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他重生了 第29章

作者:一碗情深 标签: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穿越重生

  但我后边的话一出,他脸上的血色便尽数褪去,一瞬间成了苍□□致的木偶,就连环在我身后的手,也微微蜷起,透着战栗。

  我与他同在角落处,此处没有阳光,屋内也未点燃烛火,他那双浅淡的灰瞳染上了死气,就连平直的唇角也微微下垂,几乎是下一刻便要哭出来。

  但这一切还远远不够,他还不够难受,我还远远算不上痛快。

  我抓起他冷白的手,将它轻轻放在我的胸口,姿态慵懒地偎入他怀中,一如我们共处的无数个夜晚。

  “太子殿下,你能感到我的心跳吗?我是个活人,有心跳,会哭会笑也会闹。”

  “你的小秋,是个死人,没有心跳,不会笑不会哭,也不会闹,如今已经成了一具白骨。”

  “您还要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话语有时也能成为一把锋利的武器,将人心刺得千疮百孔,就像当日我听见谢言对我爹的所作所为,每一句,每一字,无一不令我撕心裂肺。

  我话音刚落,谢言便肉眼可见地愤怒起来,他的呼吸又重又急,看着我的眼神如狼似虎,透着汹涌的杀意,似乎下一刻便要扑上来见我撕得粉碎。

  他的面色冷如寒霜,灰瞳里藏着深而重的痛意,如穷途末路的凶兽发出最后的哀鸣,此时我才明白,他近日的温润和煦不过是一层华美的伪装,他如今的举动,极像是

  完美的外壳被打碎,露出里间血腥暴戾的内里。

  他将我狠狠地推到了地上。

  我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这般蛮横,没有任何防备地摔倒在地,因这摔倒的姿势,我一身风光根本来不及遮掩,一切皆一览无遗。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只能拼命将身子都蜷.缩起来。

  我知道谢言南的梦在他将我推开的这一刻醒了,我感到痛快,甚至勇敢地抬头与他对视,迫不及待地想欣赏他脸上精彩的表情。

  谢言就站在我身前,他站得板直,身姿挺拔,苍劲如高山上不屈的松。他从我摔倒之后,便不错眼地看着我,眼神里全然没了之前那种温顺纯和。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我,冰冷的眼神像蛇信的巡视,又像猎鹰的俯瞰,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在他眼里的我,不过是一摊死肉。

  他刚刚分明不是这样的,他会对着我别扭古怪地提要求,会因为我的亲近害羞退后,也会想尽一切突兀的方法来亲近我。

  但如今的他,更像是突然从破碎的梦境中醒来,面上的神情残酷得几乎不近人情。

  几乎是在我摔倒的时候,他便一直不做声地打量我,将我浑身上下都看了个遍。

  说来也是可笑,他将我当成封九月的时候,我脱了衣衫,他分明什么都没瞧见,光是靠着脑中的想象,就已经红了耳朵,有了不该有的变化。

  而如今他站在我眼前,将我周身的皮肉都看得仔细,却没有丝毫情绪,连呼吸都未有半分凌乱,冷静地像是在看一场陌生人的笑话。

  他分明就在我眼前,却远得像在天边,一场枯败的记忆将我们二人隔开。我与他,如今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知道谢言醒了,那个在月夜里默默流泪的男人不会再出现了,那些共有的苦痛记忆里,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一点都不觉得难过,是的,我只觉得可惜,没办法继续耍着他玩了,真是可惜。

  我的思绪像是一团被揉乱的毛线球,不论我如何分解,都是一团乱糟糟。

  而谢言就这样立于我身前,看我怔怔出神,因昏暗的光线,他的影子将我牢牢罩住。

  他迈开步子,慢慢朝我靠近,而我浑身赤果,只能蜷起身子不断后退,我以为他要对我做什么,但却没有,他的脚尖在房中转了个方向,出了门去。

  呵呵,知道我不是封九月了,就将我赤.身裸.体地扔在这里,我恶毒又阴郁地这般想着,伸手去捡我脱下的衣袍。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我的心跳几乎要停住,仓皇回头,才发现谢言手中拿着玄色的披风站在门口。

  他神色淡淡地将门关上,并未言语,只用披风将我严实地包裹起来,又隔着披风松松地抱着我往床榻走去,我看着床榻只觉心头发憷。

  谢言他要做什么,他不是知道我不是封九月了吗?那他为何又要抱我到床上去?他要对我做什么?

