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渔梦鱼
接着洪天卓又告诉方瑾瑜的是他还安排了乞丐们在江都城里各个官员的府邸周边搜集消息，在这方面乞丐们的身份特别好行事。
“跟齐炳腾勾结的官员不少，他们都是一条绳上蚂蚱，最知道齐王八的身上有多黑，而且从他们嘴里还能传出来朝廷里的风向是怎么样的，齐王八的姐姐不是皇帝面前的宠妃么，她要是一朝有失势的时候，那齐家都得跟着完蛋。”
方瑾瑜叹了口，“但愿真能有那么一天，他们齐家的人就是仗着出了这一个宠妃，在江都城里横行霸道，坏事做尽，我真盼着他们有遭报应的时候。”
说到最后一句时方瑾瑜的眼底浮现出了浓浓恨意，洪天卓正好看到，忽然就感觉好像方瑾瑜对齐炳腾的厌恨不止在那一两件事情上。
“当然会有报应，你就等着瞧吧。”洪天卓想自己现在只能这样说，但他要扳倒齐炳腾的决心在这一刻加重。
“嗯。”方瑾瑜压下心头涌上的沉重感，想起是不是还有些不太妥当的地方，他问洪天卓：“那乞丐们总是这样给茶楼里传递消息，时间久了被人发现出怪异怎么办？我当初就是看到高猴儿和几个乞丐，也觉得这茶楼里搞什么古怪似的。”
洪天卓不慌不忙地说道：“这点你放心，这最不算事儿了。”
方瑾瑜的眼神里带出询问，就听洪天卓给他解释：“被谁发现了也不怕，茶楼跟乞丐嘴里买消息干什么？因为说书先生要编故事，这不是找材料么。”
“……你真是……把什么都想周全了啊。”方瑾瑜的内心愈发对洪天卓佩服起来，他又在洪天卓的下巴上弹了弹，话音里隐隐带着笑意，“我看现在江都城里的乞丐们岂不是都以你马首是瞻？”
“咳咳����”洪天卓的喉咙呛了一下，心说这话怎么就跟他成了丐帮帮主似的？
“我一次也没出面，都是高猴儿那跟乞丐做交易，而且也没几个人知道我是茶楼背后的大老板，当初开茶楼我还想的是人们聚的一块儿人多嘴杂，也能从中听些有用的出来。”
“你能想到的真多，真长远，我看成大事者就是你这样的。”方瑾瑜眼里钦佩的光芒闪不停，惹得洪天卓都想要抱着他转几圈，然后仰头大笑。
他想能来到这里遇见方瑾瑜，他上辈子意外早死一点都不亏。
洪天卓又脸上流露笑意，往紧抱了抱方瑾瑜，“其实要说起来还是那个齐王八促成了咱俩的缘分，咱俩这也算是先被拴到了一起，然后日久生情吧？”
“呆子。”方瑾瑜眼神柔软，心想他不说，那某人可能一直都不知道他们两人被拴到一起，其实也是他的“算计”。
不过有天他如果说出来，洪天卓会和他生气吗？
此时挨骂了让洪天卓笑容更深，他身上舒服得仿佛是有暖阳撒下，他被方瑾瑜漂亮的眸子吸了进去，因为那里面蕴着对他的浓深情愫，永远也化不开的那一种。
第一次洪天卓轻轻柔柔地吻上了方瑾瑜，他的舌尖浅浅去到方瑾瑜口中，他的心脏却是加快跳动起来，满溢出的都是对方瑾瑜的爱意。
第85章 让媳妇过好日子
这样把一件大事跟方瑾瑜说了，洪天卓也觉得心下特敞亮，而且他还想到了有些事情方瑾瑜做起来肯定比他强。
“媳妇儿，我带你去茶楼转转？”
方瑾瑜是挺想去，可听着窗外的呼呼风声，他的兴趣就减了大半，“还是等哪天天气暖和了我再去吧。”
“这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那不等到开春了？我想茶楼交给你打理，有个账房先生每回让我看账本我就头大。”
