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灯
然而那一刻生命的威胁从未这么真实过,锋利的刀尖距离滕时的胸口只有几厘米,滕时手臂上的青筋都崩了出来,几乎能看到刀锋上自己苍白的反射。
几乎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下一秒他飞起一脚狠狠一踹,把奚斐然当胸踹飞了出去!
“唔!”
这一脚是真的重,奚斐然几乎是腾空砸在了橱柜上,又跌了下去,捂住胸口哼了一声,爬了一下却没爬起来。
“可不是我家暴你,是你要行刺我。”滕时喘息着站稳,却忽然看到刚才因为抽到被拽到橱柜边缘的刀具盒,因为这又一撞彻底失去了重心,径直朝着下方坠落。
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慢动作,刀具盒在空中旋转下坠,四把形状各异,却同样锋利的刀从刀具盒中脱落,在重力的作用下刺向倒在下方的奚斐然。
滕时的瞳孔紧缩成了一个点,几乎完全是本能,拔腿就冲了过去,猛地抱起奚斐然一个翻身!
叮咣!
四把刀子连通刀具盒砸在地上,爆发出一连串的巨响,其中一把刀几乎是擦着二人的身体掉落的。
滕时仰倒在地上紧紧抱着奚斐然,一口气还没能从喉咙里松出来,忽然感觉肩膀一阵剧痛!
噗嗤!
温热的液体一滴滴落在地上,奚斐然手中握着切肉刀,面无表情地将刀尖深深刺进了滕时的左肩。
与此同时,崇景市上空,一架私人飞机穿越繁华的夜色降落在机场。
早就有人在停机坪等候,看到人出来,立刻迎了上去:“大少。”
滕禹俊美而坚硬的面容依旧冰冷,抬手的时候,黑色的风衣下依稀能看到肩颈和手臂肌肉强硬的线条轮廓。
“最近家里怎么样,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没出什么乱子吧。”滕禹大步走向不远处停放着的黑色轿车。
“大少放心,家里一切都好。”
手下拎着他的包跟在后面,直到他说的“家里”,大概率只指的是一个人,于是非常有眼色地补充了一句:“二少爷一周都在学校住笑,风平浪静。”
滕禹神情淡漠,没多说什么,坐上车后才问:“他收养的那个小崽子呢?”
“二少给奚斐然安排了周密的学习计划,奚斐然一直遵守着呢,还算听话。”
滕禹没说话,坐上车。
司机把车子启动,驶向滕家的方向。
窗外的夜色闪过,照亮了滕禹硬朗如冰的脸,那万年冷淡的眼底似乎有某种稍纵即逝的情绪,非要说的话,好像是开心。
——许久不见,见了才知道好不好。
第24章 内疚
滕时别墅里的灯彻底亮了,下人们冲进来的时候只看见奚斐然骑在滕时身上,滕时仰躺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肩膀,手指缝里一片血红。
而奚斐然正高举切肉刀,对准了滕时的脖子,然后与猛地刺了下去。
这场景简直能把人吓疯,三四个人侍从立刻冲过去把发疯的奚斐然扑倒死死按住,另外的立刻呼叫医生。
“二少爷!您别怕,医生马上就来!”
混乱之中有侍女吓哭了出来,几个力气大的侍从一人按住奚斐然一条胳膊或者腿,生怕他又忽然发难。
奚斐然疯狂嚎叫挣扎,手里的刀都被甩脱,然而几分钟之后,他渐渐安静了下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不太真切,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哭,有人在叫,眼前是房顶明晃晃的灯,人影攒动,在他眼前一闪一闪。
红色的滔天巨浪仿佛一层层退去,直到彻底平息,变得风平浪静,仿佛渗入沙滩的水,一丝踪迹都不剩。
好像老天把他蒙在他心口的布掀开,奚斐然忽然就醒了。
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空白的梦,醒来之后第一感觉是胸口疼,像是被什么撞了,又像是被人踹了一脚似的。
他呲牙咧嘴地想要捂住胸口,却发现自己被人死死按着四肢。
“喂你们干什么!”奚斐然惊怒地扭动身体,不知道大半夜的这自己怎么被按在冰凉的地上,“放开我!”