  我这般想着,连身体都开始不自觉地发抖。

  谢言沉默地将我放在床榻上,又将我脱下的衣物都放到床边。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淡淡,透着陌生又熟悉的客气疏离,他与我说,“抱歉,是我认错人了。”

  兜兜转转,我与他又回到了原处。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了,忘记说了,前一章的后半部分修改了下,大家记得先看下前一章哦。

第37章 “明月楼里的狐狸精”

  我对谢言那日的失落情绪没有丝毫的在意, 态度可以称得上是漠然,却实在招架不住仇云清有个忠心为主又极爱打听的侍从。

  怀信几乎是把我与谢言之间的破事当成了自己的生活重心,每日除了伺候我饮食起居之外就是出去打听各种谢言的小道消息。

  “公子, 我跟你说,你现在处境很危险了!”就比如此时他表情甚是凝重地冲进房内, 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额上还残留着薄汗,呼吸因奔跑而变得急促。

  “什么事?慢点说。”

  我慢悠悠地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不疾不徐地递给他,闲闲睨他一眼, 眼神里颇有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责备之意。

  “公子你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品茶!”话虽是这么说,怀信还是接过我的一饮而尽, 面上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惋惜,“怀信打听到太子殿下那日从公子这离开后, 便去了明阁楼, 在里头呆了一宿都没出来。”

  “去就去了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姿态悠闲地喝茶,对谢言的事是一点儿也提不上兴趣。

  不过话说回来,明月阁又是什么地方, 三年前我在此处到处溜达疯玩,也未听说过明月阁这个地方,应该是近几年新建起来的吧,我在心底这样想。

  “公子啊,你能不能上点心!之前说喜欢太子殿下的是你,如今一点危机感也没有的也是你。”怀信说到这里, 对着我长长地叹气, 仿佛我是那扶不起的阿斗。

  “算了, ”他见我仍旧是懵懵懂懂,没有继续和我计较,又接着说,“明月阁我已经打听到了,是三年前才建的,在太子府是个极其诡异的地方,我买通了门口的侍卫才知道了这些消息。”

  “这明月阁很是神秘玄乎,太子殿下下令建成后,却不许任何闲杂人等进去。”

  “那侍从跟我说,那里八成是太子殿下金屋藏娇的去处,所以我说公子啊,你可要小心了,就算你现在抓不住太子殿下的心,也不能让他过于沉溺在明月楼的温柔乡。”

  “明月楼?”我盯着手中光泽剔透的茶杯,不由好奇道,“那可有人见过里边的美人长什么样子?”

  怀信摇摇头,神情有些遗憾,“太子殿下对明月楼的一切都是亲手操持,从不假他人之手。”

  “侍卫还说,殿下隔三差五便要在明月楼留宿,若不是金屋藏娇,为何不直接睡在寝殿?毕竟明月楼还是离殿下的寝殿还是有一段距离,这样跑来跑去也不嫌累得慌?”

  我摇晃着杯里温热的茶水,静静看着杯中的茶叶逐渐下沉,清澈的水中倒映出我冷淡的神色,“既然都没人见过明月阁里的主人,又何来金屋藏娇一说?”

  “怀信一开始也是这样觉着,但是那侍卫说,每日都会有织衣阁制成的衣衫往明月楼里送。”

  怀信说到这里,忽然四下张望起来,发现周围无人才神秘兮兮地附到我耳边。

  “还有一次,侍卫半夜里迷了路,不小心误入那明月楼,竟瞧见太子殿下怀里抱着个人坐在凉亭里赏月,他确实看到了太子朦胧的背影,由此可见,是真有此人。”

  “所以啊,公子,你也要打起精神来,不能再这样颓靡下去了,你要积极主动,把太子的心从明月楼的狐狸精那里抢过来。”

  “明日下棋,你定要用你的聪明才智去捕获太子殿下的心,知道吗?公子,你别不说话,也别打哈欠。我现在就去给你找几本棋谱,给你练习练习。”

  “以公子的棋艺,一定能在明日的棋局上大放异彩。不过稳妥起见,公子还是要勤勉一些,怀信现在就把棋谱给你拿进来。”

  “好好好,”我对下棋实在兴趣缺缺,一听到棋谱更是哈欠连连,但是又不忍心拂了怀信的好意,只能轻声敷衍道,“你去拿些瓜果点心过来,我一边下棋,一边吃。”

  怀信见我终于愿意为谢言做出一番努力了,激动地不行,兴高采烈地出去了。

  他走了之后,少了絮絮叨叨的说教,一室都安静了下来,我也有了思考的时间,细细思考我与谢言与我爹之间的事。

  谢言是太子,要拔除他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动摇他的根基,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府之子,身后没有任何势力的依仗,更是难于上青天。

