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妙脆角
他顶着一双肿如核桃的眼皮,脑子里不停地回放柏桓如何折辱自己的画面。
一时间又懊恼地蹂躏起手边的被子,刚才他就应该狠狠踩扁柏桓的脚丫子,自己为什么要没出息地哭着跑开呢?他应该恶狠狠地骂回去!心脏,眼珠子也脏的脏胚子!
他哪儿骚了?明明就是那个莫名其妙脑瓜子坏掉了的姬明月,胡搅蛮缠他!
傻逼柏桓!大傻逼!去死去死去死!
*
虽然柏桓封了长茗峰,但是对谢清玄也没什么影响,他都宅在长茗峰七百年了,没什么不习惯的,左右外面的人也不喜欢自己。
柏桓虽然封闭了整个长茗峰,但是并不曾忘记谢清玄还没有辟谷的事情,所以每日都会命道童送吃食上来,都是做好的饭菜,没有食材,虽然是谢清玄素日里爱吃的云记大酒楼的菜品,但是这几年谢清玄的胃口早就被林净霜养刁了,吃着云记大酒楼的秘制烤羊排都不觉得香。
柏桓封闭长茗峰整整九个多月,越水宗众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本来大家觉得长茗仙君是个修炼不成的废柴,又占了灵脉资源,还有许多天材地宝,他脾气又臭,除了那张脸生得好,实在不是个讨喜的人儿。
但是这次,掌门尊上竟然封闭了长茗峰这么久,名为保护,实则囚禁,未免太过分了,众人不由得觉得谢清玄有些可怜。
掌门尊上虽是谢清玄的师兄,但也仅仅是师兄而已,没听说过有哪个师兄将师弟囚禁起来,整整九个多月的。
不过这事大家虽然都心知肚明,但也没人敢说出来,柏桓平日里的雷霆手段可见一斑。
长茗峰上的结界是第二年花朝时节左右才撤去的。并非是柏桓觉得谢清玄的性子总算服管教了,而是柏桓的气现在才消下去,没了怒气之后,他才觉得自己这次似乎做得有些过分了。
打开结界的这一日,柏桓从凡间买了时下最流行的磨喝乐,带去了长茗峰。
磨喝乐是一种用木、土雕出来的小人,小人五官精致,由手巧的匠人绘上了彩绘,将小人涂的面白春红,看着可爱极了。
磨喝乐在凡间价值不菲,市面上不仅有卖磨喝乐的,还有专门卖磨喝乐小人儿衣服的,柏桓财大气粗,将所有样式的小人衣服全买齐了,有襦裙、有胡装甚至还有骑服。
他出手阔绰,老板看他又像个不懂市价的世家公子,于是足足多要了一倍的价钱,但柏桓眼睛都没眨一下,钱照付不误。
柏桓是清晨来的,此时谢清玄还睡着,挂着香甜的笑意,半张脸都陷在松软的被窝里。他总是将自己用被子裹得很严实,恨不得连头发丝都要藏进被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睡得香甜。
柏桓没有叫醒谢清玄,自己默默坐在凳子上,倒了一碗茶水喝。谢清玄不喜欢喝茶,所以茶壶里的茶水都是放了很久的,柏桓才饮下一口,便觉出茶水已经变质,但是他的世家公子仪态又跑出来作祟,吐掉茶水太过失态,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咽下。
满满喝了一口变质的茶水,柏桓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手边的茶杯,眼神似乎有点嫌弃,然后将茶杯推得远了些。
手指有节奏地轻叩着桌面,柏桓默默算着谢清玄起来的时间。旁人这个时候都能练习完一整套剑法,灵气运行一个周天了,可谢清玄竟然还睡着,就连他今年新收的徒弟,年岁不过十三,都已经早早起来向他请安,柏桓边想边摇摇头,竟是连个十三岁的孩子都不如。
日上三竿谢清玄才悠悠转醒,他睡眼惺忪,从床榻上做起来,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帐,看见不远处的桌凳上竟然坐着一个男人,谢清玄顿时惊得掀开了纱帐,见那人居然是柏桓,谢清玄心道:“真是个噩梦……看来我还是没睡醒……”
柏桓看见已经睡醒的青年又将掀开的纱帐拉好,重新躺进了被窝,顿时坐不住了,他一把拉开谢清玄的被子,“你还要睡到何时?”