侍从们还以为他又要发疯,更用力地按住他,其中看起来年龄不大的黄毛后厨小伙子怒不可遏道:“二少爷都被你伤成那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奚斐然猛地愣住,滕时受伤了?
脑海中一片纷乱,他隐约记得自己把蛋糕打翻了,然后滕时正好回来……
接下来发生什么了?
奚斐然头痛欲裂,撑起脖子四处张望,就看见滕时已经被扶到了沙发上,脱掉了上衣着上身,后背上垫了一个垫子,医生正小心翼翼地缝合着他肩膀的伤口。
滕时低垂着头蹙眉微微喘息着,麻药或许刚起作用,他苍白的脸上全是疼出来的冷汗。
光从上方透射下来,让他起伏的锁骨线条格外明显,漂亮的面部线条紧绷着。
奚斐然的脑子里嗡的一下。
是我干的?
他不可置信地侧头,一眼就看到了掉落在自己手边的长刀,刀尖上还沾着血。
我捅伤了滕时?
奚斐然虽然讨厌滕时,但从来没想过要捅死他,别说是滕时,他从小连虫子都不忍心打死,一般都是从窗户丢出去,他这辈子从没有伤害过任何人,这次却险些把滕时捅了个对穿!
奚斐然慌乱起来,手指控制不住地发抖,惊慌失措地想要解释:“我……我不是……”
滕时听到声音抬起头。
奚斐然对上他被汗水浸湿睫毛的漆黑双眸,顿时浑身都僵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醒了?”滕时的声音有些力竭后的沙哑,听不出情绪。
医生将包扎最后的绳结收紧,对滕时低声道:“伤口已经缝好了,好在刀尖没有刺入太深,之后避免运动修养一阵,应该问题不大,不过最好还是去医院看一下。”
滕时收回视线摇了摇头,让人帮自己穿上上衣:“没有伤筋动骨,不至于。”
“少爷!”按着奚斐然的黄毛小火按捺不住心底的愤怒,“这小屁孩要怎么处置!报警吗?”
奚斐然的大脑一片空白。
“报什么警,这点小事”滕时轻描淡写地带过,甚至还浅浅笑了一下,“大家都散了吧,大半夜的。”
黄毛还想说什么,滕时已经另一只手扶着沙发站了起来。
周围的人立刻呼啦啦紧张地围过来一大片,生怕他摔倒。
滕时吊着左臂一步步向着自己屋里走去,没有再看奚斐然。
奚斐然愣怔地看着他背影,忽然却听到滕时淡淡开口:“到我房间里来。”
奚斐然:“!?”
与此同时,崇景市中心最豪华的地段,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数不清的酒吧和夜店占据了整片商区,幻彩的灯光将街道渲染得五颜六色,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隐约从每一家夜店里传来,街上打扮潮流的男男女女勾肩搭背地走进去,又烂醉如泥地被人扶出来。
在这些夜店当中,星辉Club低调奢华的装潢独树一帜,面前的停车场内豪车云集,几乎像个小型的车展。
走进去,舞池中央数不清的帅哥美女正在让人血脉喷张的音乐中疯狂舞动,异国知名DJ高举着右手跟着节拍甩头,将气氛渲染到最高点,华丽的灯光一刻不停地以各种形式闪动着。
“可惜啊,没能把滕时邀请来。”
远离舞池的卡座上,坐着四个俊男靓女,其中一个穿着棒球服的男生抽着烟摇摇头叹息:“本想借着这机会让他开心开心的,母亲去世总得找个方法疏解疏解啊。”
“你以为都是你啊,”头发挑染成粉色的漂亮女生转着手里的酒杯,“滕少向来不喜欢来夜店,有这个时间人家又研究出什么新玩意了,婉拒你太正常了,你就是想要和人家套近乎,谁看不出来?”
