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油盐不进
“是。”许空山稍微紧张了一瞬,把早上发生的事说了,“胡大哥想让我跟他一块做生意,六儿你觉得怎么样?”
陈晚从许空山对胡立伟的称呼察觉到了他的倾向,他要是不愿意肯定当场就拒绝了,不会等到回来后询问自己的意见。
不过陈晚没有直接说好还是不好:“山哥你想去吗?”
“想。”许空山望着陈晚的眼睛说出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他期待能得到陈晚的支持。
在如今的政策下做生意,尤其是做倒卖的生意风险极大,陈晚皱着眉有些不放心:“胡老板有告诉你会有什么危险吗?”
“他跟我说了的。”许空山犹豫许久,还是选择了对陈晚坦白,他不想陈晚担惊受怕,但他也不想欺骗陈晚。
胡立伟给许空山列举的最严重的的后果是他们倒卖药材被抓个现行,在人赃并获的情况下,他们将面临期限未知的劳改。
“六儿你别怕,胡大哥说他计划得很周全,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胡立伟不想被抓,与他交易的人又何尝不是,因此在交易过程中他们不会涉及真实的货币和汇款单一类跟金钱有关的东西,如此即便被抓,他们也有转圜的余地,大不了被罚款,绝不至于到劳改的地步。
“我还是不想山哥你冒险。”风险既然存在,就有发生的可能性,不论概率是百分之一还是百万分之一,陈晚不认为胡立伟能保证许空山的绝对安全。
但许空山是真的很想去,他满脸为难:“六儿,我想早点去省城找你。”
这才是许空山希望跟胡立伟做生意的最主要的原因,越是跟陈晚相处,他越无法忍受即将到来的长达半年的分别。尽管陈晚承诺有空会抽时间回来见他,抽时间,从哪抽,压缩休息时间吗?
喜欢是双向奔赴,许空山也想尽自己的全力为陈晚做些什么,而不是让陈晚一再迁就他。
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好似一条皮筋,陈晚在不断前进,若许空山保持不动,那必然会增加陈晚前行的阻力,甚至拖着他后退。
许空山不允许自己成为陈晚的拖累,他要努力前进,争取有一天能成为可以帮助陈晚的存在。
“如果我还是不答应呢?”陈晚瞅了眼院门,确认没人之后,飞快仰头在许空山嘴角亲了一口。
许空山沉默,陈晚知晓他的心意,脸上浮起感动的笑容,他哪里舍得让许空山为难:“山哥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陈晚的话令许空山眉开眼笑,若非在堂屋,他一定会把陈晚抱在怀里不停亲吻以表达他的激动。
“谢谢六儿。”许空山学着陈晚的样子给他来了个一触及分的亲吻,陈晚按捺住回吻的冲动,示意许空山冷静一点:“你想好要怎么跟我大哥他们说了吗?”
其实许空山做生意的最大阻力不在陈晚,而在他所处的环境。跟胡立伟走南闯北做生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许空山一旦出去,少说十天半个月,农村不同于城市,他必须有一个合适的借口来做他不参与村上劳作的理由。
陈晚能接受许空山倒卖药材,不代表陈前进他们能接受。在陈前进他们的认知中,倒卖药材属于投机倒把的资本主义做法,是要被割尾巴的。
许空山显然没想到这茬,陈晚的问题把他问愣住了。两人一起埋头苦思良久,均未想到合适的说法。
“山哥你回头找胡老板商量一下,他应该有办法。”陈晚头疼地放弃思考,胡立伟门路多,想来能帮许空山解决困扰。
作者有话要说: 陈晚:山哥加油!
