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界
然而邬起略微放开他的动作让莫缘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在流逝, 虽然尸体莫缘并不会觉得冷, 可是却有些舍不得邬起传递给自己的体温, 于是又自己凑上去往邬起怀里钻。
邬起抱着莫缘不知所措, 此刻完全不明白该如何下手,他其实是想对莫缘做点什么的,做点稍微过分的事情,可是当莫缘真的软成一滩倚在他怀里时, 邬起的脑子里就一片空白, 什么都想不到了。
“邬起……”莫缘见他呆愣得跟傻子似的, 只好主动凑上去亲亲邬起的嘴唇,嘴里含糊不清地喊邬起的名字。
“缘缘……会介意吗?”邬起和他鼻尖蹭鼻尖,轻声发问。
“介意……什么?”莫缘迷迷糊糊地反问。
“我对你做这样的事情。”邬起深呼吸,把心里的束缚都丢掉,一番操作后,将自己和莫缘都用被子裹住。
被邬起全方位包裹住,莫缘意识都迷糊了,断断续续地答:“不会……不会介意的,我很……很喜欢你……”
每次莫缘说喜欢他,邬起总会觉得不真实,就好像是在梦境里,是在轻飘飘的云朵上,身体充盈又腾空,那种仿佛满足又十分不满的感觉,让邬起情难自禁。
他只能牢牢地钳制住莫缘,把莫缘困在怀抱当中,不让他走。
“我爱你。”邬起温柔地轻声在他耳边低吟,“莫缘……不管以后如何,至少此时此刻,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
第二天早上,莫缘比邬起更早醒来。
其实也没怎么睡,主要是身为尸体的莫缘不需要睡眠,但是害羞感让莫缘不能睁眼堂堂正正面对邬起,于是莫缘就闭着眼沉入自己的识海世界,跑去看花花升级了。
也不知那童禹是怎么把补丁给花花传过来的,反正就是传过来了,莫缘的识海世界里出现一个足有一人高的巨大纸箱子,上面还包着彩纸彩带蝴蝶结,花花在纸箱子上头蹦哒,告诉莫缘这就是补丁。
“补丁……要用一个纸箱子装着?”莫缘不能深思这到底是个什么操作,问花道:“里面到底是啥?”
“就是补丁啦!”花花说,“宿主别担心,实际上我的补丁就是一段数据,只是为了方面直观的让你看到,所以我把它变成一个礼箱。”
“等会儿我会钻进这个箱子里,并在里面待三天,期间我什么都感觉不到,所以宿主……等我进去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花花似乎对莫缘很不放心,又从箱子上跳下来蹦到了莫缘怀里,毛茸茸的毛球使劲往莫缘怀里钻,一边钻还一边喊道:“宿主千万不能趁着我不在的时候,跑去干危险的事情啊!”
“不会不会!我发誓,花花睡觉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去做任何危险的事!”莫缘知道花花总是会过分担心自己,于是无可奈何下,只好郑重的给花花许下承诺,好让它安心。
花花得了保证,终于安分不少,就在莫缘怀里钻了一会儿,不舍地用黑豆豆眼望着莫缘:“花花好喜欢宿主。”
莫缘听闻此言愣了一下,盯着花花看了半天,才笑着说:“我也喜欢花花呀。”
莫缘的话让花花特别高兴,兴奋地摇着它的毛球尾巴,随后花花说:“宿主,这次升级后,花花就能在现实世界具现化了!”
“什么?”莫缘一时间有点懵,还没太搞懂花花的意思,“具现化?在现实世界里?”
“就是不待在宿主的识海世界了,而是在归墟世界里有了一个实体,我可以以宿主为中心,在一定距离内自由活动。嗯……倒也不算是实体,我的那个状态,应该是只有宿主可以看到并摸到的。”花花纠结地用爪子挠自己的耳朵:“花花升级后,应该会立刻跑出来逛逛……因为……”
莫缘明白了,伸手揉花花,忍俊不禁说:“所以说,花花是在我的识海世界里待烦了吧?”
