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山小院
缓解不了什么，只是比不扇风稍微好一点，额头的汗水还是一直冒，身上的短褐衣都被汗水打湿了。
倒不是他们拜高踩低，这样的天气也不进院子遮阴。
实在是跟这样的人家接触，指不定别人以为他也是出卖村子的人呢！
这也太难听了！
况且因着去年年底他和大儿子秦槐断亲一事，平常关系好点的也和他们家疏远了。
如今就更谈不上什么关系好了。
这会儿二叔公带着他两个儿子在院子里，他们是听了秦大伯的吩咐，要来看着秦老根搬家。
另外就只有秦老根和秦刘氏，秦柳还在学堂里关着呢，不会让他在村里活动了，只等着秦老根两人收好东西，就直接出村，
这两人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秦刘氏看着更严重些，乌青的伤布满脸上，头发散乱着披下来，遮挡住面颊，能看到的地方都是伤。
但是秦老根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都被指甲挠得血呼啦的，面容阴沉。
这是两败俱伤啊。
第149章 旱灾、晦气的秦大柳
“秦老根，你就别闹了，和你媳妇快收拾东西吧…”二叔公长叹一口气，劝道。
他猜测到秦老根会闹腾，毕竟赶出村子这种惩罚，是除去生命之外更严重的了。
村子里人不犯大错是不会被驱逐出村子的，赶出村的人，就算死亡之后也不能再葬入家族的祖坟。
这对于一向尊崇“落叶归根”的蜀郡人来说，是非常难以接受的。
不过秦老根和秦柳做的事让人没办法求情，也根本没有拎不清的去求情。
所以哪怕二叔公面对算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秦老根心里唏嘘不已，也没说什么求情的话。
虽然秦大伯这个村长的年龄比他小，而且算起来是他的晚辈，但是秦栋这人，从小就主意正，眼里容不得沙子。
他做出的决定，谁劝都没有用。
为着这个同姓的晚辈，二叔公也不会去赌秦栋会不会看他的面子上放过秦老根。
他真去给秦老根求情的话，那他还有个什么面子？值得人尊重？
二叔公的想法其他人当然并不知晓，此刻他的两个儿子，和秦老根同辈份的秦大柳和秦二柳面露不耐。
从小一个村子长大的，谁不知道谁啊？
秦大柳从小就知道秦老根这人内里藏奸，每次做了错事都推给别人。
所以小时候他就不爱和他一起玩，后面大了各自成家，交集就更少了。
秦槐和秦柳的事他在村子里自然也能听到消息，对秦老根是越发不屑。
十根手指有长短，孩子多有偏疼的很正常。
但是像秦老根做到为了给小儿子还赌债想卖孙女这种地步的，实属罕见。
所以得知秦槐宁愿断亲，也不愿意卖掉自己的女儿给秦柳还赌债之后，秦大柳和秦二柳还在感叹，歹竹出了好笋。
秦槐还像他们秦家人的样子！有几分血性！
两家也伸出了援手，给秦槐送去了些粮食。
之前就看不上秦老根和秦柳的秦大柳在得知秦柳出卖村子后。
既愤怒又恶心，特别是秦柳的名字和他的名字只差了一个字，更让他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老根，你在这里和我爹，和我们僵持有啥用？秦村长你还不知道吗？他做的决定哪有更改的余地？”
“年初交粮的时候，你不肯出，结果呢？你儿逃跑不肯巡逻，结果呢？”
“你也是当爷爷的人了，你这样有什么意思？”秦大柳的话不平不淡，内含的讽刺意味十足。
“哥，你说什么孙子？老根兄弟现在只有秦柳一个儿子，秦柳还没成亲，哪来的孙子？你说是吧，老根兄弟。”秦二柳杀人诛心，提醒他已经和秦槐断亲一事。
秦老根拳头捏得梆梆响，面沉得要滴水。
这两兄弟从小就和他不对付，如今他落难了，更是来看好戏来了！
不行，他不能被赶出村子！外面乱糟糟的，流民还要吃人！
既干旱无比，又酷热难耐，还缺水。
他出去能有活路？秦老根难得的没有自视甚高，他清楚，他这把年纪带着东西出去，是不容易活下来的。
或者说是，根本活不下来。
如果外面是太平盛世，他出去之后花点银钱也能找个村子落脚，再买两亩地也能活下去。
如今……他能走到其他村子吗？
秦老根抬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阳，心里无比茫然。
第150章 旱灾、盘算落空
“秦槐呢？他老子我都要被赶出村子了，他也不露面，是不是忘记是谁生的了？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要去找秦槐，当爹的都离开村子了，他这个当儿子的不跟我走说得过去吗？”
对着秦二柳不敢发脾气的秦老根，只敢指桑骂槐，吵吵嚷嚷着要去找秦槐。
