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昼深
赵大爷也道：“听他的。”
虎子爹点头，没有反驳。
洛勋又交代众人记得吃药，和外敷。
脸上已经结痂了，尽快痊愈，之后也能更好的帮忙。
周伍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匹马，给洛勋骑，“更快。”
之前骑驴子的痛苦，还历历在目。
洛勋表情都快扭曲了，“靠谱，铁腚能行。”
周伍没有骑马，他会轻功的。
看的洛勋眼含热泪。
骑马的感觉，风驰电掣，屁股颠两半。
到了下马的时候，洛勋觉得自己的屁股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十分陌生。
周伍将马藏起来，两人也已经到了洛城跟前。
还没到平常落锁的时间，城门已经被关上了。
在城门外，绵延了几里，全是简陋的草棚。
还有官兵在外看守。
里面关着的，不是牲畜，也不是粮草，而是活生生的人。
或躺或坐，皆有了虏疮的症状。
红斑和脓包密集，已经发病了。
洛勋心里一沉。
是要统一治疗，还是关在一起等死？
他深吸一口气，洛城的人应该也在想办法，不然，也不会让他们留在这么近的地方。
城里的人就不怕被传染吗？
这些人脸上没有笑容，却也没有奋力挣扎。脸上的表情是绝望和认命融合，又有一丝丝的渴望。
洛勋想走近打听打听情况，那官兵却已经拔出了刀，沉声道：“什么人？”
“大夫。”
那官兵一愣，也看到了他背在身上的箱子。
洛勋打开箱子远远的给他看上一眼，里面有他惯用的银针，瓶瓶罐罐的小药丸和药粉、药膏，还有炭笔草纸。
那官兵怔了一下，似是没有想到他看起来这么柔弱，竟然还是个赤脚大夫。
“大夫都在城里，你要是想进去，走侧门进城。”
“但是不要靠近这里，会被感染的。”
看来，城里已经有不少的大夫在想办法了，现在暂时想出了将病人统一管理的法子来。
只是，若是只是放置着，不加以治疗，这些人又能撑多久呢？
就连这些官兵的手上，也已经开始浮现红点了。
再看看，远处巡逻的官兵……
情况已经很严峻了。
“你们吃药了吗？”
官兵眼中没有笑意，也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道：“您若是想帮忙，便进城吧。”
“多谢回答。”
洛勋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看来还没有。
没有用药控制，这些人在外面，几乎是等死的状态。
不能再耽搁了。
当即，他就做好了决策，让周伍回去通知赵大爷他们，将采摘的药材带过来，先熬起来，他则进城说服负责人，让他一试。
周伍到底是赤羽军出来的，十分听从命令，也不担心洛勋在城里遇到危险，当即就返程了。
洛勋也不耽搁，走向了侧门。
这里的守卫就多得多了，只留下仅供一人通过的位置。
严防死守，见洛勋过来，远远的便喊道：“站住，姓谁名谁，进城干什么？”
“林遮，是个大夫，”洛勋缓声道。
听他这样说了，那几个人也没有掉以轻心，反而将燃烧的艾条扔给他，让他将自己熏透了。
洛勋如实做了，这才能靠近侧门。
再次将药箱给几人看了一眼，他问道：“我见正门外盖了几里的草棚，那边的人告诉我，若是想要帮忙，便要进城来。”
守门的官兵愣了一下，“你已经知道了，还敢进城？”
“对，我要帮忙。”
“这个城，只许进，不许走。”
那官兵道：“城主说了，这是疫病，若是传播出去了，那便是尸横遍野。”
“里面的人，除了生病的，一概不让出城。外来的人，要是想离开，就只有趁现在。现在不走，进了城就得一直留下来，不管结果如何。”
那官兵问道：“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要进去。”
看来，这城主也已经做好了严防死守的准备。
见洛勋已经想好了，守门人不再劝，反而给了他一个牌子，“现在大夫都在内城，你拿这牌子过去，会有人给你开门的。”
“好。”
刚一进城，就看到了排着长队的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大都是衣食用品。
最前方有专人记录，收下东西，运到外面再统一发放。
看着沉默排着的队伍，洛勋的心里也有些沉重。
看来，这个城的人，真的很信任他们的城主。
愿意将性命托付，也不曾放弃外面的家人。
从外城到内城的路也不短，为了尽快到达，洛勋只好租了个马车。
现在人少，没什么生意，见有人来，车夫也有些高兴，跟他打听外面的事情，“朝廷派人来了吗？”
“外面的人还活着吗？”
“我不是从明州那边过来的，并不清楚。”
明州是北狄的都城。
洛勋缓声道：“外面的人活的好好的，而且很快就能痊愈。”
车夫不信，直截了当道：“骗人，若是能痊愈，他们会被连夜赶出去？”
“但凡身上起热打寒战的，不管身上有没有红疹，全都被赶了出去。”
“那可是疫病，得了焉能活命？”
洛勋没有解释，只是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这话十分笃定，让车夫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或许这个年轻人是什么神医？
“你，师从何人？”车夫不确定的问道。
若是神医谷谷主的传人，或许真的能治好这疫病！
洛勋想了想，缓声道：“自学成才。”
林遮没有师父，全靠看书和用自己试药。
他有宝血，不会被毒死，理论有了实践的支持，他学得飞快。
车夫：……原来是个痴人说梦的年轻人。
内城的城门，也没有比外面矮上多少，只是相对于外面，这里的守卫稍稍松散一些。
但也只是稍稍松散而已，用艾条消毒的流程，还是要走一遍。
洛勋再次出示了药箱，这次还加了牌子。
那人收了木质的牌子，给了他一张条子，“去灵犀堂，进了城的大夫都在那里了。”
“多谢。”
进了内城，洛勋倒是有些吃惊。
这里跟外城的区别太大了。
外城，虽然还有做生意的人，但一个个都是胆战心惊的，更多的，早早就收了铺子，路上也没有多少闲逛的人。
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感，你能意识到，那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并为此心绪不宁。
但内城就不一样了。
街道旁的商户还在正常营业，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当街叫卖的，走街串巷的，热闹非凡。
外面的恐慌感，没有影响到这里。
洛勋有些奇怪，问了路，就往灵犀堂走去。
那灵犀堂，不是药店，不是商户，反而是一间学堂。
有点意思，不把大夫集合到外面治病，倒是集合在学堂里。
怎么？要现场教学，从零开始的治病救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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