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攀心
“别再这么喊我。”希思受不了他这种又委屈又撒娇的表情。
“就算你想离开,我也不会放走你。”
希思微抬了一下嘴角,“我知道。”他轻声说。
哄好生气的泽维尔,两人继续闲逛。虽然小丑和小丑面具被禁止，但佩戴面具的传统依然存在。
人们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行走在大街上,人流络绎不绝,怪诞而热闹的场景在欢快的节日氛围中显得瑰丽莫名。
跟泽维尔并肩行走在人群中,希思与一人偶然擦肩而过。
他转过头，看见那人的身影急匆匆消失。
泽维尔侧头看他，他抓住泽维尔的手,掉头往回走。
“刚才的人是莫林。”他一边走一边解释,“他头上戴的是理查德送给他的魔术帽，我不会认错。”
他们都戴着面具，莫林没有认出他,而且步履匆忙,应该是遇见了某些特殊情况。
跟希思料想的没错,莫林这边遇见了大麻烦。
他感受到兔子木偶道格拉传递过来的心灵讯息,道格拉让他来街上,可如此大的城市，寻找起来无比困难。
而莫林心中也隐隐有种预感，他觉得找到道格拉应该就能找到金枝和杀害子爵夫妇的凶手。
站在路口四处张望，一道闪电般的心灵感应击中他的脑袋。他迅速转头朝一个方向快步跑去，直觉告诉他道格拉就在前面等着他。
路边停着一辆马车。
他跑了过去,马车没有车夫,就这样孤零零停在路边。
道格拉就在里面！
身体做好防御姿势,他伸手猛地打开车门，旋即睁大双眼，顿时愣在原地。
啪！下一秒，车厢门关上，马车旁边已经空无一人。
庆典还在继续，无人注意到这辆马车与它周身出现的异样。
嘭！脑袋磕到木头，莫林吃痛地揉了揉后脑勺，直起头看向坐在他对面之人。
刚才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拉了进来。
“你究竟是……”他张了张嘴，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是我。”那人话音刚落，空白的脸上浮现五官，是艾凡的脸。
“真的是你！”莫林放下手，惊疑不定。
艾凡伸手把怀里的东西扔给他，莫林急忙接住，被抛过来的正是道格拉。
“你杀了纳斯神父？”莫林问艾凡。
艾凡身上穿着神父的袍子，于是他心里便浮现这么一种推测。
“没有，我只是喝了他的血。他被关在教堂另一处密室里。”艾凡解释说。
听见这，莫林松了口气。
“是纳斯神父杀了子爵夫妇吧。”他声音低沉地说。
“是他。”艾凡的脸旋即变成纳斯神父的模样。
“他为何要这么做？是为了得到金枝？”
艾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密室在花园的喷泉下面，里面就是你想找的凶手。”
莫林感受到他的疏离，艾凡是想让他离开。
“艾凡，你在筹划什么？”他禁不住直接问。
“纳斯神父做的事情与我无关。”艾凡侧头瞥他，“是他和教会在密谋，不是我。”
莫林皱起眉，他认真审视面前之人，有种重新认识艾凡的感觉。一别多年，艾凡变化巨大，让他捉摸不透，他不知道现在是否还能将艾凡当成伙伴看待。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等待。”艾凡答。
“等什么？难道庆典上要发生什么大事？”莫林思绪转动，联想到树敌众多的新国王，想到下午的国王游行。
艾凡闭目静坐，丝毫不理会他心里的各种想法。
莫林自觉受到排斥，但他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坐在马车上。
现在已经找到道格拉，也知道了真正的纳斯神父的所在，可能是好奇和疑惑在驱动他，他决定就这么呆在艾凡身边。
他想知道艾凡究竟在等待什么。
时间缓缓流逝，很快就到了傍晚。
莫林靠在车厢内呼呼大睡。他晚上一直在担心道格拉，没有睡好，在马车里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乐声和嘈杂人声将他唤醒，揉了揉眼睛，艾凡依旧坐在他对面，透过车窗，他看见了外面的热闹场景。
是国王的游行。
视野里逐渐映入一条银色的队伍，这是皇家圣骑士团的骑士。他们走在最前方驱赶人群，其后是花车和乐师，还有各种艺人。
热闹而欢快的音乐和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在耳畔回响，并且逐渐朝莫林蔓延。
随着声音逐渐靠近，他看见了那辆华丽的黄金马车，马车上坐着这个国家年轻的国王。
他看起来年轻俊美，表情温柔，充满活力。这是一副很容易让人生起好感的长相，以至于他一招手，人群就发出阵阵欢呼。
在莫林注视国王的同时，希思和泽维尔也站在人群中朝他凝望。
被鲜花和欢呼簇拥的国王，头戴王冠，高贵又优雅，散发着华美的魅力和天使般的气质。
“这是属于他的游行。”希思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亚撒。他坐在马车上，宛如一个金发的神，符合人们对于新国王的一切期待和想象。
