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弦
辛跃有心从辛安这里套话。他想知道现在辛家的那些亲戚情况都咋么样。于是他就开始拉着辛安聊天。也搭着辛安是真没什么心眼儿，而且性格也比较老实。几乎是辛跃怎么画道他就怎么走。没用多一会儿有用的信息就都问出来了。
辛爸爸是兄弟姊妹四个。上面有一个大哥辛振邦，大哥有两个儿子辛安和辛全。下面还有一个弟弟辛振江一个妹妹辛珍。弟弟结婚后也有一个儿子辛飞。比辛跃大两岁，今年四年级。跟小辛跃的关系是在不怎么样。他们的小姑姑嫁给姑父李保卫，生了个女儿李嘉佳。
听辛安说，因为小姑姑生的是个女儿，李家又是三代单传。现在的政策不允许生二胎了。这让小姑姑在婆家挺受气。明天过小年肯定是回不来的。而三叔辛振江在最近在厂子里闹得挺不痛快。好像是跟之前在厂子里关系不错的酒肉朋友喝酒的时候为了谁喝得多打起来了。反正最近情绪不咋地。辛安告诉辛跃明天最好别跟三叔多说话，不然容易平白无故挨顿说。
至于辛安家，倒是好事不断。辛安自己的工作下来了。虽然就是在体育场做一个维修工作，但是正经有编制的。这可是全家最高兴的一件大事儿。另外辛全今年高三，也要高考了，他自己觉得成绩能考上大学，全家人都在紧着他来，吃喝用度都是给的最好的。反正辛安也对辛跃说，明天别跟辛安较真，现在他有一种他要高考他全世界最大的信念，跟他多说话容易被气到。尤其是小辛跃心脏还不好，他可不希望小堂弟被自己亲弟弟给其气个好歹来。到时候他都不知道要帮谁。
聊着聊着，一眨眼时间就到了中午。辛怡回来了，看到大哥在，她赶紧说：“大哥，你就别走了，中午在家里吃。昨天我和跃跃包了馄饨，还是跃跃调的馅儿呢。可好吃了。你尝尝我们俩的手艺。你还没有吃过你我俩做的饭呢。”
他们辛家这一代就只有辛怡一个女孩子。所以自小大人们就告诉他们几个小子，以后要让着这个唯一的女孩子。尤其是他，他是大哥，辛怡大排行是老三。他小时候就知道要护着这个妹妹，所以辛怡说话，他通常都不会拒绝。更何况他是真的饿了。
包好的馄饨煮熟调汤，没有海米，但有虾皮，没有紫菜，但有榨菜细丝。没有高汤，辛怡按照昨天弟弟说的法子在开水里放了一点猪油，汤香了味浓了，馄饨都更好吃了。
辛安这个年纪自然是吃得多一些。辛怡直接就给他盛了十五个馄饨一大碗汤。辛安一开始还舀起一个吹着一小口一小口吃得挺矜持。后来因为这味道实在是太好了，他就开始唏哩呼噜地一口一个馄饨的往嘴里送。最后那么一大碗汤也被喝了个精光。连里面的从葱花都没浪费。
看着大哥吃完之后打了个饱嗝，辛跃笑了：“大哥。馄饨好吃不？”
辛安点头：“好吃。比外面卖的都好吃。”
辛跃高兴极了。目前他们两姐弟能承担起来的买卖可能也就是个早点摊。馄饨还算好做，几种调味料和配料都好方。只要一口大锅和水，带上一罐子猪油。这摊子就能支开。虽然这目前也只是他单纯的一个想法，但只要味道被认可，他觉得就算成功了一半。“那下午我们再多包一些给爷爷奶奶也带过去。”
辛安皱眉：“都说了，你们啥都不用带。”
辛跃摇头：“那不行。以前我爸妈在的时候，过年都会给爷爷奶奶买东西的。我们现在没有能力，但自己做的东西还是要拿的。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啊。”
这下辛安也不能说什么了。“那我去给你们买肉吧。这肉馅儿也挺多的。”
辛怡赶紧拦着：“不用不用。印刷厂发了年货。厂长特别照顾我，给我分了好肉。做馅儿足够的。”
辛安见没什么可以自己帮忙的，他又实在是不怎么会说话，关键跟两姐弟聊了不少了。他也该回家了。于是送走了大堂哥，姐弟俩开始准备包馄饨。
辛怡说：“以前大哥过来都是说两句话就走，今天怎么跟你说那么久？你们都说什么了？”
