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喊我回家吃软饭了 第132章

作者:岛里天下 标签: 甜文 种田文 生子 穿越重生

知县方到地界上就撞见了这等民不安生之事,自是他们办事不利的过错,既被抓住了错处,再说旁的也是无用。

众官吏默着,兵房典史门子的主事典史悻悻上前谢罪:“小人有罪,未能料理好城中秩序,致使此等恶霸惊扰了大人。往后必当勤谨,还望大人切勿因此事而扰了任职心绪。”

杜衡微微一笑:“各府各县流氓地痞乃是寻常,本官如何会责怪,兵房典史有勤勉之心,如此本官就放心了。”

“诸位不必为本官安置一事烦忧,尽回前衙各司其职,处理办好手头上的事情,待本官上任之日有个清闲可躲,如此本官可就乐开怀了。”

官吏还想多说什么,杜衡直接道:“既是马巡检从街市上接应本官过来,那便引我进后宅吧。”

杜衡既已点了人,旁人自是不敢多言,只一同道:“恭送大人。”

见着杜衡进了县衙,诸官吏眼观鼻鼻观心,都看了向了教谕。

“大人既是做了安排,诸位同僚按照大人的话做便是。”

诸官吏这才各往前衙去。

一名姓赵的主簿凑到了教谕跟前:“这马巡检当真是消息灵通又殷勤呐,今日在知县面前竟然还敢下大人您的脸。”

“他算个甚么东西,以为新任知县赶着巴结就前途敞亮了。”教谕弹了弹衣角:“天底下能有这么容易的事儿,本官也便不会叫个毛头小子占了位置。”

话毕,教谕走到了雍二跟前,一脚踹在了他的腿弯处,雍二一个趔趄差点跪倒在地:“蠢货,撞在知县的手底下,坏了一县清誉,丢到南狱去。”

似是清正一般教训犯事之人,又似是发泄心中的愤懑。

大耘朝下各地县衙府衙建筑构造大抵相同,只是应地方大小而略有不同,但基本的建造是一样的。

秋阳县县衙坐北朝南,自南大门进去有一道仪门,穿过两道门后乃县衙空场,中立石坊。

坊左右两边为六房,分别是对应朝廷的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以吏部为例,在县衙则唤做吏房典史门子,主管县城的官吏任免考课和人员调动等事宜,相当于人事部。

余下五房为户房典史门子,主管财政,礼房典史门子管理礼仪考试等事务,兵房管理县防,刑房主理司法,工房主理县城建设。

分工办事,所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石坊正前方则为知县审理办案的大堂,西南仪门方向是监狱;大堂往后乃是二堂,用做于审理案子时的退思地和接待上级官员的地方。

大堂和二堂统做前衙,是知县行驶权力的地方,而二堂之后便是内宅了,为县官日常生活起居所住之地。

杜衡在落霞县做乡绅的时候没少跑县衙,去的次数多了也就晓得了大概的布局。

倒是秦小满做农户的时候老实本分,去了县城又跑着生意,从来没有吃过官司,鲜少有进过县衙,并不晓得内里的确切布局。

即便有了官司,寻常老百姓光是踏进县衙里便后背绷直,畏惧权威,哪里敢东张西望,至多也就晓得受理案子的正堂和左右六房,二堂以及后宅不是谁都有机会能进去的。

一行人过了大门以后,就到了县城里的仪门,又做礼仪之门。

文官需得下轿,武官应要下马。

秦家奴婢将两个孩子抱着,其余人和马英幡带着的兵差便将行李尽数卸下步行抬着送往内宅,过了仪门从旁廊子即可绕到后宅,就不必从正堂穿过了。

一路来见着老百姓的房舍破败,县街也陈旧,杜衡原本觉得县衙也不会多乐观,许是长久不曾检修,而下破败陈旧,倒是不想县衙一应陈设都还不错,甚至比落霞县的县衙还要整洁和敞亮不少。

不单如此,县官所住的内宅里花草向阳繁盛但规整有形,地板擦的清亮,桌椅凳子纤尘不染,全然是不必打扫,只肖将被褥将床一铺就能住下。

杜衡负手看向马英幡:“想来这是马大人之功吧。”

