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渐却
洛笙：……这一幕似曾相识。
道嵘笑了，“你身体不适，在床上待着便是。”
紧接着道嵘将小道童刚刚说过的话详细给洛笙说了说，总结就是洛笙这阵子先不要练口诀学聚气了，先休养一阵子，等养得差不多了，道嵘会直接带着他去藏书阁挑选要修习的功法。
洛笙听话点头，心里再次浮现出他这个“修仙奇才”也太水了的想法，不过是刚开始练练口诀，居然就出问题了！
道嵘觑着洛笙的神情，在看到洛笙怀里的玄龙时，嘴角抖了抖。
玄龙通体冰凉，虽浑身冷硬如金属，摸着却有种玉质的温润，洛笙摸得爱不释手，跟撸小动物似的，从龙头摸到龙尾，又从龙尾摸回龙头。
他摸的动作太过自然，又太过熟练，看得道嵘不仅嘴角抖，眼角也开始抖。
“爱徒，你……”道嵘欲言又止。
洛笙疑惑，“二师父，你怎么了？”
他嘴上说话，手也不闲着，指尖摸摸索索，按到了龙头上，又顺着龙头去摸小小的龙角。
那龙角本该威武可怕，如今因为整个龙身变小，龙角也变得小小的，再如何坚硬，在洛笙看来，也只是有些可爱。
“你……”能不能别摸了。道嵘在心里呐喊。
墨浔野是什么人，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大魔头，如今让洛笙像玩偶似的摸来摸去，连道嵘都有点看不下去。
可看不下去，又没办法解释。
道嵘最终只是转头，眼不见为净，叮嘱道：
“那玄龙……玩偶，十分珍贵，爱徒可仔细看管，不要弄丢了。”
洛笙托起玄龙，凑到面前细细端详，见这玩偶处处精细，栩栩如生，就像一条真正的龙一般，肯定十分珍贵，便用力点头应下。
“我知道了，二师父，我不会把这小玩偶弄丢的。”
……小玩偶。
道嵘吸气，背对着洛笙的肩膀抖了抖，往外走的步伐显得有些凌乱。
洛笙并未察觉道嵘的异样，他仍观察着面前的玄龙玩偶，越看越喜欢。
这玄龙不过手臂长短，但每一片龙鳞都透着精美。
洛笙越凑越近，鼻尖几乎碰倒玄龙的头。
一旁爱吹彩虹屁的小道童见此，立刻叭叭起来。
“小仙君，您这玩偶可真罕见，和魔尊一样，都是玄龙呢。”
“魔尊？”洛笙一愣，心想这世界还有魔？
“是啊，”小道童见洛笙感兴趣，立刻叭叭不停，“魔尊就是玄龙，通体漆黑，听说黑色是龙族里最被厌恶的颜色，不过魔尊是玄龙也不稀奇，毕竟他是个十足十的大魔头，弑父弑母，还几乎杀光了自己的同族呢！”
洛笙双眸微微睁大，“嚯！这么坏？”
作者有话说：
洛笙：他好坏。
第3章 是个疯子
洛笙显得十分惊讶，微微睁大的眼眸看向小道童，看得小道童突然有点脸红，说话都磕巴起来。
小道童有些别扭地侧了侧头，又忍不住偷偷看向洛笙，心想小仙君可真好看啊，明明他待在九重仙门有几年了，也见多了或英俊或美貌的各色修仙者，可仍旧会因为小仙君的容貌而心跳加速。
“可、可不是嘛！”小道童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何止是坏，简直是坏透了，翻遍灵沛大陆，都找不到比魔尊墨浔野更坏的大魔头了！”
洛笙抱紧怀里的玄龙玩偶，只觉得灵沛大陆突然变得危险万分，神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他们魔……吃人吗？”
“魔族什么不吃！”小道童红着脸凑近洛笙，颇有些神秘兮兮地继续道：“魔族修炼向来肆无忌惮，他们心中没有道德伦理，没有良知善念，只要能提升修为，无论是多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他们都会做的！”