方瑾瑜听了发笑，“那这个账房先生肯定能让你信任。”
洪天卓说道：“就是高猴儿他二舅，老古板一个，就只会埋头跟账本打交道，为人倒是挺老实本分，要不每半个月我让他拿着账本找你来。”
方瑾瑜刚张了下嘴还没发出声音，洪天卓紧跟着又说：“还有每天高猴儿那收上来的消息杂七杂八一大堆，他记得本子上就跟鬼画符一样，也不怪我到现在还没筛出来多少有用的，有你帮着我看，肯定比我自己一个人看强。”
他没说出来的是这里的古代字体他一堆不认识的。
方瑾瑜点点头，“哦，你这回就省事当起甩手掌柜了？”
洪天卓赶紧恭维道：“嘿嘿嘿，这不是媳妇儿你在这上面能力比我强么，看你之前那琴馆经营的不是在江都城里都数一数二？”
“清云琴馆的名气大那是因为先前我外公的名声。”
“你外公？”这还是洪天卓第一次听方瑾瑜提起家人，他什么时候都想多知道知道方瑾瑜的事情，他顺着往下问：“他老人家……”
“大前年就故去了。”方瑾瑜的神色明显黯淡下来，洪天卓跟着有些心疼，他觉得也不好再多问，他自己琢磨方瑾瑜肯定是没啥亲人在世了，一个少爷和一个书童，这以前也是一个孤单组合。
今天外面风不小，洪天卓看方瑾瑜怕冷，他也不提去茶楼了，过会儿看没什么事，他出门去渡头。临走还嘱咐云玖晚上给他多烧热水，他回来要泡澡，他又在方瑾瑜耳边留下一句话，惹得方瑾瑜红着脸把他推开了。
当然这句话还是围绕吃上说的。
在巷子里，好巧不巧洪天卓就碰见了长乐娘，看见长乐娘身影的第一瞬，洪天卓脚下有个停顿，不过很快他又照常走上去，步伐里都透着一股坦坦荡荡。
他想还是那句话����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要是对长乐娘有什么躲闪，那让旁人瞧见倒更成他们有事儿了。
长乐娘也没贴上来跟洪天卓说话，两人就是隔着一段距离，眼神交汇了一下，有一个打招呼的意思在里面。洪天卓忽然还想，其实风言风语这种事情对长乐娘的伤害最大，落在他身上压根他也无所谓。
走到巷口，看又是一伙妇人在大风里也嘴不闲着，保不齐等他走远了就得议论他几句，洪天卓就感觉住这地方是真腻歪，他得赶快搬走才好。
到了渡头上他先找来李康，问事情办怎么样了，这次李康倒是表现出了不低的办事效率，跟他说：“卓哥，按你的意思我还真找着了一处宅子。”
洪天卓一拍他的脑袋，“那你不早说？在什么地方？赶紧带我看看去。”
李康缩着脖子，怕洪天卓来第二下，“这不是卓哥你那几天说不着急么，我就想着再多找一处，让你能有个挑选。”
“现在我着急得不行。”
前阵子洪天卓就有了换一处住所的打算，要是他自己一个人一直在那破房子里住着他也想不起来换地方，主要他还是不想让方瑾瑜跟着他吃苦似的。
现在要说拿出钱买座宅院，在他这里一点不是难事，想他赚钱了不就为了让媳妇过好日子？
还有之前找宅院这件事情之所以让李康觉得觉得犯难，是因为洪天卓的要求诸多，要有花园亭台、长廊水榭，不能挨着街市，还最好离着琴馆那边近点。
李康找起来确实费劲。
这会儿他带着洪天卓去看他给找的宅院，是前两日正好有一富户要举家搬去京城，将这里挺好一座宅子售卖。
洪天卓去看了以后有七八分的满意，宅院挺接近他的要求，就是长久无人居住和打理，他们要住进来还得先修葺一番，这里外又耽误不少时日。
他没有当下决定买不买，这也是大交易上抻一抻对方。
