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山小院
秦大伯秦二伯和秦封，按道理以秦封的年龄和辈分是没资格出现在这里的，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原因有二。
一是他爹死了，他代替了他爹的位置，二是他考上了秀才，再怎么说也是青山村文化最高的人，所以理所应当的，秦大伯通知了他。
除了他们这一家三个代表，还有秦大伯的二叔公，秦封得叫二爷爷去了。
都是一些辈分大，比较德高望重的人。
除此之外还有每家每户的代表一个，秦大伯家的院子虽然大，也容不下这么多人坐着，也没有那么多板凳。
除了德高望重的人坐着，其他的人都三三两两的站着，还时不时的嘀咕几句，猜测着村长想说什么。
见人都到齐了，秦大伯清清嗓子“大家静静，听我说”
苍蝇似的声音渐渐消失，都把目光投到了秦大伯脸上。
“昨晚发生的事情，有许多人已经知道了吧，不过，也还有人不知道，我就说说”
“昨儿夜里有三个流民摸进了村，到秦大留家偷东西，其中有个胆大包天的，还进屋偷银子，被二婶子起夜看到了，两人撞了个对脸，那贼把秦二婶子推倒在地，转身就跑，还好被我们抓住了”
“你们说说，这贼该怎么办！”秦大伯说完，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开了。
“我看抓住打死了事！偷东西都偷到家里去了！”村里的王铁匠粗声说，他常年打铁，一身肌肉硬邦邦的，是村里人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
“要不送官府吧，打死了万一传出去，还要找村长的麻烦”有人持不同的意见。
“流民而已，打死了谁知道？丢进山里喂狼就是”有人看不惯他，闻言嗤之以鼻。
“万一有人知道呢？你这是乱搞！”
“…要不打个半死丢到村外去吧，死在村里多晦气”有心软的人说道。
看一群人叽叽喳喳半天没讨论出个结果，秦大伯抬手示意他们安静。
秦大伯又问二叔公的意见，二叔公是秦爷爷那一辈的人，德高望重，在村里说话颇有分量。
“依我老头子看，打也打了，送官吧”二叔公是昨晚看过被扭送到秦大伯这里的贼的样子的。
以他这几十年的经验看，这人就算送官，也活不了多久了！何必沾染上人命！平白脏了手。
有人觉得二叔公这样对那个贼太过宽容，被昨晚参与了事情的人拉住，解释了几句，顿时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行，那就听二叔公的，明天就送官去”秦大伯也是这个想法，杀人总归是有戾气的事，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
“村长，您找我们就是为这事啊？您自己决定了不就好了吗”王铁匠瓮声瓮气的讲，他嗓门大，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
“当然不是为了这一件事”秦大伯并未觉得王铁匠不尊重自己，多年交情了，他知道对方脾气。
“短短几日，已经有两起流民进村的事了，第一起想偷溜进村，被发现了，倒是没生出事”
“昨晚的事大家现在也知道了，外头越来越乱，不少流民四处流窜，如果他们昨天没去秦大留家，而是跑到独门独户的人家里去，谁能拦得住！”
“如果他们不仅偷东西，偷银子，还伤人！该怎么办！”
秦大伯的话音一落，底下的人也都想到了种种可能，面色都不太好看。
他们不得不承认，秦大伯说的有道理，昨日抓住贼，没有损失，很难说没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如果半夜几个流民闯入，恐怕真得被抢走粮食和家里的银钱！
对于农户人家来说，粮食是什么？是一家人的命，特别是如今这个年景，眼看着流民越来越多，镇上的粮价也涨得吓人。
要是没了粮食，一家人都得等死！
想到这里，有几个汉子都红了眼睛，想把昨天抓到的贼拖出来再打一顿。
秦大伯安抚住他们，开玩笑，再打就死了，昨天抓住的时候打得也不轻，如今只能抬着去镇上送官了，要是再被打一顿，估计不用送官了，直接上山吧。
“秦老大，你别看我们在这里着急了，你有什么法子，说来听听”王铁匠的脸上并无担心，就像秦大伯了解他一样，他也了解这个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兄弟。
看他这么说，肯定是心里有了主意的。
不然把他们叫过来干啥？一群村夫，不是王铁匠看不起他们，是他知道，这些人的脑子和他一样，都不太好使，想不出什么主意！
不像秦栋，从小就焉儿坏，鬼点子可多了！
第67章 巡逻
“王铁锤，你给我闭嘴！”本还想听大家能讨论出什么好主意的秦大伯被他这一打岔，张嘴骂了句。
“闭嘴就闭嘴！”王铁匠，也是王铁锤毫不在意的撇撇嘴，从秦封手里抢过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看他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秦大伯哭笑不得。
王铁匠的话却得到了大家的支持，这么多年，他们已经习惯了大事听村长的。
事实也证明他们的选择没错，青山村是附近村子最富裕，日子最好的了。