第73章
许空山隔了大概一周的时间才去找的胡立伟,以免打扰他养伤。
胡立伟身上散发着跌打药酒的味道,袖子外面的手臂上有些青紫的痕迹,他看不清自己后背是个什么情况,但从余平安头一回给他上药时倒吸的那口凉气就知道绝对好不到哪去。
“许兄弟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许空山的到来本身就是一种回答,所以虽然是疑问句,胡立伟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
“我愿意跟着胡大哥你做生意。”许空山给了胡立伟肯定的答复,同时也说出了他的困扰。
胡立伟听完拍拍胸膛让许空山放心,这件事包在他身上,若这个问题他都解决不了,他还怎么天南海北地跑。
“谢谢胡大哥。”胡立伟胸有成竹的模样让许空山心里有了点底,“那我是下个药集再来这找你吗?”
“不着急,你留个地址给我,月底我要去藏区收虫草,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有进展了我写信通知你。”胡立伟倒是想带许空山一块去藏区,奈何时间太赶,他来不及为许空山准备介绍信之类的东西。
许空山用胡立伟拿的纸笔写下地址,他的笔迹干净利落,字里行间充斥着力量感,胡立伟连夸了两句好字。
许空山眼里透出些骄傲,是陈晚教得好。
写完地址许空山没有多待,不到十二点就到了家。周梅在做陈勇阳想吃的豇豆焖饭,大米煮至半熟用筲箕沥去多余的米汤,锅里倒油放入择好洗净的豇豆,加盐翻炒均匀,然后倒入大米,锅边淋上一圈米汤,再盖上锅盖彻底焖熟。
这样做出来的豇豆焖饭鲜香可口,不止是陈勇阳喜欢,连陈晚也能多吃半碗。
陈勇阳嗅到豇豆焖饭的香味坐不住了,陈晚合上他的数学作业本:“全对,去玩吧。”
他话音刚落,陈勇阳便像兔子一样蹿了出去,差点跟进门的许空山撞上。还好许空山动作敏捷往旁边避开,顺便拉了险些摔地上的陈勇阳一把。
“山哥。”见到许空山,陈晚从椅子上站起来,“胡老板怎么说的?”
“胡大哥说包在他身上,但是可能要等一两个月……”许空山将胡立伟与他的谈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了陈晚,他抓起桌上的扇子给陈晚扇风,屋里燃着驱蚊的线香,有淡淡艾草的味道。
等一两个月没什么,胡立伟若是当场给出解决办法陈晚才觉得不靠谱呢。
“小叔叔吃李子!”陈勇阳心满意足的在厨房蹭了一口烫嘴的豇豆焖饭,接着去院子里摘了几颗李子。
陈晚的视线一接触到陈勇阳手里绿油油的李子,就条件反射的舌根发酸:“我不要,你自己吃吧。”
“大山哥吃吗?”陈勇阳换了个人推销,许空山拿了一颗,两人一齐将李子放嘴里咬下,清脆的声音传入陈晚耳朵里,他口水顿时出来了。
“酸吗?”陈晚瞧了瞧许空山和陈勇阳的表情,喉头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
“不酸。”陈勇阳毫不犹豫地答到,伸手把李子递到陈晚跟前,“小叔叔你尝一个嘛,我不骗你。”
陈勇阳的话在陈晚这里没有可信度,他转头看向许空山。
“不是很酸,挺甜的。”许空山把咬了一半的李子展示给陈晚,淡黄色的果肉和果核之间有明显的空隙,证明这颗李子已经成熟了,“你吃这颗。”
许空山重新给陈晚挑了一颗,陈晚将信将疑地咬下,清甜的汁水流入齿间,略微的酸意增添了另一番风味。