  我细细磨挲手中的白玉棋子,怔怔地望着它在我手中染上温热的温度,稍加思索,才果断地将它放在棋谱上的破局之处。

  如今我若要为我爹爹报仇,让谢言偿命失势,那势必得留在谢言身边,而最合适的身份,就是侍读的身份,既能不着痕迹地接触一些机密,又能免去怀疑,掩人耳目。

  而我的复仇大计,可以徐徐图之,这漫长的岁月中,我定能知道既能让谢言生不如死又全身而退的法子。

  借力打力,如今谢言身为太子,掌握了权力,但权力的争夺战往往风起云涌,他的四周又藏着多少野心勃勃的财狼,正觊觎着他的太子之位呢

  思绪飘飞间,我已经将棋谱看了大半,若是换做以前的我,这些棋谱是根本看不进去,但到了今时今日却大有不同,竟能从这些玄妙的棋局中找出无尽的乐趣,学以致用到攻略的运用,着实妙哉。

  谢言那日走之后,便再也没来看过我,就连下达指令都是由管家代为通报。

  我尤记得管家过来时面上的神色郁郁,言语间皆是愁绪,“太子殿下这几日的状态是越来越差了,本来那夜去了封府,厌食的症状终于好了些,至少愿意开口吃些粥食了,现如今却是滴米未进,唉。”

  我听着这些,依旧面色如常,端着客套疏离的笑脸,却不接管家的话茬,我本能地对谢言感到厌恶,更不可能主动关心此人,只将话题转到正事上。

  “管家,您找我是有何事?”

  “哦,是这样,”管家这才将袖中的请帖拿出,“过几日太子殿下要考核各位公子的棋艺了,希望仇公子按时参加。”

  “管家,请问这次是谁出题呢?”我至今无法忘记当时管家出的那个简单到令人啼笑皆非的考题。

  “是太子殿下。”

  “届时太子殿下会设下玲珑棋局,只等一个破局者。仇公子这几日请多加练习,以免到时手生,影响了您的发挥。”

  棋局,谢言会出什么棋局呢?我没有任何头绪。

  棋艺考核的地点定在偌大的寒梅居,此处用檀香木铺满地面,素雅的屏风后是涓涓流水和假山怪石,池里的荷花随着微风摇晃,荷叶田田,散发着阵阵荷花的香气。

  谢言身穿一袭素雅的白袍,端坐在一室中间,他脸色比上次还要苍白几分,冷白的指尖执一枚黑子,神情淡漠得像是一只清冷的白鹤。

  他身旁已经围了好几个漂亮的世家公子,皆在含羞带怯地偷偷打量着他,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喜悦。

  哼,又在这里勾引人。

  我瞧见这副光景,心里有些许不爽,又没什么由头发作,只能悻悻然地往角落处的棋桌走去。

  谢言的身旁围了好多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谢言身上,所以根本没人留意到我的到来。

  我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看外头沾着水珠的荷花,有些孱弱的花骨朵,并未开放,悄悄收拢着花枝,却被忽然下起的雨点打湿了羞涩的脸庞。

  我看得有些入迷,就连雨丝何时打在脸上都不知晓。雨滴来得轻且缓,却带着湿润的水汽,让我起了一身的战栗。

  我如今虽不是封九月那个病秧子,但这具身体也康健不到哪去,属于被风一吹便能吹出病步,虽没了惹人烦的喘疾,但是时不时到来的伤风感冒也是十分令人恼火。

  “吱呀。”

  一只冷白的手出现在我眼前,来人身量极高却过分清瘦,他将我侧边的窗户轻轻合上,我的方寸天空便被彻底隔绝,雨水不再闯入我怀中,我周身的战栗也尽数褪去。

  谢言将窗户阖上后,并不看我,神色淡淡地回到主桌。

  我这才注意到此时的室内鸦雀无声,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我身上,我心中纳闷,却很快发现了缘由。

  原来此房中为了赏景设计了多扇窗户,分别位于房中各处,此时晚来风雨急,各扇窗户都泼进了雨水。

  但谢言只关了我的这扇窗。

  “现在开始两两对弈,输者淘汰。”

  谢言的话语轻淡,却在侍读中掀起巨大的波澜,侍读们交头接耳后,迅速两两一组,开始对弈。

  而我这桌也迎来了对手,来人是个衣着富贵的小公子,手持折扇,鼻梁上有一颗小痣,他居高临下地睨着我,用穿着白袜的脚不耐地踢了踢棋桌,姿态倨傲。

  “我来和你比一比。”

  这把声音我曾听过,当日我摘下面纱,这人曾在暗处议论我,话语里皆是汹涌的妒意。我不太想与此人对弈,但我环顾四周,发现其他人都两两组成组,只有我一人单着。他们皆是幸宅乐祸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出未开场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