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达夫子
他拧起眉头，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小莫。”江一皙低声喊了下。
揽过莫遥的腰，拥抱着他。
莫遥肩膀僵硬住，在他的视野里，艾维尔朝着他比划出个先离开的动作后，麻溜地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
莫遥惆怅了下，不知道江一皙这时候怎么了，只好抬手拍拍他宽厚的后背。
“江队，你和我说说呗。”
“嗯。”江一皙鼻音轻轻哼了下，手环得更紧了，将脸埋入到莫遥的脖颈处。
宽敞的田野里，日光下两人拥抱住的身影被拉长。
过了小半响。
江一皙松开手，他冷寒的眸眼，眼底泛起柔和的水光。
“突然有些累。”江一皙抬手揉揉他的脑袋，看着少年神色复杂的表情，无奈失笑，“现在好了，你不用担心。”
莫遥并没有真的放下心，他拉住他的衣角，追问到：“不能告诉我吗？”
江一皙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几不可查地轻叹了一声，他不该把没必要的情绪带过来，影响到少年的心情。
在他得到蓝博士，说他父亲当初留下来的遗体样本里，发现了一种能让感知力异能者有独特抗体的因子时，他唯一想到的人，只有莫遥。
在那一刻，他迫切地想要看到莫遥。
于是，他从前线下来，放出来的感知力准确无误地触探着少年，在少年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直接来到田里。
他一秒都等不了了。
在见到少年的那刻，不再去管其他人的目光，只想把少年拥入到怀里。
这时候，他心情平复下来，对于他刚刚的举止，并没有多少后悔，更多懊恼地是，他的情绪感染到了少年，让少年担忧了起来。
“不是什么问题。”江一皙垂下冷眸，直视着少年琥珀色的眼睛，手指一点点地安抚着少年的脸颊。
莫遥不相信：“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顿了下，莫遥踌躇片刻，继续说，“如果你真的不想说，我，我不会勉强你的。”
江一皙微怔，而后淡淡地笑了起来：“是关于我父亲的事情。”
“江叔叔？”莫遥讶然。
江一皙挑眉：“嗯，我父亲的遗体里发现了能让感知力异能者有用的承受抗体。”
莫遥震惊地瞪圆眼睛。
十几年里，蓝博士还是没有放弃对江一皙父亲遗体的研究吗？这是多么执着而变态的恐怖存在啊。
“看，说了还把你吓到了。”江一皙哭笑不得，揉揉他的脑袋。
莫遥咬着牙辩解：“不是被吓到，是有点很难相信，蓝博士他怎么还没放弃对江叔叔……研究。”
“强大的异能者死后，他的尸体还有其他的价值。”江一皙眼神冷了下来，“对于研究所来讲，不过是一具样本，是谁的又有什么关系。”
莫遥沉默下来，他伸出手紧紧地攥住江一皙的手掌。
“江队。”
江一皙垂下眼：“嗯？”
莫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感受到了江一皙现在的心情，不单单是蓝博士的通讯引起的，还有可能是因为当年的事，他被江博士背叛了。
但莫遥觉得，他必须做出点什么，他凑过去抱住江一皙，小声地说：“江队，不管你身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
“就像……你在我身边一样。”
莫遥闭了闭眼睛，腾出来的手抱住江一皙的手臂，稍稍用了点力。
半响，头顶传来江一皙低哑的嗓音：“好。”
……
说完，两人相顾无言。
时间点点过去，直到小羊咩咩咩地叫声响起。
接着，莫遥腆着脸地松开手臂，为自己的主动感到一丢丢的害羞。
他缓了缓神，跑过去木屋看小羊，发现小羊是饿了，日晖西沉，到了小羊吃饭的时间。
因为江一皙突然到访，有艾维尔通知消息，每日都要过来喂小羊的刘飞今天傍晚没有过来。
莫遥羞赧地红了下耳垂，没敢耽搁地去割了一些肥嫩的牧草，递到小羊的面前。
这时候，江一皙跟着他走过来，低着头打量着欢快吃草的小羊，平淡出声：“长大不少。”
“是呀。”莫遥眼睛一亮，注意力从羞涩里拉出来，向江一皙说道，“一开始我便想试试，用系统种出来的牧草来喂养基地里产出的小羊羔会怎么样，现在看来还是有一定效果的。它看起来要比普通羊崽长大的速度要快一些。”
莫遥空出来的一只手摸了摸小羊的后背，它身上的羊毛长得很柔顺，是软绵绵的手感。
江一皙半蹲下来，盯着小羊看了几秒，道：“不打算把它收录进虚拟养殖场？”
他虽然看不见那所谓的“虚拟养殖农场”，但根据莫遥的描述，大概理解到的不少，在这虚拟养殖农场里记录在册的畜禽，长大到出栏，它们的品质无一不例外，都是优良品质。
莫遥脸色和心情一样复杂。
他郁闷地吐出口气，小声地道：“我倒是挺想，可目前虚拟养殖农场只有二级，无法养殖大型畜牧。”
江一皙摸摸他的脑袋，安抚道：“这只没法收录进农场，下一只就可以了。你看它虽没收录进农场，长得依旧不错，想来品质不会差到哪里去。”