谢清玄瞪大了猫眼,不是梦?真是柏桓来了!
谢清玄还记得他骂他骚的事,没好气地扯过柏桓手里的被子。“关你屁事哦。”
柏桓按了按额角,努力将自己的语气放得舒缓和善些:“你从哪里学的这些市井粗话?堂堂长茗峰峰主,怎能将污浊之气随意挂在嘴边,不成体统。”
谢清玄眼睛一横,仿佛是为了给自己增强气势,咻得一下从床上站起来,他踩着床,一下比柏桓高出小半米,大声反驳道:“市井粗话?不成体统?”
“你清高,你得体,你有仙师风度。你没忘记你当日是怎么说你师弟的吧?”
柏桓叹了一口气,抓住谢清玄的脚踝,用力一拉,谢清玄立刻站不稳身子,摇摇欲坠间眼看着就要从床榻上栽下来,柏桓在青年即将摔下来之时,及时揽住了他的后背,将谢清玄平平稳稳地放到了床榻边上坐着,青年的脚还踩在柏桓雪白的道袍上。
“是我怕了你了,那天是我不好,不该那样说你。”柏桓叹息一声道。
谢清玄别过脸去,小声哼道:“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你。”
“知道你最爱记仇。”柏桓将磨喝乐小人儿放在谢清玄手里,“喏,给你的赔罪的。”
谢清玄看了看模样憨态可掬的磨喝乐小人儿,唇角立刻勾了上去,连漂亮的桃花眼里都溢出斑斓笑意,他摆弄着手里的磨喝乐,虽然没同柏桓说话,但谁都能看出他心情确实很不错。
柏桓知道谢清玄的性子,青年最记仇了,哪怕因为一点小事得罪了他,他都能记好久,不过谢清玄虽然心眼小很记仇,但却意外地好哄,哪怕是这等凡间的小玩意儿,他都能欢喜好久。
*
今年是修真界的剑道盛会,仙门百宗的弟子都要参加。
剑道盛会历史悠久,源远流长,每百年便会举行一次。
传说几千年之前,几名侠肝义胆的剑客在朝圣山论剑畅谈,剑客们坐化之后,他们的弟子还有后辈也还在朝圣山上论道切磋,后来这些人成了当世大能,为了纪念父辈,便邀请天下修士齐聚朝圣山论剑说道,几千年来,修真界这样的传统也就流传了下来。
从前闻人乐在的时候,谢清玄从不去参加什么论剑盛会,如今柏桓成了越水宗的主人,倒也不似闻人乐那般拘着他,反而让谢清玄去朝圣山,和越水宗的弟子们一起去论剑盛会。
不过谢清玄灵力低微,自然不能叫他的去和别人比试剑术道法。
第65章
谢清玄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规模的修真界集会, 因此格外兴奋。
朝圣峰是整个修真界最高的天然山峰,坐落在大陆最南边, 因为海拔太高的缘故,所以朝圣峰一山两种景色,山脚处是和南洲一样的四季如春,百花终年不谢,而山顶,则是刺骨的寒风冷雪。
论剑盛会十日之后才会开始,所以谢清玄同越水宗的弟子都在朝圣山的山脚下歇脚。
一同来的,还有林净霜,他仅仅用了十多年便突破至金丹期, 在越水宗乃至整个修真界也算得上是惊才绝艳的年轻修士了, 所以这次柏桓特意让林净霜也一起前来参见论剑盛会。
众人在一间上等客栈歇脚,这里民风淳朴, 也许是因为南洲太过炎热的缘故, 所以这里的人们都赤脚走路,就连女子也是, 谢清玄看了啧啧称奇, 毕竟在他们北洲, 姑娘的脚是不能随便露在外面的, 否则就是失了礼仪。
谢清玄初到朝圣山, 看什么都新鲜, 正巧今日是镇上的庙会,于是他便趁着越水宗众人在房中打坐的空隙,自己拿了一顶灰色的斗篷, 出门逛庙会去了。
越水宗的弟子修炼忒勤勉了些,方才在仙舟上便打坐修炼, 如今住进了客栈,也还是一如既往打坐修炼,谢清玄对修炼没兴趣,也乐得清闲。
众人都不知道长茗仙君出门去了,柏桓临走之前还吩咐过带队的内门弟子,千万看好谢清玄,不要让青年受伤,谁能成想自己不过才打坐了一小会儿,谢清玄便不见了踪影呢?
