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heface
“小兰,你忍心看我进大理寺,被打到皮开肉绽,然后关进那永无天日的大牢里么?此刻,我时献的小命已经捏在你手里,你就不能为我说上那么一句半句么?”
时暮开骂:“你这种男人怎么还有脸说到这些旧事?我都替你脸红,你这种脸皮不拿去做北疆城墙可惜了,外族铁定几百年打不进来!”
时献如今对时暮的嘲骂已然是不敢再回口半句,只能如同丧家之犬般苦咬着江小兰不放。
想起以前江小兰还曾给两个嫡子做过衣服,干脆回头,冲已然是六神无主的一家子吼:“你们几个废物还不过来,替为夫好好求求兰姨!”
林燕本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此刻,只得被两个儿子扶着,走下时府门前的台阶,来到江小兰跟前。
那小妾磨蹭了半晌,始终不愿下来,最后索性趁着无人在意自己,抱着孩子缩回了时府。
时献的原配林燕出身世家。
她父亲任吏部侍郎,哥哥如今是沂都兵马司副指挥使。从小在家中娇生惯养,当时下嫁给时任县丞的时献,还带了不少嫁装。
结果这几年,她被时献表面应付,实则冷落,此刻更要给被赶出家门的小妾下跪求饶,只觉心中既急又气,胸口一阵阵地发闷。
时献看她迟迟不跪,抬头怒道:“你这刁妇,莫不是想夫君我死了,好早点改嫁他人!”
林燕虽然在府中颐指气使,对时献却是忠贞不渝,给江小兰下跪虽然气苦,但更不想看到时献被抓进大理寺,叫两个儿子扶着自己,跪倒在坚硬的石板地面上,不断讨饶。
江小兰性情柔顺,以前都是看着时献、林燕在自己面前颐指气使,此刻被他们这样跪地求饶,虽然知道时献触犯国法,法不容情,但心中还是难免有些惊惶,只闭着嘴,连连后退。
时献死死盯着他,哀声,“小兰,想想我们曾经那么相爱,你就不能可怜可怜为夫么?”
时暮扯起唇角,冷笑,“你这男人真是癞蛤蟆睡青蛙,长得丑玩得花!全天下那么多流浪狗,我娘可怜得过来么?何况还是你这种咬过人的流浪狗,救你?我都想踢上一脚!”
他骂声干脆,一口气说完不带喘。听得不远处来拿人的大理寺巡捕司使皱紧了眉梢。
这几天,若要说有什么消息在京中传得最快,最叫人震惊,当数风流不羁的凌王殿下亲自向陛下请旨赐婚。
赐婚对象就是陛下亲封的同太医署院判,今年甲级医士考试头名,一个被时家赶出家门的庶子,在东市行医的哥儿大夫。
这样一个堪称传奇的人物,谁不好奇?
巡捕司使之前还以为定然是个温文尔雅、秀外慧中的小公子,此刻听他骂人,忍不住腹诽:这哥儿长得虽然神清骨秀,但讲话这般粗野,哪里配得上玉质金相,叫沂都无数哥儿小姐爱慕的凌王殿下呢?
可看向旁边,凌王视线几乎未曾离开过他,唇畔还有几分浅淡笑意……
时献:“小兰,只要你这次帮了我,我定会再一次用八抬大轿把你迎进门的,以后你就是我时献唯一的妾室!”
这种没脸没皮,自私至极的男人,估计一辈子都不会觉得自己有半分错误。
时暮都懒得再和他多说了,侧头去找谢意。
谢意知道他意思,看向巡捕司使点头。
巡捕司使了然,挥手,命令两位捕快上前将人押走。
此刻,时献终于知道,自己的期盼已是彻底落空,江小兰也不会帮自己求情。
眼前的求生之门被彻底关闭,就像一只切断唯一生路的困兽,这个男人瞬间变得疯狂起来,盯着江小兰的眼中再无祈求之意,反而尽是恶毒,破口大骂:“江小兰,你这个贱货,母狗!你居然不救我!”
