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科场捞人上岸 第211章

作者:斜阳边鹤 标签: 科举 逆袭 正剧 权谋 穿越重生

老皇帝憋屈,他这个兵部尚书可不得在马屁上多多找补?

此题倾向也很明显,主战比守成,要更得主考青睐。

见柳巍神色微动,高邑继续道。

“此问虽是问史,却最能看出考生对政事的把握,也最能看出考生是否有安邦定国之能。

通读五经魁答卷,吾以为春秋一房此篇,言之最为犀利切中。”

柳巍一瞅,好家伙,通篇论的都是攻守相悖,以攻为守才是上上守。

文中还隐晦对边境战事表达不满,认为苏青青挂帅后,优柔寡断,与鞑靼对峙半年,守而不攻,有耗空军饷、贻误战机之嫌,对策里也十分激进地建议朝廷,要废老将女将,启用真正有血性的悍将,一鼓作气拿下北境。

柳巍饶有兴趣地念出声来。

他越往后读,同考们头垂得越低。

这特么也太想当然了,哪个人才写的?

鞑靼的铁蹄若是那么好对付,何须用兵将,书生们用笔杆子怒戳就好了……

可他们谁也不敢提反对意见。

如果顾劳斯在场,必然会扶额黑线,这不就是泰王那胡说八道的答卷嘛?

“略显激进,可文辞大气,有王侯将相之雄势,在一众文生中倒也难得。”

既有卮言先生一句“秉公阅卷”在先,柳巍不作他想,顺水推舟就点了这卷作解元。

哪知放榜之后,南直隶直接炸了。

秋风渐凉。

放榜这日天不亮,直隶学子们就熬着大夜蹲守在贡院。

两千人众大气都不敢喘,更没心思说笑。

那紧张的模样,不亚于产房外油煎火烤的准爸爸。

内院下锁时,一群人腾得站起。

一双双眼睛如狼似虎,恨不得灼穿官差手里的黄娟。

张榜的四条八尺大汉,都忍不住抱臂抖了三抖。

不光是考生,外围还堵着诸多彩民。

能不能一夜暴富,就看此时,空气里满是躁动的因子。

一位彩民激动过甚,嘶拉一声,不小心把手里的票子扯成两节。

他登时醒神,跳起脚来,条件反射就一推旁人,“喂,挤什么挤,给我彩票都挤坏了,你怎么赔?”

旁边那人也不是好惹的,嘁他一声,“那也要你能中再说!”

“怎么不能中?我押的可是大热的方家公子!”

他抖了抖手中废票,扯住那人袖子,“再不济也值个五十文,你可别想跑。”

“呵,你们村是不是没通路?

不知道方公子遇着黑赌坊,后两场直接弃考了吗?”

他们这里吵得不可开交,榜前早已炸开。

有那挤得靠前的,几乎是脸贴着榜开始唱票。

“第一名春秋房——应天方白鹿;

解元押中了?诶,解元竟然押中了!

第二名易房,徽州顾影朝;

第三名礼房,徽州宋如松;

第四名诗房,徽州黄炜秋;

第五名书房,苏州王文政。

五经魁后是——第六名,松江吴期;

第七名——”

名单一个一个念下去,人群里头冰火两重天。

中了的手舞足蹈,没念着名字的急得直拍大腿。

安庆府的考生们,与常人不同,常年挂科的经验教会他们倒着扫榜。

从最后一名数起,大家握紧拳头,好一阵推搡拉扯,终于千辛万苦找齐全员姓名,还没来得及欢呼雀跃,就被卡第十的沈宽啪啪打了脸。

老大哥时勇心下一突:这对手竟强悍如斯?

他们到底哪来的自信螳臂当车?

