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月初一
还有个婶子想跑出去叫村长过来，程烨然赶紧拦住：“还是不要说了，我们两个死了也就死了，张伯都那么大岁数了，孙子都好几个了，如果这些事情传出去，他还怎么活啊？”
“好孩子，婶子们怎么舍得你们受这种委屈，我们得去给你们宣传一下，补��让你们白受这冤枉。”几个婶子们怒气冲冲的走了，程烨然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感觉村里马上要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等婶子们都离开之后，沈云棠终于忍不住了，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为什么要骗他们？学张伯一样泼脏水，咱们这样不是跟张伯一样坏吗？”
“我就是要把水搅浑，”程烨然忍不住像揉小傻狗一样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你这孩子还是太老实了，换做是你，你要怎么做？找他去对线，问他为什么要造谣？他比你更清楚真相是什么，你跟他解释有用吗？只会让别人看笑话。”
“那也不能……”沈云棠想象了一下，就他这紧张就结巴想哭的性格，确实说不过张伯，更不要说跟一群人解释。
再说村里那么多人，他总不能将全村人都召集起来、或者挨家挨户去解释，真相没有谣言那么有趣，没人会耐下心来听他解释，解释的过程中还会遭人白眼……
“一看你就是太年轻了，咱们家的事已经被传了好几天了，不是新鲜事了，正巧这时候出现了张伯偷东西的传闻，大家的关注点就会放在张伯身上，就没人在意咱们了。”程烨然忍不住摇头，他混了这么久娱乐圈，懂一些规则，有的明星被爆出丑闻后，就会放出一些其他人更劲爆的丑闻，把自己的事压下去。
“他罪有应得。让他也体验一把被人误解的感受，等他被逼急了主动来找咱们澄清，我再提出让他跟大家说出真相，公开给你道歉的条件，不然他就一辈子顶着小偷的帽子过活吧。”程烨然看他还在担心，转移话题逗他，“我要不要现在去把张伯家的窗户掀了呢？上次说他如果再来咱家偷窥就掀窗户，他弄了这么大动静出来，我是不是要把他们家房盖给掀了？”
“你可别去了。”沈云棠以为他真的要去发疯，赶紧拉住他的胳膊：“他有好几个儿子，你去了小心挨揍。”
“你这么担心我啊？”程烨然欠欠的凑过去，故意逗他，“难不成是喜欢上我了？”
他说完看到沈云棠一整个瞳孔地震，这表情仿佛在对他说“你猜对了”一样。
“啊？”程烨然尴尬的有些结巴，平时很能说的他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谁喜欢你了？”沈云棠用力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坐在地上，“不是要砍柴嘛，赶紧走，一会天黑了。”
……
之后的几天里，村里就有了张伯偷东西的传闻，他们村向来和谐，没有人会小偷小摸，但是这个传闻出来后，三天两头就会有人提自己家又丢了什么东西，是不是张伯偷的。
谁家平时都难免会丢点东西，但不是被人偷走的，而是自己随手放在哪里忘了，或者被家里人收起来了，但都是一些小东西，家里人转头也就忘了。
这些事情就都推到张伯的身上了，张伯这几天出门总是被人盯着看，好像所有人都说他是贼，他就真成了贼一样。
第29章
张伯解释了好几次，很多人不听，只相信谣言，有些直接开口质疑他，甚至他一出门身后就跟着一群小孩子叫他小偷。
最后他的孩子都忍不住跟他说：“爹，你要是拿了人家的东西就赶紧送回去吧，你这样我们还怎么在村子里立足？”
孙子们也哭着说：“爷爷你别偷了，二狗哥他们都不带我玩了，说我们爷爷是贼。”
张伯气急败坏：“怎么连你们都不信我？”
之后的这段时间，家家户户夜里都要锁门，出门也要锁上，甚至还有几乎人家说看到张伯鬼鬼祟祟的进了他们家。
他们村从不缺故事大师，事情越传越邪，没到半个月时间，连隔壁村子都在传他们村有个贼，说不准把他们村的东西偷了个遍，就要去隔壁村子偷了。
张伯之前会出村做些活，但是现在只要他出了村子，就会有无数双眼睛瞧着他看，他也找不到活了，这种压迫感让他窒息。
张伯实在忍不了了，跑去了程家拍门。
