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娶了男主后 第177章

作者:秋叶坠 标签: 种田文 天作之合 穿越重生

众目睽睽下,钻石就这么消失了?

“不见了?”皇帝听到那边闹哄哄一片,事关北陵城,一时也坐不住从龙椅上下来。

“是化作一道烟,随后就什么也没有了。”宋元洲脸上惊疑不定,甚至怀疑起,陆知杭怕不是没辙,变戏法蒙混过关呢。

“驸马当真成了?竟不费吹灰之力,就让这枚奇石灰飞烟灭。”旁边的武将也是难掩震惊,怎么都没办法理解,他们使出浑身解数都伤不了分毫的钻石,人家轻轻放在阳光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阳和殿内诡异地沉默了半响,不论是汝国还是晏国,都还在陷入这不可思议中,瞪圆了眼睛,恍如梦中。

“诸位使臣皆亲眼所见,田使节可要记得信守契约,割让边境三城予晏国。”云祈回过神来,嘴角带笑提醒着众人,陆知杭的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

这不仅是他个人的风头,更是挫了汝国的锐气,是晏国的脸面,是故土的回归。

皇帝听着云祈清冽的嗓音,如梦初醒般咧开了嘴,止不住地拍手称快:“对,对,对,陆卿功高志伟,待寿宴后朕定赏赐无度,以慰功臣,这三城有卿的功劳,便是日后史书,晏国子民都会记得陆卿。”

“驸马英明,圣上英明。”宋元洲掐了掐大腿肉,赶忙笑着附和。

张景焕看着一时风光无两的陆知杭,神色有些复杂,这本该是他丞相府的快婿,怎奈他下手慢了一步。

“哈哈,看来我晏国人的才智还有略胜一筹。”宋元洲都开口了,另外几位以右相马首是瞻的臣子,哪有不附和的道理。

耳畔尽是晏国朝臣的欢声笑语,田新盛盯着那消失无踪的钻石看了良久,目眦欲裂:“不可能,你定是用了什么法子作弊,平白无故怎么会消失了!”

“田使节这是要出尔反尔?”陆知杭嘴角笑意收敛,淡声道。

“是你们晏国人阴险狡诈,以此法蒙骗我等。”田新盛一甩袖,黑着脸道。

“若是田使节还有一枚钻石,大可亲自试一试到底有没有做过手脚,在场诸国使臣皆可为证人。”陆知杭态度大大方方,并不避讳。

“巧了,这钻石虽是价值连城的至宝,我汝国还是有几枚的。”田新盛要的正是陆知杭这句话,连忙看向身后的六皇子。

“就这一枚了,小心些。”六皇子幽幽地看向气质卓绝的陆知杭,叮嘱田新盛。

“是。”田新盛接过那枚钻石,抬眸颇为自得地看向陆知杭,正准备亲手打破他的谎言,谁料一抬头,却见对方比他还镇定。

难不成是他想岔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田新盛心里再怎么忐忑不安都得硬着头皮继续下去,结果毫无例外地,钻石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木盒,田新盛突然觉得颅内气血翻涌,一口气不上不下,直接晕了过去。

“这就晕了?丢人。”六皇子嘴角抽了抽,挥挥手让随行的侍从把人扶着。

“且慢,汝国可别忘了方才签下的契。”皇帝这会正是春风得意时,哪能让汝国人就这么灰溜溜的跑了,连忙出声阻拦。

六皇子瞥了眼陆知杭,以及他身侧天资绝色的云祈,正色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自当信守诺言。”

闻言,陆知杭眉头微微挑起,对方这话虽是说给皇帝听的,可双眼总若有似无地落在他身上,说出口的话还是两年前,他在凤濮城和对方说过的,难不成是挑衅不成?