秦二柳冷哼一声，别开眼不与他计较，终归他只能叫嚣这最后一次罢了。
“秦老根，你和秦槐已经断亲了，现在你们两已经没关系了，你被赶出村子是因为你包庇和纵容秦柳，和秦槐有什么关系？”
秦大柳眉头紧皱，他没想到秦老根最后还要拉秦槐下水。
这是亲爹？这怕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吧，要不是他知道秦槐是秦刘氏生的，差点都以为这是别人家的孩子了。
这是多大的仇啊？
“老根，你疯了？”二叔公也没忍住怒斥道。
“我疯了？我被赶出村子，他却在村子里，凭什么？”
“我不管，我要找秦槐，问问他跟不跟我这个当爹的走！难道他来见他爹一面都不肯吗？他怎么这么狠心呐！”
秦老根苍老的脸上满是皱纹，加上被秦刘氏抓出的伤痕更显得落魄，可他脸上浮现出癫狂的笑意，整个人隐隐透出一股疯狂。
“是啊，我要见我儿子，我要见秦槐！”秦刘氏也扯着嗓子吼。
“这……”二叔公一时之间犯了难。
虽然断了亲，但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说到底这秦槐也是秦老根的亲儿子，他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
可是冬日断亲的场景大家都还记得，秦老根做初一，秦槐做十五，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二叔公进退两难，秦封听见旁的人已经在嘀咕秦槐了，怕是再让秦老根说下去，即使他被赶出村，秦槐也会落下一个“冷血无情”的名声，这可不行。
他从树荫下走出去，顶着众人都视线，走进了院子。
两个舅舅不姓秦，不好掺和这事儿，秦封就没让他们俩一起。
对付秦老根这样的人，他一人足矣！
“秦老根，你以为断亲书只是一张纸？”
“你要卖掉秦槐的女儿给你小儿子还赌债的时候没想过他是你儿子？”
“你把秦槐一家四口，寒冬腊月，身无分文的赶出去的时候没想过他是你儿子？”
“这会儿没人收拾烂摊子了，你想起他来了？”
“现在只有秦柳是你儿子，等你出村子的时候他会同你一道的。”
秦封的不屑讽刺狠狠的扎痛了秦老根的眼睛，他眼眶通红，不服的嘶吼：“秦封，这里有你什么事？你给我滚开，我要找秦槐！”
“秦老根，我刚才过来时，秦槐已经被我大伯叫去和其他人一起护送抓到的流民去县衙，这会儿怕是已经出发了，你被赶出村子之前，他都回不来，你想见他，死了这条心吧。”秦封脸色都没变一下，这种程度的骂，毫无攻击力。
当然，这也不代表他就这样白白挨骂，总归秦老根待会儿要卖地不是吗？
“去县衙了？！”秦老根一时之间慌了，眼睛左右乱闪想着办法。
“我不信，我不信！是不是他不想来见我？！”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能在村子里？他就那么好命？”
“让他替我，我是他老子，让他替我出去，我要在村子里！我不走！”
秦老根的盘算落空，不敢相信事实。
刚刚有所松动，觉得秦槐来见秦老根一面也无所谓的汉子们，听见秦老根的话，这会儿知道自己想错了。
秦老根这样子，哪里是想见儿子最后一面，这是想把秦槐也拖着离开青山村，死了也要找个垫背的啊！
其实这是村里人误会秦老根了，他心里知道谁靠得住，谁靠不住！
太平年间，秦柳说话讨人喜欢，又是小儿子，哪怕知道他有些不着调，秦老根也有意纵容。
不然就凭秦刘氏一个妇道人家，哪有那么多的银子去填补秦柳。
还不是他在背后支持，不然第一次秦刘氏补贴秦柳时，秦老根就可以以此为理由来自己管家。
可他就不，这其中的含义，格外明显。
可现在不是太平年，他也知晓村长说出去的话不会更改。
他只是想，他们老两口这老胳膊老腿的，加上秦柳一个瘟鸡仔一样的男人，带着家当出去也走不了多远。
所以他想到了秦槐，饶是秦老根偏心，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大儿子的强壮，又肯卖力气，有他在一路，也安全些。
所以他吵着叫着要叫秦槐出来，只要他来，即使不跟他走又怎样？
他有的是办法让秦槐松口，毕竟一个孝顺的孩子，可太好对付了。
对他弟弟有怨气，难道还能看着他娘去死吗？大不了把秦柳让他打一顿出出气就好了。
秦老根想得很全面，可他没料到秦槐居然被村长叫走了，还是送流民去县衙这样的公事。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心人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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