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媚骨
脑子里闪过一张熟悉的脸，眼前所见的这张脸与他记忆中的那位主子的脸重叠在一起，这让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一次要不是赵长明带兵杀回来，怕是永王就造反成功了，哪还有大陈的这个太子什么事了。还是大陈的这个太子当了国君的好，那一位永王殿下……哦，现在不能称为永王殿下了，该称之为阶下囚了，要是让那一位造反成功，对咱们大宇来说才是一个威胁。不过我看这个赵长明就是一个威胁，不如找机会去把他给除了。”另一个蓝衣男子并未发现什么，还在说着这位赵将军的丰功伟绩，说到后面蓝衣男子就觉得这位赵将军对他们宇国来说会是一个很大的威胁，提议把这个威胁掐死在苗头上，免得以后成为他们宇国的大患。
骑在马背上的赵长明感到有一道带着探究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回头往楼上看去，目光锁定了一间打开的窗户，并没有看到任何的人，他的心里觉得有些奇怪，难道是他的错觉吗？
这一天下了朝后陈鸿曦也跟在了赵将军的身边出了宫，一路骑着马跟在赵将军的身边，一副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说的模样，却又偏偏什么都不说，每一次看向赵将军的眼神都带着一点欲言又止。
没发现有人，赵长明就继续骑着马走了。
待到街上的几人骑着马过去了，躲在窗侧的蓝衣男人才露出脸来，说了一句“好险。”
“别动他，你去查一下他。”黑衣男子丢下这句话就往外走了。
蓝衣男子跟在白衣男子的身后追问：“啊，你是说刚才那位赵将军吗？他还用得着查吗？”
回答他的是黑衣男子离去的背影。
蓝衣男子耸了耸肩，只好跟上了，几个人消失在了茶馆的门口。
***
“吁����”
骑着马回到将军府，赵长明从马背上翻身下来，随手把缰绳扔给了出来迎接他的护卫，就大步的往府里进去了。至于跟在他身后进了将军府的那位主子他压根就不想管也不想伺候。
见到匆匆赶来的管家，只交代了一句让管家好好招待人就走了。
“王爷这边请。”陆管家不敢得罪这位王爷，客气的把人请到待客的客厅去。
陈鸿曦倒是想跟着赵长明上去，但是想到他内院里头的确是不太方便他进去，只好跟着管家走了，路上一脸关心的问起了赵主君的情况如何。陆管家也不知道这位主子怎么会跑来关心他们家主子，只好挑着能说的回答了。
“见……”门口的丫鬟见到他们将军回来就要行礼。
赵长明抬了抬手阻止了丫鬟们下跪，问了一句屋子里的人醒来没有，得知人已经醒来后，他推门的动作还是放轻了，动作很轻的推开门进去，就连走路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不过在屋子里的纪原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某人回来，在外面发出��������的声音。
但是他等了一会没等到人进来的声音，倒是又听到了某人出去的声音。
裹在襁褓里睡觉的小家伙动了动小手，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纪原低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在动的小家伙。过没一会，就见到小家伙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一双乌溜的眼睛又黑又圆，父子俩个就这么对视着。
这是纪原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人类幼崽，一想到这个小幼崽还是从他的肚子里冒出去的，他的心里有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
不过还不到一会，小家伙就又闭上眼睛睡着了，只有小嘴巴蠕动了两下表示了小家伙刚醒来过一回。
等到赵长明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从外面进来，见到的就是青年坐在床上盯着孩子看的画面，明明之前他们已经有过两个孩子了，但是眼前的这个画面还是给了他内心极大的感动。
赵长明往青年和孩子走了过去，在床沿坐了下来，伸手去摸着青年的脸问：“怎么坐起来了啊，身子还好吗？吃过东西没有，肚子饿不饿，要不要让人给你送些吃食过来。”
“躺累了想起来坐会儿，我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我刚吃过东西了，肚子还不饿。你还没吃东西吧，你让人给你送些吃食过来。”纪原用脸蹭着男人的手心，感受到男人手心的粗茧，他知道男人常年握剑，手心处少不了茧子。