比起陆知杭一根筋的觉得六皇子话里有话,必有阴谋,云祈幽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对方,隐隐有几分挑衅的意味,一手亲昵地揽过陆知杭的手臂。

“……”六皇子眸色渐深,眉间阴鸷顿生。

第162章

此时身处阳和殿的陆知杭, 可谓是万众瞩目,他温和清朗的眸子漾开点点笑意,哪怕听着六皇子意味深长的话都丝毫不悚,颀长挺秀的身影鹤立鸡群。

现在可是打广告的大好时机, 旁人的勾心斗角皆与他无关, 与其自乱阵脚, 不如趁机把利益最大化。

因此,在一众大臣犹自欢喜着白白得了汝国边境三城时, 陆知杭迎着人群的端详,慢条斯理地从袖口处拿出方才夜莺递过来的钱袋子,温声道:“有一事忘了说。”

陆知杭这不合时宜的动作很快就惹来了不少关注,他们互相打量一眼,皆是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不解。

“驸马这是要做甚?”

“钱袋子?难不成是要拿钱扬汝国人一脸,羞辱他们不成?”

“这好像也羞辱不到什么,好端端的拿钱袋子作甚。”

不仅是皇帝、朝臣们懵了,就连心中阴云渐生的汝国六皇子都不明所以地看着陆知杭,想不通他刚刚脑瓜子还灵活着,这会怎么就拿个钱袋子出来,总不能是钱多, 撒着玩吧。

该说不说,六皇子虽然没有全部猜对,但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看着不断张望着的众人, 陆知杭气定神闲地把钱袋子解开,随后做了个让所有人都不解的行为。

但见陆知杭阔气地将手中的钱袋子向光洁的地面倒去, 那动作行云流水, 好像倒出来的是什么碎屑般, 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而那群看清楚钱袋子倒出来的东西究竟是何物的朝臣们却是不淡定了,他们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从钱袋子中源源不断倾泻而出的‘钻石’,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通体晶莹剔透的宝石滚落在地面,泠泠声作响,在炽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折射出无数道耀眼的光辉,在阳和殿内落下斑驳的光晕。

“这……这些全都是汝国口中价值连城的‘钻石’?”张景焕眨了眨眼睛,险些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钻石’?汝国不是说这乃是他们献上的稀世珍宝。”

“驸、驸马,别倒了,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宝啊!”有人心疼道,就连皇帝都差点没忍住,让陆知杭住手了。

六皇子看清楚陆知杭倒出来的东西后,目光微微一凝,哪怕心思深沉如他,都忍不住透出几分惊疑来。

钻石是他们汝国的稀世珍宝并非吹嘘而已,结果他们奉若珍宝的东西,如今却被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人随意丢了一地,怎不叫他吃惊。

“这都是上哪弄来的?”六皇子瞳孔紧缩,沉声道。

不仅是六皇子心里冒出了这个疑问,就连晏国众人也想知道,纷纷死死地盯着陆知杭,眼里溢满了探究。

“这东西啊,在我晏国虽算不上随处可见,但也算不得什么珍宝。”陆知杭唇角勾起,戏谑地看着六皇子,调侃的意味不甚明了。

“那你们方才那般作态又是为何?”六皇子压住了眼底的波澜,并未被陆知杭这一出唬住,哪怕对方不要钱一样洒着玩的行为确实把他惊到了,但晏国朝臣的表现可不像陆知杭所言。

“这不是得配合一下田使节,免得让汝国的奇石太过拿不出手,奈何……这东西在晏国的至宝斋就有卖,若是不信,明日尽管去看看便是。”陆知杭挑了挑眉,说完还不忘促狭地看向云祈。

在看见那袋子东西倒出来时,云祈就大致明白了陆知杭的意思,他唇角上扬,回望过去。

这至宝斋正是他们准备售卖玻璃制品的地方,原本已经在筹划着打开名声,后面才好高价售出,没想到陆知杭在看到钻石时,就想到了用玻璃仿冒,借用汝国使臣,在晏国的达官贵人面前打出名头。

