心。

李嬷嬷捧着雕花木盒回来后,纪新雪才知道小郡王又给他送了东西,钟娘子口中‘贵重的礼物’并非那些价值不菲的颜料。

今日送来的东西中虽然也有颜料,色彩却浅淡稀薄,正好适合练手用,比起昨日的浓墨重彩的颜色,不知道差了多少个档次。

纪新雪看盒子里的东西时,钟娘子始终小心翼翼的观察纪新雪的神情。

见纪新雪眼中只有惊讶和了然,并没有喜悦和羞涩,钟娘子已经放下一半的心才彻底放下去,她试探着开口,“你只是帮小郡王个小忙,不该收如此贵重的赔礼……不如还给小郡王。”

“可以。”纪新雪点头,“再去国子监时,我会将这些东西带走。”

已经打算收下虞珩的小马和价值昂贵的颜料,确实不该再收这些东西,哪怕虞珩不肯收回这些东西,他也要告诉虞珩,不要再送了,否则他会觉得受之有愧,反而没办法再坦然的与小郡王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