花花毛绒绒的皮毛似乎都烧红了起来,小声回答:“宿主别生气,花花很喜欢宿主的识海世界,只是一直待在这里哪都不能去,花花有点无聊。”
“嗯,我知道。”莫缘捏它,心里泛起了一些愧疚,“我都没怎么陪过你,对不起。”
花花随着莫缘揉捏它的动作而顺势抱住了莫缘的手,整只毛球在莫缘的手掌上磨蹭,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呜……花花最喜欢宿主啦!”
花花和莫缘的对话没能持续太久,在莫缘揉遍了花花全身上下,揉它的耳朵爪子和小尾巴,把花花的毛都撸成了粉红色之后,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花花,让它蹦蹦跳跳钻进了那个升级的补丁箱里。
钻进去前花花还对莫缘说:“宿主你放心!昨晚你和魔尊大人酱酱酿酿,花花绝对没有偷看!”
莫缘一惊,大声道:“所以你偷看了!?”
“没有没有,花花就看了一点点,然后就没看了!”花花浑身的毛更加红了,变成个粉红色的团子,它特别害羞。
莫缘就教训它:“下次不准看,这是大人的活动,少儿不宜!”
“花花才不是少儿……”花花小声嘟哝着,随后终于钻箱子了,箱子随着花花的动作晃动了几下,紧接着就平稳下来。
莫缘守着箱子等待了一会儿,见装着花花的箱子一动不动,他意识到花花的升级已经开始,所以在踌躇片刻后,他离开了自己的识海世界。
……
莫缘醒来后发现邬起已经起身了,正抱着莫缘,像以往那样给莫缘穿衣洗漱。
莫缘身上全是昨晚乱七八糟留下的痕迹,莫缘害羞得不行,一醒来就把脸埋进邬起的胸口里。
“缘缘。”邬起见莫缘睁开眼睛,便凑过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莫缘被亲得瑟缩了一下,而邬起感觉到他身体的抖动,不由紧张起来,抱着莫缘检查来检查去,问道:“缘缘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很好。”莫缘发觉自己属于那种后知后觉的类型,做之前大大方方甚至很主动,做完后反而怂得不行,以至于莫缘窝在邬起怀里,要对自己好一番心里建设。
终于,心理建设完毕的莫缘鼓起勇气抬起头望着邬起,刚想说点什么温存暧昧的话,结果邬起反而先一步开口,纠结望着莫缘道:“缘缘果然还是不舒服吧?”
“没有啊。”莫缘有些错愕,立刻摇头否认。
“因为,缘缘是没有感觉的啊……”作为尸体的莫缘没有任何感官,既不会痛也不会感到舒适,邬起对此愈发纠结了,“你什么感觉都没有,我对你做的那些事……你是不是会觉得我很可笑呢?”
“我说……邬起啊!”莫缘突然生气了,他伸手又一次狠狠的敲邬起的脑门,把邬起敲得脑门一片红红的,莫缘怒道:“你是不是傻,要说可笑的话,昨晚尽心尽力配合你做这种事情的我岂不是更加可笑,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对不起……”虽然被敲了头,但邬起更怕莫缘生气,搂着莫缘哄,“都是我不好。”
见到邬起的认错态度良好,莫缘转眼间就消了气,贴过去和邬起碰碰嘴唇,说道:“和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我都不会认为你可笑,所以下次不许这样了!我那么喜欢你,你永远都不能质疑我!”
“嗯!”邬起乖巧答应,痴迷的盯着莫缘看。
两个人洗漱完毕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他们起来的时候时辰稍微有些晚了,接近响午,隔壁一宿没睡的天玑等人早早跑出去买了一堆东西回来,邬起一出门就看见他们吭哧吭哧地在往院子里搬东西。
“你们这是做什么?”邬起见院子里堆起各式各样的大包小包,一头雾水地走过去发问。
天玑拍拍手说:“我和天璇、天权他们商议过了,三个人打算给你的房子做点改造。”
“改造?”邬起觉得自己的屋子住起来很不错,他皱起眉头,“什么改造?你们要做什么?”
“诶,邬起大人这就不懂了。”天玑凑近了邬起,还用自己的扇子戳戳他,又巧妙地指了指邬起身边的莫缘道:“邬起大人不是和这位叫做莫缘的道友成亲了吗?”
