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赋
在他准备起身准备时,寒洮突然抓紧他的手。
傅明煦不明所以,抬眼间却撞入一双宛如能让自己落入漩涡中心的金眸中。
“你,你怎么了?”恢复清明的他才惊觉自己之前做的事情有多么离谱,此时只能梗着脖子道,“我想起了,你本来就是我的小龙龙,吸你几口血不过份吧?”
他的小龙龙?
这句话取悦了寒洮,他抓着手腕的力量抓紧,金眸中的压迫感十足:“当然不过份,而且你以后都能吸我的龙血。”
想起那香甜的味道,傅明煦精神一震,差点流下不争气的口水:“真的?”
虽说这是他母亲曾经给他带来的小龙,可现在这条龙已经长大了,他自觉也打不过,也不好把人强制压在身下吸食龙血。
可要是寒洮自愿的呢?
“真的。”寒洮直直地看着他,语气像是在诱导,“只要你肯付出报酬。”
报酬?
傅明煦想了想,试探道:“给你治伤?”
寒洮突然起身,淡淡道:“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哎,你冷静冷静。”到嘴的鸭子还能让他飞了,傅明煦急忙拉住他的手,急匆匆道,“什么条件,你开吧!”
寒洮低头看他:“你确定?”
傅明煦心头猛地一跳,也没多想:“当然!”
寒洮重新坐了下来,他的目光在傅明煦身上流连,直把对方看得心惊肉跳之时才缓缓开口:“我给你龙血,你反哺混沌之气给我。”
他神色淡淡,唯有双手忍不住握紧,好像自己说的是多么平淡的一件事。
反哺?
傅明煦终于明白过来,脸上红晕更甚,瞪大眼睛:“你是认真的?”
“我失去的心头血,能靠混沌之气补回来。”寒洮面不改色地开始扯谎。
这理由听起来无懈可击,傅明煦认真地打量了他几眼,见他面上一派正经,看起来不像是故意为之的。
更何况,那心头血也是为了救出自己才失去的。
细想之下,他好像没有理由拒绝。
寒洮的视线落在寒潭水面上,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微风徐过,新阳缓缓而落,大地重新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
“行吧。”傅明煦故意不去看他,别扭地扯了扯青衫袖口,“我答应。”
他话刚说完,整个人就被笼罩下高大身形的阴影下。
傅明煦下意识地往后仰,心跳剧烈得仿佛要在下一息蹦出。
“你..”
寒洮这次没等他说完,一手覆住他的后脑勺,俯身堵住了他的呼吸。
两人的气息顿时纠缠在一起,名为反哺混沌之气的动作让空气变得暧昧、粘稠。傅明煦支撑不住地倒在草地上,属于寒洮的气息铺天盖地般地袭来。
傅明煦的眼角起了飞红,在呼吸被侵占之时他甚至误以为被压制的情敏期再次到来。
身下的青草遭了秧,被他紧张地揪了不少。
两人的心跳声一声快过一声,血液流淌的速度加快,名为掠夺的情绪几乎在瞬间占据了寒洮的脑海。
他在那两片肖想已久的唇上倾诉着那不能明说的眷念,用最大的忍耐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够..”傅明煦抓住仅有的空隙出声,他分不清这一切的变化真正原因是什么。
到最后,寒洮象征性地捕捉到一丝混沌之气,才堪堪放过他。
“起来。”傅明煦推了推他。
(求放过,两人根本没有做啊!到底哪个字眼要锁啊!根本没有脖子以下啊,呜呜呜)
两人终于从草地上坐了起来,傅明煦不敢去看那金眸中翻滚的浓云,无意间却瞥见黑衫某处。
他双颊红得如盛开的山茶花,大怒道:“你下流!”
寒洮被他吓得绷紧了腿。
等他平复下来,傅明煦强烈要求现在下山。
寒洮无奈同意,征求他的意见:“抱着还是背着?”
有那两个妖骨链圈在,他走是走不了的。
傅明煦气短,让他蹲下,趴在背上时手指还点了点他的脖颈,威胁道:“小心你的血!”
两人消失了许久,天玄宗那边留下的烂摊子自然要去处理。
..
在傅明煦和寒洮的身影消失后,谢不闻带着身后跟着看热闹的众人到了凤游山,他一见到凤游真君心头就一阵剧烈地跳动,说不清的恐慌感在见到满山的灵植时都没减弱半分。
凤游被他扶起,受到重创的他境界从大乘期直接掉落到化神期,原本乌黑的发髻有银丝出现。
“老祖。”谢不闻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等他转醒才松了口气。
凤游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众人围观,他目光在之前两人站定的位置上巡视一周,没有发现人后,蓦地抓紧谢不闻的胳膊,冷声道:“传宗门劫杀令,寒洮偷走我宗天地玄镜,毁我凤游山,从今日起便是天玄宗死敌!”
话音一落,周围人群瞬时一静。
谢不闻都没反应过来,疑惑脱口而出:“天地玄镜是元瞳真君的法器,脱离天玄宗范围会惊醒镜灵,又如何能被盗走?”
凤游脸色暗沉得可怕,他当然知道谢不闻的意思,所以当初利用天地玄镜的进入坊市,也不过倚仗那坊市是隶属于天玄宗的范围。
他甚至也知道,之前对他出手的就是玄镜的镜灵。
可即便知道这些,他也不想让天地玄镜落在寒洮之人的手中。
瞥见凤游真君脸上要杀人的神情,谢不闻自知失言,连忙补救道:“天地玄镜乃我宗之物,更是真仙留下的护宗之宝,寒洮此为当真是不把我天玄宗放在眼里!”