棒球服男生被识破了也不恼,笑着摸了摸脑袋:“也是,天才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最近保送的名单快下来了,里面肯定有他吧。”
每次一提到这个话题就让人感受到世界的参差。
另一个黑衬衫的男生听不下去了,酒杯一放不屑地一笑:“你们女生就喜欢这种吧,学习好又性格淡定的小白脸,那个词叫什么来着,‘高冷美强惨’?”
两个女生笑做一团,酒精上头,脸上都飘上了绯红的艳色:“有本事你也美强惨一个啊汪冬,三个字你占哪个?”
“三个都不占又怎么样,”汪冬毫不示弱靠在沙发上笑起来,“但我老爹有的是钱,随便捐个几千万,到时候国外的大学不是随便我挑?”
白天的时候穿着校服,大家都稚气未脱的样子,晚上换了个装扮,却立刻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刚成年的少年们借助酒精和尼古丁,强行把自己挤进成年人世界的大门,仿佛一旦踏进去,就有了高人一定的资本,每一个动作都是值得炫耀的。
汪冬说到兴头上,对着不远处一打响指:“Waiter!再开一瓶酒!”
听到招呼的服务员立刻走过来,弯腰低声询问:“先生,请问您想要点什么?”
“先生”两个字戳中汪冬的点,仿佛让他整个人都熨帖地抖了抖,然而在这种舒适中,他却隐约觉得服务生的声音有些耳熟,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顿时睁大了眼睛:“董雨泽?”
服务生整个人瞬间僵住,震惊而仓皇的抬头飞快看了一眼四人,然后立刻低头:“不好意思,我让同事来给您点单。”
“哎哎别走啊!这不是咱们大学霸吗?”汪冬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仿佛鲨鱼看到了血,立刻兴奋了起来,“哟!这是体验生活呢?”
其余三个人也惊讶地认出了面前的人,这正是他们学校高三一班的同校同学,学校里数一数二的尖子生。
董雨泽清隽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在夜店闪动的刺目灯光中忽明忽暗。
“坐坐坐,怎么能让班长大人服务我们呢。”汪冬不由分说地一把将董雨泽拽的坐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揽住他的肩膀,“班长大人,这是体验生活,还是勤工俭学啊?”
旁边的三个人也都在掩嘴笑,董雨泽的人缘非常不好,简单来说,这个人有点硬,浑身上下有一股最让青春期的同龄人最讨厌的“干部气息”,经常用某些规章制度压人。
这可能是因为董雨泽有一位高官父亲,耳濡目染的原因。
然而就在前不久,这位高官贪腐落马,被抓进了局子,董家一落千丈。
要不是学校的领导看着董雨泽成绩好,能考上顶尖大学拉高升学率,估计学都没得上了。
“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啊,大家都能帮你,何至于在这里当服务员呢。”棒球服的梁睿也在一旁说风凉话。
曾经他半夜翻墙出来玩,被董雨泽抓了个正着上报了老师,差点要被开除。所以面对董雨泽如今的境地,他只觉得快意。
“要不要我借你点啊。”梁睿笑眯眯问。
旁边的两个女生已经噗嗤笑了出来。
董雨泽忍无可忍想要起身,却忽的只听到一声轻微的咔嚓——对面的双马尾女生用手机给他拍了张照:“Cheese!”
董雨泽瞳孔骤缩,就像一只忽然发飙的狮子,冲过去抢手机:“删掉!”
仿佛就是等这样一个契机,汪冬一脚把他踹翻在地扑了过去,狠狠揪住他的领子:“你以为你是谁?”
周围一片惊呼,四处的目光都投了过来,董雨泽被压在地上气得浑身发抖,而汪冬比他整个人大一号,根本无法挣脱。
“我听说,”汪冬的眼神里闪着兴奋而恶意的光,贴近董雨泽的耳朵,“这里的服务员如果被顾客看上,还可以做一些别的事情,赚的可比点酒多多了。不知道班长大人被人点过几次,活儿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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