至宝斋三个字深深地烙印在众人心头,晏国自家人知自家事,哪怕云里雾里也不能露怯,让陆知杭丢了面子,只敢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三个字。

“汝国使节出言不逊,这面子怕是不好给了。”张景焕叹着气摇头。

“适才臣等装得好苦,还是驸马年轻气盛,容不得沙子,这汝国的珍宝,在我晏国都是丢给孩童把玩的。”宋元洲难得配合了张景焕一把,说出的话却是浮夸至极。

六皇子看着装腔作态的晏国众人,还有半信半疑的其他小国使臣,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想反驳都不知拿什么反驳去,毕竟滚落了一地的‘钻石’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田新盛要是这时候醒过来,怕是又要再晕一次。

“倒是田使节见识短浅了。”六皇子心里憋着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选择把这事推给了尚在昏迷中的人身上。

强词夺理只会让人看笑话,反驳又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除了被人打碎了牙齿往里吞,还能如何?

阳和殿内的闹剧,最终以晏国出奇制胜落幕,又让陆知杭出了好大的风头,只是这边境三城收得皇帝身心愉悦,日后两国交接的事宜,乃至后面汝国生事都让众人忧心不已。

不过,这些后患再怎么让人提心吊胆,都是往后再谈的事情,现在正值皇帝大寿,没有人会没眼力见地提起,更是让在场的边蛮小国使臣瞧不起。

当今皇帝酷爱狩猎,奈何年岁渐大,好不容易盼来寿辰,当然不忘了安排一场狩猎,只图个今朝有酒今朝醉。

宴席过后,看完精彩纷呈的各式表演,仍有余力的皇亲国戚、朝臣和使臣们便打算退场,换上事先准备好的衣物,前往特意为当今圣上建造的一座狩猎场。

巍峨辉煌的浩荡皇城中,服饰各异的达官贵人陆陆续续从中走出,在看了晏国驸马大出风头后,或喜或怒。

云祈长身玉立,眺望着云梯上步履闲适的汝国人,余光却是不着痕迹地瞧了眼收拾妥当,正要出殿门的枢密院使闻政。

他宛若寒潭的眸子幽深了几分,随后状若不虞地矗立在殿门一侧,从牙缝中冷冷地挤出几个字:“汝国欺人太甚,不将其覆灭,不过是养虎为患。”

闻政身边的同僚早已先行一步,而他因为一点事情耽误在这里,这会刚好要离去,就听到了云祈低声斥责什么,偌大的阳和殿仅剩几人,还有几位行色匆匆的宫女,收拾着剩下的残羹,因此这话就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闻政与晏国大多数文官的不同,大概是其有一颗一统天下的雄心,奈何君主软弱,他年轻气盛时就曾无数次上谏,晏国应乘胜追击,而不是畏首畏尾,留着汝国这个心腹大患。

从他随后几十年的收敛锋芒可知,闻政的主张非但没得到皇帝重视,还受了好一通训斥,乍一听云祈与自己不谋而合的想法,他脚步下意识顿在了那里。

“殿下,怎地还留在此,快些换好衣物早早去猎场等着才是。”闻政抚过白须,淡淡道。

“闻大人。”云祈像是没想到闻政会在身后,明显愣了愣,而后连忙行了一礼。

闻政见状,稍显诧异地将人扶起,沉声道:“殿下向臣行礼,岂不是要臣折寿。”

“闻大人这些年为晏国鞠躬尽瘁,受得起。”云祈神情透着几分肃然,说出话的便是旁人听了,都入了心,更何况是闻政这位当事人。

“不过是臣的职责罢了,殿下缘何在此驻足?”闻政摇摇头,顺口问起。

闻言,云祈眼底流光一闪而逝,随后遮住异样的情绪,如墨的长眉微微蹙起,似是想起烦心事般,喟然道:“以往久居深宫,今朝得见晏国之外的人,却是忍不住生出几分忧虑来。”