到在渡头上忙完，他往回家走的路上还在想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方瑾瑜，早上他才跟方瑾瑜说了任何事情都不隐瞒，可要是说出来，那还有什么惊喜？
洪天卓脑子里想事，没注意走在他前面的一个人也算是他认识的，而且他们俩一前一后隔着一丈远的距离，有好长一段路走的都一样。
前面的人转弯，没一会儿后面的人也跟转，前面的人走直道，后面的人也不换方向。
这样等两人都进了巷子里，洪天卓才注意到前边那个男人看侧影有些眼熟，他还琢磨是谁呢，又再走了没几步，就见男人跟一个老头打听，“劳驾，这里有户姓赖、呃姓洪的人家……”
他话没说完，洪天卓快走几步上前，朝他肩膀上大掌一落，声音洪亮道：“原来是双翼兄啊。”
这下冷不防的可把张双翼吓了一跳，他还被拍得身子歪斜，回头一看正是洪天卓的笑脸，但就是那笑容挺假……
“洪、洪兄。”张双翼勉强这样跟洪天卓打招呼。
“怎么？双翼兄是来找我家瑾瑜的？”
洪天卓这一句话又让张双翼的脸上来了精神，他从怀里拽出一个信封，在洪天卓面前晃了晃，“我是来给瑾瑜送信的。”
“什么信？谁写的？”洪天卓去抓信封，被张双翼反应快地手上往回一收。
“是什么人写的，这我还真不方便告知你，等下就看瑾瑜愿不愿意跟你说吧。”
洪天卓看张双翼那��瑟的表情就心头不爽，他脸色微沉，正想着把信抢过来，这时前面院门打开，就看方瑾瑜探出身子来说：“我听着就像是你们在说话。”
“瑾瑜，你看这是谁给你写信了？”张双翼先扑了上去，洪天卓不眨眼地盯着方瑾瑜，见方瑾瑜对着信封神色一怔，他比刚刚还要不爽。
第86章 感情无法离间
方瑾瑜把张双翼请进屋，云玖给端上茶，张双翼闻见茶香气先说道：“这茶可真香。”他再看面前的黑釉茶盏也不一般，内里是手绘梅花纹路。
“等下你带走一罐。”方瑾瑜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放茶叶的陶瓷罐。
“你还是这么大方。”张双翼乐呵呵的，他捧起茶盏仔细观瞧，面上有些显露出了爱不释手的模样，“那要不把这你也送我一个？”
方瑾瑜当即表态：“这个不行。”因为这是虎头帮里的那位二当家给他和洪天卓的新婚贺礼。
“��，才说了你大方。”张双翼的嘴角耷拉下来，他品了品茶，这次眼睛又一亮，两根眉毛都挑了起来，“什么茶？口感这么好。”
方瑾瑜也没多做解释，只告诉张双翼是前阵子得来的贡茶。
“哦，是你哪位学生送的吧？”张双翼还自己胡乱猜测，认为答案肯定如此。
方瑾瑜笑了笑，没继续这个话题，问起张双翼最近生意如何，有没有收上什么孤本。
他二人这边热闹聊着，其实洪天卓也在屋子里，他拿着一根火钩拨弄炭火盆已经有一会儿了，刚才方瑾瑜进门就把手里的信放到了靠近门边的小桌子上，这时洪天卓的视线斜瞅着那个土黄色信封，反复看着上面“瑾瑜亲启”四个字。
不会是情书吧？他心里嘀咕，判断来自于那时张双翼朝他举着信封的得意神态，还有说的那带着挑衅味道的话。什么信是谁写的，就看方瑾瑜愿不愿意跟他说，洪天卓心想自己媳妇儿才不会有事瞒着他呢。
“这些日子也不见你上我那去了，是不是怕自己现在没个体面的境况，觉得不好意思见我？那你可真是把咋们这多年的同窗情谊也想得太没有分量了。”
