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烈冶
夏霁冷笑一声，只道：“自作多情。”
真的是自作多情吗？维持着握住他手的姿势，我没有询问他，为什么渐渐地，他挣脱的力道也逐渐放缓了。
就这样，我和夏霁的关系从最初的协助变成了现在的合作，虽然夏霁本人对此拒不承认，还说什么：“没有你我也可以。”
他说什么我自然都是顺应着他的，毕竟在这个世界，似乎只有他才是阻挠羊咩的唯一渠道了，诚如他所言，内心深处我也承认，或许并不是他需要我，而是我更需要他吧。
后来以“不能浪费”为由，我招呼夏霁在这个高雅的房间内打开啤酒，跟我一起享用了这两盘看上去十分不精致的小菜，夏霁似乎十分不擅长用塑料手套吃东西，大概是觉得过于不雅，所以吃的时候他总是慢吞吞的，其实我很意外他居然愿意陪我一起在这里吃这些看上去不太文雅的食物，虽然据他的回复，他说这是为了“提前适应平民生活”。
夏霁的酒量很好，这一点也让我有些意想不到，对此他也做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因为印象中他这好像是第一次喝酒，后来我又去买了一些招呼着他一起干了，我都有些醉了，他却安然无恙，真是过于邪门。
再后来……我跟夏霁小打小闹地吵了起来，就“以后的行动听谁指挥”这个话题，我们谁都不愿意让谁。
在夏霁的世界观中，听他指挥似乎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所以当我提出我的主张时，他显得尤为激动，他认为我不应该想着指挥他，他的这份坚持就宛如猫爪在上一样坚定。
而我则认为，让一个已经对羊咩失去了战斗意愿的人主导行动是一种极其危险的行为，并且我觉得夏霁仅仅只是想要权力而已，在作战计划方面，他似乎也说不出什么富有可行性的建议。
吵着吵着，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最终是我先覆压上去，吻住了他。
第80章 80.猫猫跟我闹别扭
夏霁很不喜欢我这种“一言不合就上嘴”的行为，但苍天可鉴，我只是觉得他据理力争的样子的确很可爱罢了。
在他看来，既然现在我跟他已经成为了“合作”关系，那么我便不能再以索要亲密行为为由对他做出那些过分的事情了。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有些道理，随即询问他，既然是合作关系，这是不是也就说明，在面对羊咩方面，在仅有我们二人的这个小团体里，我也跟他拥有同样的话语权了呢？
夏霁一愣，沉默地思索了片刻，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仍旧维持着他那“我没有你也照样行”的任性观点以图阻止我的“得寸进尺”的行为。
“看来小夏少爷现在还不愿承认，其实你已经离不开我了。”抬手撑着下巴，凝视着夏霁，好整以暇地，我这样对他说道。
像是被我这句话噎住了，夏霁很快就像是被猜到猫脚一般整个人都炸了起来，“说什么呢？少……少在那强词夺理！”
为了说服他，我随即举出了几个例子，细数了我们这次能够打败羊咩的关键原因，还告诉了他“书”为我们所提供情报的重要性，“没有这些你甚至无法铲除董阿姨，宋子明不在的话你也无法成功吸引夏犹清的注意力，所以说……”
“闭嘴！少往你脸上贴金！”霍然间站起身，此刻夏霁的脸上呈现出的，是一种恼羞成怒般的愤怒，“可没有我你甚至连夏家的大门都进不了，少狂妄自大了商��，难道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吗？”
我愣了愣，随即意识到或许自己方才的语气开始使得夏霁觉得我居功自傲了，“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最重要的肯定是我们之间的合作，我只是希望小夏少爷能够对我的态度更好一些，毕竟……我也想要在你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夏霁居高临下地看着仍旧坐在原位上的我，他的表情变幻莫测，那一刻我意识到，承认“商��”这个角色对自己的重要性与放弃抵抗羊咩或许对他来说是同等困难的事情。
持久的沉默后，他开口，声音是艰涩而又紧绷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争气，向对手屈服什么的，是窝囊的人才会做的事情？”
