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沧海犹蓝
[幽灵渡]呆坐在位置上,强忍住发红的眼眶,会议内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直到面前被摆了纸和笔,才猛地回神,发现会议已经结束了。
[幽灵渡]和[烟簌簌]都要签保密协议,“鬼冥人”的存在,绝对不能对外吐露一个字。
会议结束后,鹤白闲立刻叫走了谢堰,两人去了办公室商定细节。
[幽灵渡]急忙签好保密协议,追了出去,发现办公室门紧闭,他只能站在外面等候。
他有多久没有见过舅舅了?如果不是还有电话联系,他都要以为舅舅早已不在了……事实好像也确实如此。
从通讯不畅开始算起,好像在他还不是玩家的时候,舅舅就已经不再是纯正人类了。
那时他不明白,找不到舅舅,只能一遍遍拨打电话,好不容易打通了,又在电话里和舅舅吵,质问舅舅是不是觉得他是拖累,不想要他了。
舅舅每次都会耐心安抚他,直到他自己成为玩家,才明白舅舅的苦心。
办公室里。
鹤白闲展开洛川市地图,用红笔把禁墟之中最危险的地带圈出来。
这段时间鬼冥人的主要任务就是探查禁墟,在探查的过程中,顺便收集禁物材料和禁种。
禁墟最危险的核心区域已经基本确定位置,那里连鬼冥人也不敢踏足,里面到底有什么,没人知道。
让鹤白闲忧心的事,禁墟核心区域不是在市中心,而是在市中心以东的位置,鬼冥人一直值班守院的第七病院,正在禁墟核心区域之内!
这让鹤白闲不得不多想,到底是禁墟核心区域意外笼罩了第七病院,还是因为第七病院在那里,所以禁墟的核心区域才会降临在那里?
鹤白闲沉重道:“第七病院里还有一名守院鬼冥人,他叫伏野,昵称[野僧]。如果他还活着,肯定会配合你们探查核心区域……”
鹤白闲的表情格外凝重,“第七病院非常重要,我们不惜代价也要夺回这里。这就是我们‘鬼冥人’驻守洛川市的主要原因!”
第七病院早在二十年前就荒废了,那里至今依旧保持荒废状态,没有重建,也无人前往,就连无处不在的探灵主播也不去那里。
洛川市禁案局的档案资料,对第七病院的记录也很少。档案上只记录了,当时的第七病院院长余南风,涉嫌人-体-实验被抓,第七病院全员被查,从此荒废。
既然“鬼冥人”回归,最先出现的地点就是那里,第七病院绝对没有记录上写的那么简单。
更让谢堰在意的是,余南风担任院长期间,正是郁尘和唐林晚在第七病院的时间。
郁方荀把郁尘母子接出第七病院后,唐林晚因为多年的药物控制和违规治疗,身体和心理上受到很大创伤。她对第七病院里的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郁尘那时候也只有五、六岁,对很多事认知不全,更是说不出什么来。
郁尘失踪的这十年时间,谢堰也没忘记第七病院,花费大代价去查,查到的结果和禁案局档案记录的差不多。
郁尘和唐林晚在离开第七病院两年后,病院实验事发,第七病院被封,里面的病人不是转移到其他精神病院,就是被家人接回去照顾。
表面看不出任何异常。最大的疑点就是这个人-体-实验是哪方面的实验,没人提及,也无法查询,就连禁案局的档案资料上也没有记录。
谢堰问:“第七病院到底发生过什么?流传出来的实验又是什么?”
