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穿书嫁给龙傲天后 第37章

作者:晚风过梢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龙傲天 钓系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马车行驶在还算平坦的道上,途中忽然碾过一处凸起石块,上下一个颠簸。

怀里的人不舒服地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裴寂立即移开视线,看向旁处,将揽在少年肩头的手松开。

他感觉到脖间那道滚烫的温度略微离开,很快,他听到宋北遥轻轻在他耳边吐出两个字。

“裴寂……”

嗓音嘶哑,又带着浓浓的倦意,以至于尾音都拖长了些。

混沌的热气一下就灼到了裴寂的耳垂。他顿时面色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地回过眼眸,看向依旧抵在他怀里的人。

宋北遥正半仰起头,直勾勾望着他。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眼尾因为高烧而熏得一片绯红。

分明没有做任何动作,说任何话,那眼神却较寻常更为蛊惑,连左眼角下的泪痣似乎都诱人不已。

整个人就像在雨夜森林中出没的精灵,美丽而危险,神秘而动人,仿佛一个眼神就能魅惑路过的凡人,让他们心甘情愿献上自己的心脏。

裴寂目光微怔,忽然间,他意识到一丝异常。

“宋北遥?”他轻唤了一声。

“嗯?怎么了。”宋北遥直接将脑袋从裴寂肩头滑落,一路往下,顺势躺倒在对方大腿上。

裴寂的呼吸顷刻一窒。

他垂下眼眸,看着少年因高热而嫣红的脸颊,似乎想确认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嗓音低哑道:“身上难受吗?”

“难受。”宋北遥眨眼的速度都变慢许多,说话似乎也很费力,却显得越发撩人。

他盯着裴寂,倏地笑了一下,“你亲我一下,我就不难受了。”

此时的少年,就连略带鼻音的嗓音听起来都像在诱惑人。

裴寂视线从那双眼睛往下移,落到那双微张的苍白嘴唇上。

那双唇的形状很好看,上嘴唇微微翘起,既诱惑、又有一丝莫名的无辜感。

裴寂忽然就回想起先前那一夜,那两次丧失智的吻。那双唇柔软、湿润,像甘霖一般,让人舍不得离开。

他顿时感觉喉头有些发紧。

下一秒,衣襟被宋北遥拽住,他被一把拉了下去。裴寂立即按住少年的肩停下,二人之间,距离近到只剩一拳。

一刹那,呼吸交错,气息交叠。

那张生动的、昳丽的、让人百看不厌的脸颊上,微微带着一丝挑衅的神情:“裴寂,你不敢亲我吗?”

到此时此刻,裴寂真正确定,眼前的宋北遥,与平日里那个少年,不一样。

这个人,朝他露出了面具下的那一面。诱人至极,而又带有侵略性。

就像一株淬了毒的罂粟花,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想亲吻、想抚摸,又害怕染上剧毒,就此沉沦、就此堕落。

裴寂嘴唇紧抿,下颌紧绷到极致,硬生生将自己从宋北遥面前拉开。

他的手握在少年的肩头,指节泛白,手背青筋毕露。他将目光看向旁处,嗓音沙哑得厉害:“快回府了。”

“回府?”宋北遥慵懒而虚弱道,“回府有什么意思。”

这种话,之前的宋北遥断不会说出口。

裴寂没有再看向他,嗓音却不自禁地放缓:“为何回府没意思?”

宋北遥疲倦地眨了下眼:“因为你关着我,哪儿都不让我去,好生无趣。”

随后,眼帘重重阖上。他累极了,刚刚扯裴寂那一下,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意识消失前,他听到系统叹气道:“这次又失败了啊,宿主。你就别再想那些高气运值的项目了,裴寂已经不是之前的裴寂了。”

一时间,车厢内静悄悄,四周只剩下马蹄声和滚滚车轮声。

半晌,裴寂才沉沉开口道:“后日花朝节,你若是身子能恢复好,本王就陪你一同去夜市。”

没有听到回应,他垂下眸,宋北遥早已昏昏沉沉闭上眼,不知是否听到了这句话。

……

马车抵达太子府外,已经到了戌时。

张伯一早就候在府外,见到马车来了,往前走上几步。又见太子殿下将昏迷不醒的人从车里抱了下来,他赶忙上前,一看侧君那张苍白憔悴的脸,心疼道:“哎哟,这又是怎么了?才好生养了几日。”

裴寂疾步朝府里迈去:“去将谭天和李莲生喊来。”

“是,殿下。”

李莲生生平第一次进太子殿下的寝殿,诚惶诚恐。

这寝殿从外头瞧着大,进来一看,里面更大。兜兜绕绕,他低着头跟在张伯后面,也不敢乱看,一路来到寝殿最里间。

远远瞥了眼,侧君正躺在床榻上,不知出了何事,府内的谭医师在给他施针。

太子殿下听到人过来,偏头往他这处看了眼。仅仅只是从他面上轻轻掠过,那眼神都吓得他心里一顿紧张。

喊他来究竟是何事啊?