跟来的道衡皱眉,斟酌着开口:“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寒城主能带走天地玄镜?”
谢不闻自觉没道理不信凤游真君的话,在他看来,若寒洮问心无愧,又怎会在他们到来之前遁走。
“传我令。”谢不闻负手而立,看着面前的内门弟子说道,“云寒城城主夺我天玄宗至宝,即日起,他与..”
就在他发布宗主令的途中,突然从凤游山中冲出一群杂役弟子。
张恒波抱着昏迷不醒的张嫣然跟随在其内,最后是旁边的叶晨见他体力不支才主动开口:“我来背,现在不少大能都在,这是一个机会。”
“好,多谢!”张恒波没有犹豫,小心地把师妹放在他背上,冲到了最前面。
谢不闻话还没说完,就被冲过来的张恒波打断。
“祖师爷在上,我张恒波现向宗主状告凤游真君。”他俯身在地,双手赫然捧着昊清真人的牌位,面容悲切,“凤游真君不顾师姐张安然已有三生石承认的姻缘,强制以我师姐天阴之体为炉鼎,喂她合欢丹,榨干她体内最后一丝灵气,令其神魂俱灭。”
他说得太快,谢不闻听得心惊肉跳,怒斥道:“胡说八道!”
张恒波凄惨一笑:“宗主不是说等我们找来天玄兽就能把师姐换出来吗?那为何带着天玄兽去的嫣然师妹却被搜了魂?”
谢不闻被他一声一声质问得哑口无言,张嫣然搜魂他也不想的,可凤游真君要做的事情谁能阻拦。
“胡言乱语!”凤游眼神宛如刀子般地冷冷看着他,“我看你是与那寒洮里应外合,不仅要夺取我宗至宝,还要毁掉天玄宗的名誉,对吗?”
“如此背宗的叛徒,今日我就来清理门户!”凤游手心灵光不断,显然是要夺取张恒波的性命。
可张恒波却并不怕他,他已做了赴死的准备,只是在死之前他要解开凤游真君那不为人知的龌蹉。
灵光刚一落下,就被一道剑气冲开。
祁暮远目光凉凉:“真君?啊,不对,凤游你又何必动怒,我看这弟子言辞凿凿..”
凤游冷声打断他的话:“祁宗主这是何意?莫不是以为他说的是真的?”
祁暮远耸耸肩:“我可没说,当时总要给人说话的机会不是,就算叛宗,万一这弟子是有苦衷的呢?万一有什么更大的阴谋呢?”
“我这也不是为了天玄宗好嘛,不必急着灭杀。”
凤游心里对张恒波的杀意几乎按耐不住,祁暮远挡在面前,非要插上一手的样子着实令他生厌。
谢不闻也没有自家事摆在他人面前处理的心情,厉声道:“有什么事情,去主殿说。”
张恒波不为所动,他一字一句道:“我以我师尊昊清真人起誓,若我今日之言有半句谎话,就让我神魂俱灭不入轮回!”
他眼中的失望令谢不闻心惊,而其他人看过来探寻和怀疑的目光令他心惧。
天玄宗这边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剑宗宗主沈长亭也赶了过来,他皱眉看了祁暮远一眼,朗声道:“这当然是你天玄宗的事情,可我听说之前凤游扬言寒洮身怀魔种,不知此事真假?”
凤游恨声道:“当然是真!”
“身怀魔种,将来必会堕魔,更应该被立即绞杀!”
祁暮远当即发问:“你说是真的就是真的?”
司阳无奈地拉了拉他的袖口,低声道:“你就别拱火了。”
于是,祁暮远就顺从地闭上嘴。
这尊师重道的一幕被沈长亭尽收眼底,他多看了一眼,没有反驳凤游的话,只是说道:“身怀魔种,不代表就会堕魔。”
凤游却不以为然:“龙族对力量的追求你我皆知,若他堕魔,这苍灵大陆必会生灵涂炭,沈宗主,我们该把威胁扼杀在摇篮中。”
沈长亭沉默,似乎真的在思考他话里的意思。
祁暮远越听越不对味,这沈长亭看起来是来询问魔种一事,两人话里话外却似乎能把寒洮堕魔一事就此盖棺定论。不仅如此,三言两语下,他们已经把凤游与张安然一事作为宗门内部处理的事物。
有凤游在,还有那三位师兄妹的活路吗?
他低头看了张恒波一眼,果然就看到了他脸上的绝望。
倒是药宗闻人拓听到这里忍不住发问:“敢问凤游真人是如何得知寒城主身怀魔种的?”
从真君换作真人,他还真是诚实得很。
凤游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我自有渠道,这就不须向你一一叙述了吧。”
哪知闻人拓不依不饶:“魔种一事事关苍灵大陆,凤游真人既然知道,就该告知各大宗门,怎可以事不关己之态高高挂起?”
他这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得不让祁暮远对他刮目相看。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凤游冷哼一声,似是不欲与他多言,一把抓住张恒波的肩膀,声音沉沉:“寒洮夺我宗至宝一事不可就此放过,各位戏也看够了,就不要耽误我们处理门户之事。”
这么多人站在天玄宗内看戏,的确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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