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金丝雀 第115章

作者:仰玩玄度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穿越重生

“千刀万剐。”宗随泱起身就走,留下霍月被近卫掐住喉咙,喊叫不出声来。他青筋爆裂,看着那袭玄袍,风似的飘远了。

房门打开,宗随泱径直往侧廊拐去,裴溪亭看着他,背上贴着窗,没有说话。

游踪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宗随泱走到裴溪亭面前,摸他的脸,说:“还学会偷听了?”

“你没有拦我,就当默认了。”裴溪亭直气壮地说。

宗随泱笑了笑,低头嗅了嗅裴溪亭的脸,说:“喝豆乳了?”

“嗯。”裴溪亭说,“你杀人诛心。”

霍月对曾经的五皇子一见钟情,可他不知道五皇子将他的目光纳入眼底,更自认寻常蝼蚁,根本不配入五皇子的眼。这就是一场充满愚弄的闹剧,唱戏的是傻子,是小丑,听戏的是看傻子,看小丑,对霍月来说,五皇子始终记得他比根本不认识他还要扎心。

“你不是不喜欢他吗?”宗随泱摩挲着裴溪亭的脸,“反逆之贼,死不足惜。”

“可你不是要用他吗?”裴溪亭说。

宗随泱看着裴溪亭,眼中露出点笑意,说:“我们溪亭……真是聪明。”

裴溪亭不是脸皮薄的,此时却莫名有些赧然,轻声说:“你既然明知他是谁,却没有立刻杀他,多半是因他有用,我原本以为你是要一举歼灭,可方才听你提及‘皇兄皇嫂’,我就迟疑了,明白了。”

他抬眼凝视宗随泱含笑的凤眼,说:“随泱,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也知道,你的另一把刀就藏在这里,他方才在打量我。”

“不必忧虑,有我在,谁都伤不了你。”宗随泱托起裴溪亭的脸腮,俯身亲了亲他的唇,轻声说,“倒是你,方才在那席间做什么?”

“我冤枉。”裴溪亭老实交代,“那姑娘是替霍月给我送信的,我怕动作太大让席间的其他人察觉,这才配合。”

宗随泱说:“哦?”

“我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一个。”裴溪亭嘬着宗随泱的唇,哄着说,“你不是很会看我的眼睛吗?刚才和外人说的头头是道,这会儿就不会看了?你就是故意找我的茬,趁机欺负我。”

宗随泱不置可否,咬着裴溪亭的唇将他压上窗,含糊地说:“想喝豆乳了。”

第88章 误会 原来是他!

雅间里正在跳红绸舞, 裴溪亭从椅子后方穿行而过,回到座位。

“怎么去了这么……”邻座的赵易偏头对裴溪亭说话,待目光落在裴溪亭的脸上, 突然就顿住了。

那目光有些震惊,裴溪亭纳闷地说:“我脸上有东西?”

“没、没有。”赵易不知为何有些结巴,眼神也闪躲起来, “我就是见你去的久, 担心你吃坏了肚子。”

“有劳关心, 我很好, 倒是你, ”裴溪亭倾身靠近赵易,目光狐疑,“怎么突然脸红了?”

赵易闻言又看向裴溪亭, 后者表情纳闷,可面皮儿是红的, 从肉里洇出来的红, 那眉眼间尽是春色, 眼睫底都还是湿的呢。

看出不对劲的岂止赵易一人,这屋里属他最老实。梅绣挥退给自己喂酒的侍女, 走到裴溪亭身旁,俯身打量他几眼,说:“刚才干什么去了?”

裴溪亭说:“茅房。”

“你在茅房里干这种事?也不嫌臭啊。”梅绣啧声责怪,“咱们又不是外人,你有看上的, 直接叫人过来伺候嘛。”

裴溪亭突然反应过来了,没说话。

“你瞧瞧你这嘴,”梅绣酸溜溜地说, “在茅房里也能啃得那么起劲,我真服气。”

裴溪亭本就是唇红齿白的鲜嫩皮相,有点印子就格外明显,这会儿那张漂亮红润的唇是肿的,唇周一圈若隐若现的泛红,他们这种经过事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和人吃嘴儿去了!