听张双翼的话说到一半，洪天卓就转头睨了他一眼，心说这家伙怎么还这么拎不清呢？要不是看着方瑾瑜的面子，他早给张双翼点颜色瞧瞧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我既是同窗情谊深厚，怎么现在你还看不出来我很喜欢当下这样的生活？怎么你还看不出来我比哪时过得都要好？”
“这……”张双翼面露些许尴尬。
洪天卓扬起唇角，就喜欢方瑾瑜这种该说就说、大大方方的性格。
“他人眼里的体面多数都是假象，只有我自己觉得过得舒适，那才是真正的体面。”方瑾瑜发暖的目光落在洪天卓背上，心里想他从来也没有因为和洪天卓在一起而觉得面上无光，其他人的看法与张双翼一样，那是他们都不懂洪天卓。
“说的也是。”张双翼扯出一丝笑容。
洪天卓继续拨着炭火，他坐在凳子上，鞋尖一点一点往门边小桌子那踢挪着炭盆，想着等下云玖推门进来，带起来的风正好把那封信吹落到火盆里，他还为自己这一“聪明”的做法而内心偷乐。
屋里一时没人说话，张双翼正想着说些什么把自己刚才那几句话带出的冷气氛给遮过去，忽然他乱跳的视线里就瞥见了那封孤零零躺在桌上的信。
“哎，你怎么不看看这上面给你写的什么？”张双翼一下站起身去拿起了信封，跟着就是云玖推门进来，带起的一股冷风还把洪天卓的衣摆吹乱。
啧，就差一秒钟，洪天卓心里说。
“嗯，不着急看。”方瑾瑜接过张双翼递来的信，拿在手里没有打开的意思。
“张公子，吃梨。”云玖把端来的一盘洗好的梨放上桌，张双翼的注意力还放在让方瑾瑜看信的这件事情上，他的内心挺惊讶怎么方瑾瑜见了那封皮上面的字竟没多大反应？
“后日我要去探望宋先生，听说他近来身子不太好，你可与我同去？”方瑾瑜又岔开了话题，张双翼点头：“自是要去的，以前在书院里宋先生对我们几人照顾最多，哎对了，说起来我记得有一次你和温晔逃课出了书院，后来被宋先生逮到，他也就只是打了几下你们的手板做惩戒，没有将这件事通报给山长。”
洪天卓是在听到张双翼的语调又忽然扬起来的时候扭头看他们，“温晔是谁？”他问，因为直觉这个人不一般，方瑾瑜这样的乖学生都能被这人拐带逃课。
“哦，也是我们的同窗，当初就属他跟瑾瑜的感情最好。”张双翼这话让谁听都是有意如此一说，方瑾瑜张了下嘴，不知怎么转圜。
洪天卓听了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生气的，就是看张双翼一副欠揍的模样让他不痛快，他也是忍张双翼半天了。
“当初？那后来怎么着了？”洪天卓沉下脸对张双翼。
“呃……这、这你就得问瑾瑜了。”张双翼当下就感觉坐不住了，他看看没吭声的方瑾瑜，这才有点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给方瑾瑜惹乱子了？
“天色都这么晚了？哎呀我也该回去了。”张双翼说着站起来，不厚道地要溜，方瑾瑜还把茶叶罐递给他让他拿上，这会儿他觉得自己才是不好意思的那个人。
等云玖送着张双翼出了院门，张双翼拉住云玖，显得担忧地问道：“那个……洪天卓不会把你家少爷怎么样吧？我看他这人可不是个好脾气的。”
“你说什么呢？张公子。”云玖被问糊涂，“姑爷对我家少爷好着呢，没见他跟少爷发过脾气。”
“我的意思是……这不是现在我……唉算了，说了你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