上任秋阳县令即便是个再爱整洁的人也不可能在四月调离后,将近一个月的光景下内宅还能如此洁净。

初夏风大,天气干燥,沙尘也多,即便是住着人两日不打扫就已经积灰了,哪里还能这么多时日还如此。

马英幡道:“收到小女和贤婿的信件下官便遣人简单做了打扫,知大人赴任不易,下官多的也做不了什么,唯一在这些小事之上能尽一尽心。”

杜衡心中微微有了点数,怪不得方才在大门口教谕那般积极要替他安置,原来是想讨个好,马英幡不顾脸面驳斥,就是不想他占了便宜。

“马大人过谦了,若无大人操劳,只怕本官还得劳心不少。对外您是我的下属,对内我也还得叫您一声伯父,往后在秋阳县共事,还有的是劳烦伯父的地方。”

“大人的话下官愧不敢当,为大人尽责分忧乃是下官分内之事。”

马英幡也识趣:“只要大人安心,那便是秋阳县之福。大人舟车劳顿,还请好生歇息养护身子,下官便不再多做打扰,若是大人有什么尽管传唤,下官必当尽心尽力。”

杜衡乐得相应,让易炎送马英幡出去。

“走啦?茶都没得喝上一杯。”

秦小满从内室里走了出来,手里端了一壶茶,他给杜衡倒了一杯递过去:“方才烧的。”

杜衡确实有些渴了,只是水烫着不敢下口,他先行放在桌上凉着,偏头看向秦小满:“可把后宅都逛看了?”

秦小满点点头:“看过了,这县衙的知县住的后宅没想到还挺大,正房就有五间,都快赶上咱们家的宅子了。我让两个家丁再仔细的查检一番,没什么就能把东西都收拾出来住下了。”

杜衡道:“一县之长住处自是宽敞些,只是这县衙未免也太漂亮轩敞了,但愿只是前者充门面而建造,并非搜刮民脂民膏所为。”

秦小满道:“往后就会知道了,现在不急这些距你上任还有几日呢。”

“幸好是有堂哥的岳父提前安排了一二,否则不晓得还得收拾多久。只是不晓得这人可不可尽用。”

“日久见人心,左右是现在一切小心为上。”杜衡也有点疲倦,却不忘问:“两个孩子呢?”

“赶了这么几日的路,两个家伙都困倦的很,床铺收拾好就爬上去敞手敞脚睡了,而下睡的正熟。”

杜衡应声:“睡了好,等睡醒也就收拾的差不多了,吃个夜饭熟悉熟悉。”

他喝了点茶水醒醒神,进卧房看了一眼。

一大一小两个小朋友并肩睡在一个枕头上,清晰可闻平稳的呼吸声。

孩子睡了,杜衡和秦小满却还休息不得,虽是有仆役打理收拾,但两人才来,许多事情还得亲自上手。

待着忙碌完太阳已经微有些偏西,易炎传话来说县衙里的官员又请他用饭,杜衡没理会,以舟车劳顿为由拒了。

此时内宅的厨房也升起了火,米饭的清甜香味传出,看着袅袅炊烟从烟囱中飘上黄昏如火的天空,即便是前路波澜,但此刻也多出了一份心安来。

杜衡休整了两日的时间恢复了精神,已是五月十六,距离他上任的时间还有四日。

该他办的事情不管早一天还是迟一天都得办,为了一切尽早进入正轨,他决定早些进前衙处理一些公务。

县衙夏秋卯时二刻就要坐堂,春冬为卯时末刻,五日休沐一回。

天灰蒙蒙亮,杜衡便起了身。

他绞了冷水帕子醒了醒神,敷一下微微浮肿的眼睛,盥洗过后,秦小满取来了他的绿袍官服。

读书人是习惯早起的,不过春闱之后,杜衡一直在县城,又未谋上职务,日子过得有些懈怠,若无要紧事已经许久不曾这个时间做事,乍然再如此,不免微有不适。

秦小满挠了一下他的胳肢窝,杜衡一个激灵:“别闹。”

“谁闹,我瞧你还有睡意,怕你杜大人进了前衙叫下属看了笑话。”

