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醒灯
“怎么了?”谢归澜怔了下,抱着他问。
岑雾摇了摇头,从十三岁到他死,八年,两千多天,他没办法跟任何人诉说,于是孤单害怕的时候,总是想起谢归澜。
他穿书之前对谢归澜不是那种感情,但他确实很爱谢归澜,就像遥远的神明,是终此一生不会见到的月亮,照亮他脚下的路,给他每一次站起来的勇气。
岑雾抱紧谢归澜,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他想搂住谢归澜,但谢归澜太高了搂不住,他只能这样抱着,像摸一颗不成熟的西瓜一样,摸谢归澜的脑袋。
回家的路他也陪着他走了千万遍,这次终于走到了终点。
“谢归澜,”岑雾望着他,弯起眼睛,嗓音却带着点哽咽,说,“可以回家了。”
第68章 我爱你
谢归澜没听懂岑雾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岑雾总是拿这种眼神望着他,就好像已经牵挂他很久了,很遥远很温柔。
岑雾抱住谢归澜,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谢归澜低下头给他摸。
谢归澜攥住他的手,抵住唇边亲了几下,然后给他揩掉眼泪,捧着他的脸蛋挤出一小坨软肉,低声问他,“怎么了,宝宝?”
岑雾:“……”
谁是你宝宝。
岑雾耳根子倏地一红,眼泪也不想掉了,还有点恼羞成怒,他狠狠在谢归澜腹肌上拧了一把,磕巴说:“没…没事,我想回家。”
谢归澜被拧得弯了下腰,真的很疼,但他嗓音低低地笑了几声,搂着岑雾亲他,高挺鼻梁都压在岑雾脸颊的软肉上。
岑雾没想到他突然犯病,都没能躲开,被结结实实亲了好几口,嘴唇红得厉害。
岑雾:“……”
服了!!!
岑雾被气得昏头,使劲推了他一把,就往前走,谢归澜追上去,又伸手搂住他,自己没骨头一样,非得挂在他身上。
他怒瞪着谢归澜,说:“你是不是有病?”
“嗯,”谢归澜被骂了也没反应,很厚颜无耻地说,“你给我治?”
岑雾恨不得给他毒死。
谢归澜却伸手往他兜里摸,说想看看他有什么药,岑雾挣扎了半天,雪白的脸颊都憋红了,也没能挣扎开,被谢归澜伸到他兜里,握住他的手硬生生十指交扣。
“放…放开。”岑雾掰他的手腕,怎么掰都掰不动,就使劲踩他的脚。
谢归澜无动于衷,今晚的雪时断时续,又下了起来,谢归澜肩头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雪,他勾了勾岑雾的掌心,语气暧昧又轻佻地说:“急什么,先给我治一个疗程。”
岑雾摆烂了,他抬起头偷看谢归澜,谢归澜眉骨很高,鼻梁也很挺,侧脸的轮廓深刻挺拔,眼窝显得尤其深邃,但毕竟才十七八岁,带着股仍然在迎风生长的少年气。
长得这么冷漠,谁能知道他现在硬拽着岑雾的手,强行勾人家手心。
岑雾麻木着脸,原著高中部分没写多少,其实他更熟悉的是二十八岁的谢归澜,冷漠矜持,充满了上位者的掌控欲,只会让别人当狗。
岑雾怎么也想不到十八岁的谢归澜会说想给他当小狗,还会缠着他撒娇。
崩人设了哥。
路望他们还在火锅店,岑雾跟谢归澜出来也没拿书包,他们就又往火锅店走,但才走出去几步,旁边就砰地蹦出来几个人。
岑雾被吓了一跳,他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谢归澜的手臂,往谢归澜旁边退了一步。
谢归澜一顿,漆黑的桃花眼似乎弯了下,他掌心搭上去,握住岑雾攥在他胳膊上的那只手,岑雾也没发现,带着本能的依赖,就好像全世界只有他身边最安全。
谢归澜心底隐秘的劣根性都得到了满足,他很喜欢岑雾这种受到惊吓,往他怀里钻的样子,最好掉着眼泪不停地发抖。
但他不想岑雾真的害怕,更希望岑雾能一直跟他炸毛生气,别掉多余的眼泪。
岑雾被吓到就哆嗦,靠着谢归澜,他都没发现谢归澜眼底的墨色又浓稠起来。
谢归澜颈侧绷起青筋,他伸手拉住羽绒服拉链,还好羽绒服够长,能挡一下。
他不介意被岑雾看,但其他人还是算了,他没有那种暴露癖。
路望举着个彩带喷筒,砰的一声朝岑雾跟谢归澜喷过来,喷了他们满身彩带。
旁边圣诞树上挂着小彩灯,鹅毛大雪跟彩带一起纷纷扬扬落下来,映着雪地跟暖黄的灯光,岑雾在漫天彩带中很懵地眨了下眼睛。
“我艹,”张元洲目瞪口呆,他拎着岑雾跟谢归澜的书包跑过来说,“你干什么呢?!”
