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生若初
“这是冷部门，小西成绩好，她自己愿意的话想进去不难。”
郑通又问：“一眨眼的功夫，小西小北也快毕业了，小西有打算，那小北呢？”
顾明东笑道：“估摸着想留校。”
顾明北性子比姐姐软和多了，进入大学之后，她也更喜欢读书，对其他的事情兴致缺缺。
原本按照顾明北的意思，是想跟钱晓茹一样当老师的，可既然是当老师，能留校自然是最好。
郑通笑道：“这倒是有些难度。”
“吴巍那边能帮点忙，不过还得孩子自己争气。”兄弟姐妹们的未来，顾明东是向来懒得管的，毕竟都把人养到这么大，上了大学，还得他这个哥哥事事操心的话，以后也没啥出息。
郑通就问他：“两个妹妹都留在那边了，你就不惦记？”
“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兄弟姐妹也是一样，你不也一样吗？”
郑通摇头笑道：“那怎么能一样，你瞧着吧，我家小芸那孩子迟早是要回来的。”
顾明东想了想，也说：“阿晨估计也会回来。”
毕竟他一门心思，打算回来之后帮着自家研究果园。
“也是，就他们俩最恋家。”郑通笑道。
顾明东心底也这么觉得，一眨眼三年时间过去，第一批考中大专中专的都毕业了。
不出所料，相比起回到落后的小山村，大部分孩子都会选择留下，现在毕业是包分配的，第一批大学生正是被急需的人才，挑选的余地还很大。
顾芳就留在了黛山市当老师，当时还闹了一场，王凤觉得黛山市太远了，跳着脚想让她回来，最远只能在溪源镇上。
最后还是顾三叔出面，直接将媳妇儿子的话压了回去，用他的话说就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没见过使劲拖后腿的。”
倒是钱晓茹左思右想，到底是回到了溪源镇上。
以她的学历一回来，直接当上了学校的干部，成为了重点培养的对象，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将来指不定能当上校长，倒是前途也不错。
一开始钱师傅和钱母觉得太可惜，但女儿回来之后能带着俩外孙，还能时不时过去看望他们，时间久了，夫妻俩又觉得回来的好。
这要是在外头，俩孩子也得带走，夫妻俩指不定一年半载也见不到。
钱晓茹的工作定下来后，顾明南终于下定了决心，直接办理了停薪留岗，打算自己出来单干了。
他们夫妻俩这几年花钱的地方多，也没能攒下多少钱来，顾明南到底是跟大哥开了口，借了钱，这才自己买下了一辆货车。
有了车，跑货的生意自然就做起来了。
一开始，顾明南还担心接不到生意，毕竟大单的生意都找运输队了，谁会找他。
可没想到的是很快就有生意上门了，接下来的单子都排到了一个月后，倒是忙得他天翻地覆的，后头请了一个退休老师傅帮忙一起开，这才好了一些。
钱师傅一开始对女婿的选择还有意见，生怕他到时候工作没了，还砸进去大量的钱。
可谁让自家女儿支持，夫妻俩商量好了，钱师傅也没法子。
但等看顾明南的车就没停歇的时候，钱师傅忍不住感慨：“到底是阿南脑子活，自己干虽然不稳当，但一个月赚到的钱，能比拿死工资一年还多。”
钱母都吓了一跳：“这么多？”
“可不是，顶多一年，车子的钱就能回本了，往后都是赚的。”钱师傅是老师傅，对运送货物的价格和车钱油钱都熟悉的很。
钱母啧啧了两声，又说：“哎，就是太累了一些，前两天我过去看着阿南都瘦了。”
“累怕什么，男人就怕不上进，你多给他做点补品吃吃就行了。”
“那行，我去买只老母鸡炖汤，回头让晓茹也多喝点补补身体，他们家统共就两个孩子，到底太少了点，趁着年轻得多生几个才好。”
顾明南有了自己的车，顿时觉得日子都方便了许多，每天早晨，他就载着老婆和俩孩子到镇上，到时候钱晓茹带着俩孩子去学校，他就去干活。
等干完一天的活儿回来，正好能接上老婆孩子回家，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吃饭，吃完饭要是还不累，还能去隔壁大哥家说说话，喝杯酒。
就算是忙起来，每天回到家还能吃到热饭，搂着媳妇，抱着孩子，顾明南对这样的日子满意的不得了。
这天活儿不多，顾明南吃完饭，就带着两个孩子去了隔壁。
还没进门呢，顾亮阳就直接冲了进去：“大伯，我来找你玩了。”
嘴上这么说，人却直扑四只大狗，追着他们跑。
可怜老大四只呜咽一声就想跑，却被走路已经稳稳当当的顾亮月堵住了去路，兄妹两个简直是狗子克星，搂着倒霉老四的狗头又亲又摸。
顾明南见状哈哈一笑：“让你们以前老欺负我，这下阿阳小月帮我报仇了。”
顾明东从里头走出来，看见老四那身无可恋的模样，再看老大老二老三都躲得远远的，无奈笑道：“轻点，我家老四的毛都要被薅没了。”
“大伯，我轻着呢。”顾亮阳一边说，一边往狗子身上爬。
“干啥呢，骑狗结婚要下雨的。”顾明南教训道。
顾亮阳却说：“下雨就下雨，下雨也挺凉快的。”
“驾，快走。”得亏四只狗都被养的膘肥体壮的，不然可撑不住他这么弄。
顾亮月有样学样，也撑着小短腿想上去，顾明南赶紧一把抱起来：“闺女哎，你哥撒野也就算了，你是姑娘家斯文点。”
顾亮月可不是当年那个不能说话的小姑娘了，清脆的喊道：“爸，我也要骑。”
顾明东伸手将大侄子抱起来，免得老四被压趴下了：“别欺负我家狗子了，等明儿个大伯去买头驴子回来，你们想怎么骑就怎么骑。”
“真的吗，大伯你真好。”顾亮阳顿时欢呼起来。