“哦?”闻政轻咦出声。

“汝国此次前往晏国,名为贺寿,暗地里只怕是试探虚实来,晏国如今又能安宁得几时?只恨不能上阵杀敌,让这普天之下皆是晏国的国土。”云祈抬眼向下望去,似有一束光落入眼底,而视线所过之处无不是汝国人。

“……”闻政听着他不似作伪的话,罕见地沉默了。

“若是五十年前,汝国兵败时能乘胜追击,如今的寿宴这些异族人又哪里敢明目张胆地挑衅。”云祈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般,掷地有声道。

闻政抿紧嘴角,没有主动开口打断他的话语,听着云祈的雄心壮志,他忍不住自上而下端详起了面前的人来,哪怕是到了他这把年纪,都不得不赞一声倾城绝色。

可惜了,是个女儿身,却有着当今圣上都望尘莫及的野望。

有那么一瞬间,闻政惋惜起了云祈的女儿身来,哪怕前朝出过女帝,但以女子身份稳坐龙椅的难度不言而喻,倘若皇帝,现在的几位皇子有份这样的心,他何苦这般蹉跎。

“殿下,莫要妄议先帝的旨意,臣便先告退了。”闻政难得展露了丝笑容,食指抵着嘴唇,示意他不能在外人面前说这些话,哪怕这句话并没有什么错。

云祈如梦初醒般,连忙把声音放低了几分,略显歉疚地看向他:“……是本宫失言了。”

闻政虽知晏国内忧外患,然而朝中局势非他一人可改,今日听了云祈之言,也只能长叹一声,拱了拱手就与云祈告辞了。

之前云祈并不受宠,就连闻政都没怎么正眼注意过这位孤僻的公主殿下,今日相谈过后,方知外界传闻有多不可信,欣赏归欣赏,但除了那一点晚年遇知己的欣喜,闻政也清楚的知道现实的沟壑。

望着闻政高大的背影,云祈一双摄人心魄的丹凤眼直勾勾地盯了半响,为防被察觉才移开目光,轻声笑道:“驸马,你这宝石找得如何了?”

在阳和殿木门后躲了好一会的陆知杭这才揣着他的钱袋出来,朝云祈招招手,讪笑道:“找到了,让公主久等了,这就快快去猎场。”

撒玻璃时有多爽快,捡时就有多狼狈。

皇家猎场中多为兔子、狐狸等温驯易狩猎的动物,至于虎狼等猛兽,考虑到皇帝年岁已大,已经许久不曾豢养过后了。

如今猎场重启,郁郁葱葱的山林中鸟兽窜动,在一处空旷处搭建好了休憩的地方,嘈杂的谈笑声不绝于耳。

“今日乃朕大寿,普天同庆,谁能在这皇家围猎场中,猎得最多的猎物,朕大大有赏。”皇帝身上是换好的盔甲,刚摆了汝国一道,又摸上了许久未曾碰过的弓箭,可谓是喜上加喜。

“陛下,臣定猎来一头猛兽,为您大寿贺喜。”

“陛下骁勇善战,臣恐怕不及,只能助助兴了。”

底下的朝臣们恭维话不断,就连和皇帝沾亲带故的皇亲国戚都不忘了趁此时机讨好一二,倒显得小王爷云岫特立独行了些。

“瞧本王作甚。”云岫掂量着手里从陆知杭那要过来的放大镜,瞥了眼贴在他身边的三皇子。

他手里掌着先帝留给他安身立命的底牌,执掌晏国部分兵权,哪怕是皇帝想动他,都得估量估量,何况他与自己这位皇兄不合是众所皆知的事情。

“皇叔,侄儿就是瞧着这玩意替晏国拿下三座城,有几分新奇。”三皇子有心拉拢云岫,不好直说,又不想错过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只能随口扯了个话题。

“你该去问驸马才是。”云岫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定定地打量着不远处渡上一层迷离色彩的俊雅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