辛跃笑呵呵的说：“就瞎聊呗。咱不都好长时间没去爷爷那边了。我就问问大家都咋样。唉，大哥说小姑那边还挺憋屈，真是让人生气。”
辛怡叹了口气：“还真是。女孩子怎么了？嘉佳聪明乖巧还漂亮，哪儿不好了。重男轻女真是要不得。”虽然她很清楚，在爷爷奶奶哪里，还是这些孙子最好。但自己是五个孙辈里唯一的女孩子，倒也没有被轻视过。加上爸爸妈妈也更疼自己，连带着爷爷奶奶也对自己不错。但她还是能体会到小姑姑和表妹嘉佳的难受之处。到底都是女的，只要一想，这种事就能感同身受了。
辛跃其实从大哥的潜台词里已经读到了另外一种情况。虽然辛安自己觉得他没有跟这么大点儿的弟弟说什么难懂的话。但辛跃肯定是比辛安敏锐得多。他怀疑小姑的婆家为了要个儿子，可能会对小姑姑的婚姻有影响；
但不管他猜测的是真是假，这件事他这么大点楠枫儿的孩子都做不了什么。最多就是李家真的做了缺德事，他冲过去找李家人「碰瓷儿」。以自己心脏不好的前提条件，让他们家赔钱应该还是可行的。
而辛怡还不知道自己这宝贝弟弟已经想到了如何「碰瓷儿」上。她还在这儿说：“对了，二哥今年高三，你明天去了少跟他说话。万一他找茬咱也吵不过他。”
看来这个辛全肯定不是个省油的灯。小辛跃对这个二堂哥的印象只有不喜欢。但辛怡这么叮嘱，就肯定是她也不想理就对了。他点了头，答应了下来。但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要高考就天下第一牛掰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辛怡的成绩如果继续读高中上大学肯定是妥妥的。不过就是他们两姐弟没有能力，也没有亲戚有余力帮衬一把罢了。
他不埋怨这些。但没道理他要高考就能说上句。他还小呢，他是全家最小的那个，他还疑似心脏不好呢！他要是让一个要高考的给「比」下去了。那他这两年的演技就白学了！那绝对不能够！
作者有话说：
之前这张忘记发了，错章节了，现在补上
第6章
辛跃是带着「斗志」来到爷爷奶奶家的。
辛跃是带着「斗志」来到爷爷奶奶家的。不过从他们家到爷爷奶奶家走路需要一个小时还多一些。他们之前每次去都是坐公交车的。今天也不例外。姐弟俩上车买了票，见后面还有一个空位，辛怡赶紧护着弟弟坐过去，他可怕弟弟晃悠倒了。
辛跃还是第一次坐这种铰接式公交车。他以前只在电视和图片里看到过。公交车前后两半的车厢被中间那段像风琴一样的部位连接着。中间地面还有一个圆盘，应该就是转弯时的轴了。
他这边看得新鲜且仔细，还有些担心站在圆盘上的人会不会摔到。然后下一站就上来一个老人，就看到后面坐了一个小孩子，直接就走了过去，还一把扒拉开没留意的辛怡。“小子，起来！”
辛跃是看到这个老头儿上来了。但他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这就碰到一个来让自己让座的。其实呢，让坐也没什么不行。反正他们去爷爷奶奶家坐公交车也就不用二十分钟。但我自己让的跟你强迫我让的，那是两回事。
辛跃就不吃这一套，于是他直接就大叫了起来：“你干什么！你这个老爷爷怎么随便拉我姐姐！你是不是坏人？！你想干什么！”说着他也不挪地方，但却拉过辛怡的胳膊，童声又清脆又洪亮，他可以保证这会儿车还没开呢，没上车的人都能听到自己说什么。
这老头儿也没想到这屁孩儿能喊出这些话来。他当时就红了脸。不过不是害臊，而是气的。“你放屁！你小孩蛋子还捡了个座坐！快点起来！”
辛怡哪儿遇见过这种事啊。她就不想多事，就想拉着弟弟站起来。那辛跃肯定不能干。锣鼓都打了，戏不唱那不就冷场了。他从来都不放哑炮！而且这种为老不尊倚老卖老的家伙，他不给他点儿教训，以后指不定要欺负多少小孩子呢！于是他当时就哭了起来。“姐你别怕！我答应爸爸妈妈要保护你的！！”
