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渐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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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洞穴深处
变回原形的墨浔野自不会回答洛笙的话，他低下龙头，细细端详着洛笙。
洛笙被龙爪按着肩膀压在地上，这山洞里到处是宝石，他后背也压到了几颗，硌得有些疼，眉头微皱，却又急切于看到小黑的喜悦，暂时顾不上后背的疼痛。
墨浔野如今原形的大小比曾经待在凌天殿时最大的体型还大了不少，巨大的龙爪压在洛笙身上，锋利的尖甲划破了洛笙肩膀的衣袍，碰到了细白的皮肤。
猩红的龙眸微眯，瞳孔中央的一线金光在黑暗的洞穴中格外耀眼。
墨浔野视野中一片猩红，龙族虽寿命悠久、天生强悍，但因种族数量稀少、繁衍困难，导致求偶期对龙族的影响很大，处于求偶期时的龙族暴躁易怒，被欲念控制，满脑子只有交-配。
墨浔野一直厌恶龙族的繁衍本能，让他觉得处于求偶期中的龙族和普通的畜生没什么区别，因此墨浔野也特别排斥求偶期，每次求偶期最难熬的夜间，都会将自己藏进洞穴深处，硬撑过去。
这次因为洛笙，求偶期意外提前，墨浔野白日里还要忙碌于调查墨黎的事情，压抑得十分辛苦，夜间又将自己藏进了山洞，却不想洛笙在魔宫里也敢乱跑。
墨浔野的思绪断断续续，龙爪微抬，龙尾扫了过来，一团黑雾将洛笙抬了起来，紧接着洛笙又躺了回去，只是这回身下垫着墨浔野的龙尾巴，冰冰凉凉的，一点都不硌。
洛笙翘起嘴角，松开手里抓着的龙须，轻轻摸着墨浔野的龙脸，声音里的喜悦快溢出来了，“小黑好乖！”
墨浔野歪了下头，张口就把洛笙的手给咬进了嘴里。
龙嘴太大了，这一口直接将洛笙的小臂都咬了进去，猩红的眸子靠近，颇具威胁性地看着洛笙，似乎在说：你再乱说我就咬断你的手。
洛笙眨了眨眼睛，没想到小黑摸起来冰冰凉凉的，口腔里面却是热乎乎的，他忍不住小声嘟囔：“嘴巴好热乎。”
墨浔野：“……”仅剩的稀薄理智让他艰难张嘴，吐出了洛笙的手臂。
龙爪收了回去，龙尾巴也收了回去，洛笙被墨浔野轻轻一推，整个人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
巨大的一条玄龙转过身，把自己缩成一团，收紧尾巴贴在身侧，藏进了黑暗里，不理洛笙了，那背影怎么看都是在赶客。
洛笙哪顾得上那些，一见到小黑，他这些时日成为仙尊后伪装的冷漠严肃全都消失不见，只知道一骨碌爬起来，啪嗒啪嗒地跑到巨大的小黑团子前，张开手臂，将自己贴饼子一样贴了上去，用自己的脸色使劲蹭着小黑的龙鳞。
龙鳞冰冰凉凉、滑滑润润，蹭起来特别舒服。
洛笙一边蹭着，一边连声叫着：“小黑小黑小黑小黑小黑……我好想你啊。”
墨浔野把龙头埋进团起来的身体里，但他听觉灵敏，别说是洛笙一连串的招呼，便是洛笙的呼吸他都能听清楚。
那一声叠着一声轻软的呼唤不断挑拨着墨浔野紧绷压抑的神经，贴在龙鳞上软嫩的脸颊更是让墨浔野的鳞片都快炸开了。
他龙爪紧紧抓在洞穴坚硬的地面，将石块抓成了粉末，眸中的金光越来越盛，里面深藏的欲念几乎要压抑不住。
洛笙还扑在小黑身上絮絮叨叨地说话，那些不能说给几位师父听的话，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奇奇怪怪的想法，他都会一一说给小黑听。
小黑对洛笙来说，便是他来到这灵沛大陆后最亲密的伙伴，是对他来说最重要、最特别的存在。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洛笙觉得有点口干，他见小黑一直把自己团成团不理他，心里也有些生气，一边抱怨一边往小黑身上爬。
“小黑，你好无情啊，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你都不想我吗？墨浔野那个大魔头有没有欺负你啊？你怎么变得越来越大了？”
洛笙很快爬到了龙头旁边，见小黑把自己的头埋在身体里，便干脆握住了龙角，使劲往起抬。
敏感的龙角被洛笙握住，蜷缩起来的龙尾立刻伸展开，极快速的将洛笙整个人团进了龙团子中央。
一直藏起来的龙头终于抬了起来，不断靠近洛笙，猩红的眸子里映出洛笙的身影，那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玄龙面前显得格外脆弱。
洛笙捧着龙头，惊喜道：“小黑，你不藏啦？”
墨浔野心中烦躁。
他的思绪越来越乱，也越来越难以控制，可偏偏洛笙又不肯走，一直往他身上贴，让他控制不住将洛笙团进了怀抱里。
看着对他毫无防备的洛笙，墨浔野心情复杂。
洛笙明明不喜欢墨浔野的人形，对化身李予也只是对徒弟的普通态度，可偏偏洛笙对世人厌恶的玄龙原形喜爱万分。
他从不觉得墨浔野的原形丑，也不会感到惧怕。