邬起便顺着天玑的视线看了看身边的莫缘,他捏住了莫缘的手,转头回复天玑道:“我和缘缘确实成亲了。”
天玑觉得邬起不够开窍,有些着急,用扇子拍着自己的掌心继续说:“邬起大人,不是我无礼,但我今天必须要说了,你和人成亲,连个像样的结契典都不办一办的吗?凡人成婚都讲究婚房婚床还有聘礼,你啥都没有就要和人家在一起……”
邬起一听,觉得天玑说的很是在理。想想也是,自己匆匆忙忙和莫缘约定终身,似乎什么正式的东西都没给过他。
“嗯,天玑说的对……不过,我之前有和莫缘办过一次简单的婚礼,不知道那个该怎么算……”邬起想起了之前,之前莫缘身中深渊之毒濒死的时候,自己为了满足他遗愿清单上成亲的项目,特意将屋子布置成了大红喜庆模样,还和莫缘拜了天地。
“那算什么?”天玑听过邬起说这件事,他把扇子拍得更加用力了,大声斥责道:“那是凡人的婚礼!做不得数!我们可是修真者,我们是要举办结契典的!”
邬起听罢跟着点头:“是我疏忽了,确实应该补办一个结契典。”
倒是旁边的莫缘听得那叫一个云里雾里,他觉得自己的理解可能和天玑这伙人有一些区别,就发问道:“结契典难道和凡人的婚礼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见到莫缘天真无邪啥也不懂,天玑觉得不能让莫缘就这样被邬起继续诓骗下去,遂积极解释道:“虽然都是新人成婚时举办的宴会,但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凡人成亲举办婚礼,走走过场就够了,就是一个简单的仪式,只要脱离了世俗,这种仪式毫无约束力。而修真者结为伴侣举办的结契典,那就不是走走过场能完事的事情,那是必须要定血契的。”
“血……血契?”莫缘光是听这个词就意识到有点不妙了。
“同生共死的血契。”天玑说,“在双方的亲朋好友面前,光明正大缔结血契,彼此约定生死永相随,这才是修真者认可的婚姻。”
莫缘瞪大了眼睛看着天玑:“同生共死……是字面意思吗?”
“当然。”天玑扬了扬脑袋,不解地望着莫缘,“难道还有别的意思吗?”
经过天玑七嘴八舌一番详细的解释,莫缘大概明白了血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修真者的生命漫长、能力强大,他们的婚姻和普通凡人的婚姻比起来有显著不同。
凡人的婚姻内含的因素有很多,抛开因爱情成亲的,也有不少人是为了繁殖或者利益才结婚的,一纸婚书能产生的约束力相当有限。但是凡人有自己约定俗成的规矩,虽婚书的约束力有限,但用来约束凡人已然足够。
而修真者就是过于强大了,恰恰需要更加强大的约束力来保证婚姻的可持续性,所以才有了血契这种规矩。
修真界一直讲究无心无情、无欲无求才是终极修道路,这种观念导致修真界大部分都是单身狗。也有一部分人为了追求修为的速成,跑去和别人双修,只不过双修而已,普通的伴侣关系已经足够,不一定要和人成婚。
成婚在修真界是一件大事,毕竟血契是非常严重的契约,生死共享的契约一旦定下就无法反悔,成婚的这俩人就要几百几千年都被绑定在一起,到死都逃不开的关系。
根本没几个人能保证自己几百年几千年都绝不变心,对某一人始终如一,这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气的事。
“不过你不需要担心,这是几万年前修真者结契时才会定的血契,现在已经过时了。”天玑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绕了个弯弯。
他继续道:“现在结契典上的血契不太一样。毕竟几百几千年甚至永远都要绑定不能解除的契约实在太麻烦了,修真者的婚姻的确需要强有力的约束力,但也不至于约束到这种程度,大家都觉得结婚的门槛实在太高。”
“于是后来的就发展出了另外一种可反悔的血契,虽然也是生死共享,但这种血契是能够随时解除的,只要双方同时宣誓结束契约,血契就会应声结束,不会有任何损失。”
“这种能变通的婚姻契约很快就受到所有人的认可,成为如今修真界的主流……”天玑说到这里,朝邬起挤眉弄眼道,“所以邬起大人,到底要不要办一个这样的结契典呢?”