辛怡汗都下来了。“没事儿，姐不疼，这位爷爷就把我推开了而已。”
辛跃等的就是这句，他抬起头看着老头：“这位老爷爷，您为什么要推开我姐姐？您要想坐我的位置，可以好好跟我说。虽然我不舒服，但是老师说我们要有礼貌，要尊老爱幼，我还是可以给您让座的。可是您怎么可以推我姐姐呢？她万一摔倒了，摔伤了怎么办？你是不是欺负我们是没爹妈的孩子？”
一般人可不会把爹妈没了放在嘴边。对所有孩子而言，失去双亲都是不能触碰的雷区。很多人会还害怕听到别人说这个，也不敢自己去想。觉得这是侮辱和欺凌。但对辛跃而言，他上辈子有爸妈等于没爸妈的时候，一样有人喊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他早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他不介意做一个弱势群体，更何况他和辛怡现在本来就是。与其要那些他们要不起的所谓「尊严」，他宁愿让所有接触到他们的人都知道他们不好惹。就算没爹没妈也不好惹！
车上的人看到少女开始掉眼泪，坐在那里的小男孩儿开始哭。就有人看不下去了。尤其是那些大妈大娘们。一个个指着老头儿就说他不像话。看这健步如飞的样子，哪儿需要一个小孩子给让座了？这不就是欺负人么！
辛怡也不知道是不是福至心灵，还是就是想跟老头儿解释。她一边儿擦眼泪一边儿说：“爷爷，您别生气。我弟心脏不好，医生说他不能劳累，所以我们不是故意不给您让座的。弟啊，你起来吧，咱把座位让爷爷坐。”
辛跃在心里给姐姐点了个大大的赞。现在嘛，他就可以站起来了。至于这个老头儿有没有脸坐下他管不着。但至少自己让车里的人都羞臊了他一把。
可他刚想站起来，肩头就多了一只手。他扭脸一看，一个跟辛怡差不多大的少年冷着脸看着自己：“身体不好就坐好了。到站再下车。尊老爱幼还有个爱幼呢。这么大岁数四肢健全，看着体格儿也挺强壮，特意来抢一个小孩子的座位。要是都让这种人得逞了，往后就没好人活路了！”
话重了，但话也对了。几十年后人们会说「让是人情不让是本分」，也会说「拒绝道德绑架」。可现在不是。这个时候年纪小的给年纪大的让座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这个少年这句话，也会让很多人觉得不顺耳。
那老头儿本来对这两姐弟没能得逞，还被弄了个没脸。正愁没地方发泄呢，少年的这话算是撞枪口上给了。“小兔崽子你说谁不是好人呢？让小子让个座我就不是好人了？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个说法！不然这事儿没完！”
少年冷笑：“说法？我就是这么说的。你一上车就健步如飞的直接走到这儿，先是用力扒拉开这个女孩儿，然后就朝着这个小孩子大喊。人家孩子心脏不好，你要是把人家吓犯病，你就是杀人犯！你说你哪里像是个好人？”
好家伙！真敢说啊！哥们儿你这「推理」的过程整个把我的命给豁出去了啊！辛跃哭笑不得，但他还挺欣赏这个少年的。就是好像脑子太直了。那既然是为了自己，或者是为了拒绝道德绑架。他肯定是要帮一把的。于是他擦着眼泪说：“哥哥你别说了。我们小孩子要是不听话，会被骂是坏孩子的。”
少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抬手就揉了一把辛跃的头发。“小屁孩儿别插话。都是花钱买票坐的车。好说好话你给让了是你讲文明懂礼貌。他这样算怎么回事儿？”
辛跃觉得自己的发型肯定是毁了。心里多少有点儿郁闷。八岁的帅哥也是帅哥啊，怎么能随便毁人家造型呢！“其实……”