“殿下。”他垂首站在一旁,轻声道。

“今天下午侧君让你救的猫……”

裴寂话刚说到一半,李莲生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殿下饶命!猫是小的要救的,与侧君无关!小的知道府里严令禁止饲养活物,但是这猫属实可怜,小的于心不忍……”李莲生顿时痛哭流涕。

裴寂微微合眼,抬手按了按眉心道:“你起来说话。”

李莲生抽抽噎噎站起身。

“猫怎么样了?”裴寂冷声道。

李莲生忙道:“猫还活着。殿下放心,小的回去就立马送出府去,绝对不耽搁!”

“不用。”裴寂道,“你留着,好生饲养。”

李莲生顿时一愣,磕磕巴巴道:“是、是,小的遵命。”

“明日起你来本王殿内照料侧君。”裴寂话说着,冷睨了眼凌风。

李莲生立即道:“是,殿下。”

凌风正站在一旁,头坑着昏昏欲睡,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摸了摸胳膊。

怎么这殿内还有冷风吹进来呢?

……

亥时,曲岚手里提着两坛酒,跟随太子殿下身后来到湖心亭。

这是他第一次见太子殿下在私底下喝酒。以往宴席上那些酒无可避免,殿下私下不饮酒,已经是全府里都知道的事。

每年都有人送酒过来,膳房里的酒都堆成了山,今日这两坛,是他按照殿下的吩咐,精挑细选的两坛陈年烈酒。

曲岚心里不解。今日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啊,怎么就喝起酒来了呢?

思索间,殿下已坐到湖心亭中的石桌旁。

曲岚将碗摆上,摘开酒坛盖子,刚要倒酒,就见殿下直接揭开另一坛的盖子,一把举到嘴边,仰头痛饮。

曲岚看呆了。

他一瞬间就想起五年前,跟随殿下在边疆沙场征战时的场景。

塞北新月如勾,风沙四起,将士们满身血汗味,绕篝火而坐,大嚼牛羊肉,痛饮屠苏酒。

无人顾及生死,只论上一场战是否酣畅,那是何等的豪放与血性。

那时的殿下,年少而张狂,驰骋于沙场,饮最烈的酒,擒最野的猛兽,杀最猛的敌将。是从何时开始,逐渐变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冷漠严肃的太子殿下。

“殿下!属下虽不知殿下今日为何事而饮酒,但属下愿陪殿下一醉方休!”

话罢,曲岚捧起手中酒坛,倒入口中。

一坛饮完,曲岚站立不直,脚下虚晃。恍惚间,他听到殿下嗓音低沉道:“曲岚,本王不可。”

不可做何?为何不可?

翌日一早,宋北遥的烧就退了,人却睡到傍晚才醒。

醒来时,凌风和李莲生都在床榻边守着他。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明眼能看出刚吵过架,一脸的互看不顺眼。

“怎么了这是?”宋北遥刚醒,人还虚弱得很,半咳着从床上撑起身,想坐起来。

李莲生立即上前来扶他,担忧道:“主子可算醒了。小的听说你昨日下午在殿门口吹了冷风,这才病下。也不知凌风是怎么照应的,能让你病成这样。”

凌风闻言,一把就将他给拱开,扶上宋北遥胳膊,愤愤道:“又怪我,你以为我想啊!宋北遥自己要站在殿门口,我难道要把他拖进去不成。”

李莲生:“你还敢直呼主子名讳!”

凌风:“有本事你也直呼啊!”

“行了,别吵了。”

床榻上的少年捂着唇闷闷咳了几声,两人立即闭了嘴。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凌风忙问道。

李莲生也立即道:“小的这去唤谭医师来瞧瞧。”

“不用。”宋北遥朝他摆摆手,“莲生,你去膳房给我弄碗粥来吧,我好饿。”

“行,小的这就去。”

李莲生离开后,凌风又咕咚道:“你看吧,你看吧,这人就是横竖看我不顺眼!”

“他看你不顺眼做什么?”宋北遥抚了抚胸口,平缓气息道,“我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能吵起来。”

凌风撇了撇嘴:“不说这个了。”他随即一脸稀罕道,“你昨晚跟裴寂说了什么?裴寂连寝殿都不让你出,怎会同意明晚和你一同出府逛花朝节夜市的?”

宋北遥微微一愣:“还有此事?”

“对啊,早前张伯都派人来说了,让你养好身子,明晚就能出府了。”凌风一脸期待道,“花朝节啊,听闻可是大周最重要的节日之一呢!你这两日可一定要养好身子啊!”

说完,他只见宋北遥垂下眼眸,若有所思,并不回应他。

“怎么了?”他问道。

“无事。只是觉得,越发看不透裴寂了。”宋北遥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