他骂得如此难听,霎时叫江小兰面色发白。
“闭嘴!”
若不是有大理寺的人,时暮恨不得冲过去踢他两脚。
时献手戴铁锢,被两个捕快压着往大理寺方向走去,还在扭头咒骂,“时暮,你个狗娘养的不得好死!江小兰,你个破烂货,当年是你自己浮花浪蕊,在海草村失了身子!若不是我,这世上谁还会娶你!”
在时献宛如疯狗般地吠叫中,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一个“我!”字。
白舟也自旁边跑来,红着眼,狠狠一拳砸在时献脸颊上,“我会娶他!”
被捕快架着的男人脸一歪,霎时嘴角流血,连头都抬不起来。
白舟也还想再动手,大理寺的捕快出手阻拦,“大理寺在此,岂容你放肆!”
白舟也还没消气,站在原地厉声道:“我告诉你,江小兰是我白舟也要娶的女人!你不配提她名字!”
大理寺的刑犯还没带走定罪就叫人打了,巡捕司使自然也要按沂律一视同仁。
按照沂律,打人者,罚银或杖刑。
巡捕司使刚想出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成纪将军已经悄无声息把罚银递了过来。
立时叫巡捕司使无话可说,只能和凌王行礼后,带着犯人离开。
白舟也这才转身来到江小兰面前。
江小兰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般,神情茫然地看着愤怒得胸膛起伏的白舟也。
她从来到沂都开始,就一直被时献视如草菅,辱骂责罚就是家常便饭。还从未体会过这般被人珍视,甚至当众宣布要娶自己的感觉。
一时间,心中翻涌万千情绪,可她嘴笨舌拙,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好半天才嗫嚅喊出一个,“舟也。”
白舟也见到她的第一面,就觉得这个女子温柔姝丽,如一朵兰花般气质清雅,叫他每看一眼都心动不已。
今日,他到海棠巷不见娘两,得到等在那里的凌王府人告知,江小兰他们来了时府,赶紧跟来,刚到时府门口,便听到那些污言秽语,只觉又气又恨,甚至还有隐隐的妒意,嫉妒时献那个陈世美,完完整整地得到江小兰,却不知珍惜。
他这段时间和江小兰相处,其实一直谨守礼节,虽然常常见面,却不曾越雷池半步,连手都只是碰了碰。
可此刻,心中妒火烧得他近乎有些失去理智,恨不得立刻把这女子娶回家。
然后,抹去那些属于时献的痕迹,落下他白舟也的痕迹!
白舟也站在江小兰面前,胸中同样万千情绪翻涌,平复许久才开口:“小兰,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叫你被任何人欺辱了!”
白舟也为爱动手,时暮忍不住振臂高呼,“白爹干得漂亮!”又回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其实我也想打。”
对方垂下眼眸,捏起他垂在腿边的手,悠然打量片刻,才反问:“可你这治病救人的手,如何能打痛人?”
时暮没想到他还质疑自己,把手从他指间抽出,一拳锤在胸口,仰起脸问:“痛不痛?”
明明自己一点力气都没用,这人却戏瘾发作,立时捂着胸口,蹙眉呻吟,“啊——好痛。”
拜托,似乎是我手更痛吧?
时暮凑近他俊朗面容,啧啧调笑,“殿下竟然这般柔弱么?”
面前的哥儿眸光湛亮,还未见月便已落了漫天星辉,叫人沦陷于那点点闪动的情意间。
凝注片刻,谢意才重新牵过他手指,“本王柔弱不能自理,还请王妃从今往后,日日夜夜相伴身边。”
戏精是吧?
时暮简直不知道做什么表情才好。
好好好,柔弱的晏和小公主。
正在这时,旁边的时镜和时仲突然喊了起来,“娘!娘!你怎么了!”