不等他说下去，售票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而且他瞧见那老头儿拳头都攥起来了。这要是真在车里打起来，对他工作也有影响。于是他赶紧过去说：“公共场合别吵嚷了啊！这位大爷，您坐我那儿。不就是个座位，您上来就跟我说啊，我给您让。您跟一个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呛呛什么。”
虽然在售票员的劝说下车厢里的争吵停止了。但人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不平」在嘀咕着。老头儿坐在售票员的座位上嘟嘟囔囔。售票员看他也闹心。
而少年也要下车了，虽然还不知道的姓名，不过辛跃对他的印象挺深。除了帮他说话之外，还有一个关键点就是他总觉得这个人有点儿眼熟。虽然他这肯定不认识，小辛跃就更不可能认识了。但不妨碍这种「熟悉」感让他觉得亲切。
好不容易到了站点，辛怡拉着弟弟下车的时候跟逃命似的。辛跃哭笑不得，但也挺心疼姐姐。于是姐弟俩走拐进小胡同之后。他问：“姐，刚才在车上你生我的气吗？”
这问题问得辛怡有些迷茫。“啊？我为什么生你的气？”
辛跃叹了口气：“我说我们是没爸妈的孩子。我还说那老头儿推你。”
辛怡心里是不好受，但她的反应并不是生气，而是心疼。“你说的是实话。姐怎么会生你的气？不过这样的话说了咱们自己也不好受。以后还是别说了。”
辛跃说：“姐。我觉得如果有人欺负我们的时候，我们又赢不了他们。那说出我们本来就比他们弱小并不丢脸。你觉得呢？”
辛怡不理解这个脑回路：“可是为什么要说呢？不丢脸，但也不光彩。更不好受。”
“可是我们忍下来也不会好受，也同样不光彩，而且还丢脸。不是吗？”
“蛤？？”辛怡满头问好。但想一想，弟弟说得也对。“你为什么会想这些？在家里有人欺负你吗？”
辛跃摇头：“那倒没有。就是自从李二哥也跟些人一样说我的时候。我就在想。他以前也被人说，为什么现在要说我？后来我睡不着觉就想这件事，可能是他不希望别人再说他了。
所以他憋了很多以前对被人的气，然后就发到了我身上。但为什么不当时就还给那些欺负他的人呢？他们说我，我坦然承认，他们还用什么说我？他们说我是没爸妈的孩子，我爸妈是不在了。这是我的错吗？那他们为什么用不是我的错来欺负我呢？明明是他们说错了。那还不如由我来说，他们就没得说了。”
好一个辛怡无法绕过来的脑回路。但是她又被绕得觉得的确是这样，没什么逻辑上的错误。“可是……”就是她还是无法接受把父母不在了挂在嘴边。她是真的很不想提及这件事。
辛跃立刻明白了姐姐的意思：“姐你放心。我也不会时时刻刻把这些放在嘴边。除非有人欺负我们，我们又打不赢他们的时候，我才会哭。不然我是男子汉，我是不会胡闹的。”
辛怡想起车上弟弟大声喊也是因为那老头儿推了自己，她这时候也就不想再说弟弟了。“姐知道你疼姐姐，但以后能忍就忍忍吧。那个老头儿一看打人就很疼。”
辛跃想的却是他如果真敢动手，我能讹出一个手术费来！但他可不敢这么跟姐姐说。“我知道了。我就是看他推你被吓到了。”
辛家住的是老城区的一片大杂院儿。不过辛家以前人口多，自家独住一个院子。后来父母去世，辛爷爷是他那一辈儿唯一的男丁，所以这大院子就归了他。辛家的兄妹四人都在这个院子出生。可以说辛爸爸他们这哥儿四个生活环境自小就不差。
但后来因为工作的原因，除了老三辛振江两口子带着孩子，跟两老住在这个大院子里之外，老大口子和辛振国两口子也都分别买了房子自己安了家。但就这个大院子最后归属，也是辛家争论的问题。去年少了辛老二两口子，辛老三夫妻倒是长出了一口气。毕竟就算财产三分，现在也少了一份儿呢！至于辛怡和辛跃这两个没爹没妈的孩子，辛老三可没放在眼里，连想他都没有想过！