洛笙也凑了过去，一边听一边跟着点头，“是嘛？这么可怕？那魔族都在哪里呀？”
“魔族盘踞在灵沛大陆边缘，那里灵气稀少，城池混乱，很少会有修仙者前去那里，像我们这种灵根驳杂、没什么修炼天赋的道童，更是不敢靠近那里半分。”
灵根驳杂？洛笙抓住这个词汇，心想原来这里修炼还要看灵根，那他是什么灵根？洛笙想问问小道童，又见小道童正兴冲冲地对他讲魔族的事，便暂压下了好奇心。
“不过比起大陆边缘，还有更可怕的地方，若说到了大陆边缘，修行者小心谨慎还有活命的机会，可若是去了那里，便是百死无生。”
小道童的声调抑扬顿挫，跟说书似的，听得洛笙津津有味，双手环抱着玄龙玩偶，指尖轻轻勾着小小的龙爪，无意识地来回拨弄。
“那是哪里？”
“是尸山血海！魔尊墨浔野爬出来的尸山血海！”
尸山血海横亘在一处裂谷中心，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充斥着通天的怨气，里面全是恶鬼、腐尸，没有灵智只剩血腥本能的魔兽、妖族，那里的万事万物只会不停地互相吞噬、蚕食、争夺，那里没有一刻是安全的。
灵沛大陆存在不知多少万亿年，尸山血海就存在了不知多少万亿年，在这漫长的年月里，死去的怨魂，心怀歹念的各种族类，都有可能被尸山血海吸引，只要进去了，就会成为尸山血海的一部分，不是被吞噬消亡，就是无时无刻的争夺吞噬其他，无一可能逃离。
长久的岁月积累下，尸山血海已经成了一方禁地，谁人都拿那里毫无办法。
“只有魔尊不同，”小道童面上露出又惧又怕的神情，“魔尊墨浔野不仅进了，还活着出来了。”
洛笙看向小道童的眼睛，在里面发现了浓重的恐惧。
“听说……魔尊墨浔野吞噬掉了尸山血海里几乎一半的恶鬼，他从那里出来后，就统领了魔族，甚至带领魔族向仙门发出了不死不休的战书。”
“战书？要打仗了吗？”洛笙惊呼。
小道童赶紧摇了摇头，“本来是，但是在大战前几日，魔尊墨浔野突然失踪了，如今魔族群龙无首，仙界由咱们九重仙门带领，那些魔族暂时还掀不起风浪。”
洛笙松了口气，心想幸好幸好，他现在还什么都不会呢，若是真要大战，不用那什么魔尊，随便来一个魔族都能拍死他。
小道童很会讲故事，洛笙听得有点上瘾，又催促小道童继续讲。
此时小道童已经被洛笙拉着坐到了身边，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洛笙，又被洛笙的双眸看着，心跳嘭嘭加速，连呼吸都忍不住轻了几分。
“小仙君想听……我就斗胆给您多讲讲。”
小道童指了指洛笙怀里的玄龙玩偶，“魔尊是龙族，龙族寿数漫长，修为天生就比人类进境快，肉身也强悍，但龙族多为青色，更高贵些的种族是金色的，而黑色便是龙族内最被唾弃、最被看不起的颜色。”
洛笙眨眨眼睛，捧起玄龙玩偶看，十分不解。
“为什么啊？明明……很漂亮啊！”
小道童也瞄了眼洛笙小心翼翼拖在手中的玄龙，看着那漆黑的颜色不敢苟同，但也没有反驳，只是继续说道：
“魔尊是玄龙，听说自幼就和同族不和，从尸山血海出来后，修为变得极其可怕，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弑父弑母，几乎杀光了自己的同族。”
“虽然魔尊是玄龙这件事不是秘密，但他人形的长相却十分神秘，出现在人前时都带着一张深红如血的鬼面具，听说是因为魔尊真容十分丑陋，所以才一直戴着面具……毕竟是那么可怕的魔族……”
洛笙一边把玩着玄龙玩偶，一边听小道童讲着，心想原来魔尊很丑，他看着怀里的小玩偶，想他这小玩偶这么漂亮，若是能有人形，肯定不会像魔尊那么丑陋。