英雄才雄起三秒,就被对家拍扁。

一时间,整个辅导班陷入空前的低迷。

很快,各地书生们眯着深度近视眼,也都各自找到名次。

中第的狂喜,落榜的丧气,短暂的肾上腺素飙完后,大家对着第一名,齐齐陷入诡异的沉默。

方白鹿退赛,这消息霸了应天半个月的热搜。

缺了两场,也能当解元?

有个别口之心快的,缓缓发出疑问。

他的声音不大,立即被蜂拥而至的彩民呼号冲散。

“这结果有失公允,我等不服!”

“听说国子监监生、直隶官老爷们押的都是方白鹿,肯定是他们为了赢面,买通考官!”

“这桂榜还叫什么桂榜?干脆改叫贵榜好了!”

“大人们真的判得一手好卷,若不是今年彩票,我竟不知道乡试黑成这样!”

叫嚷的自然不是押中的,而是那些没押中的。

但不一会儿,不管中没中的,矛头一致一齐轰向起乡试。

群情激奋中,唯有一窝暗搓搓的蛇鼠,煞白了脸色,汗湿重衣。

……

外头这么闹,贡院里头,加班结束准备回乡的考官们也慌起来。

他们一听乡试黑幕,腿一软、心一抖。

这把一个不好,那就不是出差返程,而是魂归故里了。

内帘纷纷钟甩锅。

吾等奉命阅卷,送过来什么我们改什么,至于缺考之人为什么不缺卷子,须得提外帘诸官细细拷问。

外帘无不摇手。

收掌试卷官大声喊冤:不不不,我收的是白卷无疑!

弥封官两眼发懵:卷子到我这,悉数按规矩弥封,下官不敢有片刻懈怠,亦不曾出过一丝纰漏!

誊录官快要哭出来:您二位甭赖账,到我誊卷时,都看不见名姓,哪里能去动什么手脚?

对读官也急着撇清关系:我与同僚只负责校验,何况我读他点,两个人可做不得鬼!

众人赖了一圈,终于将目光对准受卷官。

“考生原卷,乃墨笔所写,而送进内帘的,由朱笔誊抄,为今之计,只能将两处卷子都拉出来,重新比对一番!”

这个提议却遭到提调官的严词反对。

“不,为防贼人销毁证据,谁也不可妄动。

乡试兹事体大,出了这么大纰漏,吾等不可擅专,须得提请礼部裁决。”

他这么一说,大家谁也不敢再哔哔。

按规定,这时候得由都察院派出的监临官主持大局。

可大家一瞅人七品监察御史,一张娃娃脸几乎要皱成个老太太。

算了算了,大宁的花朵,人民的希望,还是小小地爱护一下吧……

一位大人满是爱意地发问,“不知芦监察打算如何处置?”

被cue的娃娃脸立马方了。

条件反射望向场中最牛掰的柳大人,一双星星眼就差喊“爷爷救我”了。

柳巍对当前推塔进度十分满意,心情自然美妙。

不自觉就收起第一日对外帘的冷脸,甚是和蔼可亲地附议:“本官认为,提调所言甚是。”

闹吧,不止闹到礼部,最好是闹到御前才妙。

于是,才下锁的内外院,很快又全套上了锁。

眼瞅着咫尺的自由再度远去,诸位大人们含泪演起铁窗情。

那目光太沉太重太多……

叫赶来善后的朱知府哭丧着脸:我一个人有点承受不来,真的。

午时,黄榜已被卸下,外头学生同彩民也被疏散。

朱大人满脸恳切地承诺必定彻查严查,总算是暂息了群众的怒火。

贡院门前,府丞与他细禀了院内情况,朱大人愁得掉眉毛。

“应时啊,这把难搞啊,柳大人明哲保身,不愿出头,苏大人又没个踪影,若是真等京里回旨,黄花菜怕是都得凉咯。”

正午的阳光热烈,可火辣辣的太阳也温暖不了他们冰冷的心。

府丞跟着叹气。

正当两个冤种欲抱头大哭时,一人拄着拐慢慢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