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娶了男主后 第87章

作者:秋叶坠 标签: 种田文 天作之合 穿越重生

屋内一片手忙脚乱,只是云祈的劲着实大得过分,寻常人根本制不住,只得由居流捧着那温热的药汤到跟前,方才端到身侧就险些被云祈打翻。

这碎骨毒一旦毒发,身患剧毒之人疼得根本没有意识,如今才刚刚发作,云祈尚能忍受,可那一阵盖过一阵的疼痛让人有些控制不了行为,只想随意抓些东西发泄。

“你们先下去。”居流使劲按住云祈,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见云祈担忧身份暴露,用着所剩不多的理智维持着声线,连忙呵斥道。

阮城眼珠子转悠一圈,立马想明白了居流的意思,指着已经被那副惨状怔住的众人,沉声道:“听到没,下去。”

“是。”众人不明所以,连带着王大夫都被搀扶着出了门。

钟珂拴紧木门,后退几步,屋内仅剩的三人不约而同的都看向双眸嗜血的云祈,阮城哀叹一声,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解药呢?”阮城皱紧眉头,实在看不下去云祈苦苦支撑的样子,问道。

居流这边勉强给云祈灌进了一碗药,连忙远离了一下那处空地,回道:“在我这。”

他是云祈的亲卫,不隶属于阮城,与他说话的语气并未太过恭敬。

“给他喝下吧。”阮城权衡过后,试探道。

云祈的决定在他看来实在有些幼稚,再如何,只要性命还在,忘了也就忘了。

“不行,殿下不愿。”居流面无表情,摇了摇头。

“他不愿又如何,如今早已神志不清,喝下就都忘了,总比没命好,难不成你就看着殿下次次受这碎骨之痛?”阮城怒不可遏道。

“阮大人说得在理,你就让殿下喝下这解药又如何?总比疼死过去好。”钟珂实在看不过去,泫然欲泣。

“嗯。”居流应了一声,没有半分妥协。

“你!”阮城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只恨王大夫怎地不把药给自己,偏偏给了这个脑子转不过弯的人。

静室内的斗争直到两个时辰后才过去,许是这次的毒素比之第一次要猛烈得多,云祈煞白着脸色昏过去,直到次日午时才悠悠转醒。

他虽说痛得意识混混沌沌,但阮城和居流的对话还是隐隐有些印象的。

“你做得好。”云祈嗓音沙哑的厉害,淡淡道,末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底溢满戾气,说道:“把那药看好了,不要让其他人动。”

他就不信,这天下除了解忧找不出另一种要能解碎骨的毒。

“是。”居流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听到云祈的夸赞,只是坚定了要替他保管好解药的念头。

静室内沉静了片刻,静得云祈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身上的疼痛已经消除,可又好似仍有余韵,让人心生寒意。

“长淮县乡试主考官是何人?”云祈低沉着嗓音,阴云在眼中翻涌。

哪怕陆知杭如今在江南求学,可科举是以籍贯分考场,届时必然要回长淮县进行乡试。

他若是想与对方长相厮守,首先就得让皇帝指婚,区区秀才自然不可能让人瞧得上,春闱名列三甲就是一块敲门砖,由不得云祈不关注这等小事。

“是闻筝,闻大人。”居流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

“闻筝……”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云祈念叨了一声,眉头不由蹙起,冷冷道:“是三皇兄的人。”

这就不好办了,此人身份地位之高,非寻常手段能收买,更是早已在暗中战队三皇子,若不是机缘巧合,云祈事先还蒙在鼓里。

今日的符府一派祥和,离中秋短短几日,虽说府上仅有陆知杭一人久居于此,能陪着符元明共度中秋,但底下的人也不敢耽误,认真地采办了起来,张灯结彩是必备,其他节日礼品井然有序地派专门购买。

中秋还未到,那股子氛围就开始弥漫了起来,一日不见云祈,陆知杭没来由地怅然,桌案上的医书写写停停,没了头绪后才搁下笔读起书来。

既要科举,又要兼顾撰写医书,就连步上正轨的几个作坊酒楼都有不少事要操心,陆知杭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两个人来。

“盛姑娘到了没?”陆知杭随手拿起一本书,踱步到冷清的庭院,问道。

夜莺不假思索道:“还未。”

“……”陆知杭一顿,视线复又落在了字迹密密麻麻的书籍上。

前天分别时,约好了今日见,只是已经过了午时,还未见着人影,说不清什么感受,只觉得有些难耐,止不住地揣测对方在做什么。

陆知杭一双眸子恍若清水浣洗过般温润剔透,低头执笔撰写起了符元明临行前布置的几篇文章,方才写完一篇,耳畔就出现了轻微的脚步声。

“承修。”陆知杭抬眸,神色转瞬间变得柔和无比。

第79章

瞥见那张熟悉的容颜, 猛然想起上次离别时浅尝辄止的吻,心底没来由的有些不好意思。

云祈抿了抿唇,将戴在脸上的灿金色面具取下, 双眉一挑道:“可是叨扰你了?”