“当然要!”邬起很认真,他之前没有考虑到这件事,是因为各项事件的频发让他分了心。但现在邬起和莫缘的关系已经稳定下来,昨晚上也……
现在天玑提起这茬,邬起觉得正是时机,于是转头看着莫缘,小声道:“缘缘……我们……”
“我们不办。”莫缘毫不犹豫地开口否决这个提议。
邬起立刻呆滞了,而旁边已经准备万全的天玑也是无比惊愕起来,瞪大眼睛喊道:“等下?你们不办结契的吗?”
“不办。”莫缘强调了这句话。
天玑转头看了看院子里已经被他们搬过来的各种物件礼品装饰品,心里满满的为难。
天玑他们是真心觉得邬起和莫缘绝对会办这个结契典,所以才开始着手准备工作的,之所以这样笃定,还是因为天玑他们非常了解邬起。
大家朋友相处数百年,彼此性格如何都摸透了,他们都知道邬起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也知道邬起是那种对人对事都很认真甚至有些固执的家伙。
这样的邬起能找到一个私定终身的人,天玑打从心底里为他感到高兴,天玑也相信邬起的眼光,尽管天玑等人和莫缘的接触并不多,话都没说上几句,但天玑还是认为莫缘是值得和邬起相伴一生的人。
毕竟邬起的眼光莫名的好,天玑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
而且天玑还觉得邬起特别幸运,那种同样说不上来的好运感,以至于邬起干任何事都一帆风顺,简直就像是被神明所眷顾的家伙。
这么说有自卖自夸的嫌疑,但邬起炼化了七具尸体,统称北斗七星,这七星里的人性格多变、身份各异甚至是种族不同,可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好人,也都不同程度上帮助过邬起。
邬起对人似乎毫无戒心,也不需要多少戒心,他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总是会让人不由自主地跟随他、崇敬他,乃至奉献于他。
天玑觉得莫缘也应该是这样的,可现在看来,莫缘的情况却和之前完全不同。
“缘……缘缘……”莫缘毫不犹豫斩钉截铁表达了不办结契的决心,邬起一听这话,崩溃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他低着头可怜兮兮地扯扯莫缘的手,像是想用这种小动作引诱莫缘回心转意似的。
莫缘见到邬起瞅着自己的那副小眼神就觉得好笑,反握住邬起的手说:“邬起,我是个死人诶,你要是跟我缔结什么生死血契,万一缔结的瞬间你也跟着我一起死了怎么办呀?”
邬起和天玑闻言统统一怔,天玑摸了摸下巴:“诶!我倒是忘了这一茬,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缔结血契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这没人想过,毕竟以前没有出现过像你们这样的情况。”
邬起倒是有主意,说道:“可以改良血契,血契说白了就是让两个人的性命生死连接在一起,以产生约束力。我和缘缘的话,可以结魂契。”
邬起擅长魂魄之术,既然会招魂塑魂,那么在血契的基础上改良出一个魂契也是完全没问题的。邬起理想中的魂契,大概就是让两个人的魂魄连接在一起,一方若是魂飞魄散,另一方也不能幸免。
莫缘听到邬起说起魂契,不由眯起眼睛,又一次反驳道:“不行,不管是血契还是什么魂契,都不行。”
“为什么?”邬起看来是非常想和莫缘举办结契典了。不过邬起也尊重莫缘的意见,他意识到了什么,难过道:“缘缘是不想和我缔结这种契约关系吗?”
“当然,这可是终身大事诶,你难道不应该更多的考虑一下吗?”莫缘盯着邬起看,“我现在正在五湖四海到处收集深渊之毒,今后我恐怕也会一直收集下去,虽然这毒素似乎对我没有任何影响。可你我一旦结契,我就不能保证这毒素会不会通过契约之类的东西蔓延到你身上去,从而对你产生影响,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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