莫遥神色微微动，他忍了忍，最后小小声道：“我们这样当面讨论羊崽，是不是过分了点。”
江一皙低头看向莫遥认真思索的表情，莫名觉得，有些犯规啊。
第159章
八月十三号。天终于放晴, 万里无云。
这天，是“原始的肥美牧草”种子种植下去的第二十个日头。也是长势良好，到达成熟可以收割第一茬的时候。
混合各种品种的牧草和其他农作物不一样, 不同品种的牧草，长得也不同，高的有将近一人高，低的则就只有几十公分左右。不过，无不例外的, 它们的顶部、或茎结处，都长出来了种子。
莫遥在收到对话框, 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一动, 旁边的江一皙便睁开了眼睛，抬手拉过莫遥的手。江一皙黑沉的眼睛带着几分少见的睡意，穿着居家服的他, 嗓音带着慵懒的磁性：“怎么起来了？”
莫遥穿着松松垮垮的居家服, 比他平时穿的要大上一圈，这件居家服不是他的, 是江一皙的。昨晚莫遥在江一皙的宿舍逗留得有些晚，后来便顺势留了下来。他的隐藏空间里，都是整装的制服, 忘记塞一件睡衣进去了。
莫遥抽出被抓住的手掌, 道：“嗯, 该去田里了。”
他赤脚下地，穿上拖鞋, 转过身去看微眯着眼看着他的江一皙, 顿了下, 红了下脸颊道：“你……你转过去。”
“为什么？”江一皙勾唇笑了起来, 眼里噙着坏坏的笑意。
“我要换衣服。”莫遥拧起眉，他还没在江一皙面前换过衣服，心都紧张得提到嗓子眼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要是你不想转，我、我就去洗手间换好了。”
“等等。”
江一皙伸手一勾，勾住他的手指头，似乎有意地捏了捏，懒洋洋道，“我转身，你不用进去里面换。”
莫遥盯着他看，手抓着衣领，怕他说话不算数。
江一皙无声轻叹了下，转过身，把后背留给了莫遥。莫遥顿了下，没再犹豫，立即从隐藏空间里拿出新的制服。
因为紧张，他的手指头都下意识地抖着，抖着抖着，就把衣服给换好了。
江一皙似有所感，在他换好后，转过身，在床上起来，他优越的身姿在莫遥的身边掠过，直径走到衣架，将架子上的衣服拿下来。
他修长的手指解开居家服的扣子，漫不经心地在莫遥面前脱下上衣。
宽肩窄腰，骨架上覆着层强劲有力的肌肉，麦肤色，优美的曲线从蝴蝶骨一直往下，再往下…………
莫遥唔地移开眼睛，逃也似地想要从江一皙的宿舍里逃出来。
出来。莫遥猛地吸上一口气，明明宿舍的空间不小，在那刻却仿佛狭窄得要喘不过气来了。
压下心中莫名的燥热感，莫遥头也不回地前往种植区的方向。
.
到了田里，田里已经围了两个人，刘飞和杨跃两人。刘飞撸着小羊绵柔的羊毛，在看到莫遥时，整个人都激动了。
“小莫，你过来啦！”
刘飞抱着小羊跑过来，道：“你快去看看牧草，它们好像开花了。”
莫遥伸手摸摸他怀里的小羊的脑袋，笑了下：“这个我知道，紫花苜蓿是会开花的，它的花和他的名字一样，里面有种子，成熟后需要把那些种子采集出来。”
“可以采集了吗？”听到莫遥的话，杨跃一脸惊喜地问。
莫遥点点头，问它们：“忙吗？不忙一起来采集种子呗。”正好，他还可以让杨跃把想要的种子分类出来。
“这是紫花苜蓿，这是黑麦草，黑麦草挺适合晒成干粮，现在天气这么热，很合适啊。”莫遥朝着他们喊道，“要是不怕麻烦，你们可以帮我把种子分出来吗？”
“行呀，我这就来。”刘飞不再废话，丢下怀抱里的小羊。
莫遥踏入到牧草丛中，他把带过来的样本管，分给刘飞和杨跃。牧草的生长繁衍能力强，种下去后，它们的根茎扎根在土壤里，生长的面积越来越大，现在基本长得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
杨跃用手隔开牧草，走到莫遥的旁边，他静默地看了片刻，半弯下腰把一粒粒饱满的牧草种子从叶片包衣里抠出来，抠出来的种子塞进到样本管。
杨跃低声地问：“小莫，这种子可否提供一小部分给我。”
莫遥“嗯”了声，手中速度加快，尽量让自己的效率快起来，收集了一会儿，他没听到旁边杨跃的声音，扭过头看他的脸色，“你怎么了？”
杨跃顿了下，迟疑片刻，慢吞吞地道：“其实少阳一直很想突破对牧草的研究进展，这次要不是我执意跟博士说想过来驻扎地，来到这里的应该就是少阳了吧。”
说着，他声音变低下来，“要是他在这里，就不会浪费十几天的时间，就可以用来研发新的牧草。”
莫遥：“……”
他好奇地多看了杨跃两眼，从杨跃严肃的表情上来看，不像是说假的，他真的挺在意。这大概便是关于研究所种植员的精神？莫遥不太懂，但好像能理解他。
他笑了下，说：“现在研究也不晚。”
杨跃抬起了头。
莫遥想了想，看着他说：“如果牧草还没成熟，他想先研究还需要有样本，但我不一定愿意在牧草成熟前便提供样本给他。而且老实讲，就算提前提供了样本，谁能保证在这期间研究的方向不会走错？还有，与其这样，多几颗牧草种子作为样本，不是更好。”
杨跃眼底泛变得猩红，他握着样本管的手紧了紧，面带感激朝着莫遥四十五度地鞠了个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