“你今日……抹了口脂?”陆知杭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按捺住心里的异样,视线游移在那张罕见敷了胭脂和口脂的脸。

本就明艳的五官更衬得风华无双, 与之寒玉般的冷冽气质本该是相互矛盾,可事实上却相得益彰。

“嗯。”云祈雍容散漫,沉若寒潭的眸子定定地俯视坐在石椅上的清隽书生。

“承修,不涂口脂也标致得很。”陆知杭端详着他俊美绝伦的五官, 淡然一笑。

他记得云祈并不喜欢涂脂抹粉, 非必要都是不施粉黛, 只着一身轻便的衣裳, 更遑论涂了胭脂。

“你不喜?”云祈殷红的唇微抿,声音是一贯的轻慢懒散。

他确实不喜涂脂抹粉, 奈何脸色太差, 以陆知杭的眼力怕是会察觉出什么, 只能用这些红艳艳的东西遮盖一二, 造成一个气色好的假象。

不过,哪怕钟珂手巧, 替他把病容都遮得一干二净, 眉宇间的疲倦却不少脂粉能遮住的。

“倒不是不喜, 你可是乏了?”陆知杭眸光渐敛, 温润如初的话语中隐隐透着几分关切。

从云祈进屋以来,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对方, 自然发觉了那眉眼间的倦意。

莫不是近些时日, 江南的局势险峻, 夺嫡一事牵扯甚广,云祈为其所困,操劳之下昼夜不息所致?

陆知杭虽说没多去在意,也没渠道探听皇家的事,但耐不住符元明三言两语偶尔流露出的信息,不仔细揣摩都能窥探一些内幕。

“这几日在屋子里呆得烦闷。”云祈嘴角噙着笑,漫不经心道,全然不提在王大夫家中的苦楚。

“不如出去散散心,我也久居府中,许久不曾外出了。”陆知杭起身,侧头想了一会,又笑道:“正巧后天就是中秋佳节,还能一块买些花灯回来,劳烦承修与我走一趟了。”

符府中采办的家丁自然是考虑得面面俱到,花灯这种玩意已经买了一些堆放在府上,陆知杭不过是找个由头,好跟云祈一同出去走走罢了。

只是,他这话才刚落下,方才出去的夜莺就急匆匆迈过门槛进了庭院内。

“公子,你昨日交代买的花灯已经备齐了。”夜莺走上前来,手上还提着一盏莲花灯。

闻言,云祈眼底好似蒙上一层薄雾般直勾勾地盯着陆知杭,嘴角勾勒出的笑意颇为暧昧,戏谑道:“备齐了?不知符府还差哪种花灯需要我们一块去买?”

顺口一说的事,谁能想到夜莺当众就把他的借口撕得支零破碎。

陆知杭看着云祈故意打趣的话语,无奈地轻笑一声,而后道:“自然是买两盏我们自个用的。”

“买两盏如意灯?”云祈眉梢微扬,不假思索地促狭道。

“咳……”陆知杭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连忙用咳嗽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他虽说对晏国的诸多风俗了解得不如本地人多,但如意灯还是有所耳闻的,这如意灯,又名婚灯。

在晏国中,多是男女大婚时点两盏在洞房内,以示婚后顺遂如意,生子、夫妻感情等等,事事如意。

这话说得意思不言而喻,云祈蓦然提起,陆知杭就止不住地想起了成婚一事,脸上一热。

不过,他们虽情投意合,但光凭自己这个碌碌无为的秀才想求娶一国公主,说出去都让人觉得痴心妄想,还得徐徐图之,至少科举的事怠慢不得。

“怎么,买不得吗?”云祈唇角微微翘起,拖长了尾音玩味道。

陆知杭看出他有意逗弄自己,哪里能如了云祈的意,当下就牵住对方的手,笑道:“现在就去。”