等小道童讲完，洛笙思索片刻，突然问道：
“魔尊为什么要进尸山血海？”
“啊？”小道童没想到洛笙会这么问，他从自己听到的那些传闻里仔细搜索，最后迟疑道：
“可能因为他就是个疯子吧，如果不是疯子，又怎么会弑父弑母杀同族呢？”
“哦。”洛笙点点头，还是忍不住想问问关于灵根的事。
“你……”只是他一开口就卡壳，他居然一直不知道小道童的名字。
小道童立刻道：
“我叫安泰，小仙君您叫我小安就行。”
洛笙没叫小安，而是直接叫了他的名字，“安泰，你知道哪里能测灵根吗？”
“测灵根？您是说仙门招收弟子时用的测灵石？”
洛笙立刻点头，“就是那种东西，你知道哪里有吗？”
“知道，学涯殿内就有一块，学涯殿是平日里仙门弟子演练功法的地方，在靠近西山门那里。”
洛笙眼睛一亮，“我能去吗？”
“自然，您可是七位长老的首个弟子，七位长老并未限制您的行动。”安泰道。
洛笙又跟安泰说了几句，就让安泰离开了，他想了想，觉得等晚点天黑的时候悄悄过去测一下。
凌天殿内又安静下来，洛笙有些无聊，蜷缩着双腿窝在玉座里，打了个哈欠。
他眼皮缓缓耷下，突然觉得困，竟抱着玄龙窝在玉座里睡着了。
在他睡着后，凌天殿内突然飘起一阵风，那风刮过片片纱幔，聚拢在洛笙周围，又在洛笙的呼吸间，被洛笙吸收进体内。
而随着洛笙睡得越久，刮起的风便越大，风里缠绕着的全是灵气，灵气汇聚得太过密集，几乎变成高度压缩后的乳白色。
洛笙的呼吸渐渐重了几分，身体的温度也开始升高，他睡在玉座上并不舒服，睡梦中轻微动了动身体，好看的眉也皱起来几分。
他的身体又开始炙热泛疼，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寻常修者需要依靠功法、口诀才能吸收的灵气，此时却不要钱一般地疯狂往他的体内灌。
就在凌天殿内的事物都要被劲风刮倒时，那风突然缓和了下来。
只见丝丝缕缕的黑气从洛笙怀里的玄龙体内飘散出来，那黑气有些淡，像一团稀薄的雾，将洛笙拢在里面，也将那些疯狂灌入的灵气隔绝开来。
“嗯……”洛笙嘤咛一声，迷迷糊糊地用脸颊蹭了蹭怀里的玄龙。
坚硬的龙角在洛笙细嫩的脸颊上来回摩挲，将白净的面皮压出一道红。
黑色的雾气越来越浓郁，却在近乎凝成实质前，被洛笙周身环绕的淡淡灵气打散，黑白二气当真像大长老说的那样，互相克制。
洛笙呼吸渐缓，但仍觉得身体很热，贪凉地将玄龙紧紧抱着，而玄龙周身飘散的黑雾和洛笙周身乳白的灵气像壁垒分明的两军，虽然被挤压在了一起，却界限分明。
只是这黑白中间清晰的界限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洛笙越睡越沉，虽不再有灵气灌入他的身体，可却有团团灵气从他体内逸散出来，这些灵气越散越多，竟渐渐渗入黑雾中。
黑雾内掺杂了丝丝缕缕的白，那些白跟着黑雾一起又慢慢回到了玄龙体内。
玄龙鳞片边缘隐有一线金光若隐若现，等金光消失，从玄龙体内浮现的黑雾突然凝聚出了一缕实质的黑气，黑气细细一丝，像条灵活的小蛇，在黑白交缠的二色中穿梭，慢慢缠绕上了洛笙的手腕，虚浮的拢着。
而洛笙身体里逸散出的乳白灵气也飘飘摇摇地裹着玄龙。
他们正在互相吸收彼此的灵气，玄龙体内侵略性十足的咒厄之气缠绕着洛笙的手腕，却未对洛笙造成一丝伤害。
这时，被洛笙抱在怀里，本该通体僵硬的玄龙，小小的龙尾轻微地摆动了一下，尾巴尖尖碰到了洛笙手腕微热的皮肤，又立刻离开了。
龙尾摆动的幅度太过微小，只一瞬又变得僵硬，洛笙丝毫未觉，仍抱着他的小玩偶沉睡。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