鹤白闲注视他良久,才缓缓开口,“余南风进行的人-体-实验,就是最开始的招灵实验,时间可以追溯到三十年前。”
“余南风在实验过程中,招灵献祭的不是自己,而是第七病院的病人。他担任院长期间,病院死亡人数多达几十人。其中有多少是自然死亡,多少是治疗过度死亡,又有多少是招灵献祭死亡,很难界定。”
“因为余南风被抓的当天就失踪了,所有研究资料全部消失不见,像是有无形力量在操控这一切,找不到一点儿有用的线索。”
“那个时候,没人相信阴灵真的存在,更不会相信招灵真能招来什么东西。直到后来的调查深挖,和灵异游戏的出现,上面才终于引起重视。”
“在对余南风这个人的深度调查中,发现他是国外某个异教徒组织的狂热爱好者和追随者。那个组织一直在秘密从事一项研究,名为‘造神计划’。”
“他们把招灵来的禁灵奉为‘神子’,那个异教徒组织里的所有人,都是禁灵在现实世界的奴仆,他们可以为‘神子’奉献一切。”
“二十年前禁灵所拥有的神秘力量,确实和‘神明’无异,很多人都被迷惑并信奉它们。特别是‘神子’在使用‘神力’治好某些人的绝症之后,‘神子’的身份就更加深入人心了。”
“直到灵异游戏的出现,人类可以使用游戏道具对付阴灵。顶尖玩家拥有的专属天赋,也和‘神明’无异了。只是玩家的身份,站在了异教徒信奉的‘神明’对立面。”
灵异游戏的出现,也揭露了禁灵的骗局。什么神明,什么神子,不过都是来自禁忌世界的非人之物。它们存在的本身,就会对现实世界产生危害。
现实世界的灵异事件,后来的灵异场,以及现在的禁墟降临,现实世界的一切灾难都来源于这些禁忌之物。
那些狂热的疯子不会为自己给现实世界带来的灾难而恐惧难安,他们只会为“神子”带来的新世界而欢呼雀跃。
鹤白闲道:“这些消息都是后来这些年调查到的线索,余南风是生是死没人知道,当年他到底在第七病院做过什么,也没人知道。”
“第七病院的异常,我们都知道,余南风很可能不只是试验招灵这么简单。可他真正做过的事,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谢堰最想知道的,就是郁尘身上的异常,到底和余南风有没有关系。如果没关系,为什么郁尘小小年纪就能画出《玩偶》这样的咒画!
他从鹤局这里,显然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该谈的谈完,该问的也问完,谢堰就要离开去准备探查禁墟核心区域事宜。
鹤白闲像是不经意提起,“对了,你和郁尘的关系最好,最好能劝劝他一起过去。我希望你们都能活着回来。”
谢堰:“我会转告他。”
谢堰离开办公室,看见等在门口的[幽灵渡],知道他肯定要找鹤局,没有关门,让他进去。
……
第七病院内。
[野僧]身影连闪,全身衣服破烂,鬼气四溢,身上缝合的伤口有几处已经开裂,浓郁鬼气不停向外逸散。
他的鬼化程度正在急剧攀升,手中的专属道具都要敲断了,也解决不完这些鬼东西。
他想找个地方停下来休息一下也不行,禁怪无处不在。他只能不断转移,靠着移动的间隙来缓解自己的疲惫。
在又一次挥开追上来的一只禁怪,[野僧]闪身进了一间病房,反手把门反锁。他太累了,需要休息,哪怕几分钟也好。
[野僧]不敢坐下,怕这么一坐就站不起来了,只能拄着长棍勉强休息。
空无一物的病房内,墙上突然出现一个顶住天花板的黑影,黑影触须突然从后偷袭,瞬间缠上[野僧],连同他的专属道具长棍一起缠住。
[野僧]大惊,混着咒力的鬼气席卷向后,却撞在了一堵墙上。
那黑影狡猾的藏在墙壁之内,[野僧]被拖拽着砸在墙壁上。黑影攀爬出来,沿着[野僧]和墙壁的接触位置开始吞噬……
[野僧]只觉身体里的力量快速流失,这只禁怪在抽取他的力量……
“嘭!”
病房内凭空出现一具尸体,重重砸落在地!
飞快虚弱下去的[野僧]眼睛顿时一亮,命不该绝,居然在这种时候等到了新成员!