时暮回头,看到林燕晕倒在了地上。
她本来就身体虚弱,今日又受了这么大的刺激,经受不住,竟然晕倒了。
时暮立刻过去查看情况。
见林燕瘫倒在地,呼吸急促,大口喘气,虽然还睁着眼睛,但不管时仲和时镜怎么呼喊,都得不到回答。
而且她双手手指僵硬,如鸡爪一样蜷缩着。
时暮查瞳孔,听心肺,再对她进行血气分析,见血液ph升高,原发性动脉血paco2降低,迅速确认,林燕晕倒属于过度通气综合征。
过度通气综合征是一种由于情绪激动,身体排出二氧化碳过多,体液ph升高,导致的呼吸性碱中毒。
症状主要是手脚发麻以及窒息感。
父亲刚被抓走,母亲便突发疾病,时仲和时镜正觉满心惊惶,看到时暮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毫不犹豫地过来替母亲诊治,心中既觉震动,又莫名地滋生出几分愧疚来。
在时府时,林燕也曾对自己和母亲多方刁难。但不管是什么人,生命垂危时,身为医生都会救治。
因为,抛开其他因素,他们在自己眼中都有一个共同的称呼,病患。
巡捕司使刚上马便听到这边的呼喊,骑在马上回头。
看到那位已由陛下赐婚的凌王妃,蹲在突发疾病的夫人身边,微低着头,指捏银针,神情沉稳地为对方施针。
和刚才凶巴巴骂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施完针,又命人拿来一张纸质较硬的黄麻纸,将纸张卷成锥筒,扣在夫人口鼻之上,保持不动。
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疑惑目光中,那位晕倒的夫人被一张黄麻纸罩了片刻后,竟然真的缓缓转醒过来。
周围众人,乃至不远处的巡捕司使都看呆了。
以致于直到许久后,巡捕司使才回神,发现押送时献的捕快已经走远,而自己仍然骑马待在原地,赶紧猛踢马肚,追人去了。
过度通气综合征是因为排出二氧化碳过多,因此最简单地治疗方法就是限制通气。
通过锥形纸筒,让呼出的二氧化碳再吸入患者体内,就能减少直至消除过度通气的倾向。
林燕醒来,时暮和这家人也没什么话说,起身刚准备和谢意、江小兰、白舟也一起离开,突然又被林燕抓住了衣袖。
这位曾经在自己面前无数次颐指气使的原配夫人,哀声道:“小暮,如今你父亲已经被大理寺带走,也算让你出了口气,还求你大发慈悲,救救仲儿吧。”
第88章
救时仲?
时仲如今就是长期糖尿病,以及相关并发症。虽然还没有进一步帮他检查,看器官受损情况,但只要为他控制好血糖,身体就能有很大的受益。
对时暮来说,救治病患是天职。但时仲以前对原身恶意满满,带着时镜以欺负折磨原身为乐。
时暮可以救他,但想叫他付出点代价。
正想着要怎么办,突然听到谢意开口:“时公子身体抱恙,小暮身为御医,自当竭力救治。”他看向时暮话锋一转,“只是,小暮今日劳累,叫本王心疼,不如改日,本王安排好,林夫人带着时公子来太医署,再由小暮细致诊治?”
谢意这段话,不但有礼有节,尽显对时暮的关怀,还替他把事情巧妙一推。
到时候来了太医署,要如何办,也是自己说了算。
时暮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闭着嘴听他的安排。
林燕见凌王没有拒绝,已是给时仲留下了活命之路,千恩万谢地答应了。
和谢意往马车方向走的时候,时暮才听他在自己耳边轻声提了一句,“林夫人的哥哥乃是沂都兵马司副指挥使。”
正是因为这样,上次时献来查封自己的铺子时,带的才会是兵马司的人。
时暮懂了,他想把林燕的哥哥也收为己用。
兵马司的人虽然不进皇城,但负责整个沂都的治安巡视,皇城若有变故,也可及时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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