第7章
男子汉还得有力气，能打得过坏人，坏人才会怕你！
两姐弟是拎了两大饭盒冻馄饨来的。虽然没称重，但辛跃心里有数。这一盒大概能有一斤二两，两盒就是不到二斤半。是不多。但对两个孩子而言，这亲手包给爷爷奶奶当早餐吃的东西已经不少了。
可他们拿着饭盒一进院儿，就看到三婶儿董红在哪里「惊呼」了一声。“诶呦喂。这怎么还带着装饭的家伙事儿了。”话没说全，但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
辛怡第一个反应就是皱紧眉头。但辛跃却不然，他立刻露出一个笑脸：“三婶儿提醒我了。本来这饭盒里是我和姐姐给爷爷奶奶包的馄饨。不过把馄饨拿出去，的确可以装些吃的回去。这样我和姐姐两天都不用做饭了。可省钱了，三婶儿你真好。”
董红差点儿把鼻子气歪了。本来是想挤兑俩孩子一句，没想打把她自己给挤兑回来了。这时候辛大妈出来了，刚才她也听到了三弟妹的话，心里正在这儿看不上呢。纵使她也没能力养活两个孩子。但她可没有老三家的那么心眼儿黑。大过年的俩孩子就是装些剩餐剩饭回去不也是天经地义的？这有什么好针扎火燎的。他们辛家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但也不差俩孩子两顿饭吃吧！
于是周秀彤赶紧过去从俩孩子手里接过饭盒。“我们小辛跃现在也懂事儿了。还能帮姐姐包馄饨了。我昨天听你们大哥说，你们做的馄饨可好吃了。这我改天可得去尝尝。”
辛跃小着说：“好啊好啊。大妈你跟大爷跟大哥二哥一起去呀。我包的可好了。我姐都夸我。”
周秀彤还没等说什么呢，董红那边阴阳怪气了起来：“诶呦。这怎么什么便宜都占呢。大嫂，您看着俩没爹妈的孩子过日子也不容易，咱们做长辈的，没能力帮衬，也不能去孩子那边儿占便宜吧？”
周秀彤当时就瞪起了眼睛。还是辛跃眼疾手快，抢了大妈的话先开了口。“三婶儿您不能这么说。大妈大爷挺照顾我的啊。今年冬天的煤都是大爷大妈帮我们弄好的。我和姐姐孝敬一顿馄饨很应该的。哦对，三叔三婶儿虽然没有帮忙，但是你们照顾爷爷奶奶了，也是帮忙了。所以你们想吃也可以去我家。提前告诉我姐买肉就行。这馄饨啊，没肉不好吃呢。”
其实今天除了辛全和辛珍一家三口没在。其他人已经在屋子里了。外面这几分钟的你来我往屋里听得真切。无论大人还是孩子都被辛跃的这几句话给震住了。这是之前那个说话都不敢大声的辛跃？这孩子不是说得了心脏病？得这个病还能性情大变？
这时候辛奶奶走了出来。在儿媳和孙子孙女之间，他肯定还是选择孙子孙女的。更何况这一大早上，孩子们刚来她就找茬，这是跟谁过不去呢？这不就是昨天吃完饭的时候，他们两口子又说起房子过户的事情，他们两个老的没同意，所以是跟他们发火，拿孩子撒筏子吗？
于是辛奶奶一出来就拉过孙女和孙子的手，满脸都是笑的说：“快进屋，眼瞅着就要下雪了，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辛怡回答：“我们坐公交车过来的。小跃这身子骨儿，我也不敢让他累着。”
辛奶奶点头：“这就对了。你现在也有工资，那家人每个月能给点儿，别苦着自己和小跃。”说到这儿两个小的已经被她拉进了屋。然后她当着大孙子和四孙子的面儿，从口袋里拿出两个红纸包，给辛怡和辛跃递了过去。“你们两姐弟自己顶门过日子不容易。我和你们爷爷也没有那么多进项。这些不多，给你们两个贴补一下家用。”
在爸妈还活着的时候，他们姐弟也是有红包的。但都是爸妈给的，大爷和小姑也都偷偷给过。就是爷爷奶奶没给过。也不光是没给过他们，所有孙辈他们都没给过。今天这是真例外了。也是因为之前爷爷奶奶都没给过他们红包，现在看到奶奶给了辛跃和辛怡，老三家的辛飞不干了。十岁的男孩子说大不大，所小也不算他小了。而且这孩子吃得好身子壮实，个头也比小他两岁的辛跃高了很多。他这敦敦实实地突然坐在地上开哭，差点儿把辛跃真吓出心脏病来。