最后一颗李子进了陈晚的肚子,陈勇阳拍拍手准备再去摘,周梅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勇阳去叫你爸回来吃饭了。”
“好。”陈勇阳答应一声,迅速跑了出去。
院里的李树不到一人高,拢共没结多少李子,陈勇阳从泛青时开始摘,到现在只剩零星的几颗挂在枝头,旁边的栀子花开得正盛,顶上全是白色的花朵,香得醉人。钱国胜有次在信里问陈晚是不是给衣服喷了香水,他怎么在收到的衣服上闻到了栀子花的香味。
陈勇阳很快揣着满满两兜的李子冲进了院子,头上戴着陈前进的草帽。老宅后面那片小山坡的李子也熟了,沉甸甸的果实压弯了枝条,因为本来就是集体的,所以路过时摘点解解馋没人会说什么。
“马上吃饭了,李子空了再吃。”周梅找了个东西把陈勇阳兜里的李子装起来,叫他去把手洗了。
饭桌上有一道陈勇阳苦大仇深的菜,他筷子数次避开,但还是没有躲过,周梅直接给他夹到了碗里:“苦瓜清热,吃了对身体好。”
陈勇阳脸臭成苦瓜色,视线在桌上转了一圈,到陈晚那停下:“小叔叔都没吃苦瓜,我也不吃。”
嘿你个熊孩子!陈晚猝不及防被陈勇阳拉下水,抬头看他一眼:“我不需要清热。”
“不吃苦瓜明天不准去摘李子。”周梅把陈勇阳拿捏得死死的,一句话打消了他试图把苦瓜夹出来的念头。
明天是组上统一摘李子的日子,陈勇阳早就盼着这一天,他当然不愿意为了几口苦瓜而失去凑大热闹的资格。
上午,老宅后面的李子林人声鼎沸,男人们身手灵活地爬到树上,把李子摘进框里,再用绳子放到树下。
今年李子丰收,陈家分了满满一背篓,吃得陈勇阳直打嗝。陈晚没注意多吃了几个,起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到晚上的时候胃里直冒酸水,难受得他不停地冒冷汗。
“六儿?”许空山被陈晚的动作惊醒,摸到他身上的湿意,吓得瞌睡虫瞬间飞了个干净。
“山哥帮我开一下灯。”陈晚睡在床内侧,电灯的绳索在外面,许空山闻言立马下电灯绳,望见陈晚一张小脸煞白,额上全是晶莹的汗水。
陈晚咬牙翻下床,捂着肚子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跌跌撞撞地跑出堂屋。许空山急忙跟在他后面,给几乎把胆汁吐出来的陈晚拍背。
胃里空空如也,陈晚总算舒服了,用热水漱了口,靠在许空山怀里苦着脸抱怨:“我以后再也不吃李子了。”
桃养人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陈晚白天时听人说过这句俗话,不过没放在心上,这会得到了教训。
“脚有没有硌到?”许空山把陈晚抱回卧房,蹲下检查他的脚底,上面沾着尘土,犹如白玉染瑕。
陈晚摇摇头,许空山把屋子扫的很干净,他一点没觉得硌。
“我去给煮两个糖水蛋。”许空山给陈晚兑了盆热水,让他擦擦汗,后半夜还长,陈晚空着肚子恐怕会睡不好。
许空山做菜的手艺一般,煮糖水蛋的功夫却称得上炉火纯青,陈家一般七点左右吃完饭,陈晚有时候做衣服或者看书超过了十点,许空山便会给他煮一碗糖水蛋加餐。
也就是陈晚体质弱,吸收功能一般,换成别人被许空山这养法,至少要长胖十斤。
陈晚擦完汗换了身衣服,他给自己和许空山做了几套晚上睡觉穿的T恤和短裤,自从跟钱国胜开始合作之后,陈晚慢慢把许空山的衣柜翻了个新,他绝不允许打补丁的衣服再出现在许空山身上。
T恤的面料轻薄,贴在陈晚身上,勾勒出他形状优美的琵琶骨。许空山眼里毫无杂念,他心疼地隔着T恤轻抚陈晚的后背,想着要如何给陈晚补点肉出来。