“这是他一直想要的。他缺席了上一次游行，是因为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是圣泉节游行的唯一主角。”泽维尔评价道，“毕竟他戴了一张很好的国王面具。”
希思看了泽维尔一眼，两人都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他再次转头，国王恰好从两人身边经过。
出人意料的是，年轻国王朝他们这边投下一瞥。
他们幸运地得到了国王陛下眼神的瞻顾，希思抬起眼帘，视线正好与之相对。国王陛下勾起嘴角，给了他一个迷人的微笑。
这一笑惊心动魄，人群欢呼，希思蓦然心脏停跳了一瞬。他吓得急忙伸手摸上脸颊，面具好好地戴在脸上，但刚才他却不知怎地有种被盯上的感觉。
“他认出我们了吗？”他喃喃说。
“认出来了又怎样。”泽维尔伸手抓住他的手。
希思心中稍定，这时人群开始移动，两人也随着人流开始前行。
日落时分，国王的游行队伍行至城内一座新建的广场。广场上有喷泉，还有许多提前设置好的装置。士兵在这里看守，戒备森严，以防有人图谋不轨。
等国王行至广场的时候，烟花开始绽放，光光闪闪的，又激起巨大的欢呼。
希思和泽维尔此时站在外围，也注意到了天空燃起的璀璨烟花。
但烟花燃烧的刹那，希思心中浮现奇特而熟悉的感觉。
他直直地盯着天空，烟花升空、爆炸、绽放，而在其中，一抹金色冉冉升上天际，在逐渐变暗的天幕中铺展枝丫，往四面八方延伸。
“有问题！”他对泽维尔说。
话音刚落，剧烈的爆炸声响彻云霄，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广场，爆炸产生的浓烟升上天空，烟雾中还有金色若隐若现。
“呵呵，”泽维尔忍不住笑出声，语带讥讽，“真的发生了爆炸……”
“先过去看看吧。”希思眼神一暗，“我感受到了，门开了。”
“你要进去吗？”泽维尔问。
希思短暂地沉默了一下，“我想你陪我一起去。”
泽维尔眯起眼睛，微微一笑，“好。”
两人朝广场狂奔，穿过骚乱的人群。浓烟中，他们看见了翻倒的黄金马车和守护在马车旁的骑士，还有被炸伤的普通百姓和游行队伍中的仆从。
“国王呢？”希思放眼四周，未看见亚撒的影子。
“你在找我？”亲昵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他吓得猛地转头，肩膀就被一只手搭上，一人站在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
“好久不见，希思。”亚撒背着手站在那里，露出一个天真灿烂的笑容。
“亚撒王子。”希思转身直面他，“不，现在该叫你国王陛下。”
亚撒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他身上没有一丝凌乱，仿佛对爆炸早有预料。
“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
“不敢。”
“我就知道你还活着。”亚撒轻声说。
希思看向四周，浓烟四起，人群分散逃窜，但他们两人仿佛是幻影，没有吸引任何注意。
“你一直跟泽维尔在一起。我看见了。”亚撒继续说，“他在你身边不好办，我就想办法把他分开了。”
“你想做什么？”希思眼神警惕。
“我想让你离开他。”亚撒朝他伸出手，“我想请你呆在我身边。”
希思一言不发，只觉得好笑。“你知道这不可能。”
“我知道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亚撒说。
希思敛了敛神，表情严肃，“谁告诉你的？”
“是尤金。”亚撒无辜地说，“他其实是个恶魔，他告诉我你身上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你难道不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这与你无关。”希思冷冷道。
不愧是心狠手辣、除掉父亲和哥哥登上王位的人，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软肋。
“为什么？”亚撒眨了眨眼睛，嘴角依旧带笑，“如果这对你没有吸引你，那我呢？我跟泽维尔长得很像，虽然我还没跟男人试过，但我愿意付出我的身体满足你的需要。”
希思摇摇头，“你不是他。抱歉，国王陛下，说实话我对你没有好感，我不会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亚撒露出受伤的表情，“是泽维尔不愿意让你离开吗？如果你真的放弃回到原来的世界，为什么还要来到这里？”
“因为这边有爆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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