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科场捞人上岸 第246章

作者:斜阳边鹤 标签: 科举 逆袭 正剧 权谋 穿越重生

苏朗暗拄伞的手一歪。

知更暗戳戳拐了拐琉璃,“咱们爷现在这么……”

他一时没有想到好词,只平白联想起船上吃过的几次火锅。

终于灵光一闪,一拍大腿,“咱们爷现在竟这般热辣滚烫?”

顾悄:咳咳咳,忘了身后还有小孩子。

第162章

这场暴雪, 一下就是七日。

京师苦寒。

最先出事的是城郊,数百房屋一夜坍塌,死伤无数。

再后来, 北几省陆续上报, 各地贫弱之民冻死者甚众, 以至于户有僵尸、路遗冻骨。

但直到雪止, 都不见神宗救灾诏令。

好似死一些老弱病残, 是再寻常不过的优胜劣汰。

小窗风雪无声,对床烛火多情。

顾悄披着暖裘,手边是新炭温酒。

一页页翻过御史大人案上密奏, 他无声叹息。

可他一个病患, 能做的只有廉价的悲悯同情。

“国库但真没钱?”

谢昭不答反问, “悄悄以为呢?”

早朝上, 不是没有朝臣请奏。

大宁的官员虽被磋磨,但多少仍存有一丝恻隐之心。

朝上斗胆请求赈济, 却被神宗一句话问住。

老皇帝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只漫不经心问。

“赈济?钱谁出?秦大人姬妾众多、奢靡无度,可甘心填这个无底洞?”

秦大人连忙退回班列, 再不敢伸头。

冷汗已然浸湿里衣。

也有二愣子如张延。

小小户部主事,不在队列末位老实听响儿,竟主动提议。

“陛下,臣有事要禀。

南直赈灾发行的国债,仍有银两结余, 臣以为,可用于雪灾赈济。

年关将近, 若不安抚灾民,京师怕是难得安宁!”

却见神宗黑下脸。

声音都冷下三分, “朕的太子拿命换的库银,你大手大脚,花得倒是不含糊?”

这话一出,满笼子鹌鹑脑壳又垂下几分。

张延腿一软,瘫跪在冰凉的青石板地上俯首认罪。

老油子们一听就知道,这钱神宗令有成算。

内心不由怨起张家,算盘珠子打到皇帝钱袋子里,找死也别拖累大家啊!

赈济一事,就这样被神宗轻描淡写揭过。

至于城郊塌房,只能靠百姓自救。

由乡绅里老召集村民,出钱的出钱,出人的出人。

用最原始的笨法子,在一片冻土废墟里,开始艰难地挖掘救援。

顾家素来仁爱,对这种事从不肯袖手旁观。

假姑娘战场下来,赋闲在家,闻风就主动请命,去做了救援现场的总指挥。

调动百十乡民他驾轻就熟,应急处理上他亦有不少经验。

与暴雪争时,不在话下。

他带着家丁护卫,只用一天一夜,就从废墟里挖出几十个幸存者。

后续的救治照看,自然也由顾家揽下。

京师百姓提起这一段,多是抹着泪哽咽着才说完。

在极寒的冬日里,血肉轻易就同残砖废瓦粘在一起。

顾情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同贫苦劳役们一道手挖肩扛,来时白皙修长的一双手,回去已然血迹斑斑。

青紫流脓的冻疮,只用几根扎带绑住。

有时扎带冻在铁锹手柄上,就咬牙连带血肉一起撕下。

不少家中青壮被埋的,获救后老迈的父母老泪纵横,跪着要替顾情立长生牌位。

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师承门第,只记得上一个救他们于水火、叫他们甘心立长生祠的人,姓云名鹤。

后来,长生祠被夷为平地,云鹤这个名字成为禁忌。

他们的噩梦,也开始了……

但顾家这点微亮,照不透大宁冗长浓黑的夜。

在风起云涌的京师,亦掀不起多少水花。

雪停日,边疆一封捷报风驰电掣入京。

“边疆大捷,边疆大捷!

陈将军首战旗开得胜,夺回东胜、开平二卫!”

一石惊起千层浪。

不止顾悄震惊,官道两侧所有闻讯之人,无不在怔愣三秒后,惊诧狂喜。

甚至不少人起身追着驿马狂奔欢呼起来。

众人讨论的,再不是冬雪又压死几人,而是鞑靼战损多少。

又何时投降求和。

大宁与鞑靼这一战拉锯太久。

久到不仅军士士气受挫,举国上下也一片低迷。

这封战报,无疑一扫京师上下暴雪后的阴霾。

怪味楼里,小伙伴们面面相觑。

他们可不如老百姓好忽悠。

顾悄更是一脸懵逼。

“陈将军,不会就是那个陈皇后硬塞进苏家军的脓包吧?”

先时,谢家同顾家定下婚期,神宗借机召回苏青青。

与苏青青交接的,就是陈皇后一力推荐的宗族新秀,陈宽。

此人弃文从武,凭一身蛮力在武举中倒也如鱼得水。

随后投身行伍,按部就班,三年一升。

直至两省民乱他奉命围剿,奈何还没动手,太子一人就搞定了所有。

眼见着无功可立,他硬是凭着民乱起时斩杀过几个闹事凶的,一举得荐,挣了个四品将军衔。

尔后,陈皇后又拿准北境焦灼、皇帝意欲换将的心思,几阵小风一吹,就叫他再提从三品参将,还握住了实打实的领兵权。

当然陈皇后不傻,知军将调用一事,她手不可伸得太长。

如何不着痕迹荐人,就要讲几分技巧了。

柳巍乡试的试题,恰好给了她一个极好的由头。

彼时,年近花甲的皇后端着一碗温补暖身的汤水,深夜走进御书房。

神宗一心搞事,年轻时就不近女色,年迈更是几乎不入后宫。

但对这个结发妻子,他还是很有几分感情。

毕竟太子出事之后,他心中无尽的伤痛和苦闷,也只能同老伴唠一唠。

苦水倒多了,情感上自然愈发依赖起来。

御书房的自由进出权,似乎昭示着这位铁血多疑的皇帝,终于在风烛残年,对自己的皇后彻底卸下心房。

神宗接过汤水,手中南直舞弊案的卷宗随手就递给了皇后。

陈皇后聪颖,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

她不会轻易表达看法、踩帝王忌讳,但不影响她半是调侃、半是顽笑地化作已用。

“原来苏将军作战不力,朝野已是有目共睹。

虎贲云集,三军亮剑,战场终究是男儿天下。女子本就弱质,顺境或可冲锋,逆境便只想守成,这是阴阳天性,刚柔岂能颠倒?”

“可惜前几科的武举小将,不得机会,若是能放出去历练一番,勇猛血性必远胜这女将。”

见神宗并无不愉,她点到即止,“话说回头,这倩代能被点卷,确实有几分才华,只可惜心术不正走了歪路,可叹可叹。”

也正是她这般不着痕迹的提点,才叫无将可用的神宗想起,哦,他还有武举。

当年谢时、谢景行可都是少年时一战成名,怎么他的武举就不行?

于是皇帝连夜令兵部送来军中新将名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