“……不会，因为我不是你，我没有跟你一样的经历，也无法想象对你而言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你说得很有道理。”侧过脸来，夏霁凝望着我，那一瞬间，在他的脸上我看见了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可是无论如何，我还是讨厌你这张脸，这张害我过得艰难困苦的脸，这张暗算过我无数次的脸，所以……”
“所以？”
“所以你会向你证明，我不需要你。”说完这句话后，夏霁便绕开我，匆匆收拾完桌子上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后，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去了。
我愣在原地，一时间不明白为为什么我们之间的这次见面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尾，我本以为只要我试着插科打诨，只要我还是耐心地调节我们之间的氛围，夏霁对我的态度就会稍微好一些。
可事实证明，我想太多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捡到了一只曾经受过伤害的小猫，你试图用你的爱心你的爱去感化他，可它却因为一系列你未曾做过的事情亮出爪子，将你抓得遍体鳞伤，你却仍旧还要给它铲屎、喂它猫粮。
可是转念一想，若是猫猫曾经被一个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所伤，他在我面前亮出爪子的行为，可能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罢了吧。
万一，他也想要尽力对我的态度好一些呢？我无法疗愈他心中的伤痛，或许我不老在他面前晃悠，对他来说反倒是一件更轻松的事情吧。
可怜我商��一生积善行德，好不容易跟猫猫的关系稍微化解了一些，却因为他一朝想起了之前几次轮回中发生的事情，刚刚刷至及格线的好感度也就只能推翻重洗了。
那之后，我尝试少跟夏霁见面，多用网上聊天的方式交换信息，这样也能缓解他面对我时的紧张情绪。
终究我还是告诉了他傅祁��因为婚约的事情跟羊咩吵架的事情，对此夏霁的态度很是恶劣，他直接问我：“怎么现在才说？”
我回：之前也没有时间啊，我们一见面就吵架。
SUMMER：你自找的。
我：……
我：行。
更令我感到棘手的是，自从上次他向我发表独立宣言以来，就开始屡屡排斥我的建议，我叫他最近多花点时间陪在夏夫人的身边，他说不用我说他也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我告诉他胖瘦仙童的动向值得留意，他说他现在并不打算跟他们有任何联系；我说或许偶尔也可以继续跟f4那几个人建立合作关系，他说他已经把他们全部拉黑删除再也不想知道他们的信息。
夏霁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身体力行地向我展现什么叫做“没有你也可以”，虽然在我看来他的这些行为实在是任性至极，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开始后悔，或许我跟夏霁并不适合所谓的“合作”关系，平等的交流似乎不是他的强项，在他看来自上而下的施与才会令他觉得安心。
我：好吧，不过我还是会把羊咩最近的动向告诉你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跟我说一下夏家那边的情况，包括夏夫人和夏楷君，毕竟我们不知道羊咩什么时候会开始行动。
SUMMER：少来指挥我！
行吧，现在我可算明白了，自打夏霁决定放弃跟羊咩作对以来，他内心发泄的愤懑的对象就很快变成了我，谁叫我是他记忆中“第二讨厌”的人呢？怎么说呢？这种感觉真的还挺不爽的。
后来有一次刀疤脸联系了我，他问我小夏少爷最近是不是想要干一件大事，我第一时间以为夏霁忽然改变了主意，心中还有些困惑，难道他表面上油盐不进，实际上采纳了我的建议？
我问刀疤脸是谁联系他的，他沉默片刻，只说具体而言并不算是联系他本人，而是联系了他的手下，“黄毛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情，还挺困难的，我想这事儿就交给他去做应该也没有问题，算是缓解一下他家的经济压力。”刀疤脸言语中尽向大哥风范，听得我还蛮佩服的。
随后我又问了联系过程中的细节，刀疤脸说因为不是跟他直接关联，所以他没有之前那么清楚，依旧不变的是中间联络人，也就是那个胖胖的兄弟和那个瘦瘦的小哥，由此我便知道，原来是胖瘦仙童重新归位了。
心中的猜想证实了一半，高兴之余，我又有点心慌，难不成夏霁已经重新启用胖瘦仙童而打算架空我了？心中惴惴，我略有些不安心，于是趁着一次下课，我找到了胖瘦仙童，以寻常的口吻问他们，是不是又跟夏霁联系上了，胖仙童说是的，“少爷最近好像比以前更好说话了些。”