顾明南在旁边说：“大哥，你可别惯着他们，他们俩就差上房揭瓦了。”
“那不是深得你的真传？”顾明东笑道。
顾明南立刻辩解道：“我小时候可乖了，哪儿像他们。”
顾明东但笑不语，老二家两个孩子，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是完全待不住的性子，跟顾明南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正好这时候郑通端着好吃的出来：“阿阳小月，快过来吃果子。”
一听这话，俩孩子呼啦啦过去，围着郑通一口一个爷爷叫得欢实。
顾明南一屁股坐下来：“总算能清净一会儿，养着两个就够操心了，我丈母娘还想让我们多生几个，再生几个这辈子都别想清净了。”
顾明东就笑话他：“谁让这是你孩子，不管也得管。”
顾明南耸了耸肩，又提起：“大哥，我跟南山打算去南边一趟看看情况。”
“什么时候去？”
“应该就这几天。”
顾明东想了想，便说：“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顾明南原本就打着这个主意，笑道：“那感情好，听说那边乱的很，还有拦路劫道的，人多还能壮壮胆子。”
三言两语的，就定下了这事儿。
第241章 开放
很多年后， 顾明南年纪大了，最喜欢在饭后喝两杯小酒，拉着小孙子吹牛， 最常提起的就是这一段经历。
从政策稍微放开一些，到后头改革开放大浪潮， 那辆大货车跟着他走南闯北， 打下来最开始的那一份基业。
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是不知道啊， 当年那段日子苦就罢了， 那都是提着脑袋在赚钱。”
小孙子听了不以为然， 还说：“爷爷，开车累是累了点，可赚得多啊， 哪儿那么夸张了。”
顾明南顿时气呼呼：“你还别不信，那会儿跟现在可不一样， 什么高速路统统没有， 最乱的时候拦道儿抢车那是常有的事情，抢了货物倒也罢了， 有些心狠手辣的是不留活口的。”
小孙子吓了一跳，咋舌道：“真的假的， 他们还敢杀人啊？”
顾明南冷哼道：“那些人有什么不敢做的， 一直到后来国家严打， 这才断了根。”
小孙子忍不住感慨：“可不， 还是国家好。”
“爷爷， 这么危险， 那你咋能安安稳稳回来的？”
顾明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这就得多谢谢你大爷爷了，要不是他， 指不定你就见不着爷爷我喽。”
用惊心动魄来形容跑车的经历也不为过，顾明东也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陪着弟弟和表妹夫走了一趟，倒是救下了他们的性命。
将几个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匪徒丢在一边，顾明东这才问道：“都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挨了两下子。”顾明南揉了揉自己的胳膊。
谢南山却觉得不对劲：“这儿都不算偏僻，居然有人敢拦路打劫，这世道怕不是要乱了。”
“先把人扔派出所去，咱们继续上路。”
好不容易收拾了匪徒，顾明南跟谢南山换着手开车，休息的时候也忍不住对顾明东嘀咕：“前些年管得太紧，路上反倒是安稳一些，这两年政策稍微松散了一些，这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大哥，这次多亏你跟着，不然我跟南山没经验，只怕是要栽了。”
顾明南也算老师傅了，可他没想到拦路的匪徒居然那么凶残，手里头还有武器。
顾明东拍了拍他的肩头：“走熟了路就好，以后确实是得小心些。”
有顾明东保驾护航，这一趟倒是走得有惊无险。
只是等他们三个回来，溪源镇上的气氛却不太对劲。
回家一问才知道，镇上工厂有个女青年回家的路上，居然被人拖进了小巷子，最后人跑了也没抓住。
说这话的时候，钱晓茹也心有余悸：“这才几年，怎么就乱成这样了，吓得我最近都不敢回家，晚上都是住在我爸妈那。”
顾明南一听也担心起来：“幸亏你没回来，这要是半路上出点什么事儿，那我赚再多的钱也没用。”
他这才说起半路上发生的事情，这可把钱晓茹吓得够呛。
“阿南哥，外面这么乱，要不你还是别去太远的地方了，咱们黛山市也有不少生意可以做。”
钱晓茹靠在顾明南怀中：“钱是赚不完的，我只想咱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
顾明南连忙安慰道：“那畜生不被抓住，我也不放心出去。”
“等明儿个我继续接送你上下班，我媳妇这么好看，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来回走。”
钱晓茹心底甜滋滋的，拍了一下他的心口：“瞎说什么，我都老了。”
“就算七老八十，媳妇在我心里头也跟花骨朵似的。”
另一头，顾明东也在问郑通这事儿：“那人还没抓到吗？”
“公安局民警都派出去了，结果连个人影都没有，说是别的地方过来的流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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