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金丝雀 第56章

作者:仰玩玄度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穿越重生

屋子里还有几个哥儿姐儿,一水的新鲜漂亮,看得梅绣眼睛挺舒服的,手上也舒服,已经摸进了怀中姐儿的裙子里。

那姐儿被摸着了,攀着梅绣娇/喘吟吟,宗蕤与上官桀专注着骰子,正对面的宗郁却坐不大住了,说:“我出钱,给您二位包个雅间,成吗?”

梅绣脸皮厚实,没半点不好意思,还反口嘲笑宗郁,“四儿,你真不行。世子爷,您赶紧教教你弟弟啊。”

“我教不了,”宗蕤懒洋洋地说,“我们家难得出一个痴情种,可不能教折了。”

赵夫人要给宗郁说亲,千方百计地把人骗回来,结果宗四公子回来后发现了真相,第一句就是:心有所属,非卿不娶!

赵夫人问:哪家闺秀啊?

宗四公子说:民间姑娘。

赵夫人满头珠翠晃个不停,除了“不许”说不出话来,宁王妃无奈,只得叫王爷做主。当着老子的面,宗四公子底气十足,毫不退步,要不是世子一脚踹飞了老子手里的棍子,四公子差点就被打断了腿。

宁王府下人多,宗四公子嗓门大,因此家丑止不住外扬,短短几日,上下都传遍了,皇后娘娘都派人给宁王府传话,别打孩子,有话好说。

但任凭家里好说歹说,宗郁就那八个大字,两方至今僵持不下。

这会儿青铃铃忍不住抬眼看了眼宗郁,着实也没想到邺京的王侯之家真能出个痴情种。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宗蕤微微侧目,“哟,好看吗?”

这是人前,但人不多,还都不是生人,青铃铃不敢和宗蕤唱反调,怕这混世魔王发起火来就把他摁在桌上办了,赶紧捧起酒杯,要喂宗蕤喝。

宗蕤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挡开青铃铃的手,让他滚远点儿。

青铃铃也不说什么,屁股一抬就坐到后头的榻上去了,一个小倌赶紧坐了上去,媚声媚气地说:“奴伺候世子爷。”

宗蕤没赶人,青铃铃嗤了一声,转眼就对上梅绣的目光,他不闪不避,回了个白眼。

这小婊/子,梅绣暗自咬牙。

这时,有人敲门而入,是个堂倌,对着满屋子金贵的祖宗,他头也不敢抬地说:“小侯爷,裴三公子求见。”

青铃铃绣针的手停下了,立刻看向门口。

梅绣正和怀里的姐儿玩皮杯儿,闻言屁股一痛,半个月前被他爹摁着打的几棍子又虎虎生风了似的!

姐儿媚眼朦胧,只见梅绣眼神一狠,随即自己就被一手掀了出去。她哎哟一声,梅绣当没听着,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门口,“哟,贵、客!快请进来。”

上官桀把玩着骰子,偏头看向门口,进来的人红衫玄带,素净又明艳,火烧云似的飘了进来。自上次宁州一别,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裴溪亭。

上官桀这段时间心里烦。前些时候上官明犯蠢作死,被上官侯爷绑在祠堂打死了,所幸没有牵连上官家,但好歹是亲生父子,上官侯爷对上官明也自来颇为重视,因此病了一场。上官桀对上官明没什么感情,除了感慨这个兄弟色欲熏心之外没有别的了,他心里反而想着裴溪亭。

裴溪亭回京时给赵繁留了信,言辞恳切,一派温顺,那声“行简”更是亲密非常。上官桀看着“还未来得及”收好、摆在桌上不小心被自己看到的那封告辞信,看着笑意盈盈、分外虚伪的赵繁,心中有些不快。

裴溪亭那个没见过世面的,该不会真的被赵繁哄着了吧?否则怎么对他不假辞色,对赵繁却称兄道弟、打得火热?

上官桀想不明白,脑子里尽是三人相处时裴溪亭对赵繁和他自个儿的区别对待,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偏偏这段时间裴溪亭都待在衙门,平日没怎么出来,让他找不着机会问,没想到今日冷不丁就撞上了。

上官桀目光如狼,裴溪亭仿若不察,一一见礼后看向梅绣,开门见山,“听说小侯爷想纳裴清禾为妾。”

“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着,”梅绣笑得混账,“三舅兄有什么……哦,不对,我是纳妾而非娶妻,这声三舅兄,裴三公子担不起。”

裴溪亭看跳蚤似的把梅绣看着,笑了笑,说:“我和家妹还真没这个福分,我来,是想和小侯爷谈一笔生意。”

“哦,有点意思了。”梅绣往椅背上一靠,笑嘻嘻地说,“可什么人都能跟我谈生意,那我也太掉价了吧。”

裴溪亭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眼桌上的骰子,宗郁见状剑眉一挑,主动起身让出了座位。

“溪亭,”他说,“坐。”

这称呼一出口,在场的人都看了眼裴溪亭,没想到他和宗郁也有交情。

裴溪亭道谢,直接就在那把椅子上坐了。他看着对坐的梅绣,说:“那就赌一把,我赢了,小侯爷就跟我谈谈,如何?”