路望提前练习一下,因为他已经跟谢归澜说好了,谢归澜跟岑雾结婚的话,他就去负责喷彩带,今晚的雪地就很适合结婚。
岑雾都不知道自己被结婚了,他低着头,往下扒拉脑袋上的彩带,睫毛胡乱翘着,整个人都乱七八糟的。
他头发上都是雪,谢归澜伸手帮他拍了拍,又把彩带都摘下来。
岑雾扒拉完就去跟路望打架。
路望不是故意的,但他脑子不太好,有时候下手没轻没重,玩得太激动,团起个雪球就朝岑雾使劲砸过去。
岑雾赶紧往谢归澜旁边躲,谢归澜伸手将他搂到怀里,抬起胳膊挡住了路望的雪球。
虽然他们才十七八岁,但谢归澜觉得他爱十八岁的岑雾,也爱二十八岁的岑雾,在这个雪夜好像白头到老也不是遥不可及的事。
他抱着岑雾,心口就胀得厉害,等他们都老了,他还是要跟岑雾说我爱你,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能跟他在一起。
张元洲也恶狠狠地喷了路望一头彩带,等打闹完,十几个少年灰溜溜地把雪地上的彩带都捡干净,这才回家。
岑雾晚上也没喝多少,但眼皮酡红,有些醉醺醺,走路都歪歪倒倒。
“我背你?”谢归澜拉住他。
岑雾双眼泛红,带着湿蒙蒙的雾气,他也想呜呜哭了,他应该跟谢归澜保持距离,不能太亲密,但他好想谢归澜背他。
谢归澜也不等他吭声,就拉住他的手腕,将人带过来,勾住腿弯一颠,稳稳地背了起来,顶着晚上的大雪往家走。
岑雾抱紧他的脖子,摸到他脖颈有点凉,就将自己的围巾扯下来一点,也给谢归澜围上,然后再抱住他。
岑雾趴在他背上掉眼泪,谢归澜感觉到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沿着他脖颈往下流,岑雾就偷偷扯住围巾给他擦擦。
谢归澜心软得厉害,想不通怎么有人哭都这么乖,还偷偷摸摸的。
岑雾喝醉了,有点闹腾,他拿脑袋轻轻撞谢归澜的脑袋,又靠着他蹭蹭,谢归澜没撑住笑,他也稍微偏过头撞了岑雾一下。
然而岑雾很双标,只能他撞谢归澜,谢归澜不能撞他,他突然就不高兴了,他抬起头,使劲撞了谢归澜一下,撞得自己额头红了一片,眼泪啪嗒啪嗒掉得更快。
谢归澜低笑出声,胸膛都跟着震颤,岑雾趴在他背上都能感觉到。
岑雾雪白的耳朵尖透着红,顿时老实了许多,但也就老实了几秒,他又伸手捏谢归澜冻红的耳朵,然后趴过去盯住他侧脸。
谢归澜知道岑雾应该很喜欢他的脸,他很想得开,外表也是他的一部分,岑雾都喜欢他的脸了,喜欢上他还不是早晚的事。
谢明诚跟宋令薇也就干了这么一件好事,基因还算可以,要是岑雾愿意跟他结婚,他也可以让谢明诚跟宋令薇去坐主桌。
谢归澜睫毛很长,岑雾看着他睫毛上薄薄的一层雪,伸手摸了摸,谢归澜转过头看他,殷红的薄唇勾了下,岑雾脸上还挂着眼泪,又被勾引到迷糊,差点跟着笑。
这边离岑家有点远,他们坐了几站车,等下了车,谢归澜又把他背起来,就这样走到岑家别墅门口,才放下他。
岑雾摇摇晃晃,谢归澜捏住他的下巴,岑雾还以为谢归澜要亲他,他张嘴就想骂人。
谢归澜低着头,沉黑的桃花眼很认真地望着他,却突然跟他说:“我爱你。”
“……”