他看到男人的长发披散在脑后，身上也换了一身宽松的长袍，并不像是往日从外面回来束着冠穿着官服一丝不苟的模样，相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男人眼前的这个模样和打扮。
闻到男人身上传来青草的香味，纪原忍不住的贴在男人的脖子上，温热的唇在上面蹭了蹭，问道：“你洗澡了是吗？”
“嗯。怕你嫌弃我脏，就洗干净了再来见你们了。”其实是赵长明自己也不好意思带着一身脏臭来见他的青年和孩子，才特意去洗干净了才来的。
感觉到青年在蹭他，赵长明忍不住的转过头去找到了青年的唇，低头与青年接吻，这个吻不带着任何的情欲，只有他们对彼此的想念，他能感觉到青年对他的依恋，这个发现让他的内心很欣喜。从前明明青年就在他的身边，他却有一种青年随时会离开他的感觉，直到今日他才真正的感受到青年是他的身边，并且会一直留在他的身边、陪伴他以及孩子的确定。
搭在青年后背上的手来回的抚摸着青年的后背，一吻结束后，赵长明又忍不住的在青年的额头上落下几个细碎的吻，说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纪原一双带笑的眼睛看着男人问道。
“谢谢你来到我的身边，谢谢你给我生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家伙，还有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赵长明是知道青年故意逗他的，不过他还是回答得很认真，一双眼睛带着认真和深情的望着他的青年。
其实我也该谢谢你……
纪原看着男人，并没有说话，但是他知道，这个男人给他的，远比他给这个男人的还要多。
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十指相交。
赵长明的视线落在躺在床上的小家伙的身上，才想起他们之间还多了一个孩子，他的目光落在小孩的脸上，看着这么小的小家伙，像是一碰就会碎了似的，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的伸手去摸了摸小家伙放在脸颊边上的小拳头。摸到小孩儿软软的小拳头，赵长明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柔软的笑容，转头见到青年也在看小孩，他问道：“小家伙乖吗？”
“嗯，挺乖的。你要不要抱抱他？”让纪原觉得很神奇的是，这个小家伙吃饱就睡睡饱就吃，不舒服就哼唧两声，府里请了两个奶娘来帮他照顾孩子，小家伙一哼唧就有人抱他出去外头喂奶，喂饱了又抱回来给他。
“可以抱吗？”赵长明有点跃跃欲试，但是又有点无从下手，试了几下都没敢真的把孩子抱起来。
纪原也更不知道该怎么抱孩子了，从见到孩子后他就不敢上手去抱。
两个新手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最后两人都放弃把孩子抱起来这件事了，围在床头盯着孩子看。只是还在襁褓里的小家伙还在呼呼大睡，并没有给予他们两个新手爹半点回应。
看了一会孩子后纪原才想到这个男人从昨日到现在怕是都没怎么休息过，推了男人一把，说道：“你让人送些吃的过来，我陪你吃点，你吃饱肚子躺下来睡会儿。”
“好，我这就去。”
自己的肚子却是也是饿了，赵长明才不舍收回了目光，起了身出去外面喊人送吃的过来。
***
相比起纪原此刻幸福的日子，傅若雪的人生可谓是发生了天翻复地的变化，前一日她还在做着当上皇后母仪天下的美梦，第二日她就成了阶下囚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因为她自己当时受到惊吓早产了，生下来哭了两声就断气了。
还未等她从丧子的伤痛中缓过神来，身下还流着血的傅若雪就与永王府后院里的小妾和丫鬟下人们一起被关到了天牢去等待审查。
天牢里多了一个疯女人，疯女人抱着一捧稻草在哄，嘴里念着：“不哭不哭，阿娘在这里……阿娘唱歌给你听……”
关在同一个牢房里的人都发现傅若雪疯了，从前在她身边伺候的丫鬟奴仆都离得她远远的。
陈凌儿也被关在与傅若雪同一个牢房里，她看不惯傅若雪装疯卖傻的模样，扑过去一把打掉了傅若雪手里的稻草，惹得傅若雪在尖叫，陈凌儿还不肯放过傅若雪，指着傅若雪的鼻子骂：“傅若雪你也有今天，你这个贱人，你害死我肚子里的孩子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有今天了？！”
第163章 算旧账
“啊啊……”疯了的女人跪在地上想把散了一地的“儿子”给揽回来。