[野僧]虚弱道:“喂!醒醒!”
地上粗狂的尸体没有反应。
[野僧]积蓄力量,爆喝一声,“危险!闪避!”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突然弹跳而起,一把大砍刀瞬间出现在手中,抡起一刀砍向墙壁的危险源!
嚓!
大砍刀深深砍进墙壁!
[野僧]:“……”
墙壁内的黑影受伤窜逃,[野僧]摔在地上,抬手摸了下凉飕飕的脑袋。还好还好,脑袋还在,只是包在脑袋上的黑布被削碎了。
就差一点点,他的反应但凡慢那么一丝儿,他的脑袋就要被这突然出现的壮汉给砍下来了!
壮汉用力拔-出嵌在墙壁里的大砍刀,后退两步,脑袋上一圈蜈蚣缝合线,伤口整齐的像是被刀砍过。
壮汉摸了摸脑袋,“什么鬼玩意儿?跑得倒是快。”
[野僧]瘫坐在地,“大哥,劳烦争取点儿时间,我休息一下。”
壮汉还没搞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这个人又是谁,逃走的黑影又出现了,这次出现在另一面墙壁上。
壮汉提刀就砍。
第121章 第121章
谢堰打电话回去的时候, 家里没人接电话。
连喜欢接电话的猫也没有,不知是固定电话难住了大黑猫,还是一人一猫忙得听不见电话铃声。
答案当然是后者。
一人一猫正忙着角色扮演, 家里现在只有一幅伫立的画, 根本没有人, 所以固定电话铃声,人和猫都没听见。
郁尘正在忙着修复捡尸失败的玩家,准备把他们全部送出来工作还债。这样他坐在家里不用外出,就有源源不断的咒晶和禁物材料送上门,那才是他向往的现实世界生活。
谢堰忙着分派工作,他们需要立刻前往禁墟的核心区域。原本想打电话问问郁尘要不要一起去, 结果一连打了三个电话都没人接听。
谢堰决定不等了, 先过去看看那边的情况再说。
九名鬼冥人加上五名禁员, 正好14人,可以分成两队。
一队由谢堰带队, [幽灵渡]和[烟簌簌],外加四名鬼冥人和他们一起。
另一队由鬼冥人[揽天]带队, 他是灵阁公会的上一任会长,曾经的游戏排名国榜第三。从实力来说, 他带队没有任何问题。
[覆水不收]和[贝壳兔子]两名禁员被分派给了[揽天]。
在进入核心区域之前, 他们可以一起行动。进到核心区域之内就要分开探查, 不能待在一起, 以免遇到难以预料的危险, 被一锅端了。
那里既然是禁墟的核心区域, 他们猜测如果有关闭禁墟的方法, 肯定会在核心区域内,所以那里就算没有第七病院, 他们也必须要去。
[幽灵渡]见了舅舅一面,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了,眼看着就要出发,郁尘却还没过来。
[幽灵渡]对此次行动心中没底,“真的不等郁尘了吗?”
所有人中,只有[幽灵渡]的实力最弱,他也是最担心的一个。
如果不是他有一幅实力强劲的恐怖画,这次的任务也不会有他的份,实力不够,去那里很可能就是送菜。
谢堰:“不等了。他在忙,应该没空过去。”
明知核心区域充满了未知的危险,谢堰私心里不希望郁尘去冒险,更不想让尘尘再踏足第七病院。
两队人收拾完毕,上车出发。
鹤白闲和禁案局的所有工作人员出来相送。他们都知道,这一去必定不可能全员回来。
可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他们这些人,已经是洛川市的最高战力了,如果连他们都失败了,那么洛川市也没有自救的可能了。
……
安全区外的街道上,一行人安静走过。
他们已经在这一片转悠两天了,始终没能找到要找的人。
几人互相打眼色,最后由成润声的得力助手钟羡开口劝说,“成总,[揽天]应该只是路过这里,不可能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