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月初一
“你们好好管管大姐吧,她这脾气,怪不得在婆家被打。”六哥儿的爹娘就往人痛处戳。
六哥儿的姑姑嫁的也不好,是个酒鬼,没事就打她,家里人都知道,没有一个替她出头的,因为她总是说没有被打过,还总是瞧不起其他亲戚,总说自己过得多好,自己相公对自己多好,让他们几个穷鬼别眼红。
这次六哥儿爹把她的痛处当众说出来,姑姑立刻就炸了,把桌子都给掀了,这顿饭也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但是没过几天,姑姑又上门去找六哥儿,翻来覆去还是那些话,说六哥儿条件不好,能嫁出去就不错了,而且嫁人之后有人疼了,不会像现在这样孤孤单单了。
六哥儿说自己不用人疼,自己现在过的挺好的,姑姑又说他被爹娘宠坏了,不想嫁人了。
六哥儿心说这也叫宠?爹娘对哥哥弟弟才叫宠吧,姑姑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姑姑,你怎么说话前后颠倒呢?一会说我嫁人之后就有人疼了,一会说我不想嫁人是被人宠坏了,那不就是说,成亲之后没人宠了么,是受苦了么,既然是受苦,我为什么要成亲?”六哥儿说着赶紧拿上棉衣穿上出门,“姑姑我有事去一趟林哥儿家,有事以后再说。”
他说完赶忙跑了,他没有骗姑姑,今天确实跟林哥儿他们约好了,一起去他们的秘密基地,算是过年聚餐。
叶谦良还特意给他们做了奶油蛋糕,又让赵婶子帮忙做了一桌子菜,其中就有之前叶谦良让赵婶子做的红烧肉。
几个哥儿平日里吃饭没啥油水,今天一桌子菜都是荤菜,还有之前想吃没有吃到的奶油蛋糕。
燕哥儿还打趣的说:“之前你相公不是说,只做给你一个人吃么?现在我们吃了,他不会生气吧?”
林出尘心说还好叶谦良不在,没有听到的话,要不然又得吃醋了,“我特意让他做的,正好我也想吃了。你们快尝尝。”
燕哥儿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切蛋糕,林出尘想到什么,赶紧叫住他,“等一下,吃蛋糕之前还要有仪式感。”
“什么仪式?”燕哥儿看到林出尘拿出一盒细长的蜡烛,还是彩色的,插在了蛋糕上面,“这是做什么?”
“吃蛋糕之前要先吹蜡烛许愿。”林出尘记得叶谦良说过,吃生日蛋糕的时候要吹蜡烛许愿,过年时候吃蛋糕,应当也是一个道理吧?在他心里,过年可比生辰重要多了。
“只听说过去庙里供奉香烛许愿的,还没听说吃点心也能许愿的,”青哥儿看着这蛋糕,“这蛋糕又是哪路神仙?”
“我家相公说的,很灵验,我也尝试过,算是灵验。”林出尘曾经许愿,第三个愿望就是要手刃仇人,让陈家可以血债血偿。
今年陈家就死了一个,陈程才守孝不能参加科举,也不能去书院读书了,也算是灵验了吧,只不过陈家没有全死,还是有些可惜的。
“灵验?你许了什么愿望?”六哥儿一听愿望能实现,忍不住凑过来问。
“不能说,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们,这是吹蜡烛许愿的规矩,要在心里默默的说,然后就等着实现吧。”林出尘将蜡烛点燃,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像我这样,虔诚一些,还要发自内心的相信你们的愿望是可以实现的。”
“好!”几个哥儿纷纷闭上眼睛效仿。
燕哥儿许愿:希望以后可以赚更多的钱,爹娘都不再管我。
青哥儿许愿:希望可以遇到一个真正懂我的人,不要只想着贪我的钱,成亲之后带我脱离爹娘的管控,也不管我要钱,我能支配自己的钱,不用像现在这般偷偷摸摸。
六哥儿许愿:想要厂子搬去县城,脱离爹娘的管控,姑姑不要再上门了。
其他几个哥儿也许了差不多的愿望,不希望被家里人管着,希望自己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许完了愿望之后,他们忍不住吐槽了一下过年这几天走亲戚遇到的奇葩事情。
只有在他们的秘密基地,几个哥儿才是最放松最快乐的。
回去的路上,青哥儿迎面碰上了陈阿年,陈阿年问他:“听说你嫌弃我家不好,还说当众说了我爹娘的坏话?”