酒杯“啪”地落地摔碎,侍女不敢吱声,更不敢看突然发作的上官小侯爷一眼,麻溜地叫人进来洒扫。

上官桀紧紧地盯着裴溪亭的脸,他岂能看不出来,裴溪亭不仅是去和人亲密接触了,而且动了情,这情藏在裴溪亭的皮/肉、眉眼、每一处肌肤间,无比贴合,无处不在!

是谁?

一时间,所有人都想起来了,裴溪亭方才是跟随游踪出去的。狰狞的、看戏的、茫然的、震惊的,雅间里情绪错杂,一时没人说话。

乐师在紧张之际抚错了音,只有瞿棹和宗蕤察觉了,瞿棹笑了笑,和宗蕤碰了一杯。

宗蕤将杵在一旁的青铃铃拉进怀里,说:“一傻傻一窝。”

“他和……”青铃铃呢喃,“我怎么没反应过来呢。”

游踪任笼鹤司指挥使,又是东宫亲信,朝堂上没有不忌惮他的,说他能制约上官桀,这没错啊——所以那夜裴溪亭去梅府见的不是别人,是游踪!

那夜他们达成了交易,所以后来裴溪亭才突然进入笼鹤司,得了庇护。今夜游踪来此也根本不是被瞿棹拉过来的,更不是为了给梅绣面子,而是为了和裴溪亭幽会!

“是这样,”青铃铃说服了自己,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

宗蕤见状就知道青铃铃想岔了,不禁摇头,反倒想起那位来。

太子殿下最是内敛沉稳,若是想瞒死这段关系,就不会让裴溪亭带着一脸春相回来,可裴溪亭就这么大喇喇地回来了,让所有人都看出他的不对劲,偏偏他自个儿还迷迷糊糊的,没反应过来。

宗蕤看了眼盯着裴溪亭不松的三人,笑而不语。

赵繁想起来了,当初裴溪亭来宁州,身边跟着一个叫付山的笼鹤卫,游踪派遣此人随行,到底是为了公务,还是参杂了私心?

“溪亭,游大人怎么没回来?”赵繁打破沉默,看着裴溪亭,目光很深。

裴溪亭说:“游大人公务繁忙,方才收到消息,有事要忙,不得不先回去了,没来得及回来跟诸位请辞,诸位勿怪。”

他想的是霍月的事情哪能往外说,由他替领导向席间诸位说一声,也算全了礼数,殊不知这话落在众人耳里,信息量就大了:

其一,裴溪亭和游踪出去后果然是待在一处的,否则你怎么知道人家收到了消息?

其二,裴溪亭和游踪关系不一般,否则说句“不知”就行了,何必代为解释赔礼?

——实锤了!

裴锦堂倒吸一口气,躺在椅背上,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问。他和赵易在异常奇怪的氛围中对上了眼,不约而同地想起那日在书铺子里买男风话本时,裴溪亭其实已经坦诚相待了,只是他们没敢深想。

现在想想,也许裴溪亭和游踪那时候就已经是这样的关系了!

走在路上的游踪突然打了个喷嚏。

与他并行的俞梢云目不斜视,视线一直专注在前方的宗随泱周围,调侃道:“一想二骂,这是有人在想——”

话音未落,游踪又打了个喷嚏。

俞梢云说:“——骂你。”

游踪打了第三个喷嚏。

俞梢云叹气,说:“有好多人同时骂你。”

宗随泱拐弯时回头看了游踪一眼,见他面色如常,不像受凉的样子,便没说什么。

游踪丝毫不关心自己在被什么人同时咒骂,说:“霍月死了,宗五公子那条线岂不是断了?”

他们先前怀疑宗桉和霍月暗中有合作关系,本打算放长线钓大鱼,现在霍月死了,线就断了。宗桉好歹是王府公子,仅凭张大壮一家之言,拿不稳。

“一条鱼死了,还有另一条,不急。”宗随泱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水上园子,若有所思,却没有说什么。

他上了马车,让游踪先回,游踪行礼告退。俞梢云走到车窗边,说:“您要等裴文书一道回宫?”

“不行吗?”宗随泱说。

“当然行。”俞梢云说,“可先前怎么不让裴文书直接跟咱们走就是了?”