杜衡展开双手让秦小满给他整理穿戴官袍:“怕什么,他们见我一副不理事的模样心里只怕是更高兴,也便露出些马脚来。”

秦小满把衣袋系的紧紧,一身绿色官袍把杜衡衬的更加白皙,看着挺拔清俊的年轻大人,只怕是那人人传颂的潇洒探花郎也不过如此。

他反手在杜衡的屁股上拍了一把,露出了一抹狡黠笑意:“好了。”

杜衡捏了一下秦小满的耳尖:“拍出些褶皱来,叫下属瞧见了才真被笑话。”

两人戏谑了一番,倒是没了睡意,一道前去吃了早食,距离县衙开门还有一刻钟的时间,杜衡才抱着乌纱帽往前衙正堂去。

杜衡进了正堂便直奔靠着仪门的礼房典史门子,他没进去,就杵在外头,瞧着正对礼房立着的告示栏。

时间逼近卯时二刻,杜衡老远便听见了停轿的声音。

不过片刻,一名提着衣摆急慌慌跑进仪门的官吏就和杜衡撞了个正巧。

礼房典史门子的李典史看见天色微亮下,长身玉立在礼房门口的杜衡,吓的一个趔趄。

杜衡到了县城三日,他只在门口接见时见过一面,而下天色不明一时间可能眼拙认不出是何许人,但那一身官袍却是看不走眼。

“大、大人,您今日怎过来了?”

杜衡笑眯眯道:“本官过来瞧瞧,顺手处理一二政务。”

李典史额头起了一层虚汗:“大人宵衣旰食,当真是让人钦佩。”

杜衡懒得同之说些客套话,道:“你是何许人?”

李典史当即自报了家门。

杜衡道:“那县衙官吏点卯也当是你办吧?”

“回禀大人,点卯一事正是由礼房负责。”李典史主动告罪:“是小人渎职了。”

杜衡看了一眼可以说是静悄悄的县衙道:“你来的正是时候,既未迟到,又还能点卯,毕竟同僚尽数未到。”

李典史听杜衡语气轻松,但却不知他究竟是喜是怒,这天未央,倒是像到了盛夏正午一般。

“你既来了那就在此处点卯吧,本官先进正堂。”

“是。”

杜衡扭身便去了正堂受理案子旁的理政堂。

李典史又擦了擦额头的汗,老实巴交把快积了灰的点卯册给取了出来。

约莫到了卯时三刻,陆续才有声音传来:“李典史早啊,当真是勤勉之表率啊~”

“李典史今日怎还站在外头,莫非消遣早食?”

“知县大人过来了?!怎也不早通知一声,我今日是车马堵在了道上才迟来片刻,还请李典史通融。”

“小人如何敢忤逆知县大人的意思,白典史明日早些前来才是。”

杜衡在靠窗的位置听着外头的声音从朗声调侃变成惊诧,接着变成一阵急切的窃窃,他不动声色悠悠翻了一页县志。

约莫到了卯时末,礼房典史才带着点卯册前来。

杜衡接过点卯册扫了一眼,迟到者八人,分别是教谕训导各房典史等人,其中教谕来的是最迟的一个。

他当着礼房典史道了一句:“好啊,迟到的竟都是为尊上者。”

李典史冒着威势将教谕的名字录下手都在发抖,而今又闻杜衡的话瑟缩着不敢回答。

教谕倒霉只怕他在县衙的差事也干到头了,正欲开口说两句好话周旋,杜衡先行合上册子:“你去通知一声,辰时一刻所有官员以及六房典史到二堂会室一趟。”

李典史也只能应声:“是。”

到了时间,杜衡才往会室前去,这朝人倒是齐整按时到了。

杜衡站在讲堂上看着或心虚或未有事发生的诸人,面上挂了一抹笑。

“本官今日来前衙看看,顺道见见人。”杜衡把手里的点卯册往桌上一丢:“而下县衙里的主事齐聚,本官甚是欣慰。”

“下官今日来迟,还请大人降罪。”

此时底下有人已经按捺不住请罪。

有人开了口,接着便有人述说迟到缘由,什么老母病重,幼子哭闹云云,杜衡默不作声的听着,直到重新恢复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