岑雾愣住。
谢归澜经常说喜欢他,这次却只说了一遍,比我喜欢你的分量沉重了很多,大概没有人会听到我爱你都无动于衷。
岑雾感觉他又要掉眼泪了,但不能哭,他忍住,眼神游移着说:“你…你好油腻。”
岑雾也没等谢归澜再开口,就转身往家跑,他一口气跑到自己的卧室,这次学聪明了,他没开灯,趴在窗户旁边偷看谢归澜。
谢归澜却又朝他招了招手,就像知道他肯定会偷看一样,等到岑雾恼羞成怒,刷一下拉上窗帘,谢归澜才笑了声,从岑家离开。
谢归澜后天就要去参加全国数学联赛的集训,这次集训全程封闭,几乎不能用手机,集训结束后就直接考试。
所以他出发前还得去趟医院。
岑雾打算等谢归澜考试结束,他就把亲子鉴定给岑父岑母,然后趁谢归澜还没回来,他直接跑路,现在只剩不到半个月,他怕再出问题,周日陪谢归澜去了趟医院。
他们到医院时,谢明诚也在,宋令薇眼眶很红,谢明诚也面色不善,好像发生了争执。
“我…我在外面等你。”岑雾跟谢归澜说。
谢归澜伸手想摸他的头,岑雾很机灵地躲开,谢归澜就改成捏住他的脸蛋,然后被岑雾一巴掌扇开,手背都给扇得通红。
岑雾:“……”
又爽到你了。
谢归澜还得去病房,忍住没再招惹他,推开了病房的门。
谢明诚阴沉着脸,刚才病房门压开了一半,他听到谢归澜在跟岑雾打闹。
他怎么生出这么两个儿子,都去搞同性恋就算了,还都围着一个人转。
丢人现眼。
谢归澜不愿意被他利用,谢明诚对宋令薇的态度也就冷淡下来,他本来就不想要宋令薇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今天是来让宋令薇堕胎的。
宋令薇也知道孩子保不住,但她自己想打掉,或者突然流产,跟谢明诚冷眼旁观,皱起眉命令她堕胎,根本不是一回事。
谢明诚冷下脸,指桑骂槐地跟宋令薇说:“你还想再生一个白眼狼出来?”
宋令薇低着头,她苍白的脸很憔悴,黑发有些凌乱地垂在肩上。
“谢归澜,”谢明诚索性说开了,他转过头,眼神阴鸷冷漠,跟谢归澜说,“你们现在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不要得寸进尺,我不管你怎么劝她,最晚后天,这个孩子给我处理掉。”
谢明诚不想跟谢归澜闹得太僵,到底给宋令薇留了几分面子,不然今天就会叫人来给她打胎,她不愿意也没用。
谢归澜没说话。
岑雾趴在门口偷听,谢明诚一开口他就有点无语,心想还是少说几句吧,上一个这么跟谢归澜说话的爹,坟头草都比你高了。
宋令薇低头擦了擦眼泪,她头一次在淮京碰到谢明诚的时候,谢明诚还不是这样的。
她跟谢明诚算是互相的初恋。
当初在那个山区,谢明诚成绩好,长相好,她也是那个山区最漂亮的女孩,他们在一起好像是顺理成章的事。
后来谢明诚离开山区去读大学,临走之前,她把自己的所有积蓄都给了他。
谢明诚说会来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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