宗随泱翻开劄子,说:“他想玩,这么早带他回去做什么?”

俞梢云笑了笑,说:“您不是看那几位不顺眼么?”

宗随泱不置可否,“现在是他们不顺心。”

俞梢云听不太明白,没有再打扰殿下批阅劄子,只是吩咐人进去盯着,等裴文书出来就把人领过来。

宗随泱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裴溪亭喝了酒,歪歪扭扭地爬上马车,往他怀里一躺,小声说:“你早说你在外头等我,我就不会待这么晚了。”

“无妨,在宫里也要批劄子。”宗随泱刮了刮裴溪亭绯红的脸颊,垂眸看着,看着看着,裴溪亭就抱着他的脖子撑起身来,捧着他的脸问,“诶,你是不是不大高兴?”

宗随泱说:“我不知怎么说。”

裴溪亭说:“如实说,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我的智告诉我,不应该限制你的自由,干预你的生活方式,不能因为我们的关系有所变化就让你的日子被迫发生变化。”宗随泱看着裴溪亭水盈盈的眼睛,语气很轻,“但我每日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强迫自己保持智。”

裴溪亭闻言傻乎乎地说:“你不智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宗随泱看着裴溪亭,用手臂缓慢地环住他的腰,不许他躲,更不许跑,然后用商议的语气坦诚心扉,“一日十二个时辰,我希望你一直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只看我,只想我。”

裴溪亭挠了挠脸,说:“要怎么样才能达成你的期盼呢?”

“或许,”宗随泱蹭着裴溪亭的鼻尖,语气温柔,好似蛊惑,“把你变成傻子好不好,每日巴巴地望着我。”

裴溪亭有点心神不稳,但没有彻底上当,说:“我不聪明了,你就不会喜欢我了。”

“看来醉得并不厉害,还能计较这些。”宗随泱摸了摸裴溪亭的肚子,“难不难受?”

“还好吧。”裴溪亭趴在宗随泱肩上,“我每天吃你的喝你的,对你毫无防备,你可不要欺负我,不道义。”

“不会。”宗随泱说。

裴溪亭谨慎地问:“你现在是智的吗?”

宗随泱想了想,说:“还有智。”

“这个答案好保守。”裴溪亭信不过,起身去拉宗随泱的手,强迫他和自己拉勾,“嗯,君子一诺千金,你不许把我变成傻子。”

宗随泱看着他,凤眼含笑,悠悠地说:“傻乎乎的也挺可爱。”

裴溪亭闻言瘪嘴,趴在宗随泱肩上嚎啕大哭,哭出二里地,眼泪都没挤出来一滴。宗随泱忍俊不禁,抱住人拍背顺气,说:“吓唬你的。”

“我知道。”裴溪亭立马不哭了,转头去给自己倒茶喝,头晕眼花的没拉动茶炉,就只得捧着茶杯,转头眼巴巴地看着宗随泱。

宗随泱伸手提起茶壶,给裴溪亭倒了小半杯,等人咕噜咕噜的啜完了,才又倒了小半杯。他算是发现了,每次碰酒之后,裴溪亭就有些不同,更爱撒娇耍宝了,虽说小狐狸平日也不老实,但这会儿更加脆弱。

“每次喝了酒,尤其是晚上,我就觉得情绪泛滥,特别敏感。当然,在外头我才不表现出来。”裴溪亭放下茶杯,抱住宗随泱的胳膊,“你会不会嫌弃我?”

宗随泱将茶炉放回原位,说:“我嫌弃你的由是什么?”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儿什么聊斋?”裴溪亭瘪嘴,“你会不会像看傻子似的看我,喜欢的时候就觉得我可爱,不喜欢的时候就觉得我矫情不懂事?”

宗随泱觉得这话茬不能随意糊弄过去,拍着裴溪亭的背说:“霍月的事情吓到你了?”

“我又没亲眼看着,我怕啥?”裴溪亭挠脸,“我就是突然这么想了……”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宗随泱说。

裴溪亭老实巴交地摇头。

宗随泱抱着醉醺醺的小狐狸,贴着他发烫的脸循循善诱,“这叫患得患失。”

“哦……”裴溪亭点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