但是陈凌儿并不给她机会，把疯了的女人死死的压在地上，在傅若雪的耳边告诉她残忍的事实：“啊哈哈，报应啊，傅若雪，这都是你的报应啊……就是你杀死我孩子的报应啊……”
“你的孩子也死了，死了，死得好啊，等你也死了，你们母子俩个就能在阴间地府相见了！”想起自己那三个月大的孩子从自己的身体里掉出来的那种感觉，陈凌儿此刻就恨不得杀了傅若雪，是这个女人，给了她希望，又亲手把她所有的希望都掐掉了，她真恨不得亲手杀了这个女人为她自己死去的孩子报仇。
但是不行，让这个女人这么死了就太便宜她了！
同一个牢房里其他的人见到陈凌儿在欺负傅若雪，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傅若雪说话的，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帮傅若雪，可见傅若雪从前在永王府做人是多失败了。
这个世界便是如此，你得势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会站在你的身边，当你失势之后，所有曾经站在你身边的人都离你而去。
从前那位在永王府里连永王妃都要避其光芒的永王府侧妃傅若雪，此刻在牢里也不过是一个任由人欺凌的阶下囚罢了。
永王造反失败后，城中四处都在抓人，支持永王造反以及和永王有关系的人没有一个能逃脱得了，首当其冲的就是平远侯府和白家，两家作为永王的姻亲，隔日一早就有官府的人上两家去拿人了。
而且平远侯府这边，还是赵大将军亲自带着士兵过来抓人的。
平远侯坐在屋子里，见到冲进来抓他的官兵，他似乎并无任何的意外，早在得知永王失败了后，他就想到自己会有今日了。只是当见到后面跟着进来的赵长明的时候，傅振林的面色变了一下，呵呵的笑了一声：“倒是没想到是你带人来抓我。”
“傅侯爷你选择与永王一起造反，就该想到有今日了。”赵长明抬手一挥，就有人上前去抓傅侯爷了。
被人带走之前，傅振林背对着赵将军说了一句，“赵将军，请你帮我跟原儿说一声，就说我对不起他和他阿爹，等我死了，我一定亲自到他阿爹的面前去忏悔。”
赵长明并没有答应傅侯爷的话，而是反问道：“傅侯爷你就一定这么自信，我岳父大人会在地下等你吗？”
后面不给傅侯爷说话的机会，他就让人把傅侯爷给带走了。
等他们去了后院抓人，那位傅老夫人还在佛堂里念佛，对冲进去她屋里的官兵们大声的呵斥：“你们是何人，可知这里是平远侯府了，谁准你们进来的，都给我出去！”
“就是平远侯府没错了。来人啊，把这个老妇和这个屋里所有的人都拿下了！”赵大将军踩着一双长靴踏入了傅老夫人的佛堂，出现在了这位傅老夫人的面前，对自己手底下的兵说道。
他的话才落下，就有人上前去把这位傅老夫人给抓住了，就连屋子里的几个老奴也毫不例外，全部都被他带来的人给抓住了。
“哦，还有，这个佛堂看起来太碍眼了，来人，把这个佛堂给我砸了！”赵长明指着前面那个供奉着一个小佛的佛堂，对自己手底下的士兵吩咐道。
“不许，我看你们谁敢毁掉我的佛堂！我是先帝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我看你们谁敢动我！”直到此刻傅老夫人都还不觉得自己死到临头了，还在试图挣扎和呵斥这些抓住了她的士兵。
面对这位傅老夫人带着仇恨的瞪视，赵长明没有半点害怕，哼了一声，走前两步，站在这位傅老夫人的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本将看老夫人你这念的不是佛吧，是在佛前忏悔吧。本将倒是想问问，你害死了这么多条人命，你夜里睡觉难道就不怕厉鬼来找你索命吗？”
“赵将军空口白话就说老妇害人，你有什么证据了？”傅老夫人对上赵长明带着讥讽的眼，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她有点心虚。
傅老夫人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实则她的底子早就被人翻干净了。
“证据？证据还不容易。这位……怎么称呼你呢？你出来说说，你这位前主子从前都干过一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这要说得明白了，说不定本将还能让手底下的人对你和你的家人网开一面，免你们死罪了。”赵长明让自己的人放开了一个被抓住的老麽麽，让人上前来回话。
被放开的陈麽麽颤巍巍的站出来，走到前主子的面前来，说了一句“老夫人对不住了。”
当见到自己身边伺候的这个老奴站到赵长明面前的时候，傅老夫人就知道自己要完了。
“你来说说，你们家老夫人当初是怎么害死傅明心的？”这账不是不算，而是到了时候才该好好的算！当时他们查不到这位傅老夫人干的那些肮脏事，可不代表往后查不到了。
赵长明相信在能活命的机会的面前，没有人会选择继续维护前面坏事做尽的主儿而不要活命的机会的。
