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野蔓蔓
韩柏言看了眼时间:“这么晚了,乐乐你今晚不走了吧?”
谢秋面不改色地回道:“我早上走得急,衣服都没洗,家里也乱得很,我还是回去收拾收拾吧。”
韩柏言也没多想:“好吧,那哥让司机送你回去。”
“好的。”谢秋没再继续拒绝,“哥,你也早点休息。”
韩柏言送他出门,状似随意地问道:“乐乐,你今晚跟沈溪白聊得怎么样?”
“聊得挺好的。”谢秋不假思索地回道,“我们之前有过一面之缘,沈溪白人不错的。”
“那就好。”韩柏言面露笑意,“虽说沈溪白不得他父亲喜爱,但他本人有能力又有上进心,不仅长得好看,年纪也跟你差不多,想必你们之间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谢秋越听越不对劲:“哥,你不会是……”
韩柏言温声说道:“我觉得沈溪白也挺喜欢你的,你们年轻人没事多约着出去玩玩,没钱哥哥给你转账。”
谢秋:“……”
他哥是钢铁直男吧,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他跟沈溪白撞号了吗?
还是说,他在别人眼里其实是很攻的形象?
韩柏言还想说什么,被谢秋果断打断了:“哥!我该走了!”
“好,路上慢点。”韩柏言拉开车门,“到家给我发消息。”
回去路上,谢秋脑子里思绪一直在打转。
从这件事来看,他哥并不介意他喜欢男生,只是不能接受他跟贺司宴?
但是为什么呢,这个症结到底在哪里呢?
想着想着,谢秋打了个哈欠,眼睛也慢慢闭上了。
尽管今晚的酒大多数被哥哥挡掉了,但他还是避免不了喝了几口。
他这一喝酒就犯困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下来,驾驶座的司机开口唤道:“小少爷,您到家了。”
谢秋一下惊醒过来:“到家了吗?”
司机回道:“是的,到小区门口了。”
“好的,我这就下车。”谢秋拍了拍脸颊,礼貌地道谢,“谢谢你送我回家,回去路上小心。”
司机师傅:“应该的应该的!”
谢秋下车后,被夜晚的凉风一吹,神智彻底清醒过来。
他迈开脚步往小区里走,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短促的鸣笛声。
谢秋吓了一跳,转身却看见一辆不太眼熟的车。
他慢吞吞地走过去,副驾驶车门也在他面前打开了。
贺司宴坐在驾驶座:“上来。”
谢秋疑惑道:“不回家吗?”
贺司宴重复了一遍:“上来。”
谢秋只好乖乖上车,系好安全带后又问道:“我们要去哪里啊?”
贺司宴回道:“去看夜景。”
谢秋想说我们能不能回家睡觉,但想到自己今晚回家十有八九也睡不上觉,便弯起眼睛附和道:“看夜景好啊,很有情调。”
贺司宴侧眸看了他一眼,一脚踩下油门。
这是谢秋第一次见贺总开车,骨节分明的大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脸完美而冷峻,散发出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气势,简直帅到没朋友。
没过多久,车开上了一条山路。
谢秋手指抓住了安全带:“你、你是要带我去山上吗?”
贺司宴应了声:“嗯。”
这一瞬间,谢秋脑海里闪过了一些悬疑惊悚电影里的画面,开始努力回想自己今天到底干了哪些事。
直到车停下来,透过挡风玻璃,谢秋发现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哇……”他按下车窗,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不由感叹道,“市区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
贺司宴放倒了驾驶座椅:“漂亮吗?”
“很漂亮。”谢秋抬手就想开车门,结果“咔哒”一声,车窗被锁上了。
贺司宴俯身过来,解开他的安全带,然后将他抱到自己腿上,仰脸跟他接吻。
谢秋乖顺地张开齿关,任由男人滚烫的唇舌侵入。
但吻着吻着,变得不对劲起来。
车内空间狭窄,他不得不紧紧贴着贺司宴,坐在精壮结实的腹肌上,所有的反应也被他第一时间感知到。
“唔……”谢秋艰难地往后撤离,唇舌分开时发出“啵”的一声响,“车里、不行……”
贺司宴手上不轻不重地揉捏着那把细腰:“你在宴会上,是怎么说的?”