“你输得起吗?可别裤子都输没了……诶。”梅绣眼睛一亮,“这个好。”

他一拍桌,指着裴溪亭说:“我和你赌!输了,你就脱了裤子过来趴下,敢不敢?”

这话熟悉,是回敬裴溪亭的,裴溪亭没说话,青铃铃先猛地站了起来。梅绣转头看向他,却没说话,俨然是要等宗蕤开口教训不懂事的小玩意儿。

“小侯爷的回敬,我收下了。”裴溪亭没等宗蕤开口,伸出修长的右手食指,轻轻将赌盅翻了个滚,朝梅绣笑了笑,“赌约,我也应了。”

第50章 桂酒 裴:。

梅绣常年混迹风月场所, 纵然不是赌技高超,却也熟于此道,反观裴溪亭, 从前谁也没在赌坊见过他。

这场赌局本该是胜负明了,可裴溪亭太淡然自若,梅绣心里竟然有点打鼓, 可转念一想自己输了也没有什么惩罚, 怕什么?于是一拿盅, 说:“一局定胜负, 你敢不敢!”

裴溪亭言简意赅:“怎么赌?”

好一副高手姿态, 梅绣嗤笑道:“知道你没见过世面,我就不和你赌太难的了,免得传出去说我为难你。就比大小, 谁大谁胜……宗四儿,你为什么摇头叹气, 存心晦气我是不是?”

宗郁站在宗蕤身后, 闻言一摊手, 笑着说:“我哪敢啊,就是想着马上要见到小侯爷的高超赌技, 心中激情澎湃而已。”

“是吗?”梅绣信以为真,仰头哈哈大笑,朝裴溪亭挑了下眉,“小子,你先还是我先?”

裴溪亭侧手, “小侯爷,请。”

梅绣也不谦让,撸起袖子拿起赌盅, 熟练地摇盅落定。身旁伺候的小倌伸手替他揭开赌盅,说:“五五六!”

“……”青铃铃一抿唇,还是坐不住了,起身走到裴溪亭身旁,想帮他摇盅。

“诶,当小爷死了?”梅绣横眉,不无恶意地说,“你世子爷还坐这儿呢,铃铃,心别太大了。”

“我与铃铃只是朋友。”裴溪亭看着梅绣,突然朝他莞尔,“虽说铃铃受人追捧,可小侯爷也别把大家伙都想成心思龌龊、存心觊觎之辈嘛。”

他意指梅绣在宝慈善寺说的那些话,梅绣咬了咬后槽牙,说:“该你摇——”

话音未落,裴溪亭已经抄起赌盅,令人眼花缭乱一瞬,赌盅落定,随手翻开。

“三个六,豹子!”青铃铃高兴地蹦了一下,与有荣焉,笑得花儿似的。他拍桌震得宗蕤手边的酒杯颤了颤,但他没发现,只盯着梅绣,“小侯爷,愿赌服输!”

“怎么可能!”梅绣暴起,盯着那赌盅里点数相同的骰子们,确认的确是三个六。

这是裴溪亭能摇出来的数吗?

梅绣不相信,嚷嚷说:“你这是运气!”

“赌桌上本来就有运气之说,靠运气怎么了?小侯爷不如出去问问老天爷,问他老人家怎么只眷顾溪亭,不眷顾您呢?”

青铃铃一句话不带喘气,噼里啪啦地甩在桌上,梅绣气得跳脚,冲过去就要收拾这个小贱人。

宗郁伸手拦了一下,没让梅绣过去。

宗蕤不急不慢地抿了口酒,伸手拍拍梅绣的胳膊,笑着说:“好了,我来管教。”

他瞥一眼青铃铃,“怎么和小侯爷说话的?”

“是,是我出言不逊了,”青铃铃咬了下唇,可怜兮兮地瞧向梅绣,“请小侯爷慈悲为怀,不要和我计较,我再不敢了。”

“老子信你就有鬼了!”梅绣被这矫揉造作的东西气得牙疼,冷哼一声回了座位。他伸手按了下气歪了的花锦抹额,直勾勾地盯着裴溪亭,“愿赌服输,我认了,但是我要再和你来一局。”

裴溪亭点点头,再和梅绣来了一、二、三……八局。

第九局后,梅绣扔了赌盅,连带骰子也扔了,说:“你扮猪吃老虎!”