冒着热气的糖水蛋甜香四溢,陈晚用勺子把鸡蛋怼烂,让蛋黄和红糖水融为一体。
吃了糖水蛋陈晚又刷了一遍牙,许空山至少往里面搁了两勺红糖,甜得让他有一种不刷牙肯定会长蛀牙的预感。
有了许空山煮的糖水蛋垫肚子,陈晚后半夜睡了个好觉,出屋时许空山正拿着艾草往门上挂。
“我怎么闻到一股药味?”空气里飘着不太美妙的中药气息,陈晚心里一个咯噔,许空山不会又找德叔给他开了什么养胃的药吧?陈晚吸了吸鼻子,感觉药味像是从许空山身上传来的。
“周婶煎了草药水。”许空山挂完艾草,把洗好的衣服晾到屋檐下面。陈晚心下一松,不是给他熬的就好。
挂艾草、洗草药水、撒雄黄、吃粽子,是平安村端午的传统习俗。
陈晚用草药水洗了脸,闻习惯了以后感觉还挺清新的。有淡淡的粽香从锅里飘出来,周梅拿楠竹笋壳包的粽子一个有半斤重,昨天晚上就在锅里煮着了,半夜熄了火,早上起来接着煮,前后大概用了六个小时,里面的糯米才算煮透。
剥开笋壳,里面是白净的糯米,黏黏糊糊的,陈晚吃不完一整个,许空山把粽尖的部分夹给他,这个位置的糯米要更软一些。
陈晚蘸着白糖吃完了大半个粽尖,糯米不易消化,他感觉有七成饱了就放下了筷子,以免积食。剩下的粽子也没有浪费,进了消化能力好的许空山的肚子。
中午周梅做了一桌好菜,难得过节,该有的仪式感不能少。她本来打算请张诚他们来家里吃饭的,后来想着他们说不定要陪媳妇回娘家,于是没让陈前进去叫他们。
端午节陈勇阳他们放了一天假,次日接着上课。陈勇阳往书包里装了两大捧李子带去学校和同学分享,陈晚想起前晚的经历,拉住了陈勇阳的书包叮嘱他少吃点,最多不能超过十个。
“李子吃多了要打摆子,你小叔说得没错。”周梅把陈勇阳脖子上的红领巾理平整,“星星看着弟弟,别让他在路上吃。”
作者有话要说: 陈晚:李子吃多了不好,真的。
第74章
端午之后没多久时间就进入了七月,陈晚看着眼前摊开的书,突然生出了一种恍惚感,他好想要空调,再不济一台电风扇也行啊!
盛夏的高温炙烤着大地,陈晚热得精神萎靡,偶尔一阵清爽的穿堂风吹过,他身上的汗水随之蒸发,让陈晚恨不得当场穿越回冬天。
“小叔叔看我抓的鱼。”陈勇阳放了暑假,刚在河沟里跟人摸鱼,被周梅逮了个正着,顶着一张被太阳晒得通红的脸蛋冲进屋里。
灰扑扑的小鱼苗在瓶子里来回游动,长度在两厘米左右,不够塞牙缝的。
“勇阳,不要打扰你小叔学习。”高考在即,周梅连说话都下意识压低了嗓门。
“我给小叔叔打扇。”陈勇阳抓起扇子给陈晚扇风,那模样跟个小书童似的。
陈勇阳扇得极为卖力,陈晚偏头躲他制造出的疾风:“好了好了,不用扇了。”
陈晚捋了把被扇乱的头发,拿走陈勇阳手上的扇子搁在桌上。
周梅在屋檐下剥从自留地里掰的嫩玉米,陈晚端了根小凳子坐下帮忙,周梅让他去看书,十来个玉米,她两下就弄完了。
“大嫂我歇会眼睛,下午再看。”陈晚心里有数,他所有的资料已经是翻来覆去看过无数遍的了,上面的知识点也早已背得滚瓜烂熟,除非有新的资料,否则他很难得到进一步的提升。
“对对对,看久了是要休息一下。”周梅发现自己紧张过了头,忙不迭附和道。
白色的玉米煮熟之后口感甜糯,陈勇阳啃过的玉米棒子坑坑洼洼的,跟陈晚手上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上一篇:我在火葬场文当阿飘
下一篇:病秧子弃疗后全员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