谢秋腰身一软,声音也软了下去:“可是这、这太过了……”
“过分吗?”贺司宴咬他的唇,抵着他哑声说道,“你要是愿意给我名分,我就不会这么过分了。”
第53章
密闭的车内,水声混着其他声音,在耳畔疯狂回响。
狭窄逼仄的空间令谢秋避无可避,心里越觉得羞耻,感官就变得越敏感。
贺司宴低沉闷哼,渗出的热汗往下颌汇聚,颈侧青筋暴起,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野性的性感。
车内温度不断升高,玻璃车窗很快就被水汽雾满了。
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拍上车窗,指腹泛着深红,在充满雾气的玻璃上来回蹭了两下,手指脱力般滑了下去,只留下一道凌乱的手印。
不知过了多久,谢秋将潮红的脸埋在男人肩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贺司宴亲吻他湿透的耳根,伸手抽出几张湿巾,帮他擦拭干净。
谢秋缓过神来,这才发现光是自己弄得一片狼藉。
他心里不平衡,忍不住伸手去拽贺司宴的领带,又解开他的衬衫纽扣,露出大片饱满流畅的胸肌,在灯光下泛着漂亮的水光。
贺司宴黑眸含笑,声音嘶哑:“怎么,还没吃饱?”
谢秋红着脸重新扣上衬衫,小声嘟囔了一句:“斯文败类……”
他严重怀疑今晚男人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否认谁会在车里放那种东西啊……
贺司宴双眸微敛,一只手顺着衬衫下摆往上游走:“宝宝想不想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斯文败类?”
谢秋不禁打了个颤,连连摇头:“不想不想……”
贺司宴低低笑了两声,打开车窗通风:“好了,我们去看夜景。”
谢秋立即应声:“好,看夜景。”
几分钟后,贺司宴支着两条长腿坐在草地上,谢秋身上罩着他的西装外套,乖巧地窝在他怀里。
这里地势不算高,但从山顶看过去,城市的万盏华灯连成一条银河,与夜空中璀璨的繁星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初秋的夜晚,风凉而不冷,谢秋靠在熟悉的怀抱里,心底宁静又温暖。
贺司宴搂着他,偶尔低头亲亲他的额头。
片刻后,谢秋仰起脸:“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贺司宴垂眸看他:“嗯,你问。”
谢秋望着那双比夜空还要深邃的眼眸,鼓起勇气,轻声问道:“贺司宴,你为什么喜欢我?”
贺司宴和他对视,不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抛出了新的问题:“你知道我是植物人时,是有意识的吗?”
“我就知道!”谢秋微微睁大了眼睛,“之前我问你,你是故意不回答我的!”
贺司宴点了点他的鼻尖,语气亲昵:“宝宝好聪明。”
谢秋没被迷惑,追问道:“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意识的?”
贺司宴回道:“一直。”
起初,他的意识还很混沌,只能听见耳边有各种嘈杂的声音,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然后,他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他能听见周围医护人员的交谈声,能听见苏婉蓉崩溃的哭泣声,却无法睁开沉重的眼皮,也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他感觉自己被放进了一个为他量身打造的棺材里,身体四肢都被棺材板死死困住了,连动一根手指都是那样艰难。
后来他回到了家里,身旁大多时候是照顾他的护工,唯一能听见的声音也逐渐减少了。
他分不清白天黑夜,只能清醒地熬着时间,但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不知尽头在哪里。
直到某天,一道清亮好听的嗓音,破开了漫长死寂的黑暗。
“你……”谢秋怔了怔,“你竟然一直都有意识吗?”
贺司宴还没来得及开口,脸就被捧住了。
谢秋蹙着眉,眼里满是难以言说的心疼。
贺司宴眉心微动,覆住他的手背:“没事,都过去了。”
谢秋眸底悄然浮现一层水汽:“对不起,我……我应该更早一点来找你的。”
贺司宴握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你来得一点也不晚。”
谢秋摇了摇头,眼泪珠子也掉了下来。
“成为植物人后,我挣扎过一段时间,最终还是放弃了。”贺司宴回忆道,“冥冥之中,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我死死压在黑暗中。”
八岁那年,父亲抱着一个男婴回到家里,此后他的生活变得天翻地覆。
爷爷将父亲赶出家门,母亲对着男婴整日以泪洗面,年幼的他只能站出来,主动承担起贺家继承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