仿佛无论墨浔野的原形变得多么可怕，都是洛笙的小黑，是洛笙心中绝对不会伤害他的小黑。
可墨浔野并不无害，他垂眸看着洛笙，想让他疼，让他哭，让他知道他的信任有多可笑。
墨浔野微眯龙眸，看着洛笙澄澈的双眸，因求偶期的控制，脑海里的想法越来越阴暗。
若是让洛笙疼痛，他一定会哭吧？
墨浔野缓缓低头，张开了嘴。
龙口中尖锐的牙抵上了洛笙的肩膀，割破了洛笙肩膀的衣服，抵在了温热的皮肤上。
洛笙愣了下。
墨浔野心脏紧缩，红眸紧紧盯着洛笙，心道洛笙一定是怕了，洛笙和那些人一样，在他露出獠牙后也会怕他，也会远离他。
不过如此。
墨浔野眸中戾气越来越重，尖牙用力，在洛笙软嫩的皮肤上顶出一个小小的凹痕，几乎要刺穿洛笙的皮肤。
逃吧，逃吧。
墨浔野松开了环着洛笙的力道，明明因求偶期体内像燃了一团火，可心却冷了下去。
洛笙撑着手臂坐起来，将手伸向墨浔野。
墨浔野看着那只手，缓缓闭上眼睛。
洛笙要推开他了。
下一刻，口中尖牙却被洛笙握住了。
洛笙肩膀的衣服已经烂掉了，露出瘦弱白皙的肩膀，他抬起手，握住可怕龙口中的獠牙好奇地看着。
他没有推开墨浔野，也没有觉得害怕。
“小黑，你的牙好像变得比以前尖了，是因为身体变大了吗？”洛笙说着，甚至用指尖去摸獠牙的尖尖。
他用指腹按了按，却不想尖牙瞬间刺破了他的指腹。
殷红的血珠落入墨浔野口中，他猛地回过神，龙尾轻摆，再次把洛笙咕噜噜地推开了。
洛笙不设防，被推开后眼看着后背要压到那些形状各异的宝石，又被一团软绵绵像棉花似的黑雾托住，让他稳稳地坐在那里。
洞穴里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和强烈的震颤感，墨浔野转身背对着洛笙，烦躁地不断拍打着龙尾巴。
只是他此时的体型太大了，拍得洞穴里尘土弥漫，被他龙尾拍到的宝石都碎成了粉末。
洛笙抬手挥了挥荡起的灰尘，忍不住侧头轻咳了两声。
他咳嗽的动静很小，被龙尾巨大的拍打声掩盖，洛笙自己都没听到，可偏偏墨浔野听到了。
龙尾拍打的动作蓦地一僵，墨浔野背对着洛笙，将这一会儿沾满了灰尘的龙尾巴伸了过来。
洛笙疑惑地看着龙尾巴，下意识地伸手帮墨浔野擦了擦尾巴上的灰尘。
那龙尾巴甩着尾巴尖，把洛笙往外推了推。
洛笙疑惑：“小黑，你要干什么？”
墨浔野不出声，又把洛笙往外推了推。
他就这么一点一点，把洛笙推出去好远。
直到龙尾巴碰不到洛笙了，就换成了黑雾来推洛笙。
一直把洛笙推出了山洞。
下一刻，一层由黑雾形成的屏障将洞口牢牢挡住，不让洛笙进去了。
洛笙站起来，试着往里走了走，被黑雾挡了回来。
他瞪圆了眼睛，这才明白小黑居然在赶他走！
“小黑！！！”洛笙有些生气，这么久不见，他如此思念小黑，小黑居然赶他！难道小黑一点都不想他吗？
洛笙越想越委屈，周身逸散出不少动荡的白色灵气，那些灵气一出现就扑向了挡在洞口的黑雾。
藏在洞穴深处的墨浔野察觉到异常，看向洞口的方向，抽调更多的咒厄之气挡在了洞口。
洛笙抿紧唇，伸手去按压那片如薄膜一般的黑雾屏障，大喊道：“小黑，让我进去！为什么挡着我？”
洞穴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回应。
洛笙干脆用力拍打上去，随着他的拍打，那些飘散在周围的洁白灵气也扑在上面，逐渐蔓延伸展，竟渐渐混入了咒厄之气中。
漆黑的咒厄之气因为洁白灵气的混入，渐渐懒散起来。
洛笙再次抬手，轻易就将那挡着洞口的屏障撕扯下来。
被撕扯开的咒厄之气软趴趴的被白色灵气缠着，一点要阻挡的意思都没有。
洛笙快步跑进去，重新站到了小黑面前。
墨浔野紧紧盯着洛笙，逐渐混沌的思绪里闪过一丝惊讶。
可他此时没办法细思，光是压抑龙族的本能就已经快耗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洛笙显然很生气，他也不跟小黑说话了，凶巴巴地走过去，强硬地把自己挤进小黑的龙团子里，枕着龙尾巴，脚踩着一只龙爪，闭上了眼睛，说道：“我今晚就这么睡！你别想再赶走我！”
说着洛笙转身，背对着龙头，表达着自己的生气，但双手却紧紧抱着龙尾巴。
墨浔野：“……”
他拼命压抑着想将洛笙狠狠欺负的念头，喷洒出的呼吸灼热，几乎烫到洛笙的后背。
最终，墨浔野缓缓低头，将头靠在洛笙旁边，默许了洛笙的行为。
只是他周身飘散着无数咒厄之气，那些咒厄之气几乎失去控制，不断摧毁着能够接触到的一切，附近的宝石、本就斑驳的石壁都被咒厄之气腐蚀，无数宝石在腐蚀下化为粉末彻底消失。
偏偏那些咒厄之气再暴虐都没有伤害洛笙分毫。
窝在小黑怀里，洛笙格外安心，很快就睡熟了，墨浔野却一直睁着双眸，看着怀中的洛笙，直到天明。
第二日，洛笙醒来时，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小黑，却扑了个空。
他一愣，猛地站起来，只见山洞空空荡荡，只有他自己，哪里有什么小黑？
“小黑！小黑！小黑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