一时间我心乱如麻，当即决定打电话把夏霁约出来，然而十通电话下去，却没有一通正式接听，这时候我开始有些气急败坏，心道我不就是跟之前几个世界的商��长得一样吗？夏霁那家伙不看我昔日的表现，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打算疏远我了？
难道说我做错了？其实我并不应该在他面前争取话语权，又或者说我其实应该在之前的情况下以伏低做小的姿态潜移默化地控制他，而不是开诚布公地跟他谈，这反倒激起了他的恐惧？
我的魂不守舍显然也被羊咩看进了眼中，最近因为没有我的阻挠，他显得和傅宋二人的关系简直可以说是突飞猛进，按理说游泳课的时候修罗场应当正演得热烈，然而在我游了一个来回冒出水面的时候，羊咩正站在泳池边。
“喂，商��，怎么样啊？怎么觉得你们最近没有什么行动啊？”蹲下身，羊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落，他脸上的笑容大而扭曲，令人不适到极致。
“你不会以为没有了董阿姨，我就不能回到夏家了吧？你和夏霁上次让我丢脸的事，我可是一笔笔记着呢，那家伙，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我，还有你，商��……你不会真的以为凭你那点儿小聪明，就能够阻止我了吧？”
凝视着羊咩，半晌，我笑出声来：“羊咩，你现在这幅样子，倒是比你做出的人设要令人顺眼多了，起码不是做作的。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不在傅祁��他们面前以真面目示人呢？难道你也认为你自己是上不了台面的么？”
趁着羊咩愣神的空档，我撑起身子离开泳池朝浴室的方向走去了，如果可以我并不想同那家伙有过多的交流，毕竟他小人得志的样子实在是太烦人了。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在我洗澡的时候，竟再度碰见了胖瘦仙童。
他们的存在令我蹙了蹙眉头，因为印象中，他们本应当再度被夏霁拉回去当差了才是，怎么还有空跑到游泳馆来……
在他们离开之前出声叫住了他们，简单地地打了个招呼，我问他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瘦仙童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们来找小夏少爷，今天他来学校了。”
是吗？当即愣在原地，唯独不知道夏霁今天来学校的我登时不知道该作何表情，联想到方才在泳池中的场景……
糟糕，我跟羊咩对话的瞬间，不会被夏霁看到了吧？
毕竟这是小说，这种低级的误会，偶尔上演一次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第81章 81.跟猫猫和好的方法是？
夏霁行为像猫，行踪也像猫，平时出没时间不定，就算仔细找，也不一定找得到。
游泳场馆内不见他的身影，当我走到更衣室，居然还看见傅祁��正对羊咩大肆调戏，若是平时我说不定还会上前掺一脚，但今天，好不容易夏霁来一趟学校，我没有时间陪他们耗，只浅看了一眼，便躲在他们的视线角落快速溜走了。
也不知是不是剧情安排得凑巧，当我离开游泳场馆打算向学校后门走去的时候，还迎面碰上了正一脸急切地打着电话的宋子明，听他跟电话对面那人说话的腔调我就知道，那头被他凶的对象一定是夏犹清，那一刻我心说虽然羊咩的行为的确算是渣受，但宋子明跟他比起来，似乎也不多逞让嘛。
如果条件允许，我还真想问宋子明，如果羊咩和夏犹清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哪个……虽然答案看上去十分明显，但是我想，要是夏犹清真的被淹死了，或许宋子明也会难受好长一段时间吧。
没能成功从宋子明眼下逃走，挂断电话后他便看到我，一边振臂高呼我的名字一边问我羊咩的去向。
我面无表情地给他指了游泳馆相反方向的位置，望着他步伐轻快地去寻觅羊咩的背影，我想，虽然下定决心不再因为羊咩讨厌他，但这该死的世界应该能够允许我这份任性的私心吧。
从后门出校，去往秘密基地的小路上，我果不其然望见了夏霁的背影。
加快脚步连忙上前，我叫着夏霁的名字，夏霁步伐一愣，兴许是听见了我的声音，连忙加快脚步跑了起来，就好像生怕我将他捉住似的。
气急败坏地跟在夏霁身后，我叫他，他不应，我问他最近为什么总是跟我对着干，他也不回答，唯一庆幸的是我的步伐比他大，没用多少功夫就追上了他，虽然随之而来的是夏霁猛然间甩开我手的动作，但那一瞬间，我在他的眼角望见了一片红。