“……”云祈看着被牵住的手,微微一怔,垂下蒲扇般的长睫,耳尖渐渐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晕,任由对方炙热宽大的手牵住他,。

可惜这亲昵的举止还没维持半响,刚出了庭院的门,陆知杭就毫不犹豫地抽离了,让人心里无端地空落落。

事先就说了散散心,顺道买点花灯,两人也没劳烦夜莺备好马车,一人一顶斗笠戴好就施施然地出了那扇朱门。

倒不是因为今日烈日炎炎,单纯怕一会上街了,被人围观驻足。

临近中秋,江南这等繁荣富庶之地不乏欢声笑语,两侧的铺子吆喝声不绝于耳,卖月饼卖花灯或是祭品的,门庭都闹哄哄一片。

“这里应是没人认得出你了。”陆知杭转过头来,嗓音如春日的清风般。

云祈玄色的广袖盖住手掌上的骨节,透过黑色的轻纱环顾四周一片熙熙攘攘的行人,嗤笑道:“近些时日,朝中大事频频,可没空管我这不受宠的公主。”

闻言,陆知杭半垂着眼帘瞥向身侧的人,状若漫不经心地伸出手轻触了一下云祈的手背,感受着对方的手轻颤了一下。

陆知杭嘴角不禁掀起一抹极浅的笑意,缓缓握住了云祈的手,顺势嵌入他的指缝,十指紧紧相扣。

力道不轻不重,却透着分坚定固执的意味。

云祈似有所觉,起初紧皱的眉宇豁然开朗,似有无限的欢愉,方才轻微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手心出的那抹温度,就连那常年执笔留下的薄茧都别有滋味。

“那我岂不是能肆意妄为了?”陆知杭眉眼含笑,相扣的十指又紧了一分。

手心处的触感不同于女子的柔软细腻,反倒消瘦有力,覆着一层习武留下的茧子,没有一分一毫的柔弱感。

“你要如何肆意妄为?”云祈摄人心魄的丹凤眼微微上挑,似笑非笑道。

陆知杭听着云祈挑逗似的追问,凝望着那张明艳俊俏的脸,眸色渐深,嗓音略显低沉暗哑道:“你说呢?”

云祈被他意有所指的眼神烫了一下,心跳忽然加快了一瞬。

嘴上说得轻快,然则,云祈并未有任何与陆知杭以外的亲密举止,更遑论□□了。

他头一次接触到断袖如何行房事的体验并不美好,心里有所抵触,但那人换作是陆知杭时,心底就只剩下了一片旖旎了,炙热的血脉隐隐跳动。

“这儿有处卖花灯的。”云祈遮住眼底泛起的□□,沙哑着嗓音道。

“客官,可要买花灯?我这儿的花灯样式繁多,都是凤濮城的大作坊中出的货。”原本还左顾右盼的小贩听到云祈的话语,眼睛顿时一亮,赶忙吆喝道。

陆知杭牵住云祈的手,踱步往摆满花灯的摊子走去,这会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紧握着的手不知何时冒出了点点细汗。

“可有中意的?”陆知杭用空着的手随意拿起一盏,朝他轻声问道。

云祈视线落在了堆放在摊子上,形形色色的花灯,无端地回想起了在府上时谈及的如意灯。

可惜这儿没有,就算有,买了一时半会也用不上,堂堂一国公主要成亲,哪怕皇后对他再不满都得考虑到皇家的颜面,规格必然不能落了下乘,又哪里需要他们亲自采办?

“就这个吧。”云祈的视线落在了陆知杭手中拿着的那盏红艳艳的灯笼上,淡淡道。

陆知杭端详了会手里的灯,样式着实过于平平无奇,但谁让云祈相中了,他没有过多的犹豫,温声询问:“价钱怎么算?”

“十文钱一盏。”小贩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眼,见两人虽说都戴着斗笠遮面,但一身绸缎看着就价格不菲,当下就稍稍往上报了报。

陆知杭没买过花灯,云祈平日里自然也无需操心这等小事。

听到这个价格,陆知杭瞥了一眼小贩,温声道:“你这纸糊的灯笼也不是用了什么名贵材料,随处可见,怎地要十文钱?”

但凡对方稍稍往下报个价钱,陆知杭都没那个闲情雅致与对方讨价还价。

奈何这小贩着实把他当成了冤大头,云祈手中的灯笼不过就是个普通用纸糊的圆形红灯笼,哪里用得上十文钱,都够寻常人省吃俭用一日的开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