众人赶忙各自出去寻找,然而此时的谢清玄早已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谢清玄带着斗篷,厚重的纱幔将他的脸遮挡得严严实实,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名老者吹糖人,不一会儿,一只惟妙惟肖的小糖猪便出现在了老者手上。
谢清玄将铜板交给老者,从老者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憨态可掬的小猪。
他的生肖是猪,那老者说了,他们南洲的习俗,只要吃了自己生肖属性的糖人,今年一整年便会有源源不断的好运气。谢清玄打小便嫌弃自己的生肖,什么虎啊龙啊的,听着多威风,多霸气,而自己偏偏是只猪。
小时候谢清玄曾好奇,猪到底是长什么样子,于是便缠着柏桓,让柏桓带着自己去看猪,柏桓带着他御剑落到一处农家,谢清玄站在猪圈外偷偷望了一眼,见那只家猪双膝卧在粪堆里,又脏又丑,还很蠢钝,怪不得骂人的话都是猪头。
那时年纪尚小的谢清玄见到自己的生肖属性居然长成那个样子,转头抱住柏桓的小腿,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弄得柏桓哭笑不得,无奈只能从凡间买了一堆波浪鼓、叶子牌、小泥偶之类的东西哄小谢清玄高兴。
从小便和猪这种生物相爱相杀,若不是听老者说了这南洲的风俗习惯,谢清玄才不会买一只猪糖人呢!
谢清玄缓步走在街上,一边走一边吃着手里的猪糖人,南洲的天气实在太热了,麦芽糖做的糖人化得很快,谢清玄的舌头在糖人上来回来去舔,但黏腻的糖水还是流得满手都是。
好不容易将猪糖人吃完,谢清玄赶紧为自己施了一道净身术。
他舔了舔唇上残余的糖渍,太甜了,不喜欢。
流畅的仰月唇形显得饱满又水润,像是六月熟透的红樱桃,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拿指尖去撵按那浑圆的唇珠。
谢清玄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他在物色一家色香味俱全的菜馆,走到青石板长街的转角处,谢清玄抬头一看,那是一家规模小巧的菜馆,木质招牌上写着“好吃”二字,谢清玄心想,这菜馆取名字可真够简单粗暴的。
谢清玄见它名字有趣,便走了进去,一进去才发现,这家菜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店内一应陈设齐全,且布置很是雅致,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一束狐尾百合,坐在店中,闻着百合的幽香,让人心情舒畅。
店小二一看谢清玄进店,赶忙迎上来,肩头搭着一条白毛巾,滔滔不绝地向他介绍这里的特色菜。
谢清玄将店小二提到的特色菜肴一应各点了一份,没一会儿,桌上便摆上了几十道菜,色香味俱全,且都是南洲的特色,在别处是完全吃不到的。
谢清玄望着眼前这满满一大桌的精致菜肴,顿时食指大开,他将自己头上灰扑扑的斗篷摘下来,一旁赶来传菜的店小二愣愣地看着谢清玄,连手里的汤盆都歪了,淅淅沥沥的汤水流了一鞋面。
直到青年歪着头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他时,那名店小二才回过神来,赶忙将手里的枸杞鲜笋鲈鱼汤放到桌子上。
谢清玄品尝美味十分认真,完全没发觉二楼雅间处,一个穿着烈焰红衣的女子饶有兴味地看了自己好半晌。
女子生了一双妖冶的狐狸眼,腰上缠着一柄一指宽的银白软剑,既美丽又危险,她柔若无骨地倚着二楼处的木栏杆,一边看着谢清玄吃东西,一边饮啜手中的玫瑰甜酒。
女子见谢清玄吃完东西离开菜馆,立刻招手对身后的侍从轻声吩咐了几句……
*
谢清玄从菜馆里出来已经临近黄昏了,他本想快点回到客栈,结果却有些记不清回去的路,反而七拐八拐拐进了一条狭小幽暗的小巷,他彻底在镇上迷了路,甚至想放出储物戒里的信号弹,但他转念又想了想,越水宗的信号弹是求救用的,自己因为迷路,若是用掉一颗,那也太浪费了,万一真遇到什么危险了怎么办?