第067章
67
“我何时说过你家的坏话, ”青哥儿见到他还是十分紧张和害怕的,他这几天虽然会怼人了,但是对陌生人还是害怕, 尤其是这样高壮的男人,对方还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万一他上来揍自己一顿, 自己一拳都扛不住, “你一个大男人, 拦我一个哥儿,传出去光彩么?还是说,你想故意污我名节不成?”
“我才说一句,你就说十句, 倒是伶牙俐齿。”陈阿年听到家里给自己定了婚事, 最开始没啥反应, 他没有意中人, 觉得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跟谁成亲都是一样,只要是个好生养、顾家贤惠的就成, 但是听说要跟自己成亲的人竟然是青哥儿, 他就有些不乐意了,青哥儿可是村里出了名的人,跟着林出尘一起开厂子, 天天往外面跑, 跟顾家、贤惠一点不沾边,好生养这一点嘛, 听说哥儿痣非常鲜艳,他今天见了之后也瞧见了, 青哥儿的哥儿痣确实鲜艳,是个好生养的,而且这模样也确实俊俏,让他看了之后移不开眼睛,性子自然不是他想要的温顺模样,还敢跟男人叫板,真是一点哥儿该有的样子都没有。
他今天来的目的明明就是质问对方为何说他家的坏话,不愿意嫁便推了这门亲事便罢了,为何要说他和他爹娘的坏话?来之前他已经想要了要说教一番青哥儿,结果见面之后,却有些挪不开眼睛,还说话逗了他一下。
“我说的哪有十句那么多?而且你一个男子,四下无人的情况下拦住我,这符合规矩吗?”青哥儿仰起头,装作很有气势的模样。
“规矩?你还在意这个?而且你都说了,四下无人,没人看见,这规矩还有守的必要么?”陈阿年发现跟他说话还挺有趣的,话都跑偏了,也不在意,仿佛把来之前的问题给忘了似的。
“你要做什么?”青哥儿听到他说没有守规矩的必要,赶忙后退几步,还在地上找了块石头,“你别过来,这石头可不长眼睛。”
陈阿年看他炸了毛的样子,连忙摆手后退,后退几步之后看青哥儿得意的样子,“别一副好像我怕了你手里石头的样子,我后退只是想证明我没有想对你做越界的事情。”
“你还想越界?我现在就喊人了!不就是不答应你们家的提亲么?你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么?”青哥儿想到了之前燕哥儿说过被张水拦住的事情,难道陈阿年也要做相同的事情?
他可没有燕哥儿的脑子和胆量,再说也没有燕哥儿那天的运气,听燕哥儿跟他说,村长的儿子大壮刚好要上山烧纸,他就引着张水上山,让张水被打了一顿,可是今天可没有上山的大壮,就算有,大壮也未必打的过陈阿年。
“别琢磨了,”陈阿年见他那双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一看就是在想什么坏主意,赶忙说:“我只想问你,为何说我家的坏话。”
“因为你家坏,想要我一半的收入。我辛辛苦苦赚的钱,才不要便宜了你们家!”青哥儿说完,还瞪了他一眼,见他发楞,赶忙转头跑了,跑几步还回头瞧瞧,他有没有追上来。
陈阿年看着他跑的那几步,随便来个人跑几步就能追的上,可是他却没有追,“有意思,看来娶哥儿也不用顾家,有别的也可以。”
第068章
68
青哥儿回家之后, 爹娘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一时慌乱,竟然把陈阿年质问自己的事情给说了。
爹娘没想到陈阿年竟然还去找青哥儿了, “他去找你,你就大大方方的说不就得了, 干什么吓成这样?就是因为他们知道你性子软好欺负, 才敢去找你麻烦, 你要是厉害点, 他还敢去找你?你要是像燕哥儿那样,嚷嚷的满村都是,让他们家挂不住脸,他看到你都得躲着走, 真不知道你这脾气到底随了谁,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厂子里当管事的, 就这样性子, 迟早得被人赶出厂子, 还不如在陈家有意娶你的时候,把你嫁过去。”
“人家六哥儿都敢要一百两彩礼, 我看你没准也能要一百两, 陈家八成能拿的出来。”
“不要,我能赚钱,林哥儿不会让我离开厂子的。”青哥儿刚刚被陈阿年吓得不轻, 哪里想嫁给对方。
好在爹娘只是随口说说, 没有真的把他嫁过去的打算,可是非要跟他说一句:“你以为你真那么值钱?我们敢要一百两, 陈家还真能给你一百两不成?”
