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斜阳边鹤
可他发现了什么?
刚刚顾悄与死神擦肩时,那人眼里的……是惊恐。
这个发现叫谢长林忘记疼痛,他极力压抑着兴奋,心脏咚咚直跳。
他竟然找到了——阎王的弱点。
捏住这一点,他还会怕区区一个顾氏抓住他把柄?
第079章
可惜, 谢长林还是太天真。
谢昭这样的人,哪会给他机会喘息?
他甚至来不及张口,就被锦衣卫拖走。
扣押小小一个秀才, 谢昭连罪名都不用费心罗列。
在谢长林疯狂又怨毒的目光里, 顾悄咽了口唾沫。
“娘亲, 我……我腿有点软。”
接连两次跟死神打照面, 顾劳斯还能站着, 已经很努力了。
苏青青心疼极了,上前就要捞他,吓得顾悄支棱着挂面腿后退好几步。
“娘亲, 你冷静点。”
被苏女士打横公主抱, 那画面太美, 顾劳斯没眼看。
顾情十分嫌弃, 扯过顾悄胳膊就往肩上搭。
“哥哥你真没用!算了,我来背你吧。”
被“纤弱”妹妹背着满街跑, 羞耻度一样爆表好嘛!
“不不不,我想我还能克服一下。”顾劳斯连连摇头,形同虚设的颜面岌岌可危。
“二位多少都有些不方便, 还是我送小公子回去吧。”
谢昭无奈轻笑,重新将人拢到身前。
“这……这个可以有。”
顾悄假装看不懂对面两双眼里的杀气,投敌投得毫不犹豫。
谢昭今天没有穿公服,可一样黑衣肃杀,生人勿近。
在顾悄跟前, 他却轻易弯下脊骨,以半蹲的臣服之姿, 方便小公子爬上他的背。
顾悄十分自然地搂住谢昭脖颈,竟还小声嘲他, “一看谢大人背人就不专业。”
上辈子谢景行常背顾悄。
师门聚会上,顾悄以一敌百,千杯之后酒神也站不住,每每都是学长将他送回宿舍。那时两人身高差不大,顾悄晕乎乎往他背上一扑,谢景行趁势托起,行云流水。
可这一世,顾劳斯严重缩水,一米六的小矮子对上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就算谢昭半蹲,顾悄爬得也十分费劲,何况他真的腿软。
胳膊也软。
搂脖子的手一点不想使劲。
不专业的谢大人干脆起身,二话不说要将人打横捞进怀里。
“今天穿的杭锦最是柔软,不扎脸,你放心避风。”
顾悄却使了个坏,一个猛子越起,扑得谢大人一个踉跄。
好容易稳住身形,谢昭就听到耳畔一句笑语,“多练几次就专业了。”
“谢叔叔,咱们不能逃避问题,要迎难直上!”
谢昭:……
嘻嘻,顾氏撒娇第二弹(√)。
这会,顾劳斯半点不嫌丢脸,反正跟谢大叔比,他还是个小孩子。
谢昭俊脸却黑,又无可奈何,这样使坏的顾悄,叫他招架不住,又甘之如饴。
两辈子恋爱经验加起来,都混不到及格线的谢昭,只得认命颠了颠背上同样新手的某祸害,拐进一条清净小巷,享受难能可贵的二人时光。
苏青青将二人互动看在眼里,若有所感。
她比顾准心细,或许女性雷达天生优越于男性,她一眼看出,两人之间的熟稔亲昵,同她和顾准比起来,分毫不逊色。
可这圆融的气场,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养成。
她和顾准,自榜下捉婿初相识,也蹉跎十数年才堪堪磨合到这样。
顾情不放心,还想跟上去。
老母亲眼疾手快拉住他,轻轻摇了摇头,“让他们去吧。”
顾情不解,“可这谢昭分明不是好人。”
苏青青点了点他额头,“这世道好人早就死了。”
母亲的倒戈回护,叫顾情失落地垂下眼帘。
在保护顾悄这件事上,接二连三的冲击叫他看清,比起那皇帝走狗,他确实差上许多。
他……还太稚嫩。
休宁县城的街道,横平竖直,左右房舍依次布立,并没什么好逛的。
顾悄趴在谢昭背上,无声走了片刻,眼见着前头就是顾家宅子,顾劳斯立马刹车。
他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天色尚早,我请你去北城外吃茶棚烤饼吧?”