谢清玄没怎么出过宗门,江湖经验少得可怜,竟然没发现自己从菜馆里出来就被人给跟上了。身后跟着他的是个男人,虽然和谢清玄一样都是金丹期修士,但男人的特长是隐匿,又奉了主子的命前来偷袭,所以谢清玄刚走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小路,便被人从身后用迷香迷昏。
男人将昏迷在地的谢清玄收进玉净瓶里,玉净瓶是主人给的法宝,专门收纳活物。
第66章
谢清玄再次睁眼醒来, 映入眼帘的是藕粉色的纱帐,他捂着昏沉的脑袋, 怎么也记不清自己为何身在此处,看这房间的陈设似乎是个女子的卧房。
他怎么会在这儿?
这屋子里也不知点的什么香,味道甜腻熏人,闻着浑身提不上力气,谢清玄尝试着运转自己体内的灵气,发现自己的周身大穴被人封了起来,这时他方才明白,自己这是被歹人绑架了!
谢清玄赶忙从床榻上下来,也顾不得没穿鞋, 赤着足便走到门前, 他用力扯了扯门扣手,果然拉不开房门, 门那边出不去, 甚至连窗户都被人下了禁制。
用不了灵气,门窗又都被封死, 他这回是插翅难飞了, 谢清玄心中不由得害怕起来, 此时才开始后悔自己不该一声不吭地从客栈出来。
但是他又转念一想, 安慰自己道:左右不过是劫财, 他将储物戒里的东西交出去便是了。
就在谢清玄逃脱无门, 心中正郁闷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响了,让谢清玄意外的是, 进来的竟然是个女子。
她正是在菜馆里的那名红衣女人。只见红衣女子唇角勾着一丝媚色笑意,步履款款, 走到罗汉床边,她的手腕还系着一只银铃,女子对谢清玄丝毫没有避嫌,径直躺在了罗汉床上,身姿柔媚,她的衣衫极其裸露,裙摆的开叉一直延伸到了大腿处,浑身都透着魅惑,像画本里的美女蛇。
谢清玄看得一脸懵逼,他迅速在记忆里检索了一圈,发现自己确实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
“阁下为何要将我掳到此处?”
女子对谢清玄笑得暧昧,一手撑着头,慵懒道:“自然是看小郎君生得仙姿玉色,我瞧着心中实在欢喜,所以才特意叫人请你来这里做客的。”
谢清玄恍然大悟,书上说的一见如故,果然是真的,这名女子原来是想同自己交朋友,只是手段激烈了点,原本被人莫名其妙掳到这里来,谢清玄很生气,但此时想明白其中关窍,他又立刻欢喜起来。
谢清玄自小养在空无一人的长茗峰,越水宗的人又不喜他,所以他从小到大都没交过朋友,如今有人竟然愿意主动与自己做朋友,谢清玄哪能不兴奋?
青年听了柳如烟的话原本怒目而视却转而莞尔一笑起来,烛光熠熠映在青年精致的眉眼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圣光,柳如烟不由得看呆。
柳如烟十八岁便继任合欢宗宗主,几百年来采补男人无数,俊美的男子她见得多了,但是眼前的这一个,还是让柳如烟眼前一亮。
她见到青年第一眼时,脑子里便忽的蹦出国色天香这个词来,虽然国色天香这个词被用来形容一个男人,听上去十分滑稽可笑,但任谁见到这个青年,便只觉得犹嫌不足。
谢清玄不知道怎么和人做朋友,但又不想表现得太过冷漠,伤了旁人的心,于是故作轻松地尴尬道:“你早说嘛,干吗这样将我掳过来,吓得我还以为遇到了歹人劫财。”
柳如烟听得一愣,她本以为青年是个有倔强风骨的,没想到也是个下贱的软骨头,和自己身边那些男宠们,也没什么两样。
柳如烟顿时对谢清玄没那么大兴趣了,可惜了这张好容颜……
“不会有人劫财的,若是要劫,也只能劫你的色……”柳如烟从罗汉床上站起身,缓缓走到谢清玄面前,涂着嫣红豆蔻的长甲缓缓划过谢清玄并不突出的喉结,用很暧昧的语气接着又说道:“我……也是劫色的。”
谢清玄顿时涨红了脸,他几乎没怎么和女人接触过,本想将柳如烟推开,但看了一眼女子那傲人的胸部,又打消了这个年头,只好自己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谢清玄面对柳如烟的调戏,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僵硬着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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