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鸥游泳
但为了不让李主任担心，他总是将笑容挂在唇边，偶尔还会故意和李主任开几个玩笑。
胃癌晚期，他说话都很废力气了。
李主任走后，他的手就会滑落在身侧轻轻发抖，冰的像是个死人，鹿怀序要给他捂很久才能暖回来。
当然，云忱这是在刷李主任的攻略值。
可鹿怀序每次看到他克制又隐忍的样子，恨不得剐了自己给他赔罪。
这天，医院给云忱换了新药。
输完后，疼痛是消失了，但一阵接一阵的恶寒让云忱身子抖的停不下来。
那位护工拿了暖水袋过来，准备给他裹进被子里，云忱却是轻哼了声，咬咬嘴唇道：“你上来，抱我一下。”
鹿怀序僵住了，站在原地不动。
云忱哭腔哼了声：“冷。”
鹿怀序心神一悸，等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床上去。
他把云忱没多少重量的身子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拢进怀里暖着。
云忱枕着他的胸口，轻轻嗅了下，终于睡了个安稳的觉。
第316章 杀死那个病人43
新药的效果非常好，除了刚注射进去会有一阵恶寒外，很好地缓解了云忱晚期的癌痛折磨。
他让护工找了轮椅过来，到住院部的院子里去透透气。
夏天就快要过去了，枯叶被风一吹，簌簌的落。
云忱盯着枯叶出神，在脑海里和系统112抱怨这次真的没有分手炮了，然后肉眼可见的消沉了下去。
鹿怀序看着云忱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模样，心揪起来，手虚护在他身侧。
忽地，云忱被风激到，弯腰咳了起来。
鹿怀序立刻不要轮椅了，抱起他就回了病房。
他检查了他的口腔还有身体，确认没有出血点后，悬着的一颗心却还是没能放下来。
他也不管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轻轻去擦云忱额头的冷汗。
云忱看他片刻，眼底情绪复杂，忽地唇角弯了下：“刘先生，你很会照顾人。”
鹿怀序不能说话，垂眸点了点头。
他不同意云忱还要出去坐会儿的请求，关好窗户把电视打开，遥控器塞到了云忱的手里，示意他看电视解闷。
云忱调换着节目，突然道：“冷，你抱抱我。”
鹿怀序只犹豫了一下，就默默地上了床，熟练地展臂将人拢进怀里，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
然而鹿怀序没想到的是，云忱竟然主动用脸颊蹭了蹭他的左肩，有些小心地问他道：“刘先生，你、你有女朋友吗？”
鹿怀序僵硬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云忱轻笑了一声，自嘲道：“我问这些做什么，我都要死了，怎么总是胡思乱想。”
鹿怀序听着云忱自言自语般的轻喃，心脏猛地跌进了谷底。
为什么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他这是。
喜欢上他的护工了？
鹿怀序头顶笼了一大片阴云。
等云忱睡着后，他把人轻轻放下，却听到云忱小声念了一句：“刘先生……”
鹿怀序只觉得自己被利刃捅了个对穿，酸涩感让他大口喘气，喉咙一片血腥。
他没想到云忱会爱上别人。
鹿怀序靠着病房外的墙壁慢慢滑了下去，压抑了这么多天的情绪猛然爆发，终于哭出了声。
[系统112：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云忱：孩子一直憋着，都快憋坏了，把他弄哭就好了，我多善良啊，对吧？]
[系统112：……]合影！
我和我那自我认知十分倒位的小宿主。
云忱躺在病床上，听着外头的哭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哭吧。