见弟弟身体一哆嗦，辛怡赶紧过去把人抱住。然后捂住他耳朵。“别怕啊。放松。”
辛跃觉得自己连番受到「大惊吓」心脏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除了刚来的那天的确胸闷胸痛。但那之后就没有任何有心脏病的症状了。所以他对自己是不是真有心脏病一直持怀疑态度。但在没有确诊之前，他还是当自己有病为好。至少可以很好的「身临其境」，在需要表演的时候能更投入一些。
辛大爷见辛跃吓成这样，直接就给大儿子使了个眼色。辛安也是一阵头大，但他还是直接选择揪着拎着辛飞的后领子把人给拽去为了外屋，然后直接给甩在了地上。“大过年的你哭什么哭！”
辛飞觉得自己有理有据啊！“凭什么就他们有压岁钱，我都没有！”
辛安皱眉：“奶说那是压岁钱了吗？奶说那是他们攒的劳保钱，给他们姐儿俩贴补家用的！二叔二婶儿不在了，他们俩过日子艰难，爷奶贴补俩钱有啥不对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凭什么他们没爹妈就有钱！我也要钱！那我也没爹没妈！”
“啪！”地一声。辛飞那胖嘟嘟的黑脸胆子上就挨了一巴掌。扇他的正是他亲爹辛振江。“小王八蛋！你敢咒你老子娘！看我今天抽不死你！”
辛跃内心无比震惊。这辛老三一家这么没避讳的吗？这是什么不吉利说什么啊！大人孩子画风统一，看来是亲的没错了！
在小辛跃的记忆里，三叔一家三口虽然不怎么样，但也只是没有表现出对他和姐姐的喜欢。去年爸妈没了的第一个新年，家里也挺安静。他好像是听说三叔跟大舅吵架来着。但他当时被隔离开很远，什么都不知道。
辛跃分析，应该就是因为两边亲家谁也不能接受丧葬费和辛振国两口子的房子，还有肇事方的赔偿金归对方掌控，所以说话难听了，最后吵起来了。也导致没有亲戚来日常照顾这两姐弟。但那也跟现在这种一家三口全都「撒泼」的状态差别太大了吧！
辛爷爷辛奶奶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这大过年的老三一家三口嘴里就没有一个是人话。虽然老两口决定当着老大老三和大孙子四孙子的面，给辛怡和辛跃钱。也是为了要让老大和老三知道，老二两口子是不在了，他们平日里也的确没管孩子。但这房子要是有动静，他们也不能忘了老二家的这两个小的。可哪想到老三家这四孙子倒是先发起了疯。
一大早就弄这么不愉快。下午这顿饭也肯定是吃得不咸不淡的。辛家之前只有董红嘴皮子利索，能说会道也会哄人。在辛家那是气氛组选手。可今天她来气，心里不痛快，便宜没占到，上句都没说上。还想让她炒热气氛？她自觉地没那么贱。
不过今天也用不着她。辛跃那是个美食UP，从设计到文案再到拍摄和操作剪辑那都是他一手操办。要在饭桌上点燃气氛这太容易了。何况他现在还是一个小孩子呢。于是吃着吃着，他就把爷爷奶奶大爷大妈的话也都给勾出来了。几口人讨论着明年给大哥介绍对象，等着二哥考上大学之后要学什么专业才好。话题不要太多。关键这些话题都是老三一家不感兴趣，甚至是不喜欢听的。所以辛振江两口子因为气就没有多吃。
不过这一桌子菜，辛飞倒是没少吃。看体格就知道这孩子嘴有多壮了。实话实说，刨去这小子的缺心眼儿行为，还有被爹妈教唆的贪财观念。光看模样，不提黑的话，五官还是挺好的。而且看他吃东西是真的香。对于一个美食UP来说，看谁吃饭想他都想多看两眼。结果他这个眼神被辛飞给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