程烨然不缓不慢的走到门口，开了一条门缝，“张伯啊，有事吗？我不方便开门让你进来，怕家里丢东西。”
他这贱贱的样子让张伯忍不住想要打人，但是张伯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打不过程烨然，就开始指着他的鼻子骂。
“偷东西的事是不是你传出去的？你这是要逼死我？”张伯忍不住伸手去抓他的衣领：“快点跟我去澄清。”
程烨然躲开他的手：“你别太激动，这么大岁数了，别死在我家门口，那天我就是随口开了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啊，你承受能力也太弱了吧。”
“这叫说着玩？现在全村人都怎么看我？”张伯看他这么贱的表情，气的要吐血。
“那天你说我们俩的时候，想过我们的死活吗？”程烨然依旧笑着问他，“怎么样？体验过被人传闲话的滋味了，是不是长记性了，知道你随口说的一句话就能要人的命。
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你当面给沈云棠道歉，并且跟村里人说是你编的谎话，我也会跟村里人说你的传闻也是我编的，你承担你犯错的后果，我也会承担我的后果。”
“不行，这话怎么能说，你还是要逼死我，我这岁数比你爹都大了，你们两个年纪小，被说几句又不会怎么样，我都多大岁数了，还能活几天，你这样做就不怕遭天谴，哪天打雷先劈你！”张伯怎么可能拉下脸！
“我们比你的孩子还小，你怎么不说爱护爱护我们呢？”程烨然要被他气笑了，这人太双标了。
“你又不是我孩子，我爱护你们做什么？”张伯脱口而出。
“你也不是我爹，我管你死活？”程烨然拉上门，“既然你不同意我的提议，那就继续这样耗下去吧。”
程烨然听到张伯在门外踹了半天门，可能是体力不支，也可能是有其他人路过，踹门的声音停止了。
沈云棠担忧的看着门口，他非常担心张伯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上辈子程烨然三年后就死了，难不成是被人给打死的？
“别担心，出了事老公保护你。”程烨然走过去趴在厨房门框上往里面看，“今天中午吃什么？”
前几天他们卖的豆腐少，剩下的豆腐全都自己留着吃了，吃了好几天的炖豆腐、凉拌豆腐、煎豆腐……
今天程烨然实在是不想吃豆腐了，眼睛忍不住往厨房里面瞟，想看看今天有没有什么新菜。
程烨然觉得沈云棠有一点特别好，就算跟他冷战吵架，也不忘了给他做饭，不让他饿死，如果是他跟人吵架了，他肯定不会帮那人做任何事。
他也害怕沈云棠这样容易受人欺负，太善良了。
“菜园子里的小青菜长得不错，拔了一点煮面汤吃。”沈云棠往锅里倒了些油，打了两个鸡蛋，等荷包蛋煎好了倒上水，下上青菜和之前擀好的面条。
“还没有吃过这种做法，看起来好香。”程烨然来做这个节目后就几乎吃不到什么肉，能吃到鸡蛋都算是不错的伙食了，虽说现在卖豆腐每天也能赚三十几文钱，但赚的还是太慢了，每天最多也就三十多块豆腐，安稳是安稳，但没有更高的发展了。
村里几乎是自给自足，衣服鞋子是自己做的，他也不会手艺活，村里人也不天天下馆子，还要顾念时代背景，不能用太先进的机器，想要赚钱很困难。
两个人刚吃完饭，就听到门口传来了拍门声，有个婶子在外头喊，说张伯要跳河，村里人都过去了，叫他们也去看看。
程烨然茫然的放下筷子，小声嘀咕：“玩这么大吗？自杀这种事能在综艺里演吗？”
他说话的时候沈云棠已经起身走到门口了，还不忘回头叫他：“愣着干什么呢，走啊！”
“行，咱们去看看，咱们不在场，他肯定要说对咱们不利的话。”程烨然觉得张伯跳河就是一场作秀，等全村人都去看热闹了，张伯再趁机给他们两个泼点脏水。
第30章
从他们村到隔壁村有两条路，一条路需要从山上过一个吊桥，另一条路是平坦的大路。
张伯跳河选的就是那个吊桥，他们过去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许多的人，桥底下是湍急的河水，掉下去不死也得被冲走。
几个年轻小伙凑在一块起哄：“这是知道害臊了，没脸活着了。”
“我知道，书本上说这叫畏罪自杀。”一个念了书的孩子指着张伯说。
“没事，你回来吧，都是一些小东西，不值什么钱，我们不要了，你别想不开。”一个心软的婶子喊。
“小东西就不是钱买的？谁家能承受得住他这样偷？”
“前两天我家还丢了个镰刀，我还着急割猪草呢。”