“……当年是老夫人让人把常姨娘买的药给换了，世子妃就是喝了老夫人让人换的药，才会那么快丧命的。”这位陈麽麽是跟着傅老夫人从常家嫁到了平远侯府来的奴才，在傅老夫人的身边伺候了大半辈子，要说傅老夫人自己做的事她自己都有可能会忘记，但是跟在她身边伺候的老麽麽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陈麽麽认出了眼前这位带着人来侯府抓人的将军可不是他们大少爷的夫婿了，若非是平远侯府把他们大少爷得罪得这么狠，又何至于他们大少爷连侯府的大门都不愿意回，今日他们的姑爷还亲自带着人来他们侯府抓人。
知道赵将军想要听什么话，陈麽麽就说什么话，把当年他们家老夫人害死世子妃的事情娓娓道来，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并且还道出了当年留下的证据。
“你胡说，你胡说，我什么都没干，你们这些贱奴陷害我！”听到陈麽麽把她当年做的那些事揭露出来，要不是被人拉着，傅老夫人都要扑过去挠死这个该死的贱奴了。
陈麽麽吓得往边上躲，说完了之后还向这位拿捏了他们一家生死的赵将军禀明：“奴才用性命担保，奴才刚才说的那些话句句属实，没有一句假话，要是有半句假话，就让奴才不得好死。”
“哈哈听到了吧？你什么都没做？没害死过人？这话你等着跟天牢里去跟审判你的大人说吧。”看够了戏后的赵长明大手一挥，让自己手底下的士兵把这位傅老夫人以及她这个屋子里的奴才们一并抓下去了，还有让人去把刚才那个老麽麽说的证据给找出来，这一次他要彻底的按死那个死老太婆，让她这辈子都没有继续蹦��的机会了！
这一天，整个平远侯府，从平远侯傅老夫人，到平远侯的几个庶子庶女以及小妾们，还有整个侯府里伺候的下人统统都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轰����”的一声，平远侯府的大门关上了，官兵拿着封条在外面把门给封上了，一行人才离去。
赵长明翻身上马，转头看向那一扇被封了的大门，心里想的是不知道家里的青年知道他今日带着人来平远侯府抓人会不会高兴点儿？不过想了想，他还是觉得外面这些糟心的事暂时还是不要让家里的青年知道的好。
“走！”大手一挥，赵长明就带着身后的人走了，后面还有一长串被抓着的人。
这几日上京城里到处在抓人，闹得人心惶惶的，从前那些爱看热闹的百姓也不敢出来外头看热闹了，就连街上的铺子都关了门，路上也没有小贩在卖东西，整座城除了不停路过的官兵，还有被拉着走的犯人之外，再无其他的闲人了。
***
在山上的白琳琅并不知道山下发生的事，见到她阿娘身边的仆人来找她，白琳琅还以为是她阿娘不放心她让人来看她的。只是这一次还未等她说话，找来的仆人就急急的告诉她，“小姐，出事了，夫人让小的几个来护送小姐离开，请小姐你即刻收拾东西与小的们离去。”
“你先告诉我，是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阿娘要你们带我走？”白琳琅见到来给她送消息的家奴一来就催促她走，心里就没来由的感到紧张，抓住了人的手问道。
“是，是王爷他造反了，王爷还有王府里的那些人都被抓了，外面的官兵在到处抓人，夫人怕很快就有人找到这里来抓小姐你，才让小的们赶紧来把小姐你带走的。”见他们小姐不肯与他们走，来人只好说道：“这几日城中戒严，城门出入困难，小的们直到今日才找办法出了来，就是奉了夫人的命来把小姐你带走的。小姐你这个时候可别意气用事，快跟奴才们走吧。”
“你说什么？王爷……造反了？还被抓了？”当得知这个消息的白琳琅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往后摔了下去。
“小姐！”
“夫人！”
两双手伸过来及时的接住了她，才让她免于摔到地上去。
“糊涂啊，陈泓霖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啊，他有没有想过想过……万一失败了，他的下场会如何啊？我们这些跟着他的人的下场会如何啊！”当得知这个消息后的白琳琅心里又急又气，难怪这几日她总是有些心神不宁，总有一种有大事要发生的感觉，没想到是这么大的事。
“难怪，我说他为什么要把我送走，原来他早就想好要做这件事了，特意把我支走的。”白琳琅想起年前府里发生的事，还有她自己被送到山上来的事，原来是那个男人早就有所打算了，那个男人明知道不是她要害的傅若雪和傅若雪肚子里的孩子，还故意把她支走，不就是怕她会坏了他的大计吗，才会把她送离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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