“大家想听我说，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
“按这个趋势下去，流民只会越来越多，白天还好，村里有人，偷摸进村能看见，咱们村只有两个口可进出，平常大家没事的时候多注意，短时间来说，应该不成问题”
“就怕晚上，大家都睡了，流民偷摸进来，摸到谁家里都不好说，要是到那老弱家里去，只怕贼都跑了几百里了，咱也不一定能发现！”
大家听秦大伯这么说，都面露赞同，有住在两个进出口的人都表示，会让家里人多注意的。
“白天你们能看？晚上还能不睡觉？”秦大伯的话说的很真实，白天不睡，晚上总得睡。
“村长，你是想让村里人晚上巡逻吗？”秦封递了个头。
“村长，秦秀才说得不错，晚上找人巡逻！看谁还敢进村偷东西，”
“可以啊，好办法”
“我同意”
“那咱们就说说，怎么个巡逻法”
秦大伯和众人商议起来。
青山村有六十多户人家，除去只有老人和女人幼童的人家，还有六十户。
这六十户人约莫有八百多人，同样除去四十岁以上的老人，和十六岁以下的，壮年男子约有三百人。
只是怎么出人这回事，秦大伯还没拿定主意。
有的一家有七八个汉子，有的一家只有一个男丁，如果一家一个轮流来的话，人多的恐怕一个月都轮不完一次，人少的一个月得去好几次。
要是按照每个人一次来，人多的家庭未免有怨言，所以这么安排人，是个问题。
秦大伯把这个问题说出来，下面讨论了一阵，也没决出到底选哪种办法。
“秦秀才，您是读书人，要不您说说有啥办法？”有人盯上了坐在角落嗑瓜子的秦封。
谢栗在有人来的时候就到后院去跟大伯母他们说话去了，并没在这里。
被这人的声音带着，不少人都看到了角落里的秦封，还有他旁边不知道啥时候过去的，也抓着一把瓜子在磕的王铁匠。
众人：“……”
合着我们在这儿想办法，你两搁这儿嗑瓜子呢？
“我？”秦封一愣，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打酱油的，所以找了个角落坐着，怎么一下子把话题丢到他身上了。
“封儿，你也说说你的看法吧”秦大伯也拿不定主意，想着秦封出门多，见多识广，说不定有主意，便赞同的看着他。
“大伯，这么多叔叔哥哥伯伯呢，我就不出丑了吧？”秦封不太想说，他想当个咸鱼，听从安排。
“让你说你就说！咱不一定听呢！”秦大伯看了他一眼，面露嫌弃，补充道“你随便说，我们随便听听”
“好吧”秦大伯话说到这份上，秦封也不能真不给他面子。
他虽然在嗑瓜子，耳朵却没闲着，想想刚才讨论的话题，他心思转了转，有了主意。
“大伯，刚开年地里也没什么事，要不看谁想来巡逻，把人记上了再来分配巡逻的事，不想来的呢，大家就出别的，每家凑凑，给他们一天做一顿饭，咋样？”
这样安排，秦封也有他的考量在里头，自愿来的多少会对巡逻负责，要是每家出人，遇到偷奸耍滑的偷懒，岂不是流民进村了都不知道？
“我觉得可以！”一旁的王铁匠率先赞同，他家除了他就只他儿子一个汉子，要是他儿子晚上巡逻，白天打铁就他一个人了！
要是让他出点粮，反倒可以接受，毕竟村里这么多人，算下来一家也出不了多少。
“我也觉得不错，有粮出粮，没粮出钱”二叔公抖抖烟灰，赞成道。
“那就先定一个月，一个月后要春耕，咱们再改，要巡逻的明天上午就来报名，一家来几个都行，不报名的就按户给粮，明天下午我就来收粮。”
“是怎么个安排大家都回去商量商量，明天给答复，要是既不想出粮，也不想出钱的，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到最后，秦大伯沉着脸，视线扫过几个躲避不敢对视的人，刚刚就听到他们在嘀咕什么不想出粮也不去巡逻什么的，而秦老根就在这里面。
把这几个人都名字记下，秦大伯让大家都散了。
三三两两的人鱼贯而出，院子里也空旷起来。
秦大伯让秦武送二叔公回去，院里就剩下秦大伯，王铁匠和秦封三人。
“秦封，你小子脑瓜子好使！这办法都被你想出来了！”王铁匠拍拍他的肩，真心实意的夸赞。
“王叔，你下手轻点”饶是秦封最近一直在锻炼，王铁匠这一巴掌下来，他也觉得肩膀生疼，打铁的果然是有一把子力气！
“嘿嘿，不好意思啊，习惯了”王铁匠憨笑着挠挠头，他忘了，秦封是读书人，不比他们这些粗人劲大。
“没事儿”秦封倒也没真计较这些，因为王铁匠和秦父的关系也不错，他也算是王铁匠从小看着长大的。
“王叔，大伯，这个办法等一个月后再看吧，不行就换成按壮年人轮流来巡逻”秦封想了想，说道。
出粮现在还有大部分人同意，再过段时间，再不下雨，估计就没多少人愿意出粮了，因为粮食更珍贵了。
“那还能给粮不巡逻不？”王铁匠发问。
“到时候全村一起商议，让大家举手表决”秦大伯也没肯定的回复他，他虽然是村长，青山村也不是他的一言堂。
他得尊重大家的选择和想法，村里人才会尊敬他，相信他！
“那到时候再说吧”王铁匠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也不纠结此事，和他俩说了一声，就往门外走了。
此时天色不早了，秦封也带着谢栗回家了。
第68章 老赖
大年初二这天，天还没大亮，村里就热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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