“撒手！该死的！撒手����”抓住夏霁并不算什么难事，狭小的巷道内，他发了疯似地想要甩开我，被他的激动折磨得没有办法，最终我只能手脚并用地，将他按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跑什么？”捏住他的下巴，我眯起眼睛，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口吻跟他说话，“你最近什么毛病？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商量吗？憋着气不理人貌似也不是什么好主意……看见我跟羊咩说话又开始怀疑我了？还是说你认为我就是之前那个折磨你的那个人？老实说，我宁愿你当面跟我吵架，也不愿意你一见到我就摆出这幅表情……”
我没能说完最后的话，因为夏霁侧过脸不看我，他的眼尾红着，眼眶内似有泪痕，他紧抿着双唇，一副……害怕的样子，就连转过眼来恨恨地看着我的眼神，都是一副害怕的样子。
怔愣了许久，最终，我松开了他，“抱歉，是我急躁了。”
“你怎么知道……”夏霁的声音气息有些不稳，但所幸仍旧稳住了情绪，将自己骗了过去，“你怎么知道我往这边跑了，‘书’应该不会跟你提这些。”
“……你的据点不就是那些吗？家、这里的秘密基地、学校天台，还有一个我不知道的，大概是跟制作珠宝有关的地方，就这些，没别的，猜也并不难。”笑了笑，内心有些庆幸他还愿意平心静气地跟我说话。
“我知道起码在这个世界，这个‘商��’不会背叛我，”吸了吸鼻子，夏霁手揣衣兜，耸起了肩膀，“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能够接受你能跟羊咩面对面在一起，说话。”
“就像我不能接受你跟傅祁��在一起一样？”凝视着他的脸，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差不多吧，不对……”夏霁一愣，耳廓开始泛红，“这不一样好嘛？羊咩是我的敌人，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这种感觉你懂吧。”
哦，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意识到他这并不算傲娇的解释，而是事实……总觉得有些不爽。
“所以你想让我离羊咩远一点，可你自己却不愿意控制你跟傅祁��的距离？”我反问他，想让他明白这个“交易”并不合理。
夏霁再度露出屈辱的神情，“他是未婚夫，我们始终都要结婚的，你不早就明白这件事了吗？”
手揣裤兜，靠在身后的水泥墙上，我看着夏霁，很遗憾不能露出一个快乐的神情，“所以呢？我还是羊咩的攻三呢，照理说我还应该为他是从，可我还不是跟你站在了一起，我觉得，是应该不是理由吧？”
“那你要我怎么样？”扭过头，夏霁恨恨地看着我，“所以你要我怎么样？！”
不得不说，他这句话有些问到我了。
我要他怎么样？是啊，我能要他怎么样呢？难道我要他放弃跟傅家的婚约，转而跟我走么？我的这个角色这么“单薄”，除了一个貌似家境还不错的身份，什么也没有，违抗了剧情的我甚至还会头痛，就算他跟我在一起了，也不一定能过上比现在更好的生活。
我能让他怎么样？我没有资格让他怎么样。我都已经决定要违抗这个世界、违抗羊咩了，我无所谓自己的结局，可我不能让夏霁跟我一起去承担这样的后果，走过这么多个世界，他所承受的压力是我无法想象的，他已经够累了。
“抱歉。”
我的道歉显然也让夏霁有些始料未及，他的脸上显现出错愕，甚至有那么一丝的……失望？或许是我看错了吧。
“我只是需要你相信我，现在的我，此时此刻的我……不管曾经那些世界的商��伤你有多深，但站在你面前的仅仅只是我而已，我是你的同伴，对手是强大的，我认为我们彼此之间，没必要任性胡闹。”最终，我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当然也是真心话，更加合理，不带我自己的私人情绪，当然也是夏霁乐意见到的。
“我害怕，那个‘商��’会复苏。”踹了一下脚边的小石子，低着头，夏霁说：“倒也不是说我畏惧那个角色，我只是不希望那样的局面再度发生，万一呢？万一到了最后这一切都是那个‘商��’的诡计，他骗取了我的信任，在最后一刻捅我一刀，又该怎么办？”
从没意识到夏霁竟能想得这么多，那一刻我竟不知道该恨之前几个世界的“商��”还是恨我自己了。
“那么就证明吧。”
“什么？”夏霁看向我，表情有些犹豫，就好像被伤害已久的小猫，不知道该不该信任眼前这个状似善良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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