……
大家七嘴八舌，有起哄让他跳的，也有着急劝他赶紧回来，别想不开的。
“让程烨然过来！”张伯站在桥边，今天风大，把吊桥吹得来回乱晃，这种天气没人敢走这座桥，没人敢过去。
程烨然不想过去，他就是来拍个综艺，没必要把命搭进去，他一点安全措施都没有做，他真怕掉下去就上不来了。
他看了看张伯，张伯身上也没有任何的安全措施，难道他是什么特技演员吗？
“你过来！”张伯冲着程烨然喊道：“你不过来我就跳下去。”
程烨然从众人身后传过去走到桥边，沈云棠担心的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拍了拍沈云棠的手背叫他放心，他就站在桥头，不上桥。
他对桥上的张伯喊道：“你觉得我可能过去吗？是你要跳，又不是我要跳，我为什么要上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冷血？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张伯气的吼他。
周围人也准备张嘴骂他，但是想到他发疯的样子，暂时在心里想了一下，停顿的这功夫就听到程烨然对张伯继续喊道：“你编造出那样恶心的传闻，害的我家夫郎差点活不了，我没把你打死就不错了，你还威胁我？”
“你！亏你说的出来这种话！”张伯气的差点从桥上掉下去，“那是我编造的吗？谁知道你家天天锁门干什么呢。”
“张伯，你要是缺钱了跟我说，说不准我还能给你点应急，你直接偷偷摸进我家里屋真的挺吓人的。”程烨然看他死不悔改，那自己就跟他耗到底，谁脸皮薄谁活不下去。
“我偷钱？我偷没偷钱你心里不清楚吗！”张伯怒吼了一句。
程烨然想劝他说出实情，然后两个人一起在村民面前道歉，再请求一下村民们的原谅，最后升华一下主题，讲解一下传谣言对人的伤害，叫电视机前的小朋友们不要学习，还挺有教育意义的。
可是这张伯怎么就死倔死倔的，不按照他想的来。
他正愁怎么改变现状，按照他想的剧情发展呢，变故发生，一个石头从桥的那头飞过去，直接砸中了张伯的脑袋，血溅当场。
紧接着从桥那边冲出来一个疯女人，一把将捂着脑袋的张伯退下了桥。
“扑通”一声，张伯犹如一个麻袋似的掉进了河水里，很快就被水冲走，不见了踪影。
那个疯女人发出了野兽般疯狂的笑声，“死了！终于死了！这是你的报应，还有你们，你们都会遭到报应！”
疯女人指着桥对面的村民，疯狂的跑走了。
桥对岸都是树丛，她跑进树丛后就消失了。
这一切变太快了，程烨然都没明白怎么回事，人就没了。
他都吓愣住了，这真的是特技演员能演出来的吗？那么高，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直接被水冲走，这还能活吗？刚才那个女人扔石头把张伯的头打破了的样子太真实了，完全不是血包的效果，头上也没有地方藏血包的地方。
他明显看到那石头砸到张伯的额头上，血就迸溅出来了，额头上的肉都烂掉了，然后张伯按住了额头……
那个女人是谁？是剧组的人吗？还是住在附近的疯子，因为看到人太多了，发狂了？
那个女人穿的破破烂烂，像个野人，完全看不出她穿的是古装还是现代装，这让他非常担心。
他愣了两秒，赶紧喊大家救人。
“应该是冲到下游去了，咱们去下面看看。”一群人呼呼呼的往下游跑。
往下面跑的时候，程烨然听到了周围人的讨论声。
“她怎么回来了？”
“她还活着？一直躲在山里？还是鬼魂？”询问的人说完这句话，天上刚好劈下一道雷，下的众人一哆嗦。
“她也是个可怜人，死了丈夫，后来女儿也死了，整个人就变得疯疯癫癫的。”
“她为什么把老张推下去？他们有仇？”
“听说她女儿的死跟老张有关系，当年她死了丈夫，一个人带着女儿，女儿出落的亭亭玉立，是几个村里最水灵的姑娘，但是老张说他睡过寡妇的女儿。”
“我也听说过，张伯说寡妇和她的女儿私底下做那种皮肉生意，只要十几文钱就能睡一次，他光顾了好多次。那时候有不少人去寡妇家问价格，后来寡妇的女儿就上吊了，寡妇也疯了。”
“作孽啊，原来那事也是老张编的？”
“谁知道真的假的，也许是老张戳破了她们的破事，所以她受不了上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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