顾劳斯想得很好,从城东走到城北,转一圈再回来,刚好可以消磨一个时辰。
这人神出鬼没,逮住一次不容易。
他有太多话想问。
“饼的味道,跟咱们以前常吃的还挺像,就是缺了灵魂烧椒酱。”
顾劳斯犹在叹气,大宁物产还是不丰,一没辣椒,二没西瓜,三没冰沙,人生乐趣不知道少了多少。
谢大人却十分不解风情,“我叫人去买。你老实回去请林焕把个脉。”
顾劳斯气得逮着谢昭脖子就是一口。
以前他铁定是不敢啃的,现在不一样了,他正在研究怎么搞对象。
可惜第一次实操经验不足,啃得谢昭这等猛人也忍不住“嘶”了一声,顾悄退开一看,好家伙,两排大板牙见肉见血,不知道的以为有什么深仇大恨。
高手玩暧昧,啃一口是小猫挠心,他上来是一顿猛虎掏心……
失误,纯属失误。
顾劳斯十分不好意思,掏出手帕捂住那血痕,装作无事发生,“对不住了大哥,今天这饼我一定得请,不请良心不安,你不去就是不给兄弟我面子!”
很好,对象立马处成兄弟。
谢昭气笑了。
可背上的重量轻到,他连一句佯装的呵斥都说不出口。
“真的没有哪里不适?”
顾悄摇头,老老实实趴好,“其实这身体没你想得那么弱。”
他一向要强,从不肯将短板示人,现在却磕磕绊绊学着剖开软.肉。
“一开始是真遭不住。一睁眼成了个又病又弱的小屁孩,瘫在床上跟废人一样。我从没那么无力过,连提笔都艰难,写不了几个字,一双眼睛就自作主张哭哭啼啼……我那时想,这还真不如死了。”
谢昭呼吸一滞。
顾悄并不擅长示弱,“但我现在适应得很好,请你吃个饼绝对没问题。”
他将下巴压在谢昭肩头,语气里带上一丝揶揄,“倒是谢大人,写酸诗的时候同我诉相思,真见面吃个饼还一再拿看病推诿,实在虚得很。”
顾劳斯撩汉虽然不行,劝酒塞饭真的所向披靡。
一顿饼从兄弟情谊上升到男人尊严,不吃怎么行?
谢大人妥协了。
天空飘起细雪,顾悄接过林茵送来的油纸伞,为两人撑起一小方天地。
“学长?”等千户退下,他才轻轻喊了一声。
回应他的,只有谢昭清浅的呼吸。
“你来这里很久了吧。”
顾悄攥紧伞柄,“我们,还能回去吗?”
谢昭听懂了。
他脚下一顿,却还在妄图蒙混,“回去?不吃饼了?”
顾悄苦笑着锤他一下,“谢景行,你知道我的意思。”
“刚刚我骗了你。其实,我一点都不适应这羸弱的身体,更不适应这危机四伏的时代。”
上辈子从没想过服软的顾悄,第一次尝试在谢景行面前露怯。
“或许你没出现之前,我还有勇气与世界为敌,可你出现了,我就一点也不想站在你的对立面。”
“学长,我演不动了。”
“这剧本太难,我根本接不住你的戏。”
这句话,才是他心底最深的软弱。
上辈子,谢景行医院里的那句决裂,叫他溃不成军,这额外捡来的一辈子,他不想再回味当时的痛苦,哪怕打着为他好的旗帜。
“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的试着在一起?”
顾悄轻轻揭开牙印上的帕子,低头在微微凝固的血色处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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