青哥儿心说要是一百两就能给自己赎身,离开这个家, 他宁愿自己存一百两给爹娘。可他最了解自己的爹娘,要是真给了他们一百两,他们只会要二百两、三百两,更不可能放自己离开了。
青哥儿失魂落魄的离开,第二天去了林家跟他们说了这件事。
林出尘很担心的说:“过两天工厂就开门了,他要是纠缠你怎么办?还是不要一个人走了。”
燕哥儿说:“没事,我跟你一条路,先送你回去再回家,他敢对你怎么样,我让他成为第二个张水。”
青哥儿听到他们这样说,忍不住红了眼眶:“没想到你们比我爹娘都好。”
“你竟然没想到?想都不用想,我们肯定比你爹娘好啊,你爹娘太歹毒了,陈阿年去堵你是他的错,你爹娘竟然把别人的错归结到你性格的原因上了,”燕哥儿忍不住摇头,“像你这样心思单纯的,肯定都听不出来他们这种坏心眼话里的意思,以后你别那么好欺负了,不管是陈阿年还是你爹娘,你要都让他们知道你不好欺负!”
青哥儿没啥底气,却还是点头了,燕哥儿又看向另外三个哥儿:“你们也一样,别跟着看热闹。”
林出尘看到他们几个这一年变了不少,也都好好地活在自己面前,本以为上辈子他们凄惨的可怜模样会逐渐在自己的脑海里变淡,可是那些画面却越来越清晰,甚至他都没有亲眼看过燕哥儿死时的场景,脑海里也浮现了对方上辈子死时的画面。
这些画面提醒他不能松懈,“你们的性子确实要改了,要不然让燕哥儿每天跟你们练习吵架吧。”
“吵架还能练习?”青哥儿不解的问。
“你们可以打辩论赛。”叶谦良路过的时候跟他们提了一嘴,见他们满脸不解的样子,解释道:“你们分成两组,我出格题,比如别人骂你的时候,你们几个站骂回去这个观点,你们几个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让这个观点,说赢对方。”
“怎么能骂别人呢,应该直接抡拳头!”燕哥儿撸袖子。
六哥儿摆手:“得看对方是谁,要是我得罪不起的,还是别骂了。”
林出尘觉得有趣,指着燕哥儿说:“你自己一组,你站忍让那一方,他们站骂回去那一方。”
“我怎么可能忍?”燕哥儿气哼哼的说。
“就是因为跟你的性格相反,你要是还能赢了他们,证明你更厉害了。”林出尘说。
果然,燕哥儿立刻被哄开心了,摩拳擦掌道:“无论如何,我都能赢,放马过来吧。”
这个训练比训练骂人文明一些,还锻炼了他们几个的口才,林出尘也加入其中,觉得很有意思。最开始燕哥儿总赢,后来那几个哥儿也偶尔胜出,从燕哥儿单人一组,变成了三对三。
……
林河给林出尘算的预产期是在四月底,结果到了五月五才出生,刚好是端午。
有林河在,还请了县城里最好的稳婆过来,还请了奶娘,专门建了个二层小楼,安排这些人入住。
之前他和几个哥儿商量过盖一栋二层小楼,以后可以当做他们的秘密基地,但是后来又怕村里人嫉妒,再做点什么伤害他们的事情,但是现在他们的厂子已经在村里站稳脚跟了,村里大部分人的利益都跟他们挂钩,过完年之后蜡烛厂造纸厂每一天都在加班,接了好几个大单子,大家都赚了不少加班费,别说谁会因为嫉妒来伤害他了,就算有人想要来伤害他,也会有不少人站出来帮着他保护他。
这次的小楼建造起来也不全都是为了给接生婆、奶娘她们住,等到以后孩子断奶之后,叶谦良还想着专门开个羊毛编织厂,这次厂子里就不招人了,而是在人牙子那边买一批过来。
本来林出尘是不同意买人的,因为他就是被家里卖了,他不想用钱去买别人,他心里不好受,可是去年那个被村里人买来当夫郎的哥儿听说被男人打死了,叶谦良跟他说,如果他们买回来,只是卖身契捏在他们手里,为他们办事方便一些而已,那些买来的工人福利待遇跟村里人一样,还包吃包住。可如果他们被别人买去了,那么他们的命运就不一定会成什么样子了。