裴溪亭无辜极了,秀眉微微蹙起,“可我从没说过我不会玩儿啊。我还以为是小侯爷心里想答应我,面上却要装狠,所以特意提出赌局,要不动声色地让让我呢。”

“……”这人好不要脸,梅绣伸手按住人中,给自己急救回来了。他缓了缓,“说吧,要跟我谈什么生意。”

裴溪亭扫了眼四周,梅绣不耐烦地说:“都出去。”

很快,屋里伺候的人除了青铃铃,都纷纷退出去了。

“我想请小侯爷放弃纳裴清禾为妾的心思,作为报酬,我可以给小侯爷提供一份更值得开心的消息。”裴溪亭说。

“什么比美人在怀更令人开心啊?”梅绣不以为意,把裴溪亭上下一打量,恶意地说,“难不成裴文书要代妹出嫁?如果是这样,我倒是很乐意。”

上官桀喝了口酒,脸色不大好看,在座只有对面的宗蕤发现了,笑着摇了摇头。

这样的垃圾话,裴溪亭左耳进右耳出,淡淡地吐出一个名字:“梅邑。”

梅绣面色微变。

梅邑是梅家老八,是梅侯的继室所出,虽说仍比不得梅绣这个原配嫡子,但若梅绣没了,梅邑便是最有资格接替的继承人。

但这并非是梅绣厌恶他的最大由。

梅邑的母亲原是梅侯夫人的妹妹,来府中相陪姐姐时和梅侯一来二去地勾搭上了,彼时娘家瞧瞧肚子还没动静的侯夫人,再瞧瞧梅侯府上那群虎视眈眈的莺莺燕燕,于是爹娘一同来说和侯夫人:好歹是一道长大的自家姐妹,不比外人可亲可信?你就容了妹妹的一片痴心吧,以后也有个照应。

侯夫人看着语重心长的母亲,不严而威的父亲,泫然欲泣的妹妹,点了头。

妹妹风光进门,当年就怀了梅邑,紧接着侯夫人也怀了梅绣,姐妹俩前后生产,接着的路却截然不同。妹妹恢复得快,仍旧娇艳勾人,侯夫人却落了心病,郁郁寡欢,梅侯府上花儿千般,很快就不再踏足侯夫人的院子。

侯夫人如常待之,外头人人都赞梅侯夫人温婉贤良,不愧是名门闺秀,但只有小梅绣知道,他娘已经疯了。

侯夫人香消玉殒时,梅绣趴在病床边,问她恨吗?

当年王家小姐与梅侯一见钟情,花前月下,海誓山盟,谁都道是金童玉女,门当户对。王家上下谁不知道自家姑娘春心萌动,为了梅侯痴断了心肠,女儿家闺中说些私话时,妹妹握着侯夫人的手,艳羡又祝福:姐姐与侯爷金玉良缘,必定白头到老,恩爱长久。

可后来的事,恨么,王慧恨极了,恨梅侯薄情,爹娘寡恩,妹妹失义,恨梅绣……恨他拴着她一颗残心、绊着她一颗残命,活着不痛快,死了放不下。

侯夫人含恨而终,孝服红眼的梅绣闯入书房,叫嚷梅侯可以抬任何女人做继室,唯独王箐,被梅侯骂了出去,此后再没叫他老子一声爹。

至于王箐梅邑这娘俩儿,他们就像一串尖细腥臭的刺,从小到大,梅绣如鲠在喉。

——裴溪亭这是蛇打七寸。

梅绣的目光变得阴沉,“你什么意思?”

“梅邑要参加秋闱,听说还认识了瞿家姑娘,两桩事让他办成一桩,尤其是后一桩,可立马就要出大风头了。”裴溪亭说。

梅绣嗤笑一声,“瞿家还有这么眼瞎的姑娘?贱人娘生出个表里不一的杂种,还真当成好枝儿了?”

宗蕤消息灵通,说:“是瞿兰,皇后娘娘都知道了。”

梅绣面色难看,盯着裴溪亭说:“说吧,你的价码是什么?”

“梅邑在外头养了个外室,肚子都有了。”裴溪亭微微一笑,再度价码,“这个外室叫小春红,原先和王夜来关系匪浅,后来借着王夜来的船板跳上了梅邑的船,迷得梅邑在城外买了间庄子,当心肝地捧着。”

梅绣愣了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他娘的,梅邑养外室?文质彬彬风度翩翩谦谦君子人淡如菊的正人君子竟然一边养着外室,一边勾搭瞿兰,这个外室还是自家表弟的女人,啊?”

“我家四妹妹虽好,但于小侯爷来说不过就是图个一时新鲜,可梅邑就不同了。”裴溪亭把玩着骰子,不紧不慢地说,“听说瞿兰小姐坦荡,直来直往,这样的人最看不上表里不一、两面三刀,若此时小侯爷给她提个醒,她必定会感谢小侯爷帮她识人,及时止损。”

如此一来,梅邑再攀不上瞿家,若因为此事损了心神,秋闱也难,两桩大道骤然崩塌,不崩溃才怪。

一直没有出声的上官桀看向裴溪亭,说:“好狠的一刀。”

“他敢做,还怕自己被掀了老底吗?”裴溪亭悠悠地叹气,“这怎么能怪我啊?”

“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他活该!”梅绣简直要笑死了,掬着眼泪花儿指着裴溪亭,“成,是个好价码,我和你做这笔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