能哭出来就好。
情绪全都憋在心里，早晚要病的……
第二天清早，云忱醒了过来。
他刚一睁开眼，鹿怀序就弯腰过来把他抱起来，大手搓热了抚揉着他的后背。
这样能让他少受点罪。
云忱靠着他，慢慢清醒过来，就感觉自己的发顶被人温柔地亲了一下。
云忱身子一怔，抬眸想看鹿怀序，却被遮住了眼睛：“你……”
云忱的嘴唇被吻住了。
云忱从鹿怀序过来的第二天，就知道他是谁了。
因为当天晚上，他就梦见自己变成了那个遮挡掩饰的护工，坐在床边一转不转地望着熟睡的自己，满眼心疼与爱意。
这一次，云忱自私了。
他要他的爱人陪着他，走完最后的日子。
他假装对所谓的护工表达爱意，不过是看鹿怀序太压抑了，想激他去哭一哭，别憋出病来。
可没想到，却被他捂住眼睛吻了上来。
云忱能想象到鹿怀序这一吻有多么挣扎多么痛苦，于是伸手想要推开他，却是急的一口血涌上喉咙，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
医生轻轻摇头：“我们尽力了，趁着现在清醒，送他最后一程吧。”
鹿怀序消了毒走进去，顶着哭肿的眼睛，在病床旁边弯下腰。
云忱艰难地偏过头，喉咙里发出破碎不堪的声音：“再、再叫一次、我、我的、我名字，怀序……”
鹿怀序瞳孔猛地收缩。
他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崩溃地摘下口罩：“云忱，我爱你，云忱，云忱，云忱……”
云忱的眼泪从眼角一颗一颗地滑下来：“好听。”
“听不到了……”
“以后再也、听不到了……”
【叮，鹿怀序攻略值+1，当前攻略值100】
【世界清算提醒：鹿怀序攻略成功，信仰值+8000；王褚攻略成功，信仰值+2000；李习胜攻略成功，信仰值+2000；魏晟攻略成功，信仰值+1000；其他人物攻略成功，共计信仰值+72】
【恭喜宿主，获得天道下发信仰值共计13072成就点】
【叮，检测到宿主为灵魂扣押状态，当前信仰值税后余额为：99645.95】
病床上的人闭上了眼，永远停止了呼吸。
鹿怀序小心地将他抱进怀里，似乎并不是抱着一具尸体，像往常一样轻哄道：“听得到，怎么会听不到？”
“以后我每天都叫你的名字，好不好……”
葬礼当天晚上，王褚去找鹿怀序兑现承诺，找到的却是一具尸体……
鹿怀序将自己的罪证整理好，像是主动承认错误的孩子，全都放在了云忱那张笨重的餐桌上。
最后，鹿怀序朝着自己的头开了一枪。
第317章 杀死那个病人44
云忱脱离世界的一瞬间，一股强烈的疲惫感涌了上来，身子不受控制地就要朝后栽倒。
系统112正要伸手去接自己可怜的小宿主。
可还没等它动作，系统空间闪烁两下，短暂的失去了所有的数据，被困在了幻象里。
下一秒，一个身穿深蓝制服的男人出现在乳白色的空间里。
年轻的太子殿下脱去那身贵族衣袍后更显清贵，身材比例完美，杀伐果断的薄情气质在看见云忱的那一刻全然消散，稳稳地将浑身虚软的少年接进怀中。
可做完这个动作后，他自己也有些支撑不住了，单膝跪地，心脏在灵魂碎片的记忆冲击下泛起阵阵痉挛。
他将云忱紧紧抱在怀里，让他软和的侧脸抵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才勉强挨过了那阵心悸。
云忱并不宽阔的精神域被他强大的精神力滋养着，舒服地咂了咂嘴，哼哼道：“不要草莓酱，要巧克力的。”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巧克力？”
“你、不、爱、我、了！”
这人说梦话还把自己给说生气了，头往他怀里一撞，发出了一道孩子气的哼音。
刚挨过心悸的太子殿下听见这一出，没忍住，笑了。
他俯下身，小心地亲了亲他柔软的嘴角：“小没良心的，还要招惹我几次？”
天道凌驾于一切之上，没人能摸清它的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