林出尘想起来把自己卖掉的亲爹,那些被家里卖掉的孩子估计也有着同样的爹娘吧,那些孩子被卖掉之后,好一点的去别人家当孩子,不过那也得是男孩子才能有那样好的命运,要是女孩子或者是哥儿可能就要被卖去做别人的童养媳,甚至直接被人娶回家做老婆,这种情况已经是好一些的,还有一些会被卖去青楼,那这辈子就全完了。
第069章
69
他们计划好了, 等到人牙子过来,就从他的手里头挑一些,人牙子并不会经常过来, 有时候三五个月甚至半年才会经过一次,人牙子从附近几个村子经过重点还是为了收孩子, 卖孩子倒是顺手卖, 有人家里缺儿子、缺媳妇就跟他买一个, 剩下的他都会带到县城里或者是更远的大城市里, 那边能卖的贵一些。
林出尘他们村跟附近几个村子比还算富裕的,不常有卖儿卖女的情况,要是有人要买要卖,也会托人联系人牙子, 让他过来一趟。
这次人牙子许久没有过来, 是怕林家找他麻烦, 虽然上次只把叶谦良卖了三十文, 但是在人牙子眼里, 叶谦良就跟死人没啥差别了,什么神医也救不回来了, 他把人卖了之后连夜就走了, 生怕晚上叶谦良就死了,林家找他赔钱。
一个快死的人本来就晦气,他还收了三十文钱, 听说林大夫在他们村很有声望, 万一别人跟着林大夫一起骂他怎么办?
他不过去,林出尘和叶谦良想要买一批人开羊毛纺织厂的事情就搁置着, 正好这段时间林出尘也要到预产期了,他们先把纺织厂给盖起来, 盖的虽然是个二层小楼,跟平常人家对比算是很大,但是跟另外两个厂子对比就显得很小了。
这个小楼分上下两层,食堂、宿舍和工作空间全部都设立在其中,可容纳二十人居住,不过林出尘计划招十人即可。
毕竟他们要用羊绒,这个比较难得,成本高,成本高卖的贵,不是人人都能买的起的,就连蜡烛都不是人人能买得起,更不要说羊绒织品了,它跟纸张又不同,有钱的读书人舍得花钱,而且还是消耗品。
这次过年,林出尘和叶谦良一起给陆长柏送了一份礼物过去,这份礼物是几双羊毛袜子。
这些东西都是他亲手织的,当时他想给林出尘织袜子,练习的时候织了不少,最开始尺寸不对,要么太大要么太小,大的给林河小一些的给燕哥儿他们,但是给陆长柏的不是练习的时候织错尺寸的,而是他特意织的,目的是让陆长柏看到这东西好,以后能有个合作的机会。
他们俩虽然没有明说,只是以礼物的形式送给了陆长柏,可陆长柏那心思,在收到礼物的那一刻就明白过来了。
他摸着那几双羊毛袜子,触感亲肤又柔软,而且还暖和,正适合冬天,尤其是这袜子贴合脚面,不似平常袜子那般肥大,袜口处还需要自己用绳子系上,这个明显就方便的多,他穿上之后出去走了一圈,越走越觉得这是个好东西舒服。
家中的弟弟妹妹们听说了他得了好东西,都过来想向他讨要一双,家中的长辈也等着他去送,听说只得了几双,这一大家子都不够分的,他亲爹肯定要得一双,其他人谁要是得到了陆长柏的袜子,就证明谁在陆长柏心中的位置比较重要。
现在虽然有他爹在,但是大部分事宜都是陆长柏来拿决定,他这个未来家主,大家多少都有些巴结他。
不过陆长柏没送给家里人,而是送给江城的县令了,每年过年他们都要给当官的送礼,今年送礼的时候,陆长柏特意将这些羊毛袜子放了进去。
第0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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